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剧中人物没有拿到事实,所以就只能说可能。只有可能的话,就不好解决问题了。

 

6-21.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马奎、陆桥山。
    陆桥山:事情发生在天津,但也未必是天津这边泄密的呀。有可能是南京呀,也有可能是北平。
    余则成:我觉得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门被当地一下推开了,站长攥着报纸铁着脸进来:躲躲躲,你们是大肥猪怕宰呀。
    三个人都不说话,站长把报纸扔在桌面上:全他妈报出来了,比我知道的还清楚呢,陆桥山,你是抓情报的,解释。
    陆桥山:转运战略物资,这是个别高层长官知道的事,我认为泄密者是军队高层、或者美国海军方面。
    站长:可能?你的职责是说肯定的话。
    陆桥山:驻军的监听电话都被他们强行拆除了,我们的消息也不灵通。
    马奎:美国海军有人向中统出卖情报,中统为了搞倒戴局长,花了不少钱。
    站长愤怒:我不管中统那些王八蛋,我就管共产党,共产党是怎么知道的?
    余则成:站长,现在搞情报的山头很多,不光是CC,政学、黄埔、还有太子那边,都成立了情报机构,大把的钱扔在情报上,不是为了党国,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关键时刻,他们把重要情报出卖给共产党,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对戴局长不利。
    站长叹气:戴局长马上就会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快要倒霉了,我和各位。
    沉默。
    电话响,余则成接听:站长,洪秘书找你。
    站长接听:什么事?接着站长的脸色凝固了,嗓门提高:是吗?确实吗?能确实吗?不可能,你马上给毛主任打电话落实。。。那。。。就是真的了。站长脸上露出恐惧,他放下电话,发现大家都看着他,他痛苦地:不可能。。。。。。
    马奎试探:站长,出什么大事了吧?
    站长:戴局长。。。的飞机失踪了。
    余则成大惊:什么?飞机怎么会失踪呢?
    陆桥山斜视余则成。
    马奎也是。
    站长:我要马上去重庆。站长离开了。
    马奎:飞机也不能停天上呀,总要落的呀,怎么会失踪呢。
    余则成也很震惊:洪秘书也许听错了。

 

12-28A.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进来关上门,他的神情异常沮丧。
    (旁白:余则成在听说延安失手的瞬间,突然觉得两腿站不住,身体在飘。他不知道将来怎么工作,不知道延安丢失后,在那个地方运筹帷幄的那些人怎么样,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知道明天的广播里,会不会传来更可怕的消息,他心中顿时被阴霾填塞得几乎窒息。)

12-29.同元书店  日内
    罗掌柜:你今天不该来。
    余则成:我知道,但是我心里难受。
    罗掌柜:延安不是丢失而是放弃,整个中央毫发未损,我们的战斗还要继续,只是会更残酷。
    余则成:残酷我不怕,只是怕。。。。。。
    罗掌柜:怕失败?
    余则成点头。
    罗掌柜:我在延安住过半年,对那很有感情,那里有一种精神,乐观抗争的精神,你等着看吧,胡宗南的命运会终结在延安。
    余则成听着。
    罗掌柜:万万不要悲观,仗有很多种打法,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
    余则成信服地点头:我就是一时茫然,现在好了。我说吧,咱们之间你应该做领导,几句话就让我精神振奋了。还有,我已经晋升为副站长了。
    罗掌柜:好啊,值得庆贺。

 

20-35.机场  夜外
    余则成的汽车开了过来。
    站长和几个军官在聊天,看见汽车,就过来了。
    余则成下车,诧异地:站长,你要走了?
    站长:不是我,是我们。
    余则成吃惊:我也走?
    站长:没时间跟你商量,华北已经失去控制,国防部要在广州举行一个重要会议,筹划长江战略,拟重建保密局江南格局,天津站指定要我们两个人过去。
    余则成:会议结束还会回来吗?
    站长摇头。
    余则成茫然:我能不能明天再过去,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站长您知道,我这几年。。。
    站长不容质疑的样子:这几年置办的家当,都在那,我知道,到广州后,可以让机要室的人帮你保管起来。
    余则成无奈。

