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




 
保留

  这几天的报章告诉我们:新任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黄郛〔1〕的专车一到天津,即有十七岁的青年刘庚生掷一炸弹,犯人当场捕获,据供系受日人指使,遂于次日绑赴新站外枭首示众〔2〕云。
  
  清朝的变成民国,虽然已经二十二年,但宪法草案的民族民权两篇,日前这才草成,尚未颁布。上月杭州曾将西湖抢犯当众斩决,据说奔往赏鉴者有"万人空巷"之概〔3〕。可见这虽与"民权篇"第一项的"提高民族地位"稍有出入,却很合于"民族篇"第二项的"发扬民族精神"。南北统一,业已八年,天津也来挂一颗小小的头颅,以示全国一致,原也不必大惊小怪的。
  
  其次,是中国虽说"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4〕,但一有事故,除三老通电,二老宣言,九四老人题字〔5〕之外,总有许多"童子爱国","佳人从军"的美谈,使壮年男儿索然无色。
  
  我们的民族,好像往往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6〕,到得老年,才又脱尽暮气,据讣文,死的就更其了不得。则十七岁的少年而来投掷炸弹,也不是出于情理之外的。
  
  但我要保留的,是"据供系受日人指使"这一节,因为这就是所谓卖国。二十年来,国难不息,而被大众公认为卖国者,一向全是三十以上的人,虽然他们后来依然逍遥自在。
  
  至于少年和儿童,则拚命的使尽他们稚弱的心力和体力,携着竹筒或扑满〔7〕,奔走于风沙泥泞中,想于中国有些微的裨益者,真不知有若干次数了。虽然因为他们无先见之明,这些用汗血求来的金钱,大抵反以供虎狼的一舐,然而爱国之心是真诚的,卖国的事是向来没有的。
  
  不料这一次却破例了,但我希望我们将加给他的罪名暂时保留,再来看一看事实,这事实不必待至三年,也不必待至五十年,在那挂着的头颅还未烂掉之前,就要明白了:谁是卖国者。〔8〕
  从我们的儿童和少年的头颅上,洗去喷来的狗血罢!
  
  五月十七日。
  
  七月十九日。
  
  〔1〕 黄郛(1880-1936) 浙江绍兴人。国民党政客,亲日派分子。一九二八年曾任国民党政府外交部长,因进行媚外投降活动,遭到各阶层人民的强烈反对,不久下台。一九三三年五月又被蒋介石起用,任行政院驻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
  
  〔2〕 刘庚生炸黄郛案,发生于一九三三年五月。这年四月,日军向滦东及长城沿线发动总攻后,唐山、遵化、密云等地相继沦陷,平津形势危急。国民党政府为了向日本表示更进一步的投降,于五月上旬任黄郛为行政院驻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十五日黄由南京北上,十七日晨专车刚进天津站台,即有人投掷炸弹。据报载,投弹者当即被捕,送第一军部审讯,名叫刘魁生(刘庚生是"路透电"的音译),年十七岁,山东曹州人,在陈家沟刘三粪厂作工。当天中午刘被诬为"受日人指使",在新站外枭首示众。事实上刘只是当时路过铁道,审讯时他坚不承认投弹。国民党将他杀害并制造舆论,显然是借以掩盖派遣黄郛北上从事卖国勾当的真相。
  
  〔3〕 西湖抢案,见一九三三年四月二十四日《申报》载新闻《西湖有盗》:"二十三日下午二时,西湖三潭印月有沪来游客骆王氏遇匪谭景轩,出手枪劫其金镯,女呼救,匪开枪,将事主击毙,得赃而逸。旋在苏堤为警捕获,讯供不讳,当晚押赴湖滨运动场斩决,观者万人。匪曾任四四军连长。"
  
  〔4〕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语见《论语-阳货》:"子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逊),远之则怨。'"
  
  〔5〕 三老通电 指马良、章炳麟、沈恩孚于一九三三年四月一日向全国通电,指斥国民党政府对日本侵略"阳示抵抗,阴作妥协"。
  
  二老宣言,指马良、章炳麟于一九三三年二月初发表的联合宣言,内容是依据历史证明东三省是中国领土。他们两人还在同年二月十八日发表宣言,驳斥日本侵略者捏造的热河不属中国领土的谰言;四月下旬又联名通电,勖勉国人坚决抗日,收回失地。九四老人,即马良(1840-1939),字相伯,江苏丹徒人。当年虚龄九十四岁,他常自署"九四老人"为各界题字。
  
  〔6〕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语见《世说新语-言语》,是汉代陈韪戏谑孔融的话。
  
  〔7〕 扑满 陶制的储钱罐。
  
  〔8〕 作者撰此文后十四天,即五月三十一日,黄郛就遵照蒋介石的指示,派熊斌同日本关东军代表冈村宁次签订了卖国的《塘沽协定》。根据这项协定,国民党政府实际上承认日本侵占长城及山海关以北的地区为合法,并把长城以南的察北、冀东的二十余县划为不设防地区,以利于日本帝国主义进一步侵吞中国。
    




新秋杂识(三)〔1〕




 
新秋杂识(三)〔1〕

  旅隼
  "秋来了!"
  
