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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05 载驱讽刺文姜与齐襄公淫乱,招摇过市,肆无忌惮
载驱薄薄,蕈茀朱郭。 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四骊济济,垂辔沵沵。 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 鲁道有荡,齐子翱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 鲁道有荡,齐了游敖。 车子奔驰响不断,红革饰车花竹帘。 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启程天明前。 四匹黑马多健壮,缰绳垂下软又光。 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启程喜洋洋。 汶水奔流浩荡荡,行人熙熙往来忙。 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一路好游逛。 汶水奔流浪滔滔,行人熙熙多如潮。 鲁国道路多平坦,齐女一路好逍遥。 1、薄薄:马蹄声。《毛传》:"薄薄,疾驱声也。"此诗讽刺文姜返齐与襄公乱伦之事。 2、蕈茀(店扶diàn fú):竹席。《毛传》:"蕈,方文席也。车之蔽曰茀。" 3、鞹(阔kuò):去毛的兽皮。《集传》:"鞹,兽皮之去毛者,盖车革质而朱漆也。" 4、发夕:朝发夕宿。于省吾《诗经新证》:"齐子发夕,言齐子旦夕于鲁道之上,意谓显而易见也。" 5、骊:黑色马。济济:整齐貌。 6、沵沵(米mǐ):轻柔貌。 7、岂弟:同"恺悌(kǎi tì)",和易近人。此处意为恬然无羞耻之色。《集传》:"岂弟,乐易也。言无忌惮羞愧之意也。" 8、汶水:源出山东莱芜县,经泰安,汶上入济水(今入运河)。 9、汤汤(商shāng):水大貌。 10、行人:文姜的侍从。彭彭:盛多貌。 11、翱翔:鸟回旋地飞,比喻人自由自在地走。 12、儦儦(标biāo):众多貌。 这也是一首讥刺齐襄公与文姜淫乱的诗。《毛诗序》说,齐襄公"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于万民焉"。从诗意看,我们以为讥刺的对象似乎是文姜更为确切。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此诗以专刺文姜为主,不必牵涉襄公,而襄公之恶自不可掩。夫人之疾驱夕发以如齐者,果谁为乎?为襄公也。夫人为襄公而如齐,则刺夫人即以刺襄公,又何必如旧说'公盛车服与文姜播淫于万民'而后谓之刺乎?"讲得很有道理。据《春秋》记载,文姜在鲁庄公二年(前692)、四年(前690)、五年(前689)、七年(前687)都曾与齐襄公相会,说明文姜在其夫鲁桓公死后仍不顾其子鲁庄公的颜面而与齐襄公保持不正当的关系,鲁庄公竞也无能加以制止,因此人们赋此诗加以讥刺。 本诗最引人注意的是用了许多二字字音相同的联绵形容词,如第一章用"薄薄"来描述在大路上疾驰的豪华马车,字里行间透露出那高踞在车厢里的主人公是那样地趾高气扬却又急切无耻。再加上第二章以"济济"形容四匹纯黑的骏马高大雄壮,以"濔濔"描写上下有节律地晃动着的柔韧缰绳,更衬托出乘车者的身份非同一般。三四两章用河水的"汤汤"、"滔滔"与行人的"彭彭"、"儦儦"相呼应,借水之滔滔不绝说明大路上行人的熙熙攘攘,往来不断,他们都对文姜的马车驻足而观,侧目而视,从而反衬出文姜的胆大妄为,目中无人。这一系列的联绵词在烘托诗中人与物的形、神、声方面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另外,多用联绵词,对加强诗歌的音乐性、节奏感也有帮助,可起到便于人们反覆咏叹吟诵的功能。 从诗的技巧上看,陈震《读诗识小录》的评析很有见地,他说:"(全诗)只就车说,只就人看车说,只就车中人说,露一'发'字,而不说破发向何处,但以'鲁道'、'齐子'四字,在暗中埋针伏线,亦所谓《春秋》之法,微而显也。"因此虽然此诗纯用赋体而没有比兴成分,却仍是婉而多讽,韵味浓厚。