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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14 蟋蟀选择生活方式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 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无已大康,职思其居。 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 今我不乐,日月其迈。 无已大康,职思其外。 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 今我不乐,日月其慆。 无以大康。职思其忧。 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蟋蟀搬进屋里,一年快要到底。 如今再不行乐,时光所剩无几。 可别过分安逸,本分不要忘记! 寻乐不荒正业,良士都能警惕。 蟋蟀搬进屋里,一年还剩几分。 如今再不行乐,时光不肯等人。 可别过分安逸,别忘其他责任! 寻乐不荒正业,良士个个勤奋。 蟋蟀搬进屋里,往来牛车都停。 如今再不行乐,时光都要溜尽。 可别过分安逸,还该想着苦境! 寻乐不荒正业,良士所以宽心。 1、蟋蟀在堂:古人以候虫纪时。《豳风·七月》篇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在宇、在户、入床下就是本篇所谓"在堂"。"在堂"是对"在野"而言。蟋蟀本在野地,由野而堂是为了避寒,所以诗人用此句表示岁将暮的光景。 2、聿(玉yù):同"曰",语助词。莫:是"暮"的古写。"其暮",言将尽。 3、除:过去。以上两句是说这时候如再不寻乐,可乐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4、已:过甚。大:读"泰"。"泰康",安乐。 5、职:当。居:谓所处的地位。以上两句是预先警戒之辞,言享乐别过分了,得想到自己的职务。 6、荒:废弛。 7、瞿瞿:惊顾貌。这里用来表示警惕之意。以上两句言良士时时警惕,所以为乐而不致荒废业务。"好乐无荒"承"无已大康","良士瞿瞿" 承"职思其居"。 8、迈:行。 9、外:本位以外的工作。苏辙《诗集传》:"既思其职,又思其职之外。" 10、蹶蹶:动作勤勉之貌。 11、役车:车名,方箱驾牛,农家收获时用来装载谷物。役车其休:言农事已毕。 12、忧:《郑笺》:"忧者,谓邻国侵伐之忧。" 13、慆:"滔"的借字。滔滔是行貌,这里单用一个字,词义相同。 14、休休:宽容。这句和"职思其忧"相应。惟其"思忧",所以能心宽无忧。 就诗论诗,本篇劝人勤勉的意思非常明显,可是《毛诗序》偏说是"刺晋僖公也。俭不中礼,故作是诗以闵(悯)之,欲其及时以礼自虞(娱)乐也"。清方玉润驳得好:"今观诗意,无所谓'刺',亦无所谓'俭不中礼',安见其必为僖公发哉?《序》好附会,而又无理,往往如是,断不可从。"(《诗经原始》)对《诗序》说纠正较早的当是宋王质,其《诗总闻》指出"此大夫之相警戒者也",而"警戒"的内容则是"为乐无害,而不已则过甚。勿至太康,常思其职所主;勿至于荒,常有良士之态,然后为善也"。释语达理通情,符合原诗。较他说为胜。拙著《诗经选注》定本篇为"劝人勤勉的诗",即是受王质说启发。 本篇三章意思相同,头两句感物伤时。诗人从蟋蟀由野外迁至屋内,天气渐渐寒凉,想到"时节忽复易",今年已到了岁暮。古人常用候虫对气候变化的反应来表示时序更易,《诗经·豳风·七月》写道:"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九月在户"与本诗"蟋蟀在堂"说的当是同一时间。《七月》用夏历,本诗则是用周历,夏历的九月为周历十一月。本篇诗人正有感于十一月蟋蟀入室而叹惋"岁聿其莫"。首句丰坊《诗说》以为"兴",朱熹《诗集传》定为"赋",理解角度不同,实际各有道理。作为"兴"看,与《诗经》中一些含有"比"的"兴"不同,它与下文没有直接的意义联系,但在深层情感上却是密不可分的,即起情作用。所以从"直陈其事"说则是"赋"。从触发情感说则是"兴"。这一感物惜时引出述怀的写法,对汉魏六朝诗影响很大,《古诗十九首》中用得特多,阮籍《咏怀八十二首》亦常见,如其第十四首(依《阮籍集校注》次第):
