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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挑拨离间,艾奇逊无端造谣言 辟谣差异,斯大林惹恼毛泽东






  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发表演讲,大造谣言:“苏联占据中国北部的四个区域..”斯大林毛泽东共议驳斥。

  毛泽东和斯大林的亲切会谈,中苏两党、两国友好关系的迅速发展,引起了西方帝国主义者的严重不安。特别是1950 年1 月2 日,毛泽东在莫斯科答记者问中透露的中苏正在商谈中苏友好同盟条约问题,更使一些帝国主义政治家惶惶不可终日,坐立不安。他们知道,伟大的社会主义苏联蓬勃发展,日趋强大;如今又和五亿人口的新中国携手结盟,将改变世界的格局,不仅使一向横行霸道的帝国主义不能为所欲为,推行强权政治,而且会使亚、非、拉美等各地的被压迫、被奴役的民族和人民迅速觉醒,群起抗争,这将敲响帝国主义者的丧钟。因此,他们迫不及待地采用种种手段,破坏中苏友好关系的发展。

  1950 年1 月12 日,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在美国全国新闻俱乐部的长篇演讲――《美国的亚洲政策》中,造了一连串的谣言。他企图以谣言作武器,在中苏正在商谈缔结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的关键时刻,挑拨离间,破坏关于中苏同盟条约的谈判。

  艾奇逊的讲演很长,谎言很多。为了骗人,他首先用谎言掩盖历史,用谎言掩盖美国侵略政策的事实,把自己打扮成亚洲人民、中国人民利益的“保护者”、“朋友”,然后,大造谣言,挑拨离间。艾奇逊说:“苏联正在将中国北部地区实行合作,这种在外蒙所实行了的办法,在满洲亦几乎实行了。我相信苏联的代理人会从内蒙和新疆向莫斯科作很好的报告。这就现在的情形,即整个中国居民的广大地区和中国脱离与苏联合并。苏联占据中国北部的四个区域,对于亚洲有关的强国来说是重要的事实,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①

  艾奇逊的挑拨离间,首先引起了斯大林的不安和警惕。他派英洛托夫等人与毛泽东商议对策。1 月17 日,莫洛托夫和维辛斯基到孔策沃别墅来看望毛泽东,谈起了新中国和各国建立外交关系的情况。

  毛泽东点上一支烟,边抽边说:我们这个国家,过去被帝国主义的铁蹄践踏过,解放后,我们必须打扫一番,加以整顿。等屋里打扫干净,有了秩序,陈设好了,再请客人进来。我们真正的朋友们可以早点进来,也可以帮助我们作点清理工作,像苏联和各社会主义国家,已经和我们建立了外交关系;但别的客人还得等等。我们知道,有些探头探脑,想把他们的脚踏进我们屋子里的人是有的,我们暂时还不能理采他们。至于帝国主义分子,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仅想进来抓几把,甚至想把水搅浑,浑水摸鱼。我们就得警惕,不忙于同他们建立外交关系。

  莫洛托夫认为中国的作法十分正确。他说,这样,帝国主义就不敢轻视中国,对新中国就不得不刮目相看,说罢,他取出一份美国国务卿1 月12日的讲话材料,交给毛泽东,并建议中、蒙、苏三国各发表一份官方声明,驳斥艾奇逊的无耻谰言。

  毛泽东看了看艾奇逊的演说稿,表示义愤,当场同意了莫洛托夫的建议。送走客人之后,他就考虑如何驳斥艾奇逊的谰言,撰写文章。

  1 月19 日,毛泽东以中央人民政府新闻总署署长胡乔木的名义起草了向新华社记者的谈话。文章写得简明扼要,犀利泼辣,有理有据,直劈要害,严厉驳斥了艾奇逊的谣言和离间阴谋。为了在约定的21 日见报,文章连夜发回国内,叫有关部门按时发表。在战争年代,毛泽东常以某一方面负责人向记者发表谈话的形式、评论员发表文章的形式对某一事件表示态度,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1 月21 日,苏联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分别以外交部长的名义发表了声明。

  苏联外长维辛斯基在声明中指出:“艾奇逊冒充为中国的保护人。关于苏联及苏联和中国的关系说了许多荒谬的言论,他显然忘记了还有完全驳倒他的事实存在。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事实:中国现在有它自己的人民政府,这个政府知道如何保卫它的国家的利益,它的领土,它的人民,中华人民共和国与苏联的关系,有着友好及两国互相尊重独立与领土完整的坚实基础。”

  ②声明针对艾奇逊所说“苏联正在夺取中国北部的四个地区”的谣言,特别指出:“所谓‘外蒙古’它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蒙古人民共和国,已经一直存在三十多年了(这件事实在美、英、苏三国的雅尔塔协定中,曾特别指出过)。这是常识。远在1945 年,蒙古人民共和国就为当时的中国政府所承认,而现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已经建立了正常的外交关系。”③中国政府新闻总署署长的《谈话》,苏联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的《声明》,再加上新疆省人民政府主席鲍尔汉的《声明》,中国《人民日报》发表的中国著名漫画家华君武的漫画:《互打嘴巴》,犹如一排排炮弹,一把把利剑,飞向华盛顿,驳得艾奇逊原形毕露,谎言揭穿,狠狈不堪。世界各国的许多报纸、电台,都纷纷发表电讯、评论,斥责艾奇逊大白天说梦活,无端造谣。有的还转载、摘发了中国新闻总署署长胡乔木的《谈话》,说它“尖锐、泼辣”,“用事实驳斥谎言,入木三分”。

  斯大林说:“我们都应该信守诺言,紧密配合,步调一致..”毛泽东被激怒了..宴会,舞会,不欢而散。

  斯大林十分重视这件事。过了几天,斯大林邀集毛泽东、周恩来到克里姆林宫晤谈,并特别说明,主人方面只有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参加;客人只邀请毛主席和周总理,无须再邀请别人参加。翻译也只要师哲一人。

  毛泽东不知什么事,届时应邀前往。到达斯大林的客厅后,见只有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两个人,态度友好,但却没有往日那种热烈的气氛。

  斯大林请客人入座后,首先说:“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在这个小范围内交换点意见。莫洛托夫有些话要说,我们先听听他的吧。”

  莫洛托夫说:“上次我们谈定,关于艾奇逊的谈话,我们应分别发表一项正式声明,驳斥艾奇逊的胡说八道。而且我们谈定;用官方名义发表驳斥声明,请问中国政府是否已经发表了这项声明?”

  毛泽东当即回答:“发表了,是用胡乔木的名义发表的。”斯大林接着间:“胡乔木是什么人?”

  毛泽东答:“是新闻署长,也是以这个身份发表声明的。”

  斯大林说:“按照国际的习惯,任何新闻记者都可以对任何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谈话或评论;但他们的一切言论并不代表官方的立场和观点。所以;以个人身份(新闻记者)发表声明,怎么说都可以,但那是一文不值的。”

  ④莫洛托夫接着说:“我们原来商谈的是希望中国发表一项官方的正式声明,也就是说具有代表性的、权威性的声明。但是,新闻总署并不是权威机关,它代表不了政府;新闻总署署长对记者的谈话也代表不了官方的观点和意见。中国方面没有按照商定的那样去做,这就违背了我们的协议。这个做法没有获得我们所预期的效果。中国方面是怎么考虑的,我们不清楚。但既然是我们双方一致达成的协议,那就必须遵守,信守诺言是我们之间合作的重要一条。这是我们的一些想法,今天也愿意听听中国同志的意见和解释。”

  ⑤民族自尊心很强的毛泽东,听着莫洛托夫那虽然态度谦和却语气越来越重的谈话,心中不快。他的表情,由微笑而冷漠,由冷漠而轻蔑,到后来,几乎显得有些温怒了。

  斯大林又接着说:“这么一来,我们的步调就乱了。各行其是,减弱了我们的力量。我认为,我们都应该信守诺言,紧密配合,步调一致,这样才会更有力量。”⑥

  说到这里,斯大林抬起头来,见毛泽东脸上露出温怒的表情,正在气呼呼的抽烟,大口大口地抽烟,也怕惹恼了这位中国人民的革命领袖。斯大林笑了笑,用更亲切、更友好的态度说:“毛泽东同志,来日方长,今后我们相互配合、相互合作的机会和场合是很多的,把这次作为前车之鉴,吸取经验教训,加强今后的合作,正是我们应该做到的事情。这次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了不起,但我们没有按照计划做,乱了步伐,给敌人留了可钻的空子。”

  毛泽东只是大口大口的吸烟,一言不发。他的态度严肃而矜持。尽管斯大林在笑着,谈着,劝说,希望今后加强合作,但毛泽东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一点情面也不给,一个字也不吐。

  周恩来作了一些解释,说中国这样做,是由于历史形成的。过去,对于国民党蒋介石政府,对于日本帝国主义,乃至对于美国国务院的《白皮书》,我党都用类似的方式进行评论、批驳,效果也是很好的。1949 年美国国务院发表了白皮书。毛泽东写的评论:《为什么要讨论自皮书?》也只用了“新华社编辑部”的名义,为什么批驳艾奇逊的谣言,就不能用这个方式呢?!

  斯大林听着摇了摇头。

  周恩来见解释无效,又见毛泽东态度依旧,毫不退让;他也表现得严肃认真,十分矜持。

  毛泽东坐在一边,不反驳,也不解释。抽完了一支烟,又取出一支来,划火点燃,吸着沉思。他知道,莫洛托夫的发言,肯定是斯大林授意的,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不管怎么样都得讲出来,要中国党从此就范,当面认错,一切按斯大林的意思办事,“不再超越雷池一步”,这怎么能行呢?!中国共产党是伟大的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独立的主权国家。我们有权按照自己的方式办事,有权采取具有自己特点的斗争方式。我们采纳苏联的建议,答应发表一项官方声明,驳斥艾奇逊的谰言,我们不是已经按时发表了吗?并且辽让新疆省人民政府主席鲍尔汉也发表了声明。至于是用新闻署署长的名义,还是用别的什么名义?难道都得按你苏联的模式来办、不能有任何变通吗?联系到1946 年共产国际解散以后,各国共产党和各社会主义国家本来都是平等的,独立的,应该自主的,可是,斯大林和苏共乃至苏联政府,往往以“老子党”、“老大哥”自居,不虚心听取兄弟党、兄弟国家的意见,唯我独尊,唯我独是,要兄弟党、兄弟国家按照自己的意志办事。这怎么能行呢?