    又一辆汽车过来,停在远处。
    下来的是游家老爷、太太和儿子,管家和翠平帮着取下行李。
    太太跟翠平说了什么,翠平就回到车里去了。
    
    翠平进了汽车,管家跟老爷说着什么。
    翠平无意间看见了远处的余则成,她愣住了。
    余则成似乎跟站长在争论什么。
    翠平摇下玻璃看着。

    余则成:。。。站长,就一天,我明天一早就去广州见您。
    站长变得严厉:你没看看今天离开的都是什么人吗?你以为这里还有明天?明天还有飞机?有的只是共军的炮弹。
    站长说着回到军官那边去。
    余则成真的着急了,他四下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了汽车里的翠平。
    余则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视。
    打开车门想过去。走了几步。
    余则成摇头。
    翠平停住。他看见管家跟老爷说完了话,她和他转身上车。
    翠平凝视着余则成。
    余则成焦虑地看着她。
  翠平微笑着摇上玻璃。汽车开动。
    余则成焦急地看着翠平的脸被玻璃遮挡起来。
    汽车开动,经过余则成这边,余则成忽然弯下腰,倒举着双臂,模仿老母鸡的样子,开始打转,挡住了汽车去路。
    翠平隔着玻璃看到,余则成微笑着在转,在转。
    站长和军官看得莫名其妙。
    管家看得莫名其妙。
    周围其他人也看得莫名其妙。
    翠平看着,心酸地笑了。
    汽车绕开走了,余则成微笑着停止了动作。
    站长过来:则成,你怎么了?
    余则成:感冒。
    
    飞机起飞了。

 

 

12-30.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
    翠平和晚秋。晚秋递上一张报纸,口气伤感:翠平姐,这是我写的诗。
    翠平在穿辣椒,愣住了:你写的,报上?接过报纸看:哪一块?
    晚秋用手指着。
    翠平由衷地:你太了不起了,哎,那你怎么还不高兴。
    晚秋叹气:今天早上,他还没起床,我在他的包里发现了一把手枪。
    翠平跳了起来:什么型号的?
    晚秋:我哪懂?你懂?
    翠平坐了回去:不是。。。我哪懂。。。我是说真枪还是假枪?
    晚秋:真的。
    翠平:嗨,他是做秘密事的嘛,有枪就有枪吧,你余大哥也别着那玩意回来过呢。
    晚秋:除了枪。还有两张戏园子的票根,不知道跟哪路女流逍遥的。
    翠平平静了下来:他外面有女人?
    晚秋:差不多,早上我偷偷跟他出了门,他说去看生意,结果拐过弯去就上了一辆车。
    翠平:不该跟他,看到什么还不是自己难受,眼不见心不烦。哎你给我念念念这东西。翠平指着报纸。
    晚秋忧伤地念道:忧伤被泪湿坏了翅膀/甲骨文说我太古老/一滴血落在粉嫩的腿上/油纸伞说浪漫已经死掉。
    翠平听不懂一个字,眉头紧皱:老天爷,我死了算了,一句也不懂呀。
    晚秋:就是忧伤。
    翠平似乎也被晚秋的情绪感染,叹了口气:忧伤!
    这时,余则成回来了:哟,晚秋在。
    翠平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拿起小扫帚过来慢慢给余则成扫身上,声调变得很轻:忙一天,累了吧。
    余则成觉得诧异,打量翠平。
  翠平接过他的包:茶泡好了,我给你端来。
    余则成看着翠平的背影问晚秋:怎么成这样了,你又跟她说什么了?
    晚秋矜持地:没什么,就是忧伤,我走了。晚秋低着头袅袅地走了。
    余则成完全懵了:翠平,别忙活别的,来坐下。
    翠平端上茶:慢喝。
    余则成:你怎么了?
    翠平:我?
    余则成: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你还是你以前那样挺好。
    翠平浑身一哆嗦,变成了以前的样子:我怎么了?
    余则成模仿翠平乌侬软语:忙一天,累了吧,茶泡好了,我给你端上。跟谁学的?
    翠平一叉腰:胡说八道,我是那样说的吗?
    余则成:真的,你这是这样说的。
    翠平敲了下头,拿起报纸:我让那小妖精拿了魂了,你看,她给我念了这个,我一下就麻酥酥的了。
    余则成看报纸:什么?
    翠平指着:诗。
    余则成看着:呻吟。他扔下报纸:翠平,你知道吗,延安被敌人占领了。
    翠平目瞪口呆。

 

17-52.某工作间  夜内
    站长和一特务坐在椅子上,余则成独自站着。
    站长示意特务,特务打开录音机。录音机里传出翠平和许宝凤的对话。
    余则成听着大惊。
    站长观察。
    余则成一直听完,没有说话,震惊的表情渐渐放缓,但还是无话说。
    站长:所信者听也,而听犹不可信。解释吧,则成,但愿你说得过去。
    余则成满面困惑:这是哪来的?
    站长:秘密渠道,提供者不愿露面,现在出处还重要吗?
    余则成自言自语:愚蠢的家伙,他该录成我的声音,那更有价值,录我老婆的。。。也对,她更容易上当。提供者我想应该是李队长吧?
    站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的问题,怎么解释?
    余则成:问题既复杂又简单,我希望李队长能过来,他不能躲清闲。
    站长:则成,有些话你跟我一个人说,还有余地。非要他来的话,那可就是你死我活了。
    余则成思索。
    (旁白:余则成快速把整个设计再次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别有什么漏洞。这是绝地反击的时刻,一个小小的漏洞,将铸就大错。应该可以了、完整了、天衣无缝了。)
  余则成平静地:不,不要什么余地,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怀疑,我跟我太太生活了这么久,她会是共党探子?我不相信,这是在有人在帮我做噩梦,还是请李队长来吧。
    站长:你们倔到一起了。说着对特务:请李队长。
    特务开门,对外面:请李队长。

