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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全路矿的大罢工






  路矿当局在9月12日当天又作出第二次答复,只承认第一、二项条件,但仍以财政困难为由拒绝第三项条件。俱乐部在原条件基础上,进一步提出增加工资、减少剥削等条件,并限期答复。

  9月13日午夜,路矿当局仍没有对发清积欠工资的要求作出满意答复,而且,萍乡县保护俱乐部的告示也未送到。于是,俱乐部在当晚12时断然发出罢工命令。

  9月14日凌晨,震动全国的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爆发!开往株洲的列车最先停驶,窿门口的电源切断,矿井里的电灯全部熄灭,运煤的电车瘫痪在路轨上。工人们像潮水般一群群涌出窿外,手举斧头、手镐,不停地呼唤“罢工!罢工!”“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当天上午,洗煤台、制造处、修理厂、炼焦处等都停止了工作。按照俱乐部的命令,为了供应照明、饮水和维护矿井安全,只有锅炉房一处和电机处的发电厂还在照常工作。

  罢工开始后,俱乐部组织工人纠察队维持秩序,还在各处墙壁上满贴标语、布告,同时发表《萍乡安源路矿工人罢工宣言》。李立三、刘少奇和路矿工人一起拟定的罢工宣言,写得真切感人,简短有力。宣言写道:

  ①《李立三同志谈安源工运》。

  ②李立三《看了〈燎原〉以后》。

  ③《李立三同志谈安源工运》。

  各界的父老兄弟姊妹们呵!请你们看:我们的工作何等的苦呵!我们的工钱何等的少呵!我们时时受人家的打骂,是何等的丧失人格呵!我们所受的压迫已经到了极点,所以我们要“改良待遇”、“增加工资”、“组织团体――俱乐部”。

  我们要求的条件是极正当的,我们死也要达到目的。我们不作工,不过是死!我们照从前一样作工,做人家的牛马,比死还要痛苦些,我们誓以死力对待,大家严守秩序!坚持到底!

  各界的父老兄弟姊妹们呵!我们罢工是受压迫太重,完全出于自动,与政治军事问题不发生关系的呵!请你们一致援助!我们两万多人饿着肚子在这里等着呵!??

  在罢工宣言中提出了保障工人权利、增加工资、发清欠饷、改良生活待遇、废除封建把头制等复工条件的17项要求。安源罢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各地。以毛泽东为主任的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湖南分部首先发来了声援电,电文如下:

  萍乡安源路矿工友公鉴:我们接阅你们底罢工宣言,我们知道你们已经鼓着你们底阶级斗争的勇气和惨无人道的资本家官僚军阀宣战了。我们非常佩服你们底奋斗精神与作战的力量。我们对于你们向铁路当局所要求的最初步最低度的条件,实在觉得万分正当而无可减缩丝毫。我们诚诚恳恳地愿你们坚持到底而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们也很愿意竭力援助你们。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呵!敬祝胜利!对安源罢工的声援电,鼓舞了安源工人的斗争意志,增强了他们同路矿当局斗争到底的决心和信心。

  面对着罢工,路矿当局惊慌失措,玩弄各种手法进行破坏活动。先是指使工头利用亲戚关系收买少数工人下井,但被工人纠察队劝阻或制止,结果再没有一人自行上工。路矿当局见此计不行,又悬赏银洋600元,秘密派遣暗探欲谋刺杀李立三。工人们闻讯更加愤怒,一方面警告当局:如果俱乐部主任被害,就要路矿当局全体不能生离安源;一方面严加警卫,不让李立三外出,偶或有事出外接洽,不出20分钟,必有几百工人前往保护他们的领袖。路矿当局又改途易辙,电令当地军阀赣西镇守使,请将安源划为特别戒严区域,设立戒严司令部,派兵前往弹压工人。但由于工人组织严密,团结一致,对士兵开展政治工作,许多士兵也就知道工人罢工是为了改良生活,逐渐对工人抱着同情的态度。

  罢工期间,在安源共产党支部领导下,全体工人表现了高度的组织性、纪律性。俱乐部的命令如同军令一样,遇到了事故,一呼百应,秩序井然,社会各界都表示叹服。

  在严峻的局势下,路矿当局请商绅界出来调停,9月15日派全权代表到商会同俱乐部代表李立三举行谈判。这一天,路矿当局办了桌酒席,桌子上还摆满了用纸包着的一筒筒银洋。他们一再提出“先开工后议条件”。李立三大义凛然地说:“你们把谈判的题目弄错了吧?是勾结还是行贿?如果要开工的话,就把工人提出的17个条件摆在桌子上来谈,不然,其他的请别开口!”①

  9月16日,路矿当局派人到俱乐部,要俱乐部氏表到戒严司令部商量解决办法。这次刘少奇作为俱乐部的全权代表参加谈判。戒严司令依仗手中的武器,威胁刘少奇下令复工,否则就地“正法”。刘少奇一身是胆,临危不惧,仍坚持先谈条件,后谈复工。在谈判时,数千工人闻讯赶来围楼呐喊助威,路矿当局和戒严司令软了下来,不得不答应下次继续谈判,尽快解决罢工问题。

  第二天,因锅炉烧煤快要脱节,电机厂、抽水机、打风机三处要害部门将面临停机危险,形势十分危急。路矿当局承认对付工人罢工已经“计穷力竭”,不得不改变“先开工后议条件”的主张,于当日下午派代表随同商绅代表与俱乐部代表李立三磋商条件。直到深夜二时,经过李立三的据理力争,才将17条商定为13条,路矿当局承认俱乐部有代表工人的权利,比原来提的“有交涉之权”更进了一步。13条和17条相比,有些要求没有完全达到,但基本上满足了工人的要求。李立三在临走时一再声明:“此13条无可再行让步,可则立即开工;不可则听众工所为,我亦无法制止”。②