  毛泽东深知: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团通过内因而起作用。美帝国主义是反共的,艾奇逊造谣诬蔑、挑拨离间,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们抓住了苏共、苏联工作中的某些缺点、错误或失误,大作文章,造谣诬蔑,挑拨离间。对此,作为苏共、苏联的领导人斯大林同志,应该一方面组织力量,批驳帝国主义的无耻谰言,分清敌我;一方面检查、改正自己的缺点、错误,分清是非,团结同志,继续前进,可是,现在不但不是这样,在我们积极协同苏共批驳艾奇逊的无耻谰言之后,你们不但没有认真克服自己的老大自居、大国自居,甚至有时有大国沙文主义的缺点、错误,反而因为我们没有按照苏联的模式办事,就这样无理指责,无端责难,这是平等的对待兄弟党、兄弟国家的态度吗,这是尊重兄弟党、兄弟国家的主权吗?!毛泽东越想越深入,越想越生气。在这个事关国家主权、民族尊严的问题上,他绝不让步,绝不妥协。因而,不管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怎么说,他都硬着头皮顶着,毫不让步。

  斯大林见谈话得不到任何积极的效果,只好宣布谈话结束,并请毛泽东一行到他的别墅去赴宴。

  这次谈话的时间很短,不欢而散。

  聪明过人的斯大林,觉察到自己的这一行动惹恼了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很强的毛泽东,特地离开克里姆林宫,陪毛主席前往孔策沃斯大林的别墅。

  毛泽东离开克里姆林宫,还是面色严峻,一言不发。

  斯大林特地把毛泽东、周恩来都请到自己的专车上,让他们坐在平时只有斯大林才能落座的后排主位上,而斯大林和中方翻译师哲则坐在加座上。斯大林的屈尊俯就,殷勤招呼,试图使中国客人高兴。然而,“话不投机半句多”。在车上,尽管大家身挨着身,肩靠着肩,离得很近,但是,谁也不说话,只有汽车马达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进来。车里的气氛像铅块一样沉闷、凝重。

  为了打破那沉闷的局面,师哲先同斯大林闲聊了几句,然后问斯大林:“斯大林同志,你不是答应过要到我们代表团的住处去作客吗?”

  斯大林当即回答:“我是说过这话,现在也没有放弃这个愿望!”

  师哲的话,也不是随便问的。因为毛泽东曾经表示要请斯大林到中国代表团来作客、赴宴,而且让有关人员准备好了厨帅、用具、佐料,甚至连具有中国风味的烤鸭、火锅、茅台酒等等,都准备好了。在这一僵持、双方沉默、气氛紧张的行车途中,师哲把这个可能缓和气氛,从而导致关系融洽的话题提出来,希望从此打开僵局。机智老练的政治家斯大林,立刻抓住良机,表示出更加积极的态度,说他不但说过这个话,而且,现在也有这样做的愿望。就是说,现在虽然有点小摩擦,我斯大林并不介意,还愿意到中国代表团住处来作客赴宴。

  然而,火气未消的毛泽东仍不买帐!

  斯大林的话还没有说完,聪明过人的毛泽东,虽不大懂得俄语,但他从斯大林和师哲对话的神态、语气中,已经猜出了意思。于是,他绷着脸,立刻问师哲:“你和他谈的什么?不要请他再到我们那里去做客。”

  师哲当即承认:他和斯大林谈的正是这个问题,斯大林还想到我们的代表团住处去作客。

  毛泽东断然地说:“把话收回来,不请他了。”

  不懂中文的斯大林,好像也听懂了毛泽东和师哲谈话的意思,急问师哲:“他说什么?”

  富有经验的翻译家师哲,当时不好回答。他如果把毛泽东的话翻译给斯大林,必然会加深矛盾,引起冲突;不说吧,两个人都在当面,耳濡目染,不好掩饰。急中生智,师哲告诉斯大林:“是我们私人之间的话,没有什么。”

  斯大林不知底里,不便再问。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无声的沉默,有时比争吵还强烈。

  沉默的汽车在前进。

  沉默的车里,气氛沉重,马达哼鸣,沉重的像灌了铅。

  一分钟,两分钟..汽车奔驰了30 分钟,似乎长达了3 小时。

  汽车离别墅只有几里路了。斯大林亲自从车上给守卫人员发出信号,让他们打开大门,迎接客人。

  斯大林的专车跑得很快。莫洛托夫的车落得很远。进入别墅客厅时,后边的服务人员还未来。斯大林微笑着,以主人的身份,热情招乎毛泽东、周恩来就座。过了半个小时后,马林科夫、布尔加宁、贝利亚、卡冈诺维奇和维辛斯基、罗申等人都赶来了。他们是应邀前来参加聚餐、联欢、助兴的,个个神采奕奕,兴高采烈,并不知道前边那一幕不大愉快的事。

  晚宴开始了。餐桌上酒菜丰盛,杯盏交替,主人十分热情。

  毛泽东余怒未息,情绪不悦,他坐在餐桌旁,仍然沉默,一言不发。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毛泽东的情绪,很快感染了宴会上的人们。晚宴上笼罩着冷清、无聊的气氛。尽管斯大林和马林科夫、莫洛托夫等人设法使气氛欢快,然而,均未成功。马林科夫、布尔加宁等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去问举行宴会的目的和毛泽东不悦的原因,只是跟着斯大林张罗。

  为了打破沉闷的僵局,饮宴间,斯大林离开座位去放留声机,先让大家听音乐,然后,又动员大家跳舞。

  音乐是优美动听的。马林科夫、布尔加宁、莫洛托夫等苏联领导人,全都响应斯大林的号召,离座起舞,并热情地邀请中国客人跳交谊舞。但毛泽东和周恩来及中国客人,都只坐在一旁观看,不肯跳舞。后来,热情的主人硬把周恩来和师哲托进舞场。毛泽东还是沉默地坐在一边,尽管莫洛托夫、马林科夫等三四个人轮番地拉毛主席跳舞,毛泽东都摇摇头,不肯跳舞。这期间,为了礼貌待人,他的脸上虽然有时也露出一丝谦和的微笑,但整个来说,神态严肃,不苟言笑。毛泽东的不悦情绪,和宴会、舞会的气氛格格不入,并且不断扩大,渐渐地感染了人们,使宴会和舞会笼罩上下快之感,最后竟不欢而散。

  周恩来不愧为机智、灵活、颇有气魄的外交大师,在毛泽东和斯大林意见不合、一时僵持的宴会上,周恩来虽然有说有笑,也吃也喝,甚至当主人邀请他唱歌跳舞时,他也歌也舞,但他的每一举动,每一个步骤总是紧跟着毛泽东的步法和情绪;并且总是和毛泽东的行动相得益彰,配合默契,形成合力。

  在那气氛紧张的宴会上,周恩来表现出高度的原则精神和机智、灵活的外交才能。他见一时气氛紧张,就想方设法调节气氛,引开话题,转移视线,使人们在自然的谈笑中,造成一种比较宽松、活泼的环境,比较融洽、和谐的氛围。他的言行自然而得体,理智而高雅,既尊重自己的领袖,维护民族的尊严,又表现出个人的立场、意志、见解、风格,显得高雅大方,机智多谋,令人信服。他的举止,既符合他的身份及礼节,又没有丧失尊严和原则,容易使争执的双方接受。当然,毛泽东和斯大林是两位性格倔犟、意志坚强、从不轻易妥协的人。在这两位伟大领袖的矛盾纠葛、性格冲突中,调节、缓和是不容易的。周恩来的努力有时是成功的,有时也不如人愿,收效不大。苏联的有些领导人曾说:“周恩来真是伟大的外交家、政治家,处事有方,机智灵活,把最复杂难办的事情,往往举重若轻,在谈笑中轻而易举地办成了。”

  毛泽东明白了斯大林的意图。但他不肯亦步亦趋,决心“走自己的路”。

  夜深了。毛泽东一行才回到住地。

  劳累了一天的毛泽东,感到有些疲倦。可是,他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怎么也不能入睡。斯大林的神态,莫洛托夫的声音,时不时映入他的眼帘,响在他的耳边,引起他的深思。是我们错了吗?1949 年,美国国务院为中国问题而发表的白皮书,我们仅仅以新华社编辑部的名义发表文章,加以驳斥。效果不是很好吗?那不但引起了国内人民的重视,在国际上也得到了良好的反响。现在,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快要签订了,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吃不开了,日子混不下去了,派出艾奇逊这个“最低能的政治骗子”出来发表什么演讲,进行无耻造谣,挑拨离间,我们以中央人民政府新闻总署署长胡乔木对记者发表谈话的方式,进行严厉的驳斥,这有什么错误呢?何况,我们不仅以新闻总署署长的名义驳斥,还让新疆省人民政府主席鲍尔汉,代表新疆530 万人民发表声明,对艾奇逊的谣言进行严厉驳斥。这是我们对帝国主义斗争不力吗?不,不是,决不是。可他们为什么要小题大作,借题发挥,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大作文章呢?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企图通过这件事使我们就范,听从苏联的指挥、摆布呢?不,决不,这是不可能的,也是决不允许的。

  毛泽东心似平原奔马,任意驰骋。他从新闻总署暑长胡乔木的谈话,想到苏联外长维辛斯基的声明,又想到蒙古外长拉姆苏伦的声明,考虑《谈话》中有没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又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拿起那几份《声明》、《谈话》细看,深思其中的内涵和问题。

  这几份《谈话》和《声明》,都是驳斥美国国务卿艾奇逊的无耻造谣,谴责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维护世界和平和国家主权的。各有各和特点。就胡乔木的《谈话》来看,其特点主要有三:

  第一,对美国的侵略政策揭得深,批得透。《谈话》一开始就说;艾奇逊在长篇演讲中“造了一连串的谣言”,“这件事实表示了美国帝国主义制度在精神方面堕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艾奇逊的通篇讲演都是以谣言掩盖美国侵略政策的实际。”《谈话》引用艾奇逊的一些话后指出:“这里没有一个字不是撒谎。用一切办法钻进中国来,将中国变为美国殖民地,这就是美国的基本政策。用六十万万美元在最近数年中帮助蒋介石杀害了几百万中国人,这是所谓‘美国的利益和中国人民的利益是并行不背’”。⑦

  第二,用事实驳斥谎言,一针见血。对于艾奇逊造谣说:“苏联占据中国北部的四个区域”的谎言,《谈话》从历史和现实的两个角度,进行了有力的批驳。《谈话》指出:“美国国务院对于中苏关系上的说话有它自己的历史。苏联帮助了中国共产党这一点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这是1948 年以前美国国务院的老爷们常说的话,这是因为那时候在国务院老爷们看来,美国在中国的战争赌博还有希望和原故。苏联企图控制中国――这是1949 年国务院为中国问题而发表白皮书中所说的话,这是因为这时候国务院老爷们已经感觉自己的赌博快要输光了的原故。苏联占据中国北部的四个区域――这是1950 年1 月12 日的话,这是因为美国在中国大陆上的赌博已经彻底输光,剩下一个台湾,似乎还想在那里打点什么主意的原故。”《谈话》接着入木三分地挖苦说:“谢谢上帝,美国帝国主义者们在中国人民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扫荡之下,除了造作这样的谣言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更好办法了。”

  ⑧在现实方面,《谈话》只举了一件有趣的事实:“在艾奇逊低演说后的第二天,即1950 年1 月14 日,被中国人民政府逮捕审判并驱逐出境的前美国驻沈阳总领事瓦尔德赏了艾奇逊一个清脆的耳光。”瓦尔德返美后,曾与国务院官员谈话,后在回答记者的问题时说:除掉行使共管铁路的权利以外,并未看见苏联有监督满洲的任何迹象。瓦尔德同时指出:“并未看见苏联有吞并满洲的任何迹象。”“满洲乃系共产党中国之一部分。”《谈话》辛辣而幽默地指出:“人们可以看见,在西半球的土地上发生了有趣的故事。一个说:满洲与苏联合并。一个说:并未看见。这两个人不是别人,都是美国国务院的有名官员。”⑨

