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活埋的丫环
■ 费三多 陈小兰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4期 故事传奇-故事传奇版
西晋初年，征西大将军杜预驾鹤西去，杜府阖家举哀。
杜预身为一朝股肱大臣，地位显赫，丧事自然办得隆重，墓穴建筑也十分恢弘，占地方圆数里。
下葬之日，晋武帝命丞相率百官前去吊唁送灵，杜氏族人家眷众多，加上世交亲朋，出丧队伍黑压压的有几里路长。
在墓地拜祭后，杜家至亲后人将灵柩送入坟穴。２０名男仆手执火把在前面开路，沿着３０级青石台阶下到穴底，走过一道长长的过道，经过三转三弯来到柩室。高垒的置灵仙台呈长方形，前有供桌后有灯台，座椅靠榻一应齐全。西壁有一门通右厢，那是为杜老夫人预备的，这是一个夫妻合葬墓。
灵柩在仙台上停放好，随葬的五谷杂粮、酒茶食品、枣粟莲糕、时鲜水果之类供品祭物应有尽有。每根石柱上端都有一盏早已点燃的长明灯，闪烁着斑斑驳驳的亮光。
杜预之子杜锡率全家做过最后的跪祭，转身齐齐退出。
走在人群最后头的是１６岁的婢女王冬梅。她三年前进府为奴，一直在杜预房中伺候，对老主人挺有感情。别穴之时，不觉多哭了一会儿，人将走完才起身，忽见灵柩后端的长明灯略有倾斜，忙过去整好，又转到前端供桌上整了整果盆食盒，此时只见前面亮光渐隐，脚步声弱，冬梅便急忙追去。
走上过道不久，冬梅转入一空室，却见中间也有一个停柩仙台，原来是转到杜老夫人的柩室来了。冬梅慌忙退出，转身向前，谁知忙中出错转了向，又回到杜预的柩室来了。冬梅好不着急，快步小跑起来，这时火光已经不见，四周一片漆黑。冬梅急得大叫："等等我，等等我！"慌乱中跌了一跤，冬梅只得一边用心辨明方向，一边双手摸着过道的墓壁朝前走。墓壁下有一条深沟，那是泄水的围沟。冬梅边摸边走，终于摸到了石阶，可是石阶上早已空无人影，更可怕的是墓门已被封闭。这一吓，直把冬梅三魂吓出二魂半，自己这不是被活埋在坟墓里了吗？
"天哪！救救我，让我出去啊！"冬梅惊恐万状地尖叫嚎哭，拼命拍打石门，可是还有谁能听得见？冬梅哭累了、叫乏了，心中明白自己是再也出不去了。
杜家连日来举哀出丧，天天乱哄哄的，家中的丫环使女又多，都被遣来差去到处使唤，所以王冬梅被遗忘在墓穴，居然没被发现。
一晃过了十年，杜预的妻子杜老夫人去世了，杜府打开杜预墓穴安葬杜老夫人。
灵柩从墓门进入甬道，被抬入主墓穴中右侧那个预留的柩室中。当火把照亮整个柩室时，众人都惊呆了：只见置柩仙台上仰卧着一个人，这个人，竟然就是失踪了十年的王冬梅！更奇的是，冬梅身躯柔软、面容如生，用手探至胸口，居然尚有一丝微温。
杜锡忙命传进医生，医生一检查，发现她的脉搏似滞而游。急将化开的药丸徐徐灌下，想不到居然能顺喉而下，渐渐地，呼吸也似断非断地连续起来，杜锡忙命抬回府中延医调养。
养息半年后，王冬梅身体复原，怪的是十年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其音容面目一如１６岁时的模样，墓穴中那有限的祭品供物维持了她的生命，却没有增添她的年龄，一时成为洛阳一大奇闻。
选自《山海经》２００４年９月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