  18日上午,李立三代表工人俱乐部和路矿代表签订了正式条约。至此,从9月14日到18日历时五天的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胜利结束。

  这天下午,俱乐部在大操场举行庆祝大会,工人到会有一万多人。几百工人手持小旗拥着李立三来到会场,顿时,掌声雷动,工人们高声欢呼。李立三登台演说,在宣布谈判胜利果实13条之后,接着说道:“我们这一次罢工胜利,全在各位齐心。希望各位将此种精神永远保持着。因为我们工友的痛苦很多,一次是不能完全解决的。现在虽说胜利了,但所得幸福究竟不多。所以这次不能解决的问题,只有留着以后再来解决。终究我们是会得到最后胜利的。望各位暂且安心上工,保持着今日的热度会上工”。①李立三演讲完后,工人们三次高呼“劳工万岁!”接着,李立三为前导,群众后随,旗帜满天,爆声震地,在安源新街旧街举行了大游行。

  当时,以萍乡安源路矿全体工人名义发表了《萍乡安源路矿工人上工宣言》。宣言说:罢工胜利了!气也出来了!从前是“工人牛马”,现在是“工人万岁”!我们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宣告上工。

  我们这次所得的胜利虽是很小的,但这是第一次胜利,以后第二次第三次??的胜利是无穷的,故我们的痛苦在这次不能解决的,以后第二次第三次??再解决;只要我们自己的团体――俱乐部在这里。

  我们这次罢工,是安源工人出头的第一日,是露布安源黑幕的第一日,我们从今日起,结紧团体,万众一心,为我们自己权利去奋斗!

  安源路矿工人罢工取得了出色的胜利,在这次罢工斗争中,李立三等按照毛泽东的指示,依靠工人群众坚固的团结,注意斗争策略,争取社会舆论同情,使这次罢工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取得圆满的成功。据《安源路矿工人

  ①见《红色安源》,中共萍乡矿务局委员会宣传部编。

  ②《萍矿矿长就安源罢工事致汉冶萍公司经理函》载《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

  ①刘少奇、朱少连《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略史》。

  俱乐部略史》记载:“这一次大罢工,共计罢工五日,秩序极好,组织极严,工友很能服从命令。俱乐部共用费计120余元,未伤一人,未败一事,而得到完全胜利,这实在是幼稚的中国劳工运动中绝无仅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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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弓待发






  安源罢工胜利后,废除了封建的包工制,建立了自下而上的代表会议制度,工人的劳动、生活条件和社会地位有了明显的改善。许多工人说,他们在安源做了20多年牛马的工作,过了20多年的非人生活,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才得到出头的一日。10月,俱乐部重新改组,选出总主任李立三,路局主任朱少连,窿外主任刘少奇,窿内主任余江涛。罢工开始时,参加俱乐部的工人仅700余人,罢工胜利后,1.7万多工人踊跃加入俱乐部。此后,俱乐部的活动更加广泛地开展起来。

  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对推动当时江西、湖南和全国工人运动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促进和帮助了湘赣的农民运动,并为后来建立安源工人革命武装,参加北伐,参加秋收起义与建立中国工农红军,打下坚实的群众基础。

  罢工胜利的当年冬天,毛泽东再次到安源巡视,指导工作。一方面,他考察罢工胜利后工人运动的发展状况,指示安源党的组织发展一批党员,巩固和发展罢工胜利成果。另一方面,那时中共中央计划组织铁路、矿山、海员三个全国产业工会,以便成立全国工会总联合会。毛泽东这次去安源也是为了执行中共中央这个计划。随后,安源工人俱乐部为促进工人阶级的全国联合做了大量的工作。

  安源罢工胜利后不到半年,1923年2月7日,京汉铁路工人罢工遭到军阀残酷镇压,腥风血雨席卷全国,年轻的中国工人运动转入了低潮。

  “二七惨案”发生后,北京反动政府的交通部、工商部向安源路矿当局发出密电:“俱乐部乃赤祸之源,应即相机封闭,勿使遗患??”但路矿当局考虑到“安源情形不同,工人势力太集中,产业又极险要,封闭俱乐部必致引起重大纠纷,于实业前途,于地方治安,皆非福利”,因此不敢贸然下手。

  毛泽东当即召集包括李立三在内的安源的同志到长沙开会。他具体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指出要采取稳重步骤,不要轻易举行罢工,但要以“弯弓待发”的姿势等待,作好罢工的充分准备,最后根据形势的发展,再决定是否罢工。并且认为,只有这样才最为有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安源的同志找路矿当局谈判,指出他们有请军队解散工人俱乐部的阴谋,如果这样做,必然会引起工人再度罢工,整个矿区将遭到破坏,另一方面在工人中紧急动员,号召大家作好充分准备,因而使路矿当局不敢有所动作。当时安源工人只举行了游行示威,在斗争条件方面也只提出不高的经济要求,路矿当局很快就答应了。

  正因为安源党组织执行了毛泽东的灵活策略,所以,在全国工人运动处于低潮期间,安源工人俱乐部仍然红旗不倒,而且取得了新的胜利和进展,当时被誉为“中国的小莫斯科”。邓中夏曾经赞扬地说:“在此消沉期中,特别出奇的要算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真为‘硕果仅存’”。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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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领导与领导






  党的六大于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在莫斯科举行,主题是总结大革命失败以来的经验教训,制定党在新的历史时期的路线、方针和政策。李立三率领广东代表团出席,他是大会主席团成员,参加了大会的领导和文件起草工作,并且在会上作了关于农民与土地问题的报告。毛泽东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当时他正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创建和扩大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大会通过的《政治决议案》等文件指出:大革命失败后,中国的社会性质仍然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革命依然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当前的政治形势是处在两个革命高潮之间,党的总任务不是进攻,而是争取群众,准备武装起义。