  第三,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既无官样文章的空话、套话、“外交辞令”,又无脱离实际的阿谀奉承,无端吹捧。《谈话》没有专门谈中苏关系,没有称颂“无私的友人苏联”,没有批驳艾奇逊下述论断:“俄国人在中国北部以及其他那些地区的利益,远在共产主义之前就存在了。这绝不是从共产主义发生的东西,它的存在远在共产主义之前。”苏联外长维辛斯基的声明中,引用并且驳斥了这段言论。说“艾奇逊的这段言论是这样的荒谬透顶”。“乍一听来,我们还怀疑它的可靠性,以为必定是报纸把国务卿艾奇逊错认为某一个不负责任的新闻记者了。然而,加以审查之后,原来国务卿艾奇逊竟然的确作了这样虚妄的粗制滥造的诽谤言论。”

  维辛斯基从《声明》中,专门批驳了“所谓‘外蒙古,”问题。而以胡乔木名义发表的《谈话》中,对此事只字未提。既未批驳艾奇逊的这些言论,“并无丝毫真实性”,也没有说“所有这些荒谬言论都是由艾奇逊堆砌起来,在竞赛失败了的时候保持面子的,企图用来诽谤苏联的外交政策,并从而把他们自己政策失败的责任推诿给苏联。”

  这些问题,并不是毛泽东的疏忽或遗忘,而是严峻的历史,客观的事实,以及他自己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养成的实事求是、刚正不阿的科学态度和革命精神,使他不肯完全按照斯大林和苏联的调子说后。毛泽东的思想是实事求是的思想,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实际情况办事的思想,而绝不屈服于某种权势或政策。现在,经过一段深入、具体的分析,毛泽东更加明白了,斯大林和苏共领导人之所以抓住胡乔木《谈话》大作文章,共实质仍然是要中

  共按照斯大林的意思办事,按照苏联的模式办事,按照苏联的调子发声明,那将偏离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不,不行!绝不能这样干!毛泽东断然拒绝了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的这种主张和建议,并且用严峻的态度、无声的抗争,顶住了他们各种各样的批评、规劝、宴会、舞会,表现了对这种作法的强烈不满和毫不妥协的态度。这正是毛泽东的性格,毛泽东的魄力。

  毛泽东出生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但他不喜欢那种安于奴隶地位的奴颜媚骨,不喜欢那种逆来顺受的奴才性格,而提倡敢想、敢说、敢干、敢于反潮流的大无谓精神,提倡人们作鲁迅那种“硬骨头汉子”,作“独立支撑的大树”,而不要作那“左右摇摆的小草”。斯大林当时是世界人民公认的革命导师和领袖,威望很高,才华出众,性格坚强,有点骄傲,对世界各国的领导人大部有些看不起,而对毛泽东则很尊敬。在这件事情上,尽管他不想惹毛泽东,尽管他十分谨慎地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向毛泽东委婉地谈了些意见,然而,民族自尊心和革命自豪感很强的毛泽东还是被激怒了,发火了,以至他斯大林急忙亲自请他上车、让坐,急忙设宴请客,急忙组织舞会,缓和气氛,毛泽东还是怒气难消,不给面子,不露笑容。

  其实,毛泽东的发火、抗争,不仅仅是因为斯大林对《谈话》的指责,也不仅仅是因为这种指责牵涉到中国党和政府的主权和尊严,而且是因为这种指责触发了他对大国沙文主义的憎恶和深思。

  毛泽东深知:多灾多难的中国人民,近百年来,受尽了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凌辱、剥削、压迫。鸦片战争、英法联军、日俄战争,八国联军、日本入侵..多少英雄的中国人民,死在了帝国主义者屠刀之下!多少祖国美丽的山河,被帝国主义者的铁蹄践踏!幸喜得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浴血奋战,取得一个又一个革命的胜利。列宁、斯大林领导的苏联,对中国人民的革命斗争,给予过热情的支持和帮助,并且宣布废除了帝俄侵略中国时签订的不平等条约。这对在苦难中奋斗的中国人民是多么大的教育和鼓舞啊!“以俄为师!”“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中国人民在斗争中得出的结论!

  然而十分遗憾!在抗日战争快要胜利的时候,在苏联和国民党蒋介石政府代表团在莫斯科谈判期间,斯大林同志,一个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面对艰苦抗战八年的中国人民,居然搞起了大国沙文主义,软硬兼施,利用多种手段,强迫当时当权的国民党蒋介石政府接受屈辱的条件,签订了所谓《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据《中国雅尔塔文件》记载,在与国民党代表团宋子文、蒋经国等人在莫斯科会谈中,斯大林曾保证,“苏联将帮助国民党政府统一中国”。在谈判中,斯大林拿出了四个关于中苏关系的文件草案:一份所谓“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一份有关中国东满和南满铁路的协议,一份关于旅顺港和大连的协议,还有一份关于所谓“外蒙独立”的宣言。这些文件,经过一段讨价还价、修改、补充,终于公布了。这些条约的性质是什么呢?作为共产党人应该怎么看待它?

  毛泽东记得很清楚:1949 年7 月刘少奇率团访苏,和斯大林会谈时,曾就这个问题交换过意见。斯大林当时态度很明朗,他说:“新中国政府一成立,苏联立即就承认,1945 年签订的中苏条约是不平等的,因为那时是与国民党打交道,不能不如此。”那么现在,怎么能要求中共和中国政府来说这些条约是平等的,公正的呢?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当然,中国党和政府是通情达理的,是尊重事实而顾全大局的。例如关于所谓“外蒙古”问题,的确,远在1945 年,蒙古人民共和国就为当时的中国政府所承认,而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建立了外交关系,和睦相处,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是,历史上的不平等条约和大国沙文主义的错误作法,还要加以肯定和赞扬吗?

  不,毛泽东绝不于这样的事。于是,他硬着头皮顶着,在《谈话》中没有谈这些事。

  斯大林见毛泽东如此认真,态度严肃,毫不含糊,只好不了了之,不再重提。

  革命的友谊,需要互相尊重,互相谅解,取长补短,互相支持。从这件事情上,斯大林不仅意识到自己对毛泽东不够了解,而且对于东方文化,尤其是中国那博大精深的文化不够了解。有一次,在闲谈中,斯大林细心询问了中国日常生活中的许多物品、用具、阴阳五行、自然现象的称谓、含意等等。他仔细地品味着中文中的桌、椅、板凳、日、月、星辰、阴历、阳厉,和一些科学、哲学的概念、判断。感到深刻、准确、形象、有趣。他说:汉语、中文,都具有自己民族的、独特的风格,而且丝毫听不出与欧美语言相同的语音。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而毛泽东是中华民族伟大的儿子!谈到这里,他对他的同僚们说:“听见了吧,要尊重中国文化,尊重毛泽东!”

  斯大林在和毛泽东晤谈了几次之后,对毛泽字的思想、性格、魄力、作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喜欢和毛泽东交谈,特别喜欢倾听毛泽东用那生动、形象而富有哲理的语言,谈论中国革命的风风雨雨。在双方商谈中苏条约期间,时间紧,任务重,工作很紧张;然而,在那紧张的会谈期间,有一次,会谈正在进行,斯大林却将毛泽东、周恩来和王稼祥单独请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亲切地请毛泽东说说心里话。

  毛泽东又一次向斯大林谈起了自己在中国土地革命期间,受过错误路线的打击、排挤。“他们剥夺了我的发言权,不许我工作..”⑩

  斯大林认真地听着,脸上露出了同情而又愧疚的神色。

  毛泽东越讲越生气,突然,他站起身来,指着王稼祥,说:“他,他们,就是他们打击我,排挤我!他就是在苏区犯错误的一个!”

  周恩来和王稼祥顿时紧张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斯大林接着毛泽东的话茬,惊讶地说:“啊;王大使!你还这么厉害,你也是犯错误的一员!”(11)

  王稼祥坦然地点头说:“对,是的。”

  毛泽东意识到自己说话走了火,立即接着说:“他早改正了,而且现在还是得力的干部。延安整风以后,我们实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犯了错误,改了就好,既往不究。我自己也是犯过错误的,只是知错就改,偷偷地改嘛!”(12)

  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斯大林没有笑。他点起他那特制的烟斗,边抽烟边陷入严肃的深思,通过和毛泽东的全面晤谈,通过刘少奇、周恩来、王稼祥、师哲等同志的介绍,他真意识到在中国革命的问题上,自己把许多事情办错了。而这些错误的实质,就是“揠苗助长”、“越俎代庖”。中国这个有五千年文化和二亿里大陆的古老大国,博大情深,变幻无穷。而自己对中国的事理,中国的社会,

  以至中国的文化、阶级状况、意识形态、人情风俗、生活习惯。民族特点等等,都缺乏深入的了解,深入的调查。毛泽东强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自己没有调查,就凭着革命热情出主意,想办法,指导革命,结果,往往事与愿违,造成损失!

  这个经验教训,不能不认真总结啊!

  斯大林想到这里,又和毛泽东进入了更深地交谈。

  注释:

  ①②③⑦⑧⑨《新华月很》1950 年2 月号第856 页。④⑤⑥⑩(11)(13)师哲回忆录:《在历史巨人身边》,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 年版第456 页、45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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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释疑诚服,斯大林建议出版“毛著”
 中苏缔约,两大国结成友好同盟






  斯大林说:“毛泽东同志,为了总结中国革命的经验,我建议你应该把你自己的文章尽快编辑出版,这是一件大事情。”

  毛泽东重视调查研究,按实际情况办事。他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的末尾,而不是它的前头。

  在中国革命的问题上,斯大林由于调查研究不够,在某些问题上犯了错误。经与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多次会谈,斯大林了解了真实情况,对中国革命的经验十分重视,并提出了革命中心东移的观点。

  1950 年1 月下旬,毛泽东、周恩来同斯大林、莫洛托夫会谈,商定了中苏条约、协定的原则、内容之后,交由李富春带领的中国方面的工作人员和米高扬带领的苏联方面的工作人员具体研究,拟定条文。

  一天,毛泽东和周恩来一同到克里姆林宫拜访斯大林。师哲作翻译。在这次会见中,斯大林非常热情。由于中苏条约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双方的会谈显得十分投机,气氛融洽,斯大林用最好的酒菜招待毛泽东和周恩来。他多次劝毛泽东吃格鲁吉亚式的烤羊肉串、羊肉汤、红菜汤,询问毛泽东的著作情况。

  菜虽然不算太多,但烹调精美,味道可口,女侍者不停地端来热腾腾的新鲜菜看,请斯大林过目。

  周恩来介绍了毛泽东的一些重要著作。

  斯大林十分重视理论的指导作用。他知道,马克思当年献身工人运动,斗志昂扬,但当他看到由于理论准备不足、工人运动裹足不前时,就宣布退出会议,走进书斋,刻苦钻研,终于写出了《资本论》这部远远超出具体决定、跨越时空、震撼全球、推动历史前进的名著。列宁从事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在领导俄国革命的实践中,在同第二国际修正主义的斗争中,深深感到了理论的重要性,所以无论在繁忙的工作中,还是在艰险的流放中,都在努力进行理论探索,著书立说。他继承、捍卫了马克思主义,分析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帝国主义的特征和规律,提出并阐明了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一国胜利的理论,关于建立无产阶级新型政党、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使俄国革命取得了胜利。现在,听了周恩来的介绍,斯大林认真地说:“毛泽东同志,为了总结中国革命的经验,我建议你应该把自己所有的文章文件尽快整理出来,编辑出版,这是一件大事情。”

  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毛泽东深深感到革命理论的重要性,深深感到用正确理论统一全党思想的重要性。他点点头说:“我也在考虑办这件事情。如果斯大林同志能帮助办这件事,我将十分感谢。”

  斯大林转了转手上的烟斗,认真地问:“你需要哪方面的帮助?”