开秋肇凉气,蟋蟀鸣床帷。 开头与下文若即若离,与《蟋蟀》起句写法一脉相承,只是这里点明了"感物"的意思,而《蟋蟀》三、四句则是直接导入述怀:诗人由"岁莫"引起对时光流逝的感慨,他宣称要抓紧时机好好行乐,不然便是浪费了光阴。其实这不过是欲进故退,着一虚笔罢了,后四句即针对三、四句而发。三章诗五、六句合起来意思是说:不要过分地追求享乐,应当好好想想自己承当的工作,对分外事务也不能漠不关心,尤其是不可只顾眼前,还要想到今后可能出现的忧患。可见"思"字是全诗的主眼,"三戒"意味深长。这反覆的叮嘱,包含着诗人宝贵的人生经验,是自儆也是儆人。最后两句三章联系起来是说:喜欢玩乐,可不要荒废事业,要像贤士那样,时刻提醒自己,做到勤奋向上。后四句虽是说教,却很有分寸,诗人肯定"好乐",但要求节制在限度内,即"好乐无荒"。这一告诫,至今仍有意义。 本诗作者,有人根据"役车其休"一句遂断为农民,其实是误解,诗人并非说自己"役车其休",只是借所见物起情而已,因"役车休息,是农工毕无事也"(孔颖达《毛诗正义》),故借以表示时序移易,同"岁聿其莫"意思一样。本诗作者身份难具体确定,姚际恒说:"观诗中'良士'二字,既非君上,亦不必尽是细民,乃士大夫之诗也。"(《诗经通论》)可备一说。 全诗是有感脱口而出,直吐心曲,坦率真挚,以重章反覆抒发,语言自然中节,不加修饰。押韵与《诗经》多数篇目不同,采用一章中两韵交错,各章一、五、七句同韵;二、四、六、八句同韵,后者是规则的间句韵。译诗保留原押韵格式。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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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15 山有枢嘲讽守财奴
山有枢,隰有榆。 子有衣裳,弗曳弗娄。 子有车马,弗驰弗驱。 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栲,隰有杻。 子有廷内,弗洒弗扫。 子有钟鼓,弗鼓弗考。 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山有漆,隰有栗。 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山坡上面有刺榆,洼地中间白榆长。 你有上衣和下裳,不穿不戴箱里装。 你有车子又有马,不驾不骑放一旁。 一朝不幸离人世,别人享受心舒畅。 山上长有臭椿树,菩提树在低洼处。 你有庭院和房屋,不洒水来不扫除。 你家有钟又有鼓,不敲不打等于无。 一朝不幸离人世,别人占有心舒服。 山坡上面有漆树,低洼地里生榛栗。 你有美酒和佳肴,怎不日日奏乐器。 且用它来寻欢喜,且用它来度时日。 一朝不幸离人世,别人得意进你室。 1、枢(舒shū)、榆(余yú)、栲(考kǎo)、杻(扭niǔ):皆为树木名。 2、《集传》:"枢,荎(池chí),今刺榆也。"陈藏器《本草拾遗》:"《诗》之枢,即刺榆;《诗》之榆,即大榆,白榆。" 3、曳(叶yè):拖。娄:即"搂",用手把衣服拢着提起来。《正义》:"曳娄俱是着衣之事。" 4、宛:通"菀",萎死貌。 5、《毛传》:"栲,山樗(初chū,臭椿)。杻,檍(亿yì)也。"《传疏》:"山樗与樗不同。叶如栎木,皮厚数寸,可为车幅,或谓之栲栎。" 6、廷:指宫室。 7、埽(扫sào):通"扫"。 8、考:敲。 9、保:占有。 10、永:《集传》:"永,长也。饮食作乐,可以永长此日也。" 