  在党的六大上,毛泽东和李立三都当选为中央委员。在中共六届一中全会上,李立三还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政治局候补常务委员。此后两年多的时间内,毛泽东与李立三成了被领导与领导的关系。毛泽东从本地区的实际出发,创造性地把中共六大决议运用到革命实践,创建和扩大了根据地,实行了“工农武装割据”;不断总结经验,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的基本理论。

  认真贯彻六大决议

  六届中央的政治局常委由向忠发、周恩来、苏兆征、蔡和森、项英五人组成。中央政治局主席兼中央常委会主席是向忠发。

  1928年9月,李立三和向忠发、蔡和森等中央领导人先期从莫斯科回到白色恐怖的上海。那时,李立三化名“萧柏山”,租了一栋房子,以古董商身份为掩护,在极端秘密状态下开始了党中央的领导工作。

  六大以后,周恩来在莫斯科办理六大各项未了事宜,并出席了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同年11月上旬回到上海。苏兆征是第二年1月回国的,2月病逝上海。政治局常委蔡和森,兼任中央宣传部部长,他回到上海后不久,因顺直省委所犯错误牵涉到他,被解除了职务。1928年11月,李立三接替了蔡和森,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务委员会委员兼宣传部长。还有一位政治局常委项英,主要负责职工运动方面的工作。所以,在这以后的一段时间内,中共中央的实际领导人是周恩来和李立三。

  李立三在六届中央工作了两年,在最后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犯了“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但他在六大后一年多的时间内,认真地贯彻执行党的六大的正确路线,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李立三回国工作后,新的中央需要根据当前的政治形势决定党的工作方针和政策。

  那时,国民党军队已经攻占了北京和天津,南京国民党政府北伐讨奉战争取得了胜利。1928年年底,张学良发表“易帜”通电,表示服从南京政府。至此,中国南北实现了“统一”。这种“统一”只是表面上的,暂时联合的蒋、冯、阎、桂四系,在讨奉战争胜利之后立即卷入了新的分赃斗争,他们之间的矛盾趋向激化。但在1929年3月蒋桂战争爆发前,南京国民党政府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对稳定时期。蒋介石决定实行裁兵、统一财政和统一交通等政策,力图巩固其大地主、大买办的反动统治。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各地的党组织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逐步得到恢复和发展。国民党区域的群众斗争,在1928年济南五卅惨案以后开始出现复兴的形势。尽管如此,但从总体上来说,反革命势力仍然大大超过党所领导的有组织的革命势力。中国革命的高潮还未到来,当时的形势正如六大决议指出的,还是处在两个高潮之间。

  李立三对形势作了正确的分析。他在广州起义失败一周年后著文指出:“英勇的广州暴动失败了,在革命形势上从五卅发动的革命高潮因此过去,但是中国革命的两大任务,始终没有解决,??所以新的革命高潮必然不可避免的要到来”。①同时,他针对群众斗争出现的复兴形势强调说:“现在群众斗争虽然是开始复兴的形势,但是的确有不少的弱点,需要我们有极正确的策略和极艰苦耐心的工作”,所以,“我们对于这一开始复兴的形势决不能作过分的估量,认为革命高涨必然很快的到来”,“我们主观上的努力可以克服这些弱点,但是这一工作是异常之艰苦的,重复一句,这一工作是异常之艰苦的!”②那时,由于蒋介石的白色恐怖严重,又由于“左”倾盲动主义思想还未彻底肃清,一些党组织在思想上、组织上和工作方法上存在着不少问题。消极涣散的状态严重存在,工作作风不够深入。不注意发动日常小的经济斗争,不善于进行艰苦细致的工作。李立三注意到这些问题,并着力去整顿党的组织,克服各种不正确的倾向。1929年1月,李立三发表了《革命失败在党内的反映》一文,逐条批驳了“革命没有办法”、“工作没有办法”、“党没有办法”、“现在的人(指党的负责者)没有办法”等等各种悲观消极论调。李立三满怀激情地说:“现在革命果然是没有办法吗?不,不,完全不是的。很明显的中国革命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帝国主义正在更利害的压迫我们,封建势力依然存在,广大群众的生活比以前加倍的痛苦,这样局面能够安宁下去吗?”“单纯的白色恐怖之上,绝不能建设长期的统治,所以客观上充分证明革命是一定要来的,只怕我们不努力。”同时,李立三又指出,以为白色恐怖大厉害,敌人很强大,因而产生革命没有办法的想法,只是看见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们党的政治影响已经深入广大群众,无论工人农人或其他贫苦群众都知道共产党是拥护他们利益的,只要我们的策略和工作方法运用得宜,便很容易团聚广大的群众”。①要改进工作方法,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反对命令主义的作风。李立三批评有的区委工作方法中的命令主义,“使党的组织一天一天缩小,使同志都渐次畏缩起来”。

  为了大力争取群众,李立三还提出要注意发动日常的“小斗争”。他说:小斗争“是群众日常生活痛苦的斗争,如打人,罚工钱,在车间吃饭,放工不开大门,马桶不置盖??等。这些问题是群众时时刻刻感到的痛苦,每个人都感觉到的痛苦,很易为发动起来,同时也很易为得到胜利”。②为了发动小斗争,他号召党内的同志深入到群众中去,因为小斗争“不是我们脑筋中想得出来的,而是要深入群众中去,找出群众迫切要求的问题,在群众中鼓动他起来斗争”。③李立三还进一步阐明发动小斗争的意义,他说:“我们不

  ①李立三《开辟中国革命新阶段的广州暴动》,1928年12月4日《红旗》第3期。

  ②李立三《目前政治形势的分析与我们的中心任务》,1929年3月1日《布尔塞维克》第2卷第5期。

  ①李立三《每日的教训》,1929年1月18日《党的生活》第2期。

  ②李立三《每日的教训》,1929年1月1日《党的生活》第1期。

  ③李立三《每日的教训》,1929年1月18日《党的生活》第2期。

  是主张一个简单的去注意群众的小问题,而是要在这些小的问题中去训练群众,使群众明了他的总的政治出路”。④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党的涣散无组织现象有了改变,党在群众中的工作也有了相当的发展。党的六届二中全会肯定了这个时期所取得的成就:“一方面把党从削弱涣散的现象中挽救出来,得到重新巩固与一致的精神,另一方面在工作上也表现着党的进步,党与群众的关系,党在群众中的政治影响与领导斗争的力量,都开始了新的进展”。