  毛泽东坦率地说:“如果能派一位理论上强一点的、精通马列主义哲学的同志协助我们编辑,就太好了。”

  “唔――”斯大林沉思一刹,决然地说:“我想派尤金同志去协助你,他是位哲学理论家,有理论修养,你看合适吗?”

  “那太谢谢你了,斯大林同志。”毛泽东高兴地说:“这样的人最好。”

  斯大林也高兴地笑了。他对毛泽东接受他的建议,准备出版毛泽东著作感到高兴;更对自己能派入协助出版毛泽东著作感到得意。这是他近日来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现在落实了,他感到欣慰。斯大林对知识分子比较尊重,谈到这里,他又说:“这是我们答应了。但尤金愿意不愿意去中国,还不知道,等他回来我再问问。”

  这时候,毛泽东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斯大林同志,在条约签字以后,我们准备举行一个招待会。”

  “当然。”斯大林点了点头。

  毛泽东明确地说:“地址不在我们现在下榻的孔策沃别墅,而是在另外的地方,比如在克里姆林宫附近的米特勒保尔大旅社。”

  斯大林有点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不放在克里姆林宫呢?这里一切都很方便。”

  “斯大林同志,您要明白:克里姆林宫是苏联政府举行国宴的地方。对于我们这个主权国家来说不完全合适..”毛泽东语气虽很平和,但把“我们这个主权国家”讲得很明确很清晰,毫不含糊,态度也相应的有些强硬。

  斯大林脸色一沉,显得有点不悦。他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强笑着说:“是的,是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出席过在外边饭店或是外国使馆举行的宴会,从来没有过。”他强调了一句“从来没有过”。这也是事实,表示若在外边饭店举行招待会,虽盛情难却,但他是无法去出席的。

  毛泽东没有理会斯大林的态度变化,坚持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的宴会要是没有您出席,这恐怕是很难想象的..”说到这里,毛泽东的话也加了力度,显得软中有硬,柔中带刚,进一步说:“斯大林同志,我们请您,殷切地请您务必参加!”

  谈话突然停顿下来。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斯大林像在考虑什么,而毛泽东则在冷静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好吧,毛泽东同志,如果您是这样希望的,让我考虑考虑,再向政治局请示一下..”斯大林终于做出了让步的表示。看来,他是准备打破自己数十年恪守的信条,准备破例地参加中国同志在外边饭店举行的招待会了,但话未说定。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前这位高大健壮的中国领袖,对他来说是一位非同寻常的盟友。他领导的中国革命,他领导的新中国,他那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对他都有无限的魅力和无比的吸引力。他再次叮咛毛泽东尽快编辑出版他的著作。

  毛泽东点头应诺。他知道,这是斯大林对他由怀疑、不信任转变为信任、信服后的郑重建议,也是斯大林第一次建议出版外国共产党领袖的著作。

  斯大林把编辑出版毛泽东著作看作“一件大事情”,不是随意的应酬、恭维,而是在和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多次会谈之后,是在对中国革命作了长期地观察研究之后,是在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做了多次了解之后,也是在他强调革命中心东移的问题之后提出来的。1949 年7 月斯大林曾经说过,世界革命中心从欧洲移到苏联,以后会移到中国,希望小弟弟超过老大哥,并为此向刘少奇祝酒。刘少奇非常紧张,不肯接受。斯大林又解释说:世界革命中心东移,你们的历史责任加重了,这是我们衷心的愿望。刘少奇还是没有喝那杯酒,现在,斯大林进一步提出总结中国革命经验,出版毛泽东著作,并把这作为“一件大事情”提出来,是否和他的革命中心东移思想有关呢?

  毛泽东回国后,1950 年4 月致电斯大林,正式邀请尤金来华帮助他作这项工作。5 月初,毛泽东在丰泽园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了斯大林的建议。

  中央政治局认为,斯大林的建议很重要。会议决定成立毛泽东选集编辑委员会,指定陈伯达、田家英整理中文稿件,最后由毛泽东亲自审定;责成师哲和苏联翻译费德林组织中文译俄文的工作。

  7 月,尤金应邀来到北京,开始看毛泽东著作稿,进行编辑。9 月,中文稿件整理速度减慢,妨碍了俄文的翻译进度。毛泽东建议尤金到各机关讲学。9 月21 日,应中苏友好协会总会的邀请,刘少奇主持讲演大会,尤金作了《苏联由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的讲演,受到了热烈欢迎。月底,尤金访华时届将至,毛泽东于9 月30 日致电斯大林,请求延长尤金在华工作时间。毛泽东写道:“尤金在这里工作了两个多月。但是,关于帮助编辑《毛泽东选集》的工作现在还没有完成,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并且我们希望他能到山东、南京、上海、杭州、长沙、广州、汉口、西安、延安、沈阳、哈尔滨等地参观。并向我们的干部做一些政治理论报告、讲演等,以上两项工作,共需四个月时间。因此,我请求您允许尤金同志在中国工作的时间延长至1951 年1 月底或2 月底。是否可以这样做,请于复电为盼。”

  1950 年10 月9 日,斯大林回电:“..现通知你,尤金留中国可以到今年年底,以便完成《毛泽东选集》的准备工作及在中国各城市党的干部会上的讲演。”

  随后,尤金便按毛泽东的安排,到上海、广州、西安等地参观、游览、讲学。他的讲演稿于当年12 月上旬,陆续在《人民日报》上发表。

  尤金回京后,看了毛泽东的《实践论》译稿,赞口不绝,连连称好。他又与毛泽东进行了一次长谈,说他将准备编入《毛泽东选集》第一卷的译文都看了,觉得很好,非常有趣,引人入胜,有许多独到之处。同时指出:个别篇章,作为理论性文献,有些语句或许欠严谨,有些语意虽明确,但“难登大雅之堂”,是否可以修改或删节,如“一屁股蹲下,坐在炕上”,“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辩证法中的“生与死”的关系等等。尤金谈的意见不多,并一再声明,这是从照顾外国读者的角度提出来的,仅供改时参考。

  尤金对毛泽东的《实践论》、《矛盾论》和《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等文章特别推崇,要求毛主席把这几篇文章寄送给斯大林阅读。

  毛泽东接受了尤金的建议,将《实践论》译稿转送给斯大林。

  斯大林看了毛泽东的《实践论》,认为很好,它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发展了实践在认识过程中的基本原理,发展了关于革命理论在实际革命斗争中的意义的基本原理,并且交给苏共中央的理论刊物《布尔什维克》杂志社。

  1950 年12 月出版的《布尔什维克》第23 期上,全文刊登了毛泽东的《实践论》,并转登了中文编辑部的题解。这篇题解说明了毛泽东发表这一哲学著作的原因:在中国共产党内,曾有过一些教条主义者,也曾有过一些经验主义者,他们的错误思想,特别是披着马克思列宁主义外衣的教条主义观点,曾在1931 年至1934 年使中国革命受了极大的损失。斯大林看过这篇题解,并推荐其在苏共中央的理论刊物上转登,说明他此时不仅承认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性,承认他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而且正视了自己在30 年代,指导那些“披着马克思列宁主义外衣的教条主义的观点”对中国革命造成的严重损失。

  苏联《真理报》也发表编辑部文章,向苏联广大读者介绍并推荐毛泽东的《实践论》。文章写道:“毛泽东同志在其著作中简洁和明晰地概述了唯物论的认识论――反映论。在他的著作中,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关于实践在认识的过程中的作用的基本原理,关于革命理论在实际革命斗争中的意义和基本原理”,“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的原理,关于客观的东西与主观的东西在认识中统一的原理”。文章指出:“毛泽东这一著作的特点就是:对复杂的哲学问题的深刻的马克思主义的分析与叙述的形象性和鲜明性结合在一起。”1951年1 月,苏联又出版了《实践论》单行本。

  《毛泽东选集》俄文版在苏联出版前,斯大林曾主持苏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作了讨论。据当时参加会议的费德林回忆说,讨论是认真的,斯大林问:“你们谁知道毛泽东选集的规模,有几卷?”

  在座的政治局委员,没有人回答。大家一言下发,似乎这事同他们无关,谁都不愿当出头鸟。“怎么,难道这是秘密吗?不便在政治局会议上说出来?”还是斯大林的声音。沉默变得令人压抑,给人以下祥之感。“拉夫连季①,你熟悉毛泽东的作品吗?”看见与会者全部不作声,斯大林冲着他对面的贝利亚发问,后者忽然像刺谓一样缩着脖子。“这个问题是莫洛托夫同志管辖的范围。”贝利亚有点紧张,两眼恭顺地瞧着斯大林。他总算把问题应付过去了。因为他对此事一无所知。“维亚切斯拉夫②,你知道吗?”又是斯大林在问。“我们的中国专家、费德林教授在此,他了解。”莫洛托夫拿费德林作挡箭牌。

  费德林坐在后边,默不作声,观察形势,静候着说话的时机。在政治局会议上,他不便于太主动。若是问到他,当然尽力回答。现在包围圈合拢了。马上要轮到他了,他准备发言,但见斯大林别有所思,谈话的时候眼睛不看他,心里更紧张了。

  “费德林同志,你能为我们解开这个秘密吗?”当时费德林坐在最末端的一个位子上,斯大林问话的时候,眼睛还没有朝这边看。“他的中文版一共是..”费德林开始说。“我不是问中文版,你明白,我问的是俄文版?”斯大林的声音中有点火气。“我想,一共是..”“你爱想不想,这是你的事。我要你简单地回答我,毛泽东选集一共是多少卷?喂,我的问题清楚了吗?”③“计划出四五卷,”费德林总算说了出来。“四卷还是五卷..还是不肯定,大而概之的数字,”斯大林嗔怪了一句,便转到下一个议题上去了。

  费德林认为,让斯大林恼人的无非是两种情绪,一种是担心,一种是嫉妒。令他不安的是,如果毛泽东选集超过别人的书,就是说超过斯大林本人的作品,人家会怎么看?人们会不会无意中倾斜到中国领导人方面去,而最终影响到“各国人民的导师”的威信?何况,这个时期已经频频提出要提高中国新领导人的地位,有的甚至说,理论思想的中心有可能移到北京。这时,鬼使神差地,费德林忽然对领袖说“我这里有个问题”。“什么事?”他威严地问。“对不起,是个非原则性问题,但是..”费德林鼓起勇气说。“什么叫非原则性?你还没有说出来?怎么知道它没有意义?”斯大林打断了费德林的话头。“毛泽东名字的译名需要更正一下,它的拼音不是u3e,而是u■,这是两个不同的音,汉语的写法也不一样。名字一写错就成了另一个人。”“你是行家,那就改好啦。”“我曾经同《真理报》编辑商量过,请他改一改。”“他怎么说?”“他怔了一下,说现在这种译法已经用惯了,不好改..”“那你再跟他说一次就是了。”斯大林随口说了一句。④费德林拿着领袖的上方宝剑又去说,这回报纸编辑完全变了态度。“没问题,有错必纠么,既然这是个明显的错误..明天就改第二天果然改了过来,俄文版的选集也是用改过来的拼音:Maou■yH。1952 年苏联出版了《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反应很好,引起轰动,受到苏联和东欧各国的普遍重视。1953 年翻译出版了第三卷。