关于这首诗的主题,《毛诗序》认为是讽刺晋昭公,说晋昭公"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埽,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国人作诗以刺之也"。这一说法毫无史实根据,不足为信。我们从诗歌本身来考察,认为它该是嘲讽一个守财奴式的贵族统治者的作品,郝懿行《诗问》云:"《山有枢》,风(讽)吝啬也。"可谓一语破的。也有人以为这首诗是"刺俭而不中礼"之作(如季本《诗说解颐》、方玉润《诗经原始》),这与"讽吝啬"说相去不远,但似较拘牵,不及前一说那么圆通无碍。至于朱熹《诗集传》认为此诗为答前篇《蟋蟀》之作,"盖以答前篇之意而解其忧","盖言不可不及时为乐,然其忧愈深而意愈蹙矣"。也可聊备一说。 全诗分三章,每章起首两句都用"山有×,隰有×"起兴,以引起后面所咏之词。有些诗的起兴与所咏之词有一定的关联,但本诗的起兴与所咏的对象则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这与现代许多即兴式的民歌相似。《诗经》本是音乐文学,往往随意借物起兴,取其易于顺口吟唱而已。 三章诗句文字基本相近,只改换个别词汇。一章的衣裳、车马,二章的廷内、钟鼓,三章的酒食、乐器,概括了贵族的生活起居、吃喝玩乐。诗歌讽刺的对象热衷于聚敛财富,却舍不得耗费使用,可能是个悭吝成性-的守财奴,一心想将家产留传给子孙后代。所以诗人予以辛辣的讽刺。 细心的读者也许会提出这样的疑问:诗中为什么没有提到田地?难道田地在贵族死后不也是被他人(包括子孙)所占有的吗?这可能田地只是贵族吃用享受的资金来源,而不是可供玩乐的直接对象;也可能分封的土地只享有租税权而无所有权,贵族死后土地便将被王室收回。更主要的是文学作品只须提出若干典型性的事物以概括一般,而不必面面俱到、巨细无遗地罗列一切。这是欣赏文学作品必须注意的地方。 清陈继揆《读诗臆补》评此诗为"危言苦语,骨竦神惊",直接从诗的语言看,似乎并不怎么危苦,但四"有"字、八"弗"字的"互相激宕"(陈震《读诗识小录》),后人读来确也有"愈旷达,愈沉痛"(吴闿生《诗义会通》)的感觉。陈继揆以为《古诗十九首》中的"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等篇,"是祖述此意(指劝人及时行乐)者",虽然对《山有枢》的诗旨理解不在"讽吝啬"而在"劝行乐",与笔者的观点有异,但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说,他的意见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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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17 椒聊赞美男子或妇人,以花椒喻他多子;以椒香美之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 彼其之子,硕大无朋。 椒聊且, 远条且。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 彼其之子,硕大且笃。 椒聊且, 远条且。 花椒子儿生树上,子儿繁盛满升装。 那个女子福气好,身材高大世无双。 花椒子儿一串串,香气阵阵向上扬。 花椒子儿生树巅,盛满一把真繁衍。 那个女子福气好,身材高大又壮健。 花椒子儿一串串,香气阵阵散满天。 1、椒:花椒。古人用椒比喻妇人多子女。聊:助词。一说"聚"。《毛传》:"椒聊,椒也。" 2、蕃衍:即繁衍。《集传》:"椒之蕃盛,则采之盈升矣。" 3、硕:《郑笺》:"硕,谓状貌佼好也。" 4、朋:比。 5、远条:长枝条。《毛传》:"条,长也。" 《郑笺》:"椒之气日益远长。" 6、且(居jū):语气词。 7、匊(居jū):两手合捧。《毛传》:"两手曰匊。" 8、笃:忠厚诚实。《毛传》:"笃,厚也。" 本诗为《诗经·唐风》第四篇,诗中所表达的意思,历来说法不一。