  大革命失败后,陈独秀等少数人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并同托洛茨基分子相结合,走上右倾取消主义道路。党中央和李立三同托陈取消派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针对陈独秀等人的非组织的派别活动,1929年六七月间召开的中共六届二中全会指出:“托洛茨基反对派在中国党内的发展,一定会形成许多无原则的反对指导的集团,客观上定会走向一切反动势力的收买与指导之下作为破坏中国共产党破坏中国革命的工具。因此,中央必需坚决的向全党指出这个前途,并坚决的与之斗争。”

  1929年8月,李立三为中央起草了《反对托洛斯基主义和中国的机会主义大纲》,发表在党的机关刊物《红旗》上。《大纲》系统地批判了托派思想理论的错误及其对中国革命的错误主张,并根据六大决议的精神指出:“现在革命的主要任务仍然是驱逐帝国主义与消灭封建势力,所以仍然是资产阶级革命的性质”,而那种不了解革命性质,忽视农民革命作用,反对土地革命,认为中国革命已经完结,只有坐待社会主义革命到来的观点,就“无异帮助了帝国主义与封建势力统治的延长”。为了挽救陈独秀等人,《大纲》写道:“我们号召走到了托洛斯基主义的歧途上去的同志们,重新回到党的路线上来,做一个实际的革命家。”

  但是,陈独秀等人仍然坚持错误,于同年9月成立秘密托派组织;陈独秀还在8月至10月间,连续给党中央写了三封信,从托派的立场上,集中攻击党的六大路线,继续进行反党的宗派活动。10月5日,中央政治局通过了《中央关于反对党内机会主义与托洛斯基主义反对派的决议》,系统地分析了托陈取消派的整个路线及其对党的严重危害,并警告陈独秀等人必须立即服从中央的决议,停止一切反党的宣传与活动。但是,陈独秀等人仍执迷不悟,拒不接受中央的警告。11月15日,中央政治局通过由李立三起草的决议案,开除陈独秀的党籍,并批准中共江苏省委开除彭述之、江泽楷、马玉夫、蔡振德等四人党籍的决定。

  李立三在中央工作期间,注意到红军战争和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斗争,曾经对毛泽东、朱德十分推崇,撰写过文章赞扬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红四军并报导他们的战况。文章写道:“现在散处各地的红军,便是农村武装斗争的先锋。??最著名的自然是朱毛所领导的红军”,1929年“4月初,朱毛由长汀退出,折古城,至瑞金,于是赣南的豪绅地主,大起恐慌。最近两月间,朱毛的大队,往来于闽、赣、粤之边界,国民党的军队,四面会剿,但终于‘劳师无功’。朱毛是革命农民之武装的先锋队,又有无产阶级的政党为之领导。”1929年6月15日,李立三代中共中央起草了给贺龙等的指示信,介绍红四军的游击战术经验。指示信中写道。“根据朱毛几年战争所得战争的经验是:‘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④李立三《现在全国宣传工作的任务及其缺点》,1929年2月4日《党的生活》第4期。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固定区域的割据,用波浪式的推进政策。强敌跟追,用盘旋式的打圈子政策’。‘很短的时间,很好的方法,发动很大的群众’。据他们说,这种战术正如打网,要随时打开,又要随时收拢,打开以争取群众,收拢以应付敌人,这些经验很可以作你们的参考”。这封指示信所说的红四军经验,就是这年4月5日毛泽东复信给中央时所提到的有关游击战术的一些基本原则。指示信表明了当时李立三是赞同这些战术原则的。

  1929年春夏,李立三还和周恩来一起,在红四军党的七大至古田会议期间,支持毛泽东在红四军前委中的正确领导,解决了红四军内部关于建军和根据地建设等问题上的争论,为古田会议的召开和古田会议决议的产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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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运领袖与工运领袖






  在以毛泽东为书记的中共湘区委的领导下,从1922年下半年以来,湖南工人运动不断发展。粤汉铁路工人、水口山铅锌矿工人的大罢工,以及长沙泥木、缝纫、铅印、人力车等行业工人的罢工斗争,大多数取得了胜利。尤其是安源大罢工的胜利,震动了全中国,引起中共中央的极大关注。中共中央决定调毛泽东到中央工作,同时调李立三到武汉,重建“二七”惨案后被打散了的党组织。毛泽东先从事国共合作工作,然后渐渐把注意力转到农民问题,正确地阐明农民革命的理论和政策,被瞿秋白称为“农民运动的王”;李立三后来继续从事工运工作,在上海、武汉地区运用安源工运的经验,领导了更大范围的工人斗争,成为当时工人运动的著名领袖。

  1923年4月,毛泽东奉命到中央工作后,以主要精力从事国共合作工作。6月,他出席党的三大,在大会上作农民问题的报告,强调农民问题的重要意义。在党的三大上,毛泽东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中共三届一次执委会推选他为中央局(相当于后来的政治局)成员和中央局秘书,协助委员长陈独秀处理中央日常工作。这时,他第一次进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核心。

  1924年12月,毛泽东因病离上海回湖南疗养。

  1925年春,毛泽东回到韶山养病。他利用这个机会,在家乡搞起农民运动,创办了农民夜校,组织了秘密的农民协会。他后来回忆这段经历时说:“以前我没有充分认识到农民中间的阶级斗争的程度,但是,在‘五卅’惨案以后,以及在继之而起的政治活动的巨浪中,湖南农民变得非常富有战斗性。我离开了我在休养的家,发动了一个把农村组织起来的运动。在几个月之内,我们就组织了20多个农会,这引起了地主的仇恨,他们要求把我抓起来。赵恒惕派军队追捕我,于是我逃到广州。”①毛泽东到达广州后,不久便担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这时,他已经注意研究农民问题。