  签字仪式照相时、斯大林向前移了一步,所以在照片上他和毛泽东一样高。

  1950 年2 月14 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隆重的中苏条约签字仪式。毛泽东和斯大林亲自出席。他们两人见面后亲切握手,互致问候,然后仪式开始。代表中国签字的是中国政府总理兼外长周恩来;代表苏联签字的是苏联政府外长维辛斯基。周恩来和维辛斯基都发表了讲话。

  这天签订的有《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关于中国长春铁路、旅顺口及大连的协定》、《关于贷款给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协定》。同时,还签订了由苏联帮助中国建设与改造50 个企业的协定。这些条约和胁定的签订,标志着毛泽东访苏获得了巨大成功。

  斯大林原打算在这大同时签订中苏贸易协定。由于苏方工作人员粗心,出了差错,修改、纠正耽误了时间。直到签字仪式开始时,苏方仍然未能将贸易协定拿出来。斯大林严肃地查问此事。他的下属竟说:“中文本没有准备好。”

  毛泽东听了,很不高兴,反讥地说:“总而言之,一切错误都在中国人身上!”敏感多疑的斯大林,看出了毛泽东的不满情绪,再三追问师哲:“毛主席说了什么?”师哲不便直译,只好搪塞:“是我们私下的话。”斯大林下懂中文,但仍质疑地摇摇头,不便再问了。毛泽东个头比斯大林稍高些。但在签字仪式上照相时,斯大林轻轻向前移动了一下,所以在照片上,他就显得和毛泽东一样高了。至于斯大林当时为什么要向前移动,谁也说不清楚。

  签字仪式后,斯大林举行招待宴会,热情地宴请毛泽东和中国代表团。宴会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杯盏交替,气氛热烈,关系融洽。斯大林热情地举起酒杯,向毛泽东祝酒:“毛泽东同志,祝贺您访苏圆满成功!”

  毛泽东干过杯,又热情地举杯祝酒,感谢斯大林同志的盛情款待和热情帮助,祝愿斯大林同志健康长寿!

  莫洛托夫、米高扬、维辛斯基等人在给毛泽东敬酒后,特别去给周恩来敬酒。他们曾受斯大林的委托,和周恩来、李富春、王稼祥一起谈判中苏条约和协定。在谈判中,他们对周恩来深刻的政治见解、杰出的外交才能和严密的工作作风十分钦佩。所以,米高扬在给周恩来敬酒时,十分幽默地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中国共产党能够夺取政权的原因了。”

  周恩来爽朗地笑着,风趣地说:“米高扬同志,不久,你还将会看到中国共产党有能力领导人民,建设起一个繁荣昌盛的新中国。”

  《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的草拟,是按毛泽东、周恩来和斯大林商定的原则进行的。起先,苏方根据周恩来讲的基本思想和大体内容,写了一个草案给中国代表团看。周恩来看后,说:“不对,我讲的很多内容没有全包括进去,要修改。”⑤

  周恩来把王稼祥、李富春、陈伯达叫来商量,同时向毛主席作了汇报。

  毛泽东看了苏方起草的文稿,摇摇头说:“这不行,我们自己重搞一个吧!”于是,周恩来整整花了两天多时间草拟了条约文本。师哲很快把它译成俄文交给苏方修改。苏联方面看了表示满意。他们没有料到,中国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提出内容这么好、表述这么精确的条约,没有改动多少,就表示同意。

  中苏条约的名称,原先叫《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与1945 年苏联同蒋介石国民党签订的条约名称相同。后来,周恩来建议加上“互助”二字。毛泽东说:“加‘互助’两个字好,平等互利,互相帮助嘛!”这样,条约的名称就变成了后来正式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

  这个条约是在毛泽东和中方的积极争取下签订的,有效期为30 年。应该说,它对防止日本军国主义的再起、维护新中国的独立都起过积极作用。条约签订后,有一次,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宴请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国客人,越南的胡志明主席也应邀参加。席间,胡志明主席很羡慕中苏签订的条约,他向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我也要向您请示。”⑥

  斯大林笑道:“你怎么能向我请示,我是部长会议主席,你是国家主席,官比我大,我应向你请示。”

  胡志明半开玩笑地说:“你同中国同志签订了个条约,趁我在这里,咱们也订个条约吧!”

  斯大林说:“你是秘密来的,怎么同你订约?否则,人家要问你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呢?”

  胡志明幽默地说:“这很简单,你派架飞机把我送到天上去转一圈,然后再派些人到机场迎接我,再在报纸上发个消息不就公开化了,然后我们两国就签订条约嘛!”

  斯大林下好回答,用他那特制的烟斗抽了一口烟,笑了笑,幽默而风趣地说:“哈!你们东方人的想像力太丰富了!”⑦

  斯大林破例地参加告别宴会。毛泽东一行胜利回国,畅谈中苏亲约。

  1950 年2 月14 日,中国驻苏大使王稼样在米特勒保尔大旋社举行盛大的招待会。

  下午6 时许,来宾陆续来到,包括苏联的党政要员、高级干部和各国驻苏使节都蜂拥而来,先后达500 多人。按照惯例,斯大林从来不出席这样的招待会。所以人们都不知道斯大林今天会来。

  6 时30 分整,一队长长的高级轿车在旅社前停了下来。斯大林带领苏共中央政治局全体成员走下汽车,前来赴宴了。前厅大门敞开。当斯大林那威严而颇有风度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许多人都惊呆了,因为在场的大部分苏联人都从未在这么近处看过斯大林呀!

  毛泽东和周恩来在门口迎接贵宾。毛泽东和斯大林亲切握手,互致问候,然后陪斯大林向餐厅的正席走去。

  宴会大厅欢呼雷动。许多苏联的高级干部都没有这么贴近的看过斯大林,今天贴身照面,心情激动,禁下住热烈鼓掌、欢呼,直到毛泽东和斯大林穿过客厅就座之后才停息。

  王稼祥告诉师哲,斯大林今天来参加宴会,在苏联是破例的,是经苏共中央政治局讨论同意的。

  斯大林笑着对毛泽东说:“听说你们有个愿望,希望我能来参加这个宴会。这在苏联是破例的。我们政治局开会讨论了这件事,同意我破例,所以我也高兴地来参加宴会。”

  毛泽东关切地说:“你年龄大了,如果身体支持不了,出出面就行了,不一定要参加到底。”

  斯大林说:“你们来一次不容易。政治局同意了,我也乐意奉陪。”

  宴会厅是玻璃板壁隔成的一大一小两个厅。毛泽东、周恩来、斯大林和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等在小厅,其他来宾均在大厅。到祝酒讲话时,因玻璃板壁隔音,大厅里的人听不清讲话,都拥向小厅。眼看玻璃快要挤碎了,周恩来忙叫人将活动板壁拆去,两厅合成一厅,才使激动的人群安定下来。

  宴会祝酒重新开始。费德林给周恩来翻译,师哲给斯大林翻译。周恩来事先把自己的讲话稿给费德林看过,费德林译成俄文拿在手里。周恩来临场讲话,未拿文稿,可是宣布开会和祝酒词共两千字,竟说得与原稿一字不差,令费德林十分惊讶。周总理讲的主要内容是:中苏友好要世世代代传下去;中苏两党两国兄弟般的团结对世界革命是最大的贡献;感谢苏联的无私援助;中国要向老大哥学习等。

  周恩来的祝词言简意赅,激动人心。

  全场热烈鼓掌,经久不息。

  斯大林讲话很轻松。他简短地说,中苏友好、兄弟情谊要保持下去,周恩来都说了,也代表了他的意思。社会主义阵营也应该像周恩来讲的那样,可惜今天与会者缺少了一员――南斯拉夫未被邀请,原因是南斯拉夫自己把自己划到外面去了。斯大林表示惋惜,接着,讲了团结就是力量。

  席间,毛泽东举杯祝斯大林健康并祝中苏友好万岁!斯大林也数次举杯,祝毛主席、周总理健康。

  宴会持续至午夜,尽欢而散。

  2 月17 日,毛主席、周总理和中国代表团离开莫斯科。莫洛托夫到毛泽

  东的住处把毛泽东送上汽车,又先于毛泽东赶到火车站,迎接毛泽东并送上火车。莫洛托夫告诉毛泽东说,要爱护身体,在路上,到国内,都要保重,这是斯大林再三要我告诉你的。另外,保卫工作要做好,千万不要大意。这是临别赠言。

  在莫斯科车站,毛泽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谈到了他这次访苏的成果和意义。他说:

  “我和中国代表团同人周恩来同志等这次在莫斯科会见斯大林元帅以及苏联政府其他负责同志,我们相互间在中苏两大国人民根本利益的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充分了解与深厚友谊,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人们可以看得见:业已经过条约固定下来的中苏两大国人民的团结将是永久的,不可破坏的,没有人能够分离的。而这种团结,不但必然要影响中苏两大国的繁荣,而且必然要影响到人类的将来,影响到全世界和平与正义的胜利。”⑧

  毛泽东接着说:“留在苏联的时期内,我们曾经参观了许多工厂和农场等,看见了苏联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从事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看见了苏联人民在斯大林同志和联共党的教育之下所养成的革命精神与实际精神相互结合的作风,证实了中国共产党人历史的信念,即:苏联经济文化及其他各项重要的建设经验,将成为新中国建设的榜样。”

  在这篇演说中,毛泽东不但定下了中苏友好与团结牢不可破的调子,而且定下了“苏联经济文化及其他各项重要的建设经验,将成为新中国建设的榜样”的调子。毛泽东特别预言:“中苏两大国人民的团结,不但必然要影响中苏两大国的繁荣,而且必然要影响到人类的将来,影响到全世界和平与正义的胜利。”⑨毛泽东的演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莫洛托夫等和毛泽东握手告别。

  列车缓缓开动了,然后加速疾驰。沿途欢迎欢送,气氛热烈。2 月26 日,列车到了我国边境城市满洲里。毛泽东给斯大林发了致谢电,周恩来给维辛斯基发了致谢电。苏联外交部副部长拉夫伦捷夫和保卫人员、工作人员一起陪送到这里,并将火车上的物品移到中国的火车上,其中有斯大林送给毛烊东和周恩来的两辆小轿车。

  1950 年3 月4 日晚,毛泽东、周恩来一行回到北京,受到了在国内的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热烈欢迎。人们都祝贺毛泽东和斯大林的亲切会晤,祝贺毛泽东、周恩来访苏成功。

  毛泽东回国后,4 月11 日,亲自主持召开了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周恩来在会上作了《关于中苏条约的报告》。会议经过讨论,批准了这个条约。