  秋真是来了,晴的白天还好,夜里穿着洋布衫就觉得凉飕飕。报章上满是关于"秋"的大小文章:迎秋,悲秋,哀秋,责秋等等。为了趋时,也想这么的做一点,然而总是做不出。我想,就是想要"悲秋"之类,恐怕也要福气的,实在令人羡慕得很。
  
  记得幼小时,有父母爱护着我的时候,最有趣的是生点小毛病,大病却生不得,既痛苦,又危险的。生了小病,懒懒的躺在床上,有些悲凉,又有些娇气,小苦而微甜,实在好像秋的诗境。呜呼哀哉,自从流落江湖以来,灵感卷逃,连小病也不生了。偶然看看文学家的名文,说是秋花为之惨容,大海为之沉默云云,只是愈加感到自己的麻木。我就从来没有见过秋花为了我在悲哀,忽然变了颜色;只要有风,大海是总在呼啸的,不管我爱闹还是爱静。
  
  冰莹〔2〕女士的佳作告诉我们:"晨是学科学的,但在这一刹那,完全忘掉了他的志趣,存在他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尽量地享受自然美景的目的。"这也是一种福气。科学我学的很浅,只读过一本生物学教科书,但是,它那些教训,花是植物的生殖机关呀,虫鸣鸟啭,是在求偶呀之类,就完全忘不掉了。昨夜闲逛荒场,听到蟋蟀在野菊花下鸣叫,觉得好像是美景,诗兴勃发,就做了两句新诗--
  
  野菊的生殖器下面,
  蟋蟀在吊膀子。
  
  写出来一看,虽然比粗人们所唱的俚歌要高雅一些,而对于新诗人的由"烟士披离纯"而来的诗,还是"相形见绌"。写得太科学,太真实,就不雅了,如果改作旧诗,也许不至于这样。生殖机关,用严又陵〔3〕先生译法,可以谓之"性官";"吊膀子"呢,我自己就不懂那语源,但据老于上海者说,这是因西洋人的男女挽臂同行而来的,引伸为诱惑或追求异性的意思。吊者,挂也,亦即相挟持。那么,我的诗就
  
  译出来了--
  野菊性官下,
  鸣蛩在悬肘。
  
  虽然很有些费解,但似乎也雅得多,也就是好得多。人们不懂,所以雅,也就是所以好,现在也还是一个做文豪的秘诀呀。质之"新诗人"邵洵美〔4〕先生之流,不知以为何如?
  
  九月十四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三年九月十七日《申报-自由谈》。
  
  〔2〕 冰莹 谢冰莹,湖南新化人,女作家。下文引自她在一九三三年九月八日《申报-自由谈》上发表的《海滨之夜》一文。
  
  〔3〕 严又陵(1853-1921) 名复,字又陵,又字几道,福建闽侯(今属福州)人,清代启蒙思想家、翻译家。他在关于自然科学的译文中,把人体和动植物的各种器官,都简译为"官"。
  
  〔4〕 邵洵美 (1906-1968) 浙江余姚人。曾出资创办金屋书店,主编《金屋月刊》,提倡唯美主义文学;著有诗集《花一般的罪恶》等。
    




文坛三户




 
文坛三户

  二十年来,中国已经有了一些作家,多少作品,而且至今还没有完结,所以有个"文坛",是毫无可疑的。不过搬出去开博览会,却还得顾虑一下。
  
  因为文字的难,学校的少,我们的作家里面,恐怕未必有村姑变成的才女,牧童化出的文豪。古时候听说有过一面看牛牧羊,一面读经,终于成了学者的人的,但现在恐怕未必有。--我说了两回"恐怕未必",倘真有例外的天才,尚希鉴原为幸。要之,凡有弄弄笔墨的人们,他先前总有一点凭借:不是祖遗的正在少下去的钱,就是父积的还在多起来的钱。要不然,他就无缘读书识字。现在虽然有了识字运动,我也不相信能够由此运出作家来。所以这文坛,从阴暗这方面看起来,暂时大约还要被两大类子弟,就是"破落户"和"暴发户"所占据。
  