  1926年5月,毛泽东在广州主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同月,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通过了蒋介石提出的所谓整理党务案,毛泽东被迫辞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的职务,把主要精力放在农讲所的工作上。毛泽东亲自给学员讲课。在教学中,他注重对学员进行系统的理论教育,引导学员养成理论联系实际的学风,并重视对学员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8月,毛泽东带领学员到彭湃领导农运的地区――海丰实习两周,增强了学员对从事农运的决心。这时,李立三在广州出席第三次全国劳动大会,当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任总工会组织部长。在会议结束后,毛泽东聘请他来农讲所讲授《中国职工运动》和《苏俄状况》等课程,深得学员欢迎。这届学员在9月间毕业。随即分赴各地,成为当地农运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有力地推动了全国农民运动的发展,也有效地支援了北伐战争。

  为了指导和促进全国农民运动的发展,毛泽东在主办第六届农讲所期间,广泛收集了有关农民运动的材料,编辑出版了《农民问题丛刊》。9月1日,他为《丛刊》写了题为《国民革命与农民运动》的序言。在这篇文章中,他把农民运动提到有关整个中国革命成败的高度来认识,指出:“农民问题乃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农民不起来参加并拥护国民革命,国民革命不会成功”。

  ①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第135页。

  同年11月,毛泽东被中共中央任命为中央农委书记,领导全国农民运动。全国工农运动推动北伐军的北伐,而北伐军的胜利进程又推动了湖南、湖北、江西三省爆发了空前的农村大革命。尤其在湖南,是当时农民运动最发展的省份。毛泽东为了回答党内外对农民运动的种种责难,专门到湖南五个县作实地调查,历时一个月,写出《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满腔热忱地支持农民运动,以大量“好得很”的事实批驳了“糟得很”的谬论。提出:一切革命的同志都应该站在农民的前头领导他们,而不能站在他们的后头指手划脚地去批评他们,更不能站在他们的对面去反对他们。

  《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公开发表后,受到广大干部群众,特别是农运骨干的热烈欢迎,大大地推动了农民运动的发展。从实践到理论,毛泽东真正成了如瞿秋白所称颂的“农民运动的王”。

  在毛泽东调到中央工作的同时,1923年4月,李立三也正式调离安源,担任中共武汉区委书记。“二七”惨案后的武汉,白色恐怖严重,李立三在政治环境异常险恶的条件下,整顿和重建了一些基层党组织,恢复了党的活动。

  国民党一大召开时,李立三以武汉国民党代表身份出席了大会。会后,他没有回武汉,被党中央派往上海,担任中共上海地委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加强上海地区的工人运动。那时,邓中夏已在上海,他是中共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上海大学教务长。李立三到上海后,有意识地运用安源工运的经验去开展工作。他和邓中夏等从办平民教育促进会入手,进行公开的合法活动;然后又在上海沪西、沪东、浦东、吴淞、南市、闸北、虹口等七个区办起平民学校。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工友俱乐部,逐渐地把工人组织起来。1924年9月,党在工厂最多的沪西小沙渡首先成立了沪西工友俱乐部,由项英任俱乐部主任。这个俱乐部后来成为沪西工人运动的指挥中心,在五卅运动中起了重要的作用。接着,在沪东杨树浦成立了工人进德会,由蔡之华负责;在吴淞成立工友俱乐部,李立三除了主持全面工作以外,还亲自兼任这个俱乐部的主任。

  在筹建吴淞工友俱乐部的时候,李立三有一天和邓中夏坐火车同去吴淞。那时,李立三还用着“李隆郅”的名字,邓中夏对他说:“你这个名字,笔划太多,今天要选举,工人不好写,也难认得,改个简单的吧!”这时,正好迎面站着三个人,邓中夏建议他改名为三立。李立三笑了笑,说:“三立不大好听,就叫李立三吧!”从此,他就用了李立三这个名字。

  李立三等领导成立了几个工友俱乐部,工作很有进展。不到三四个月,沪西俱乐部的会员就由几十个人发展到几百人,到这年年底,会员已近两千人。党组织在工人积极分子中发展了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为进一步开展工作打下了基础。

  1925年2月初,沪西区内外棉八厂因日商野蛮殴打女工和无理开除工人而开展罢工斗争。党中央和上海地委对这次工人罢工很重视,专门组织了领导罢工的委员会,由李立三、邓中夏、项英等负责;同时决定调上海大学学生刘华、杨之华、郭伯和等到沪西工友俱乐部工作,党通过俱乐部对斗争作了具体的部署。李立三等运用安源罢工“哀而动人”策略口号的经验,提出了“反对东洋人打人”的斗争口号。这个口号既反映了工人的迫切要求,又唤发起民族自尊心,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同情和支持。

  这次罢工斗争从内外棉五厂、七厂、八厂、十二厂开始,不久,全市22家日商纺织厂3.5万多工人卷入了斗争,形成罢工高潮。罢工坚持了20多天,日本资本家被迫央请中国商人出面调停,基本上同意了不得虐待工人和无理开除工人等条件。2月26日,劳资双方签订了复工协议。3月初,罢工胜利结束。

  二月罢工是五卅运动的序幕。这次罢工胜利后,工人群众进一步看到了工会的力量,工会组织迅速发展。不久,日本资本家伺机报复,拒不履行复工协议,无理开除工人,并借故宣布停工,引起了工人的再次反抗。5月15日,内外棉七厂日本职员枪杀工人、共产党员顾正红,打伤十余名工人,激起中国人民的民族义愤,成为五卅事件的导火线。