  毛泽东在会上发表讲话,指出:“我们是处在一种什么情况之下来订这个条约的呢?就是说,我们打胜了一个敌人,就是国内的反动派,把国外反动派所扶助的蒋介石反动派打倒了。国外反动派,在我们中国境内,也赶出去了,基本上赶出去了。但是世界上还有反动派,就是我们国外的帝国主义。国内呢,还很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有朋友。..我们同苏联的关系。我们同苏联的友谊,应该在一种法律上,就是说在条约上,把它固定下来,用条约把中苏两国友谊固定下来,建立同盟关系。..帝国主义者如果准备打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请好了一个帮手。”⑩

  在谈到条约和协定的重大意义时,毛泽东指出:“这次缔结的中苏条约和协定,使中苏两大国家的友谊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使得我们有了一个可靠的同盟军,这样就便利我们放手进行国内的建设工作和共同对付可能的帝国主义侵略,争取世界的和平。”总之,“这一行动将使人民共和国处于更有利的地位,使资本主义各国不能不就我范围,有利于迫使各国无条件承认中国,..使各资本主义国家不敢妄动。”(11)

  当然,事物都是矛盾统一的。在西方,这一条约被视为中国和苏联把日本及其保护者美国当作假想敌的证据。1950 年3 月15 日,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在华盛顿对此条约进行评论,对北京终于走上与苏联结盟的道路表示遗憾和不满。西方以此为口实,1951 年,日本与西方同盟国缔结和约,又缔结了《美日安全条约》。

  斯大林曾经怀疑毛泽东和他所坚持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但在莫斯科谈判期间,他对毛泽东及其代表的新中国表现得十分尊重,不仅同意了毛泽东的建议,缔结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而且在中苏之间的某些问题上作出了明显的让步。俄国人同意在1952 年底把中国长春铁路无偿地移交给中国;在对日和约缔结后,不迟于1952 年底从旅顺港撤走苏联军队,并把该地设施移交给中国(条件是在战争情况下这些设施应由两国共同使用),并无偿地移交苏联在北京的经济机构所获的财产。苏联同意在5 年之内给中国提供3 亿美元的有息贷款。这与1945 年苏联和蒋介石国民党政府签订《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时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注释:

  ①拉夫连季――贝利亚的名字。――译者注。②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的名字。――译者注。③④[俄]费德林回忆录《我所接触的中苏领导人》,新华出版社1995 年7 月版第106―108 页。⑤师哲:《毛泽东主席第一次访问苏联经过》,载《新中国外交风云录》,世界知识出版社1990 年5 月版第5―6 页。⑥⑦伍修权:《<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签订的经过》,同上书第12―13 页。⑧⑨毛泽东:《在莫斯科车站的临别演说》,载1950 年2 月20 日《人民日报》。⑩《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关系文件集》第一册第75 页。(11)薄一波:《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上卷),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9 月版第4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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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永新一枝花”
1、贺家大小姐






  罗霄山脉井冈山东麓有个永新县江西的西部,井冈山东麓的万山丛中,有一个县名叫永新县。该县的县城,处在罗霄山脉纵横相连的青峰环抱之中。

  禾川河如同一条玉带,绕城而过。这里绿色葱葱,群峰竞立,气候湿润,水土宜人。永新人民世代世代在这里繁衍生息,过着一种纯朴自然的生活。

  1909年9月,正是江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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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文有姊妹篇,书有兄弟册。《毛泽东与斯大林》和《毛泽东与斯大林会晤纪实》,就是写两位历史巨人的既有共同点又有许多不同点的两部书。

  为这两部书,我几乎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时间和精力。1933 年10 月7日,我出生在陕西省富平县老庙乡东刘堡的一户贫农家里。高小毕业后,因家贫辍学,13 岁就给地主放牛,扛长工,打短工,受尽了剥削压迫。听说陕北有毛泽东、共产党能救穷人,我于1948 年(15 岁越过敌人封锁线奔向陕北,参加革命。随之在延安工作了15 年。我热爱陕北的山山水水,更热爱陕北的人民群众。我利用一切机会下乡调查访问,走遍了陕北的大部分地方。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彭德怀、刘志丹、谢子长及无数革命英烈的事迹和精神,使我激动不已,夜不安寝,总想把他们写出来。然而,文化太低,知识大少,一次又一次地写作都失败了。

  面对那一叠又一叠退回的废稿,好心的同志劝我说:“别白费劲了!你个小学毕业的穷娃,要写伟大领袖,有点像白日作梦。我不服气地说,那不一定,“有志者事竟成”。我们二人在南泥湾的路上边走边说,争执不下。我将“有志者事竟成”六个字写在了一块桦树皮上,并刻在了南泥湾的一棵白桦树上,作为誓言,更加刻苦地调查、写作。1959 年,我的处女作《刘志丹少先队》先在北京《红色少年》刊上连载,后又由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书,被评为全国少年儿童优秀读物。然而好景不长,在“文化大革命”中,此书被诬为“反党黑书”,我被当作“反党,黑作家”批斗、挂白旗、抄家,把我长期访问调查的数十个笔记本抄去烧了,使我痛不欲生。

  在那困难的年月里,我继续调查和撰写有关毛泽东、周恩来、刘志丹等人的故事。为了整理史料、练笔练艺,我当了十年《革命英烈》刊主编,编辑发表了有关革命领袖、英雄烈士的书刊40 多部(本),字数约近600 万;创作发表了《爱国名将杨虎城》、《华岳魂》、《上山记》、《赵兴龙》、《边区生产歌》、《军民纺线线》、《王泰吉将军传奇》、《刘志丹和谢子长》等各种体裁的传记、小说、剧本、诗歌等作品80 多部(篇、首)。后来,《刘志丹少先队》被平反,并再版多次,还被译成了朝鲜文;《边区生产歌》、《军民纺线线》等剧本由陕西省歌舞剧院上演,赴京演出,受到了周恩来、朱老总、叶剑英、王震等领导同志的赞赏。我与延安作家丁工等同志创作的12 集电视连续剧《刘志丹和谢子长》,由西安电影制片厂刘斌等执导摄成电视片,1995 年在中央电视台先后两次向全国播映,后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我知道,上述作品,只是练兵习武,预考初试。毛泽东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和导师,要准确地、完整地塑造他的形象,展现他的思想,难度是很大的。首先是核实核准史料。我虽搜集了大量史料,但真伪难辨。我访问过数十位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干部、战士、群众,核实未成。1982 年,我找到了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18 年的师哲同志访问,听说他曾任毛泽东的俄文翻译、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等职,毛泽东和斯大林会晤时他担任翻译。我高兴地请他作指导。师老非常热情,十多年来,先后和我谈了一百多次,让我录音、笔记,帮我核实史料、指导写作,循循善诱,诲人不倦,并先后用数十天时间,听审书稿,指导修改,字斟名酌,一丝不苟。像谈到斯大林怀疑毛泽东,称毛泽东为“先生”时,他亲笔给我写俄文的“先生”一词,解释含义、用法和后来改称“同志”的复杂过程。对于师老的话,有时我不理解,不敢照用,师老耐心教诲。如第一次审稿时,师哲说李德不是共产国际派驻中国的军事顾问,而是苏军情报机关派到中国东北对付日本间谍的情报人员。但在第二次审稿时,我怕出问题,没有按师老说的改。师老发火了,问我为什么坚持这样写。我拿出了八本有关李德的词典和书籍,说这都是权威部门出版的书,都说李德是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你一个人说不是,我怎么能改写历史呢?!师哲笑着说:“搞历史,一定要坚持实事求是,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我又经过多方调查,找到了王明、王稼祥等几个当事人的证明,才按师哲同志的观点,把中共党史上这个长期以讹传讹的重大问题改写了过来。

  核实核准史料,只是写伟人的基础工程之一。更大的难关,在于如何写,选什么角度,用什么方法,避免落入一般化、公式化的窠臼,真正把人物写真、写准、写活。为此,我长期构思,反复酝酿,多次将稿子推翻重来,光提纲就写过五六个。最后,确定《毛泽东与斯大林》以他们长达30 年的思想交往、相互比较、理论探讨为重点进行全面概括、以史为鉴,描写毛泽东和斯大林之间的革命友谊、性格差异、矛盾冲突、相互评价、理论比较等等,因而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描写了毛泽东思想的形成过程,争取为广大读者提供一本学习毛泽东思想的通俗、形象而生动有趣的读物。而《毛泽东与斯大林会晤纪实》,则以1948 年4 月毛泽东准备赴苏与斯大林会谈,斯大林复电婉言谢绝,新中国成立后二人会晤,到1950 年3 月会谈结束,毛泽东回到北京,以这不到两年的世界风云为背景,选取他们二人交往中最生动、最感人、最直接、矛盾冲突最激烈、思想火花最绚丽、故事情节最精彩的精华部分,深入开掘,展开描写,从而争取在国际舞台上,在毛泽东与斯大林、赫鲁晓夫、杜鲁门、丘吉尔等世界著名政治家的比较、冲突中,塑造毛泽东在国际上的形象,展现毛泽东思想的国际风彩。这是一种题材的两种体裁,一个计划的两个阶段。

  为了实现这个“伴树誓言”,“白日之梦”,二十年来,我几乎每天要工作十至十二个小时,占用了大部分周未和节假日时间,从事写作。长期的过度操劳、使我患了心脏病,心绞痛。有一次,心脏病发作,医生要我住院治疗。我害怕突发的心脏病,破坏了我的计划,便与死神抢时间,上午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手不能写,心里构思,下午边吃药边爬在病床上写作,晚上还偷偷夜战。

  1993 年1 月,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出版了拙作《毛泽东与斯大林》一书之后,引起了社会的重视与好评。《人民日报》先后两次发表评论性文章,说它是近年来领袖传记文学中“颇具影响的作品”之一。《广州日报》、《福建日报》、《陕西日报》、《黑龙江日报》、《沈阳日报》、《中流》杂志、《党史博览》等报刊先后连载、选载,得到了广大读者的肯定与鼓励。有的来信说它是“材料丰富、真实感人的作品”,有的来信说他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富有教益的精神食粮”、“是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的最珍贵的礼物”,“是正面介绍毛泽东同志伟大革命实践的力作”(见《中流》1993 年第4 期)。据此,《中流》杂志副主编麦辛等领导同志建议,尽快编辑出版《毛泽东与斯大林会晤纪实》一书。广大读者的鼓励支持,麦辛等老师、朋友的建议,是我振作精神,编著此书的原因之一。

  毛泽东与斯大林都是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领袖和导师。他们的会晤,震动寰宇,举世瞩目。近年来,随着苏联的解体,英美等国重要档案的公布和许多当事人回忆录的发表,史料越来越充实、丰富,使人有可能全方位、多侧面、多视角地来观察、描述毛泽东与斯大林的历史性会晤。这是我写此书的原因之二。