17-53.走廊  夜内
    李涯在一特务的陪同下,款款走来。

17-54.某工作间  夜内
    余则成、站长、李涯三人,门口背手站着一个特务。
    余则成问李涯:我太太现在怎么样?
    李涯:她很好。
    余则成:听到录音,她是不是都傻了。
    李涯:没有,对答如流,准备得很充分。
    余则成:那就好。
    站长:还是转入正题吧,天快亮了。
    余则成:好,李涯,这套录音带你给了谢若林多少钱?
    李涯:不多。
    站长有些茫然,问李涯:那个投机商?
    李涯点头。
    余则成:我希望你能把谢若林和这个女人请到这里来。
    李涯:这不难,请他们来之前,你还是解释录音的问题吧。
    余则成:谢若林是党通局的恶棍,他的情报你怎么能当真?
    李涯:不管谁是恶棍,这录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要解释。
    余则成:录音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吗?
    李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余则成:他不会作假吗?
    李涯:会,但这种假他做不了,布尔什维克也做不了,美国战略情报局也做不了。
    余则成:好,这是你说的。余则成说着快速身手往腰间摸。
    李涯和身后的特务快速掏出了自己的枪,李涯:住手!
    余则成的手正好摸出腰间的钥匙,他拎着钥匙柄:我的钥匙没有扳机,李队长。
    站长还是阴着脸:你要做什么?
    余则成:我要去趟办公室。

17-55.走廊  夜内
    余则成在两个高大的特务陪同下走来。

17-56.余则成办公室  夜内
    余则成在两个特务的陪同下进来,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扁的方型盒子和那本《远东情报站》。

17-57.走廊  夜内
    余则成在两个高大的特务陪同下走来。

17-58.某工作间  夜内
    站长和李涯在看着余则成把扁盒子里的录音带取出来,放在开盘机上。
    余则成:这是复制品,原版我收藏起来了,听一听吧。
    余则成的手按动按键,磁带缓缓地转动起来。
    传出的对话如下:
  李涯和许宝凤的录音:
  许宝凤:我们在延安的时候见过。
  李涯:不会吧。
  许宝凤:你忘了?15号窑洞,社会部的领导秘密接见我们。
  李涯:哦,想起来了,你可是变样了,不象穿八路军军服的样子了。
  许宝凤:你帮我们清除了那些派入的特务,你是有功之臣,延安没有忘记你。
  李涯:是吗,对我来说那是个难忘的记忆。
  许宝凤:同志,一直没有联系你,是考虑你的安全。
  李涯:同志这个词,我已经很就没听到了。
  许宝凤:保密局用秋掌柜跟你进行交换,真是一举两得,你怎么会想出这么智慧的方式呢?。
  李涯:那是呀,他们总以为自己聪明,其实是最愚蠢的。
    听的期间,站长和李涯都目瞪口呆。
  余则成按了停止键,平静地看着站长。
    李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是哪弄的?
  余则成:谢若林卖给我的,很便宜,我丝毫没有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李队长说这是铁证,我就无话可说了。
    站长:说说吧。
    李涯:我脑子有些乱,让我想想。
    余则成:想什么?想想自己怎么这么傻是吗?什么布尔什维克,什么美国战情局都做不到,你是不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
  余则成把《远东情报站》扔在桌子上:睁开眼睛看世界吧,两个十九岁的白俄就能做这个假。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你还是你,我相信你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这样的录音照样存在。这种技术不是广岛的原子弹,我们研究不了,它就是个剧场里变戏法的手艺,应该一眼看穿。我要是拿着他跑到站长那说你李涯是共党坐探,我觉得我很愚蠢,我需要做的是虚心研究,是怀疑奸商,是相信你李涯的基本忠诚?让小混混骗点钱财这没什么,要是让人家说保密局都是不学无术的饭桶,我们就是党国的罪人。
  李涯听的过程很震惊,现在有些慌乱,他掏出手绢,擦着汗。
  余则成:谢若林是党通局的老江湖,他们恨我们甚过恨延安,中统变成了党通局,军统变成了保密局,之间的斗法停止过吗?他的话怎么能信呢?这是离间保密局的招数,这是励进社残杀复兴社的变种,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上当了呢?。
    站长坐着一动不动:秘密逮捕谢若林,还有这个。。。女戏子。
    (注:听录音期间,快闪神秘人和李涯、廖三民和许宝凤的对话片段,以及,一只手快速摆弄开盘录音机上的磁带片段,停、倒、进。请场记记住这三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