  这一天,李立三正在上海地委开会。当传来顾正红被杀的消息后,会议立即决定派李立三赴沪西小沙渡了解详情,指导行动。李立三一到小沙渡,就以内外棉纱厂工会代表刘贯之、陶静轩暨全体2.5万多名工人的名义,起草了《为日人惨杀同胞顾正红呈交涉使文》,揭露日本资本家虐杀中国工人的新暴行。工人迅速将呈文印成传单,在全市广泛散发。

  第二天,沪西内外棉五、七、八、十二等厂7000多工人奋起罢工。为了更好地组织工人群众开展罢工斗争,5月18日,上海总工会筹备会正式成立,选举了筹备董事会,李立三任会长。随后,总工会筹备会就在宝山路开始活动。

  5月28日,党中央和上海地委召开联合会议,研究当时形势和党应采取的策略。李立三在会上报告了罢工斗争的形势,指出“在这种形势下要得到胜利,必须扩大社会的运动势力,各团体各学生起来援助”工人的斗争,蔡和森同意李立三的看法。李立三等也支持蔡和森提出的把经济斗争转变为民族斗争的主张。会议决定5月30日在租界组织反帝示威活动,抗议帝国主义杀害顾正红和逮捕工人、学生,同时联合资产阶级反对租界当局提出的压迫华人的增加码头捐、增订印刷附律、交易所注册等法案,争取各阶层人民共同起来反抗帝国主义。

  5月30日,2000多名学生分头在公共租界各马路散发传单,发表演讲,进行反帝宣传。下午,有百多人遭到巡捕逮捕,引起了学生、工人和市民的极大愤慨。愤怒的群众约有近万人聚集在南京路老闸巡捕房门口,要求释放被捕学生。英帝国主义命令巡捕向群众开枪射击,打死打伤许多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

  当天晚上,党中央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组织行动委员会,以工人阶级为主力,建立各阶级反帝联合战线,发动全上海人民罢工、罢课、罢市。会后,李立三立即召集各工会干部在宝山路开秘密会议,传达了中央指示,并部署了三罢的斗争。

  5月31日晚,上海总工会筹备会在李立三主持下召开工会联席会议,决定正式成立上海总工会。会议推选李立三为上海总工会委员长,刘华为副委员长,刘少奇为总务主任(即秘书长)。上海总工会成立后,下令全市各行业工人为抗议帝国主义屠杀政策,实现总同盟罢工。

  6月1日,上海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反对帝国主义的总罢工、总罢课、总罢市。许多城市和县镇的工人、学生和部分工商业者也举行游行示威和罢工、罢课、罢市,形成了全国规模的反帝爱国运动高潮。

  为了加强对上海各界人民反帝运动的统一领导,党中央决定各界团体共同组建上海工商学联合会,作为运动的公开领导机关。6月4日,上海工商学联合会宣布成立,由上海总工会、全国学生总会、上海学生联合会和各马路商界总联合会四个团体各派六人组成。代表民族资产阶级上层的上海总商会拒绝加入。李立三作为上海总工会的代表,参加了联合会的领导工作。

  6月7日,工商学联合会根据中央的精神,在反复磋商后确定了17条向帝国主义交涉条件,内容包括取消戒严令、释放所有被捕华人、工人有组织工会和罢工的自由、取消领事裁判权、永远撤退驻沪之英日海陆军,等等。当天下午,李立三等将这些条件送交政府特派员,要求据此严正交涉。

  与此同时,在买办资产阶级头面人物虞洽卿的策划下,上海总商会成立了“五卅委员会”,另拟了向帝国主义妥协的13条交涉条件,取消了17条中属于废除不平等条约内容和维护工人基本权利的条款。6月17日,在李立三的组织下,上海总工会等几十个团体在闸北召开了有10万人参加的市民大会,斥责总商会删改17条,对他们的“示弱退让”进行了斗争。

  在五卅运动期间,李立三是活跃在斗争第一线引人注目的人物,而上海总工会又是领导各界人民反帝斗争的核心组织。因此,李立三和上海总工会成了帝国主义攻击的目标。据当时《上海公共祖界工部局警务处日报》载:工部局认为,要结束当前的紧张局势,必须将李立三等六人“严加惩处”,并将上海总工会等四个机构“封闭”。

  在这种背景下,8月22日,帝国主义雇用了一批流氓打手包围了总工会,将工会干部八人打伤,屋内什物捣毁一空。他们还企图杀害李立三,但李立三受到群众的掩护,机智地脱了险,这个反革命阴谋遭到了失败。

  这时,罢工斗争已坚持了两个多月,中国共产党为了保存革命力量,巩固已有成果,准备长期斗争,决定有领导、有组织地复工。李立三、刘少奇亲临第一线,具体解决复工中的种种问题。工人在争得基本的经济政治权利后,在8月下旬至9月下旬陆续复工。

  当上海大部分工人复工后,9月18日,帝国主义指使当时统治上海的奉系军阀武力封闭了上海总工会,并下令通缉李立三。这时,党中央已派李立三去北京工作。

  这年10月下旬,李立三又受中央派遣,同蔡和森、向警予、李一纯等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六次执委扩大会议。会上,李立三向共产国际报告了五卅反帝爱国斗争的经过,吁请全世界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支援中国革命。随后,他又代表中华全国总工会出席了赤色职工国际大会。到第二年4月下旬,李立三从莫斯科回到广州。

  李立三的革命生涯是从领导安源工人运动开始的,1925年,他在上海二月罢工斗争和五卅运动中又作出了出色的成绩,成为赫赫有名的工人运动领袖。李立三后来谈到他在上海这段革命经历时,再次强调毛泽东当年在开展安源工人运动时的指导思想的重要意义。他说:“安源工人运动的一些主要经验是非常重要的。后来1924年,我们到上海做工人运动的时候,也就是运用了这些经验。”