  已非暴发,又未破落的,自然也颇有出些著作的人,但这并非第三种,不近于甲,即近于乙的,至于掏腰包印书,仗奁资出版者,那是文坛上的捐班,更不在本论范围之内。所以要说专仗笔墨的作者,首先还得求之于破落户中。他先世也许暴发过,但现在是文雅胜于算盘,家景大不如意了,然而又因此看见世态的炎凉,人生的苦乐,于是真的有些抚今追昔,"缠绵悱恻"起来。一叹天时不良,二叹地理可恶,三叹自己无能。但这无能又并非真无能,乃是自己不屑有能,所以这无能的高尚,倒远在有能之上。你们剑拔弩张,汗流浃背,到底做成了些什么呢?惟我的颓唐相,是"十年一觉扬州梦"〔2〕惟我的破衣上,是"襟上杭州旧酒痕"〔3〕,连懒态和污渍,也都有历史的甚深意义的。可惜俗人不懂得,于是他们的杰作上,就大抵放射着一种特别的神彩,是:"顾影自怜"。暴发户作家的作品,表面上和破落户的并无不同。因为他意在用墨水洗去铜臭,这才爬上一向为破落户所主宰的文坛来,以自附于"风雅之林",又并不想另树一帜,因此也决不标新立异。但仔细一看,却是属于别一本户口册上的;他究竟显得浅薄,而且装腔,学样。房里会有断句的诸子,看不懂;案头也会有石印的骈文,读不断。也会嚷"襟上杭州旧酒痕"呀,但一面又怕别人疑心他穿破衣,总得设法表示他所穿的乃是笔挺的洋服或簇新的绸衫;也会说"十年一觉扬州梦"的,但其实倒是并不挥霍的好品行,因为暴发户之于金钱,觉得比懒态和污渍更有历史的甚深的意义。破落户的颓唐,是掉下来的悲声,暴发户的做作的颓唐,却是"爬上去"的手段。所以那些作品,即使摹拟到和破落户的杰作几乎相同,但一定还差一尘:他其实并不"顾影自怜",倒在"沾沾自喜"。
  
  这"沾沾自喜"的神情,从破落户的眼睛看来,就是所谓"小家子相",也就是所谓"俗"。风雅的定律,一个人离开"本色",是就要"俗"的。不识字人不算俗,他要掉文,又掉不对,就俗;富家儿郎也不算俗,他要做诗,又做不好,就俗了。这在文坛上,向来为破落户所鄙弃。
  
  然而破落户到了破落不堪的时候,这两户却有时可以交融起来的。如果谁有在找"词汇"的《文选》,大可以查一查,我记得里面就有一篇弹文,所弹的乃是一个败落的世家,把女儿嫁给了暴发而冒充世家的满家子〔4〕:这就足见两户的怎样反拨,也怎样的联合了。文坛上自然也有这现象;但在作品上的影响,却不过使暴发户增添一些得意之色,破落户则对于"俗"变为谦和,向别方面大谈其风雅而已:并不怎么大。
  
  暴发户爬上文坛,固然未能免俗,历时既久,一面持筹握算,一面诵诗读书,数代以后,就雅起来,待到藏书日多,藏钱日少的时候,便有做真的破落户文学的资格了。然而时势的飞速的变化,有时能不给他这许多修养的工夫,于是暴发不久,破落随之,既"沾沾自喜",也"顾影自怜",但却又失去了"沾沽自喜"的确信,可又还没有配得"顾影自怜"的风姿,仅存无聊,连古之所谓雅俗也说不上了。向来无定名,我姑且名之为"破落暴发户"罢。这一户,此后是恐怕要多起来的。但还要有变化:向积极方面走,是恶少;向消极方面走,是瘪三。
  
  使中国的文学有起色的人,在这三户之外。
  
  六月六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五年七月《文学》月刊第五卷第一号"文学论坛"栏,署名干。
  
  〔2〕"十年一觉扬州梦"唐代诗人杜牧《遣怀》一诗中的句子。
  
  〔3〕"襟上杭州旧酒痕"唐代诗人白居易《故衫》一诗中的句子。
  
  〔4〕即《文选》卷四十"弹事"类所录南朝梁沈约《奏弹王源》一文。文中说:"风闻东海王源嫁女与富阳满氏托姻结好,唯利是求,玷辱流辈,莫斯为甚岂有六卿之胄,纳女于管库之人宜以明科,黜之流伍。"
    