  更重要的是,对这一伟大历史事件的再认识,使我不得不再次拿起笔来,重新写此《会晤纪实》。例如,毛泽东与斯大林的会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什么地方开始的?表面看来,会晤是从1949 年12 月16 日下午6 时在克里姆林宫开始的。实际上,这次会晤从1948 年4 月就开始了。当时,毛泽东要去莫斯科会晤斯大林,方案、路线、班子都准备好了,只等斯大林复电。复电来了,斯大林说解放战争正处在紧要关头,形势发展变化很快,毛主席离开指挥岗位,恐对全局有不利影响,是否还是留在国内指挥战争为宜。说如果你有重大问题需要商谈,我们准备派遣一位老练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前往听取你的意见。“总之,我们认为在当前这个关键时刻,你离开中央领导岗位是不适宜的。”话写得委婉恳切,关怀备至,但实际上是因为中国当时的局势还不明朗,国共两党、两个武装集团、两种命运、两种前途的大决战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毛泽东去如何接待?怎么晤谈?会不会引起美国干涉,美苏公开对抗?会不会引发蒋介石经常叫嚷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等等问题,都是斯大林不可能不考虑的。后来的大量事实说明,斯大林当时确实“有难处”。

  毛泽东虽然没有立即动身去莫斯科会晤斯大林,但他滞领革命军民决胜东北,使斯大林不得不调整决策;接着,接连取得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的伟大胜利,使斯大林不得不逐步放弃“走钢丝”的政策;还有,毛泽东领导的中国革命以排山倒海之势,把号称“世界头号强国”的美国帝国主义在华的侵略势力驱逐出中国,把美国武装的国民党蒋介石反动派打得上崩瓦解,逃出大陆;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从而改变了世界的格局,打破了美国不可战胜的神话,冲散了“遏制苏联”的力量,使处在十分孤立、困难中的社会主义苏联和斯大林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援和帮助。这时候,也只有这时候,斯大林正式邀请毛泽东赴苏会晤才是历史性的会晤,才准确地反映了当时中国革命的发展和世界格局的变化,才准确地表现了斯大林的性格和毛泽东思想的特点。这中间,斯大林派米高扬到西柏坡和毛泽东等会谈,毛泽东委托刘少奇赴苏和斯大林会谈,都起了重要作用,也可以说是毛泽东与斯大林会晤的重要准备阶段。

  事实很明显:毛泽东与斯大林的会晤,不仅是他们两个人的晤面会谈,也不是一般的国家元首或党的领袖的晤面会谈,而是一个复杂的,曲折的,包涵着诸多因素,关系着世界格局,各国重视、举世瞩目的伟大的历史事件。因此,这次写《会晤纪实》,我不是从毛泽东到莫斯科与斯大林握手写起,而是从1948 年4 月毛泽东在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准备与斯大林会谈写起;不是仅仅从两个领袖、两个大党、两个国家的角度来写,而是纵览世界风云,探索巨人足迹,绘制历史画卷。这是第三。

  第四,毛泽东访苏是他在国际舞台上的第一次出场,或者说是在国际上正式亮相。他和斯大林的晤谈则是毛泽东思想的形象体现,是爱国主义的生动教材。写好此书,是在国际舞台上塑造毛泽东形象的一次尝试。会晤之前,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斩断帝国主义侵华的魔爪,驱逐帝国主义的势力出中国,高瞻远瞩,文韬武略,英雄虎胆,但往往以“中共发言人”、“中国人民解放军发言人”,甚至以“新华社社论”的名义出现。例如,《将革命进行到底》――这篇举世瞩目的论文,是毛泽东为新华社写的1949 年的新年献词;《丢掉幻想,准备斗争》、《别了,司徒雷登》、《为什么要讨论白皮书?》、《“友谊”,还是侵略?》等文章,都是毛泽东为新华社写的对于美国国务院白皮书和艾奇逊的信件的评论,当时并没有用毛泽东的名义。

  处理英国军舰“紫石英号”事件,是毛泽东正式登上国际舞台之前的重要表现。1949 年4 月,当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的时候,英国“紫石英号”等4 艘军舰侵入中国内河长江,先后驶向人民解放军防区,妨碍渡江,并向解放军开炮施暴。解放军毫不畏缩,开炮还击。英国保守党首领丘吉尔,要英国政府“派一两艘航空母舰到中国海上去..实行武力的报复”。对此,毛泽东才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发言人”的名义发表声明,严厉驳斥丘吉尔,抗议英国军舰暴行。

  处理美国驻沈阳总领事沃德等人殴打中国工人齐玉衡事件,也是毛泽东思想在国际舞台上的一次体现。当时,革命当局按照毛泽东的原则,不理睬列强的“治外法权”,关押了长期在中国横行霸道的打人凶手,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灭了帝国主义的威风。尽管美国国务院、参谋长联席会议、国防部和国会忙得团团转,提出了各种意见、方案,有的威胁,有的利诱,有的要和,有的要战,有的要用飞机空降将沃德等人撤出沈阳。美国总统杜鲁门甚至扬言:他准备“在有必要和有把握的情况下,采取最强硬和可能的手段,包括使用武力。”而毛泽东呢?“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以大无畏的革命胆识和高超的斗争艺术,打击了帝国主义侵略者的嚣张气焰,维护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又怎么能不令那位曾经“再三声明,也是我最大的一个要求,你们决不能让美国有一个兵到中国来”的斯大林感到欣慰呢!?

  至于在莫斯科和斯大林的晤谈中,毛泽东从提出要“搞个既好吃又好看的东西”,到训斥科瓦廖夫,到顶住斯大林的大国沙文主义,到签订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把他那远见卓识、斗争艺术和强烈的革命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表现得鲜明生动、淋漓尽致,真可以说是毛泽东思想的形象体现,爱国主义的生动教材。

  这两部书有共同点也有许多不同点。共同点是,两部书的主要人物都是毛泽东和斯大林,都是在写他们的思想、事业、性格特点、友谊合作、矛盾、冲突,乃至有些章节都是相同的。不同点主要有:(1)主题不同。《毛泽东与斯大林》是用比较的手法,描写毛泽东思想的形成过程;《会晤纪实》则是描写毛泽东思想在国际舞台上的形象体现,或者说是在国际舞台上塑造毛泽东的形象;是在和世界名人斯大林、赫鲁晓夫、杜鲁门、丘吉尔等的比较、矛盾、斗争和性格冲突中,塑逅毛泽东的形象,体现毛泽东思想。(2)体裁不同。前者属于人物传记,其中有相当大的部分属于史学范围的考证、比较、鉴别、记叙;而后者则属于纪实文学。虽然人物、事件都是真实的,但又有相当的艺术构思,文学描写,形象塑造;(3)事件不同。前者以中国革命为主线,几乎涉及到半个世纪来在中华大地上发生的重大事件,毛泽东与斯大林的会晤只是诸多事件中的一个;后者以两伟人的会晤为主要事件,浓墨重彩,探根究源,展开描写。(4)主要背景不同。前者以中国革命斗争为主要背景,后者则以世界风云为主要背景,在国际舞台上塑造毛泽东的形象。(5)时间不同。前者概括了两巨人思想交往的30 年;后者则主要描写两伟人的晤面会谈前后不足两年。(6)陪衬人物不同。前者的陪衬人物,主要是中国人,如刘少奇、朱德、李大例、陈独秀、李立三、王明、蒋介石等;后者则主要是外国人,如斯大林、莫洛托夫、赫鲁晓夫、马林科夫、费德林、杜鲁门、艾奇逊、沃德、丘吉尔等等。

  本书的写作,得到了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历史见证人、专家、教授的热情指导和帮助。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原中央顾问委员会副主任、中央党史领导小组副组长薄一波同志为本书题写了书名;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原全国政协副主席马文瑞同志为本书题词;中国党内少有的“苏联通”、毛泽东与斯大林会晤时的俄。文翻译、历史见证人师哲同志不仅为本书提供了大量的史料,作了多次热情而具体的指导,并且写了《序言》。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外交家伍修权同志为本书题了词。全国革命烈士传编委会主编温济泽同志,国防大学历史学教授马玉卿同志,原《光明日报》副总编马沛文同志,陕西历史博物馆研究员、我的老师党佩中同志,解放军总参谋部离休干部杨进诚同志,中国工人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南云瑞同志、中共党史出版社常务副社长兼总编辑金松林、副社长朱兴堂,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吴崇信、副主任熊美杰、李彬、赵俊忠、薛文华同志,中共中央党校总编室主任王杰同志,西安新城区医院副主任医师王爱珍同志,都对本书的写作进行了具体有力的指导和帮助,在此表示深切的谢意。

  在写作过程中,主要采用了湖南韶山毛泽东故居纪念馆、延安革命纪念馆的有关资料,参阅了周恩来、聂荣臻、胡乔木、汪东兴、师哲、伍修权、胡绳、逢先知、马玉卿、胡华、高菊村、陈峰、唐振南、田余粮、高光厚、曹军、李银桥、权延赤、宋平、解力夫、赵振军、温瑞茂、解红、叶永烈、黄丽铺、何仲山、李松林、陈玲、姚小玲、康矛召、师秋朗、李越然,美国友人埃德加・斯诺、R・特里尔、斯图尔特・施拉姆、爱德温w・马丁,日本友人不破哲三,俄罗斯友人莫洛托夫、费德林、维辛斯基、赫鲁晓夫、德・安・沃尔科戈诺夫等的有关著作,同时,还尽量吸收了近年来发表的有关论文和专薯中的新资料和新成果。特此说明,并向以上诸位作者、老师表示深切的谢意。

  由于题材重大,作者水平有限,错误缺点在所难免,敬希批评指正。

  刘杰诚1996 年4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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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走上革命路






  有一天,当时在禾川中学读书的哥哥贺敏学,下学回到家里后,神秘兮兮地对两个妹妹说:“我给你们说个事。我有一个叫袁文才的同学,不读书了,听说是到井冈山落草,进了马刀队!”

  贺子珍听了之后,吃了一惊。

  井冈山地区地形险要,历代以来一直是绿林好汉落草的地方。近来这里又出现了一支叫马刀队的农民武装。他们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专门找那些土豪劣绅下手。永新县里大街小巷流传着许多关于马刀队打家劫舍的有趣事儿。

  加入马刀队的袁文才。贺子珍从小就听到过许多关于井冈山的英雄好汉打抱不平、周济穷人的故事,多少次她都听得那么入神。

  她也看过一些武侠小说,对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侠客非常崇敬。她有时天真地想:“如果世界上有一天出现很多江湖侠客,把害人的地主老财、作威作福的官吏都杀死,天下兴许就太平了,老百姓就能过上幸福生活了。”

  她听哥哥多次讲过袁文才的故事。哥哥说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青年。一次,他曾与贺敏学一起,趁着夜色,悄悄摸进一个作恶多端的土豪家里,隔着被子把这个坏家伙狠揍了一通。但他也是一个好学求进的人,怎么会去马刀队呢?

  既然袁文才那样的青年当了马刀队,那马刀队不会坏。这使贺子珍不禁对马刀队充满了幻想:马刀队是不是也能打富济贫,杀尽作威作恶的坏人,解救天下的穷苦人呢?