  1926年9月北伐军占领汉口以后,李立三奉中央之命到汉口去组织中华全国总工会汉口办事处。办事处于9月17日成立,由李立三任主任,刘少奇任秘书长,项英任宣传部主任,直接领导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川、河南等省的工人运动。在李立三等人的领导下,湖北地区和周围各省的工人运动空前活跃。这年12月中央召开特别会议时,李立三站在工农群众运动方面,不同意陈独秀关于限制群众运动的言论和政策。会后,李立三参加湖北区委兼汉口地委,分工负责职工运动。

  1927年4月27日至5月9日,党的五大在武汉召开。毛泽东和李立三都出席了会议。当时,毛泽东对于党的政策,特别是关于农民运动的政策,很不满意。会前,他曾邀集彭湃、方志敏等人开会,议定出一个广泛地重新分配土地的方案。毛泽东把这个方案提交大会,但大会没有采纳,陈独秀甚至没有把它拿出来讨论。在党的五大上,毛泽东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李立三当选为中央委员,在党的五届一中全会上,李立三还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第一次进入党的领导核心。这时,他的地位已高于毛泽东。5月30日,中央常委会决定李立三任中央工人部部长,成立以他为首的七人组成的中央工人运动委员会。同时,李立三还兼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党团干事会书记。同年6月,李立三出席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被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和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委员。

  7月12日,党中央根据共产国际指示进行了改组,由张国焘、周恩来、李立三、张太雷、李维汉组成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实际上免除了陈独秀的职务。

  大革命失败后,经党中央决定,李立三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在起义中担任中共前敌委员会委员、革命委员会委员和政治保卫处处长。起义部队撤离南昌后,南下奔赴广东,在潮州、汕头一带遭到强敌围攻而失败。李立三离开了部队,经香港到了上海。12月广州起义失败后,李立三被中央任命为广东省委书记,在香港、广州地区进行恢复广东省委和党组织的工作。

  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即八七会议。会议纠正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确定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决定在湘、鄂、粤、赣四省发动秋收暴动。毛泽东出席了会议。会上,他在发动农民群众和开展武装斗争等问题上作了重要的发言,批评了陈独秀右倾错误。李立三因为参加南昌起义,没能出席八七会议。这次会议选举了以瞿秋白力首的中央临时政治局,毛泽东和李立三都当选为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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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四军的发展及其内部争论






  1928年4月下旬,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和湘南起义农军,与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在宁冈砻市会师。会师后,两支部队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6月改为红军第四军,简称红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先后任党代表、前敌委员会书记。

  朱毛会师和红四军的成立,壮大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武装力量,促进了根据地的建设,湘赣边界根据地,成了当时全国最大的根据地。这年5月,湘赣边界召开第一次党代表大会,讨论了发展党的组织、深入土地革命、巩固和扩大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等项任务,初步回答了“红旗到底打得多久”的问题。会议选举产生了中共湘赣边界特委会,毛泽东为书记。

  红四军成立后根据地不断发展壮大,红四军在转战赣南闽西过程中,内部在军队建设等问题上出现了不同的看法。

  那时,反动统治在南方暂时稳定下来,蒋介石命令湘赣两省国民党军队向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多次“进剿”。毛泽东等对此采取了一系列正确的政策:建立罗霄山脉中段政权,反对逃跑主义;发动群众实行土地革命,逐步扩大革命根据地;军队中的党组织帮助地方党组织的发展,正规军队帮助地方武装的发展;对统治势力比较强大的湘敌取守势,对统治势力比较薄弱的赣敌取攻势;用大力经营永新,建立革命根据地的坚实基础;采取波浪式的推进政策,反对冒进政策。由于这些策略的适当,加上边界地形有利于斗争,湘赣两省进攻红军的国民党军队的行动又不尽一致,所以在1928年4月至7月的多次战斗中,红军都取得了胜利,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入全盛时期。

  但是,当时中共中央却有一个割据赣边及湘粤大道计划。中央认为,湘、赣、鄂三省暴动的发展形势,是沿着湘粤大道与赣边发展,一直到鄂南成为一个区域,并与广东北江相合。而湖南则是三省暴动的中心。这显然是对形势的一种盲动主义的错误估计。

  中共湖南省委不顾当时湘赣两省国民党军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一次“会剿”的严峻形势,于6月间作出决议,并写信给湘赣边界特委和红四军军委,决定红四军“立即向湘南发展”,要求毛泽东“须随军出发”。省委巡视员杜修经于6月底来到井冈山传达省委的指示。毛泽东不满意省委的瞎指挥,对“钦差大臣”传达省委的指示力持异议。

  6月30日,毛泽东在江西永新主持召开中共湘赣边界特委、红四军军委和永新县委联席会议,讨论省委关于红四军开往湘南的指示。会上,毛泽东等大多数认为红四军主力离开井冈山,不与农民运动结合,远距离分兵去湘南是危险的。会议决定红四军当前不宜去湘南,而应继续在湘赣边界各县作深入的群众工作,建设巩固的革命根据地,请求省委根据实际情况作出新的决定。

  几天之后,毛泽东综合了永新联席会议的意见和决定,给湖南省委写报告,申述红四军当前不宜去湘南的具体理由,说明在新军阀战争未爆发以前,尚不能离开宁冈、永新、莲花往湘南,“若此刻轻易脱离宁冈,‘虎落平阳被犬欺’,四军非常危险”。