商贾的批评




 
商贾的批评

  及锋
  
  中国现今没有好作品,早已使批评家或胡评家不满,前些时还曾经探究过它的所以没有的原因。结果是没有结果。但还有新解释。林希隽〔2〕先生说是因为"作家毁掉了自己,以投机取巧的手腕"去作"杂文"了,所以也害得做不成莘克莱或托尔斯泰(《现代》九月号)。还有一位希隽〔3〕先生,却以为"在这资本主义的社会里头,作家无形中也就成为商贾了。为了获利较多的报酬起见,便也不得不采用'粗制滥造'的方法,再没有人殚精竭虑用苦工夫去认真创作了。"(《社会月报》九月号)
  
  着眼在经济上,当然可以说是进了一步。但这"殚精竭虑用苦工夫去认真创作"出来的学说,和我们只有常识的见解是很不一样的。我们向来只以为用资本来获利的是商人,所以在出版界,商人是用钱开书店来赚钱的老板。到现在才知道用文章去卖有限的稿费的也是商人,不过是一种"无形中"的商人。农民省几斗米去出售,工人用筋力去换钱,教授卖嘴,妓女卖淫,也都是"无形中"的商人。只有买主不是商人了,但他的钱一定是用东西换来的,所以也是商人。于是"在这资本主义社会里头",个个都是商人,但可分为在"无形中"和有形中的两大类。
  
  用希隽先生自己的定义来断定他自己,自然是一位"无形中"的商人;如果并不以卖文为活,因此也无须"粗制滥造",那么,怎样过活呢,一定另外在做买卖,也许竟是有形中的商人了,所以他的见识,无论怎么看,总逃不脱一个商人见识。
  
  "杂文"很短,就是写下来的工夫,也决不要写"和平与战争"(这是照林希隽先生的文章抄下来的〔4〕,原名其实是《战争与和平》)的那么长久,用力极少,是一点也不错的。不过也要有一点常识,用一点苦工,要不然,就是"杂文",也不免更进一步的"粗制滥造",只剩下笑柄。作品,总是有些缺点的。亚波理奈尔〔5〕咏孔雀,说它翘起尾巴,光辉灿烂,但后面的屁股眼也露出来了。所以批评家的指摘是要的,不过批评家这时却也就翘起了尾巴,露出他的屁眼。但为什么还要呢,就因为它正面还有光辉灿烂的羽毛。不过倘使并非孔雀,仅仅是鹅鸭之流,它应该想一想翘起尾巴来,露出的只有些什么!
  
  九月二十五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中华日报-动向》。
  
  〔2〕林希隽广东潮安人,当时上海大夏大学学生。他在《现代》第五卷第五期(一九三四年九月)上发表的反对杂文的文章,题为《杂文与杂文家》。
  
  〔3〕希隽即林希隽。他在《社会月报》第一卷第四期(一九三四年九月)发表的文章,题为《文章商品化》。《社会月报》,综合性刊物,陈灵犀主编,一九三四年六月在上海创刊,一九三五年九月停刊。
  
  〔4〕林希隽在《杂文与杂文家》中说:"俄国为什么能够有《和平与战争》这类伟大的作品的产生?美国为什么能够有辛克莱、杰克伦敦等享世界盛誉的伟大的作家?而我们的作家呢,岂就永远写写杂文而引为莫大的满足么?"《和平与战争》,应为《战争与和平》,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
  
  〔5〕亚波理奈尔(G.Apollinaire,1880-1918)法国诗人。《咏孔雀》是他的《动物寓言诗》(《LeBestiaire》)中的一首短诗。
    




 

题三义塔〔1〕




 
题三义塔〔1〕

  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2〕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之。
  
  奔霆飞歼人子,败井颓垣剩饿鸠。
  
  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洲。〔3〕
  
  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4〕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5〕
  
  六月二十一日
  
  〔1〕 本篇在收入本书前未在报刊上发表过。《鲁迅日记》一九三三年六月二十一日:"为西村真琴博士书一横卷西村博士于上海战后得丧家之鸠,持归养之,初亦相安,而终化去。建塔以藏,且征题咏。率成一律,聊答遐情云尔。"诗中""作"焰"。
  
  西村真琴(1883-1956),日本生物学家。一二八事变时曾来上海。
  
  〔2〕 鸠 指鸽子,日语称为堂鸠。
  
  〔3〕 大心 佛家语,"大悲心"的略称。《大乘起信论》以"欲拔一切众生苦"之心为大悲心。瀛洲,传说中的东海神山,这里指日本。《史记-秦始皇本纪》:"齐人徐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
  
  〔4〕 精禽 即精卫。《山海经-北山经》:"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反,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5〕 劫波 佛家语,梵文Kalpa的音译,略称为劫。古印度传说,世界经历若干万年毁灭一次,重新开始,叫做一"劫"。后人借用指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