《毛诗序》和三家诗都以为是讽谏晋昭公,赞美曲沃桓叔势力盛大子孙众多的诗作;汉人应劭、第五伦则以为是赞美后妃多子的诗作。宋人朱熹以为"此诗未见其必为沃而作也"(《诗序辨说》),后人多怀疑而不信序说。今人解说此诗,因史料缺乏,诗的本事难以确考,都是更加宽泛地加以理解,不明言具体所指,有的以为是赞美男子的诗(高亨《诗经今注》、陈子展《诗经直解》);有的以为"欣妇人之宜子也",是赞扬妇人硕大丰腴,健康而多子的诗(闻一多《风诗类钞》、程俊英《诗经注析》)。产生这些说法的原因,主要是本诗没有任何有力的内证说明其本义,更无有关史料可以按验,因此说诗者仁智互见。然而,比较而言,高、陈等人的意见应当更为切合诗旨。因为《诗经》所产生的时代,属于父系社会,男子早已享有无上的权威,这时期的生殖崇拜是以男性为主题的,称赞子孙众多,是对男性生殖能力的颂扬。把生育单纯地归之于妇女,囿于现代的认识习惯,不免惑于事物的表象了。再考察一下诗的本身,通观全篇,并不存在一处描写妇女某种特征的字句,况且"硕大无朋"、"硕大且笃",显然不是描绘妇女的词语。如果与《王风·硕人)对妇女身材的描写相对照,更可明了二者的区别。 本诗首先以兴的手法,抒写景物之美。粗大虬曲的花椒树,枝叶繁茂,碧绿的枝头,结着一串串鲜红的花椒子,阵阵清香,随风飘动,长势喜人,丰收在望,采摘下来,足有满满的一升。接着,以此为铺垫,以椒喻人,赞美那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人丁兴旺,子孙像花椒树上结满的果实那样众多。比喻新奇、妥贴,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后两句又回到了对花椒的抒写上,但因有了中间比喻部分的过渡,已不同于前两句的单纯起兴,而是比兴合一,人椒互化,前后呼应,对人物的赞美进一步深化,含蕴隽永,有余音袅袅之感。而语尾助词"且"的连用,更是增强了情感的抒发,企慕之意,可谓一往情深。 本诗的第二章几乎是第一章的再现,只是调换了两个字,这种复沓的修辞手法,通过对某种事物的反覆吟诵,可以收到一唱三叹、情意深致的艺术效果。本诗另一个更为突出的特点,是成功地运用了比兴的艺术手法,比是"以彼物比此物也",兴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朱熹《诗集传》)。比兴的运用,不但使诗的开篇较为自然,没有突兀感;而且以人所共知的美好事物喻人,较含蓄通俗地表现出被赞美主体的品性内涵,易于为人理解、认同。这在《诗经》中运用得极为广泛,"善鸟香草以配忠贞"(王逸《楚辞章》),也为后世的文学作品所普遍接受。(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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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16 扬之水晋国内乱
扬之水,白石凿凿。 素衣朱襮,从子于沃。 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 素衣朱绣,从子于鹄。 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 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悠悠河水流不停,水中白石更鲜明。 白色衣服红绣领,随你一道到沃城。 恒叔已经得拜见,心中怎不乐盈盈。 悠悠河水流不息,水中白石洁无比。 红色绣领白色衣,随你一道到鹄邑。 恒叔已经得拜见,心中还有啥郁抑? 悠悠河水流不停,水中白石真晶莹。 我已听得政变令,不敢向人说真情! 1、扬之水:悠扬缓慢的流水。《通释》:"此诗'扬之水',盖以喻晋昭微弱不能制恒叔,而转封沃以使之强大。则有如以水之激石,不能伤石而盖使之鲜洁。故以'白石凿凿'喻沃之强盛耳。" 2、凿凿:鲜明貌。 3、襮(博bó):绣有花纹的衣领。 4、子、君子:均指恒叔。《集传》:"子,指恒叔也。" 《郑笺》:"君子,谓恒叔。" 5、沃:地名。《集传》:"沃,曲沃也。" 6、皓皓:洁白。 7、鹄(胡hú):地名。《毛传》:"沃,曲沃邑也。" 8、云何其忧:《毛传》:"云无忧也。" 9、粼粼:明净貌。《集传》:"粼粼,水清石见之貌。" 10、末句:方玉润《诗经原始》:"闻其事已成,将有成命也。"《诗缉》:"言不敢告人者,乃所以告昭公。" |