  7月间,红四军分兵两路迎击湘赣两省国民党军的“会剿”。杜修经乘毛泽东等远在永新之际,附和红四军第二十九团官兵想回湖南宜章家乡的情绪,在湘赣边境的沔渡引导第二十九团向湘南冒进。朱德、陈毅未能说服、制止部队的错误思想,又担心他们单独行动会招致失败,就决定第二十八团同去湘南。毛泽东得知红四军主力开往湘南,立即写信并派人送去,说明必须按永新联席会议的决定行事,坚持罗霄山脉中段的政权,要求主力经茶陵回井冈山,但军委仍未能阻止主力往湘南开。途中,在杜修经支持下,军委召集扩大会议,决定照省委指示将军委改为前委,因毛泽东在永新,由陈毅代书记,毛泽东以军党代表名义指挥边界的第三十一、三十二团,前委指挥第二十八、二十九团往湘南,实际上撤了毛泽东在党内的职务。开往湘南的红军部队在郴州先有少胜后遭失败,结果第二十九团几乎全军溃散。在红军主力远离井冈山根据地之际,国民党军乘虚而入,闯进根据地,占领井冈山地区的县城和平原地带,因而招致湘赣边界和湘南两方面的失败,通常称为“八月失败”。8月中旬,毛泽东在永新得知红四军主力在湘南失败,心急如焚,立即率第三十一团第三营日夜兼程,直奔湘南迎接受挫的部队。8月23日,毛泽东在湖南桂东县城同朱德、陈毅会面,随后,前委召开扩大会议,总结了“八月失败”的教训,批评了杜修经等人的错误,决定红四军主力重回井冈山,继续坚持罗霄山脉中段的政权。这次会议还取消了前委,组织行动委员会指挥军事行动,以毛泽东为书记。(后在11月间,根据中央指示,成立中共中央红四军前敌委员会,毛泽东任书记)。

  受毛泽东批评过的杜修经,在这年12月11日到上海向李立三等中央领导人报告红四军发展和“八月失败”的情况时,也十分钦佩地说:在红四军的负责同志中“坚决的有计划把握奋斗精神的要算是润之同志”。

  “八月失败”事件的主要责任者是湖南省委及巡视员杜修经,但红四军内部也有责任,它表明了在井冈山时期红四军内部在红军建设和根据地建设等问题上就已经有了认识上的分歧。

  1928年底至1929年初,国民党又调集湘赣两省兵力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三次“会剿”。在这期间,彭德怀、膝代远率红五军主力到达井冈山与红四军会合,进一步壮大了井冈山的武装力量。1929年1月上旬,毛泽东在江西省宁冈县柏路村主持召开中共红四军前委、湘赣边界特委和团特委、红四军和红五军军委以及边界各县县委的联席会议,决定彭德怀、膝代远统一指挥第三十团、第三十二团留守井冈山,红四军主力第二十八团、第三十一团向赣南出击,以便解决敌人封锁给根据地造成的严重经济困难,并以内线作战与外线作战相结合的策略打破国民党军的“会剿”。

  1929年1月14日,毛泽东、朱德、陈毅等率红四军主力3600余人下井冈山转战赣南,继而挺进闽西。

  红四军在下山后的最初阶段,处境艰难,屡陷险境。2月11日,在瑞金县的大柏地歼灭尾追之敌刘士毅旅大部,扭转了被动的局面。随后在吉安县东固地区同李文林等领导的江西红军独立第二团、第四团会合,开始在赣南站住脚跟。东固游击区的工农兵苏维埃政权是秘密割据形式,敌军来了便于掩护,敌军走了马上可以开展工作。毛泽东十分肯定这种“游击秘密割据”的经验。红二团、红四团还很重视共产党对军队的领导,毛泽东后来说过:他们是指导员支配军官的,花名册上军官的名字列在指导员的后面,一个子弹不问过党不能支配,他们是绝对的党的领导,那时他们也帮助红四军加强了党的领导。

  不久,江西敌军向东固进逼。这时,毛泽东得知井冈山失守,彭德怀、滕代远率领的红三十团,从井冈山突围后到达赣南。前委就决定把原定的固定区域的公开割据政策,改为变动不居的打圈子的游击政策,以对付敌人的跟踪追击。随后,毛泽东同朱德率红四军撤离东固。

  3月上旬,红四军趁闽西敌军兵力空虚之机,向闽西急进。3月14日,在长岭寨全歼地方军阀郭凤鸣旅,乘胜进占长汀城。红四军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转战,有了较大的发展,而且初步开创了赣南根据地和闽西根据地。这时,由于在作战中,中下级军官和各级政治工作人员损失很大,同时,军内和党内又涌进了大量的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分子,组织状况比较复杂,因而带来了思想状况的复杂化。在这种情况下,红四军内部对党的领导和创建革命根据地等问题的不同认识突出起来。

  红军人员本来主要来自农民和旧式军队,而且是从失败环境中拖出来的,红四军党组织又是长期在农村游击战争的环境中进行活动,因此,在红军中必然要受到农民意识、雇佣军队的旧思想、旧习惯、旧制度的影响。主要的表现是:单纯军事观点、流寇思想、极端民主化和军阀主义残余。这些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蔓延,严重地影响了党的正确路线的贯彻执行。

  红四军的主要领导人,在总路线上是一致的,但对上述问题的认识上,则出现一些不同的看法,对如何建设一支中国式的红军,思想上并没有完全统一,因此在部队中经常有各种争论在展开。这场争论涉及到党在军队中的领导作用、民主集中制、军事和政治的关系,红军和根据地建设等等问题。

  毛泽东认为应当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实行民主集中制,发动群众,建立巩固的农村革命根据地。

  但是,红四军内有些同志由于经验不足和受旧军队思想的影响,忽视党的领导,强调“军官权威”,喜欢“长官说了算”,认为“党太管事了”,并且主张“司令部对外”,政治部“对内”,对军队只能指导,不能领导。他们要求取消士兵委员会,但又反对自上而下的军队内部民主制度,认为这就是实行“家长制”,主张“事无大小,先交下级讨论,再由上级决议”。在军事和政治的关系上,不承认军事只是达到政治任务的工具之一,认为“军事好,政治自然好,军事不好,政治也不会好”。他们不重视根据地建设,主张“军队只管打仗”,建立和巩固根据地是地方党组织的事。

  红四军内部的意见分歧在前委收到中央2月7日的来信后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从4月间前委召开于都会议开始,争论逐渐发展到基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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