  然而,这只不过是她一个幻想罢了。

  很快传来的消息表明,每次马刀队下山打击一家土豪,从他们身上放了点“血”,最后倒霉的,还是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这些地主豪绅,同官府串通一气,诬陷当地的老百姓“通匪”,把其中有些平时就看不顺眼的,抓进监狱,屈打成招,逼得他们家破人亡。同时,豪绅们更是加紧对农民敲诈勒索,硬是要把马刀队劫走的钱财,加倍地从农民身上捞回来。一个袁文才上山,改变不了这个局面。而且她还听说,袁文才最后同山下的反动武装妥协了,竟达成了各不相扰的协议。

  贺子珍一时热起来的心又变得冷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家发生了一件事:几个军阀队伍的兵痞来到她家“海天春”喝酒,酒没喝完,却闹起事来,最后那帮兔崽子竟对贺子珍的母亲调戏起来。正在这个时候,贺子珍三兄妹放学回来,看到这种情况,极为愤怒。贺敏学抄起茶炉上一根烧得通红的火钳子,朝着那个动手动脚的兵痞的屁股就是一下子,烫得那个家伙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贺子珍和贺怡把那几个醉鬼推出店门外,贺子珍心一横,把店铺的门板全上上,买卖不做了。

  这一下不得了,捅了娄子,这些兵痞仗着权势,兴师动众,要捉拿贺子珍的父母问罪。多亏周围乡亲们出面调停,由他们家出一笔钱,才把这件事了结。可是从此以后,他们家的茶馆无法开下去了。

  这件事给贺子珍很深的刺激。马刀队救不了穷人,那么什么人可以救穷人呢?

  正在这时,一批外出到南昌等大城市求学的永新进步青年,把一些进步杂志邮寄回来。这些杂志有《向导》、《中国青年》、《红灯周刊》等,同时寄来的还有俄国的革命小说和《共产主义ABC》等政治书籍。

  贺子珍读了这些书刊后,被共产主义学说深深地吸引了。她多么想知道更多关于共产主义的道理。听说永新有的青年要到南昌去求学,她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主动找到他们,大胆地提出一个请求,把在南昌听到的关于共产主义的新鲜事告诉家乡的朋友们。这些青年人答应了。

  进步同学之间互相传阅这些书刊。贺子珍常常在一盏小油灯下,读到深夜。这些书刊开阔了她的眼界,在她的面前展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马克思主义的学说,共产主义的理想。她的心里像点燃了一盏明灯,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少数几个人的劫富济贫,消灭不了所有的地主土豪、贪官污吏。只有天下劳苦大众齐心协力才能推翻剥削制度,穷苦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大革命时代的欧阳洛。暑假到了,到省城读书的学生回到了永新。贺子珍找到了他们,听他们讲外面的情况,和他们交流学习心得。已经秘密参加中国共产党的欧阳洛,是永新县传播共产主义思想的第一个人。他详细地给大家讲了革命的形势,介绍了孙中山的新三民主义,共产党和国民党合作的意义。贺子珍听得入了迷。

  当时,贺子珍以为了解这些革命道理,共产主义社会马上就能实现。听完了欧阳洛的介绍,她按捺不住,挥着手,急切地说:

  “从今以后,中国有希望了,穷苦的老百姓有希望了。我要做一个共产主义者!”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消息传到永新,革命左派为失去这位革命家而惋惜,更为革命的前途担心。永新县几个学校的左派学生,互相串联,决定第二天在龙家祠门前举行一次孙中山追悼会,表达他们对这位革命前辈的敬仰,同时也是一次对左派力量的检阅。贺子珍所在班里的左派学生,决定参加这个集会。

  第二天,她们身穿白色的素服,正在学校集合,准备出发。这时,一个女教士赶来,声色俱厉地说:“学生的本分是读书,谁让你们参加什么会?不许去,一律不准请假!”她站在学校的门前,用她那肥胖的身子堵住了学生的去路。

  贺子珍看到传教士这副样子,从队列中走出来,浓眉紧蹙,双眼怒视着,质问道:

  “孙中山先生是中国人民爱戴的领袖,是民国的总理。他逝世了,难道我们中国人都不能开个追悼会来悼念他吗?”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爱自己的中国,我们追悼孙总理,难道有错吗?我们一定要去参加追悼会!”

  说罢,她一摆手,同学们一齐拥向门口。女教士看看阻拦不住,只得闪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了。

  她们列队来到龙家祠,在龙家祠的广场上,已经有许多学生了。贺子珍同他们一交谈,才知道他们也是冲破学校的阻挠,才参加大会的。

  追悼会开得庄严肃穆,很多学校的学生的代表讲了话,表示要继承孙中山的遗愿,把革命进行下去。

  第二天,贺子珍和同学们来到学校,女教士铁青着脸在等她们了。她把参加追悼会的同学,统统叫到前边来,命令她们跪下,向上帝认罪。她厉声威胁着:

  “哪个不请求主的宽恕,就开除谁!”

  看到左派学生要作难了,班上一些右派学生撇着嘴,得意地发出嗤嗤的笑声。

  左派同学早有思想准备,没有一个人跪下。

  贺子珍说话了,声音不高,却很有力量:“我们没有罪;爱国没有罪,我们用不着请求谁的宽恕。”

  说罢,她带头把写着“爱国英雄”的木牌挂封胸前。同学们也把做好的木牌挂到胸前。她们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全班同学,昂然地站立着,让所有同学都看到“爱国英雄”这四个光灿灿的大字。

  班上的同学吃了一惊,女教士也愣住了。宽大的教室一片寂静。女教士完全没有料到这批女娃娃竟然如此有心计,显然是事前准备好的。她看惩罚进行不下去,事情只好就此作罢。

  在这以后的一段时间,贺子珍和左派学生经常挂着这块牌子去上学,不仅在学校里挂,上学的路上也挂。她们故意招摇过市,用这种方法宣传革命,让县里的人们都看到她们向往革命的决心。

  学校的这场风波刚平,家里的风波又发生了。

  原来,不仅贺子珍,她的哥哥贺敏学、妹妹贺怡在学校里都没有“安安分分”读书,也都去闹学潮搞斗争。贺敏学因此被学校开除。

  这个消息传到一向安分守己的父母亲的耳朵里,可把贺焕文夫妇吓坏了。一气之下,贺焕文把他们三兄妹反锁在楼上,不许出去。

  然而,一把锁怎么锁得住他们向往革命的心呢?贺敏学首先从屋顶的天窗爬了出去,接着,贺子珍和妹妹也逃了出来。

  这时,贺子珍下了决心要干革命了。不论父母亲来硬的还是来软的,拿棍棒也好,流眼泪也好,都不能使她回头了。她对父母亲说:

  “我已经选择好自己要走的路了,就是要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去奋斗,你们再说也没有用了。”

  她那时还没有参加共产党,但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同党联系在一起了。她当然知道,按照父母亲为她安排的路去走,读几年书后,拿着毕业文凭,找个有钱人家出嫁,当个贵夫人,生活会平静舒适得多。而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连她一时也说不清会有多么的坎坷不平。可是,她甘愿走这条艰苦的路。她这个决心已经下定,就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1926年的春天。

  贺子珍觉得,这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春天,是一个特别美丽的春天。

  这时,永新县的第一批共产党员欧阳洛、刘珍、王怀等,奉党的命令,回到永新建团、建党。他们一致同意,首先吸收贺子珍这个热心革命的姑娘参加共产主义青年团。她是他们家三兄妹中最早参加革命组织的一个。

  参加了共青团的贺子珍,已经转到另一所学校读书。她把学校作为活动的舞台,积极开展学生运动,宣传革命的意义,那时候,她能够收集到的进步书刊数量很有限,有的还是从别的学校借来的,怎么能把这些书刊都介绍给学校的同学呢? 贺子珍为这件事想了很多招。经过一番努力,在她和积极分子的周围,团结了一批进步的同学。

  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 1926年7月,广东国民革命政府在广州誓师北伐,各地共产党组织和进步群众动员起来,为北伐军进军做准备,大革命的浪潮进一步高涨。

  贺子珍就是在这个革命高潮中,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的。

  入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永新党组织开办的政治夜校。永新的党组织认为,迎接革命高潮的到来,首先要用马列主义理论武装共产党员,让他们懂得巩固国共合作的重要,自觉地拥护和支援北伐战争。入党比较早的欧阳洛、刘珍等,轮流给大家讲课。政治夜校是男女合校的,既有共青团员、共产党员参加,又有一些拥护大革命的积极分子,也可以来听课。这是永新第一个男女合校的学校。夜校一共办了几个。

  这时,贺子珍更忙碌了。她白天在修水女学上学,晚上到政治夜校听课,还要抽时间做同学的工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她的妹妹贺怡,总像影子一样跟着她。姐姐到哪里,她就跟到那里;姐姐做什么工作,她总是最得力的助手。贺子珍每天老晚才回家,她也从来没有早过。

  两个闺女整天不着家,越来越引起贺焕文夫妇俩的担心:她们是不是投奔革命去了?当革命党可是要杀头的呀!

  这天晚上,贺焕文夫妇一直在灯光下等着两个女儿归来。他们决定同女儿摊牌了。当姊妹俩有说有笑地推开家门的时候,迎面见到双亲端坐在堂屋,板着面孔。父亲劈头就问:

  “你们又疯到哪里去了? 这么晚才回家!”

  平时最柔顺的妈妈这时也拉下了脸:“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在外面疯疯癫癫,东奔西跑,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贺怡性格泼辣,心直口快,一句话就把做父母的顶回去:“我们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说闲话,谁愿意说什么就说去!”

  贺子珍则慢声细语地讲道理:“妈,您知道,我们做的都是正经事,要打倒土豪军阀……”

  贺子珍的话还没说完,父亲就厉声说:“这就更糟糕!造反是要杀头的, 连我们这两条老命都要搭上!你们还要这个家不要?”

  母亲赌气地说:“你们要再这样下去,趁早出嫁算了。”

  老人把他们最后一招也拿出来了。

  贺子珍感到,整天不着家,也该跟父母好好说一说了。她和妹妹坐到父母旁边,耐心地同他们讲起国民革命的重要来。土豪军阀欺压百姓,还用得着贺子珍多说? 他们见到的、听到的比贺子珍了解来的多得多;他们自己不也是身受其害吗?从这点上说,他们也赞成革命、同情革命。他们顾虑的是:革命能成功吗? 这些军阀、土豪能打倒吗? 万一打不倒,家里反受其害。

  贺子珍动情地说:“国民革命是一定会成功的! 你们看,就我们县里,有多少人都行动起来了,全国也是这样,只要全国老百姓人人心齐,土豪军阀还有打不倒的?到那时候,我们就要过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好日子啦!”

  贺子珍说得那么肯定、那么自信。是啊,当时革命形势是那样蓬勃,势不可挡,她哪里想得到以后会有失败和挫折呢? 她给父母亲所描绘的未来,也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她以为经过北伐以后,中国老百姓就可以过上幸福生活了。

  她是父母亲最宠爱的女儿,她的为人父母心里是有数的,她的话在父母心目中是有分量的。贺子珍今天把她能言善辩的特长发挥来了,直把父母亲说得连连点头。

  贺子珍又进一步说:“支援国民革命,人人都有份,你们也应该想想,拿什么行动来支持革命。”

  父母亲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

  不久,贺子珍的哥哥贺敏学也参加了革命活动。兄妹三人回到家里,都要给父母亲讲讲国民革命军已经挺进到哪里,有什么好消息。

  迎接国民革命军的活动,在永新党组织的领导下正在加紧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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