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封他的叔父成师于曲沃,号为桓叔。曲沃在当时是晋国的大邑,面积比晋都翼城(今山西翼城南)还要大。再加上桓叔好施德,颇得民心,势力逐渐强大,"晋国之众归焉"(司马迁《史记·晋世家》)。过了七年,即公元前738年,晋大臣潘父杀死了晋昭侯,而欲迎立桓叔。当桓叔想入晋都时,晋人发兵进攻桓叔。桓叔抵挡不住,只得败回曲沃,潘父也被杀。一位忠于桓叔的从叛者在事发前夕写下了这首诗。 要说清楚这首诗,必须牵涉到当时的一段历史。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封他的叔父成师于曲沃,号为桓叔。曲沃在当时是晋国的大邑,面积比晋都翼城(今山西翼城南)还要大。再加上桓叔好施德,颇得民心,势力逐渐强大,"晋国之众归焉"(司马迁《史记·晋世家》)。过了七年,即公元前738年,晋大臣潘父杀死了晋昭侯,而欲迎立桓叔。当桓叔想入晋都时,晋人发兵进攻桓叔。桓叔抵挡不住,只得败回曲沃,潘父也被杀。作者有感于当时的这场政治斗争,在事发前夕写了这首诗。《毛诗序》云:"《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彊,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将诗的创作背景交待得很明白。 后人对此诗的主旨和作者,有不同的意见,今人程俊英采严粲《诗缉》"言不敢告人者,乃所以告昭公"之说,在《诗经译注》中认为"这是一首揭发、告密晋大夫潘父和曲沃桓叔勾结搞政变阴谋的诗"。诗中的"素衣朱襮"、"素衣朱绣"等都是就潘父而言,说这些本都是诸侯穿的服饰,而"他也穿起诸侯的衣服",并进一步推测该诗作者"可能是潘父随从者之一",他是"忠于昭公"的。但今人蒋立甫认为"这样理解,恐于全诗情调不合",他引陈奂《诗毛氏传疏》之语"桓叔之盛强,实由昭侯之不能修道正国,故诗首句言乱本之所由成耳",认为诗中的"素衣朱襮"、"素衣朱绣"等都是就桓叔而言,是"由衷地希望桓叔真正成为诸侯",他也推测该诗作者"可能是从叛者",但并不"忠于昭公",而是站在桓叔一边的。宋朱熹的说法比较平稳,以为"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后沃盛强而晋微弱,国人将叛而归之,故作此诗"(《诗集传》)。 笔者以为蒋立甫之说似更合理。因为根据程俊英的说法,潘父与桓叔合力谋反既然是密事,他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公开穿起诸侯的衣服去见桓叔呢?这岂不等于泄密吗?而桓叔见其僭越之服,又会作何感想呢?所以,"素衣朱襮"、"素衣朱绣"诸语,不可能是对潘父的一种描写,而是就桓叔而言,是对桓叔早日能成为诸侯的一种热切盼望。 诗以"扬之水"开篇,是一种起兴,并以此引出人物,暗示当时的形势与政局,颇为巧妙。而诗的情节与内容,也随之层层推进,到最后才点出其将有政变事件发生的真相。所以,此诗在铺叙中始终有一种悬念在吸引着人,引人人胜。而"白石凿凿(皓皓,粼粼)"与下文的"素衣"、"朱襮(绣)"在颜色上亦产生既是贯连又是对比的佳妙效果,十分醒目。并且此诗虽无情感上的大起大落,却始终有一种紧张和担忧的心情,在《诗经》中也可以说是别具一格。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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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18 绸缪贺婚者闹新房时唱的歌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柴枝捆得紧紧,抬头正见三星。 今晚是啥夜晚?见着我的好人。 你看,你看啊!把这好人儿怎么办啊! 紧紧一把刍草,三星正对房角。 今晚是啥夜晚?心爱人儿见着。 你看,你看啊!把这心爱的怎么办啊! 荆树条儿紧缠,三星照在门前。 今晚是啥夜晚?和这美人相见。 你看,你看啊!把这美人儿怎么办啊! 1、绸缪(绸谋chóu móu):犹"缠绵",紧紧捆缚的意思。诗人似以束薪缠绵比喻婚姻。 2、三星:指参星。天:古音tīn. 3、今夕何夕:是惊喜庆幸之辞,言今晚是不同寻常的夜晚。 4、良人:犹言"好人",这里是男称女。 5、子兮子兮:诗人感动自呼之辞。 6、如:犹"奈"。如此良人何:是喜不自禁之辞,言爱这"良人"爱得无可奈何。 7、刍:草。 8、隅:房角。三星在隅:言三星稍偏斜,对着房角。《集传》:"昏现之星至此,则夜久矣。" 9、邂逅:喜悦。这里为名词,谓可悦之人。 10、在户:言当面而见。《集传》:"户必南出,昏现之星至此,则夜分矣。" 11、粲:鲜明。粲者:犹言"漂亮人儿"。《通释》:"见此粲者,见其女也。" 这首诗看法古今比较一致,大多承认所写内容是关于婚姻的。因诗中用了戏谑的口吻,我曾疑为贺新婚时闹新房唱的歌,今按此解说。头两句是起兴,当是诗人所见。《诗经)中关于男女婚事常言及"薪",如《汉广》"翘翘错薪";《南山》"析薪如之何";《东山》"烝在栗薪";《车舝》"析其柞薪"、《白华》"樵彼桑薪"等皆是。郑玄云:古代娶妻之礼,以昏为期(见《三礼目录》)。因在黄昏后举行婚礼,当然需要燃薪照明,段玉裁说"古以薪蒸为之烛"(《说文解字注》),后来"束薪"遂成为婚姻礼俗之一。 下两章"束刍"、"束楚"同"束薪"。又参星黄昏后始见于东方天空。故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两句点明了婚事及婚礼时间。"在天"与下两章"在隅"、"在户"是以三星移动表示时间推移,"隅"指东南角,"在隅"表示"夜久矣"(朱熹《诗集传》),"在户"则指"至夜半"(戴震《毛诗补传》)。三章合起来可知婚礼进行时间--即从黄昏至半夜。 后四句是以玩笑的话来调侃这对新婚夫妇:"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粲者)。子兮子兮,如此良人(粲者)何!"问他或她在这千金一刻的良宵,见着自己的心上人,将是如何亲昵对方,尽情享受这幸福的初婚的欢乐。语言活脱风趣,极富有生活气息。其中特别是"今夕何夕"之问,含蓄而俏皮,表现出由于一时惊喜,竟至忘乎所以,连日子也记不起的极兴奋的心理状态,对后世影响颇大,诗人往往借以表达突如其来的欢愉之情,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如《说苑》所载《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杜甫《赠卫八处士》"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杜诗有一首题目就是《今夕行》,诗云"今夕何夕岁云徂,更长烛明不可孤",足见诗圣对这无名诗人创造的诗句何等推崇,乃至一再效法。本诗后四句颇值得玩味,诗人以平淡之语,写常见之事,抒普通之情,却使人感到神情逼真,似乎身临其境,亲见其人,领受到闹新房的欢乐滋味,见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的新娘,以及陶醉于幸福之中几至忘乎所以的新郎。这充分显示了民间诗人的创造力!戴君恩《读诗臆评》说:"淡淡语,却有无限情境。"牛运震《诗志》说:"淡婉缠绵,真有解说不出光景。"都是确有体会的灼见。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