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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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06 猗嗟少年鲁庄公,外貌英俊,技射高潮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 仪既成兮,终日射侯, 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哎哟这人真健壮,身材高大又颀长。 前额方正容颜好,双目有神多漂亮。 进退奔走动作巧,射技实在太精良。 哎哟这人真精神,眼睛美丽又清明。 一切仪式已完成,终日射靶不曾停。 箭无虚发中靶心,真是我的好丈夫。 哎哟这人真英俊,眼睛清澈又明亮。 舞姿端正节奏强,箭出穿靶不空放。 四矢同中靶中央,抵御外患有力量。 1、猗(伊yī)嗟:赞叹声。昌:美好的样子。 2、抑(意yì):同"懿",美好。扬:借为"阳"。明亮。 3、趋:急走。跄(枪qiāng):步有节奏,摇曳生姿。 4、名:借为"明",面色明净。 5、仪既成:《集传》:"仪既成,言终其事而礼无违也。" 6、射侯:射靶。 7、正:靶心。 8、展:诚然,真是。甥:古代女子也称丈夫为甥。 9、娈(峦luán):美好。 10、选:才华出众。 11、贯:穿透。 12、反:箭皆射中一个点。《集传》:"四矢,射礼每发四矢。反,复也,中皆得其故处也。" 13、御乱:防御战乱。 关于《猗嗟》一诗的主题,有主刺与主美二说。主刺说由来已久,其背景源于齐襄公兄妹乱伦故事。周庄王三年(前694)春正月,齐襄公求婚于周王室,天子允婚,同意王姬下嫁于齐,并命鲁桓公主持婚礼大事。齐与鲁乃姻戚之邦。鲁桓公奉周天子之命至齐商议婚娶大事,自然偕夫人文姜(齐襄公之妹)一同前往。文姜归国之后,兄妹相见,旧情萌发又干出乱伦之事来,且被其夫鲁桓公侦悉。为了掩盖其丑行,齐襄公命人于饯行之后,乘醉将鲁桓公杀死,伪称暴疾而亡。鲁桓公死后,其子同继位,史称鲁庄公。《毛诗序》的作者将此诗附会这个历史故事,认为是齐人讽刺鲁庄公的作品。《诗序》云:"《猗嗟》,刺鲁庄公也。齐人伤鲁庄公有威仪技艺,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这种解释的确牵强。《猗嗟》诗中除第二章的"展我甥兮"一语中的"甥"可比附齐襄公与鲁庄公的舅甥关系外,其余内容则与故事毫不相涉。即使"甥"字,古人解释亦多歧义。《诗经稗疏》云:"古者盖呼妹婿为甥。"孔疏则云:"凡异族之亲皆称甥。"所以清人方玉润不同意《毛诗序》主刺的解释,他在《诗经原始》一书中说:"愚于是诗,不以为刺而以为美,非好立异,原诗人作诗本意盖如是耳。"但方氏仍然以为此诗的本事是齐襄公兄妹乱伦之事。他说:"此齐人初见庄公而叹其威仪技艺之美,不失名门子,而又可以为戡乱材。诚哉,其为齐侯之甥矣!意本赞美,以其母不贤,故自后人观之而以为剌耳。于是议论纷纷,并谓'展我甥兮'一句以为微词,将诗人忠厚待人本意尽情说坏。是皆后儒深文奇刻之论有以启之也。"其实,方氏本人将此诗本事附会旧说,也是"深文奇刻"的"后儒"之一。所不同者,仅主刺主美之异。 我们认为,将此诗本事与齐襄公兄妹乱伦故事扯在一起,缺乏依据。就诗论诗,不过是一首赞美一位少年射手的诗作。诗分三章,每章内容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赞美形象之美,二是赞美技艺之高。 这首诗每章均以"猗嗟"发端。按"猗嗟"为叹美之词,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啊"或"啊呀"。用这种叹美词语开头的诗句,具有一种先声夺人的艺术效果,提醒读者注意诗人所要赞美的人或事。它在描写少年射手的形象和技艺时,起到一种渲染烘托的作用。 在赞颂少年形象之美时,突出他身体强壮的特点。诗一开头就写道:"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昌",粗壮结实之谓;"颀"和"长"乃高大之谓。这位长得高大、粗壮、结实的少年成为一名优秀射手,是毫不足怪的。 在赞颂少年形象时,还突出其面部特征,尤其眼睛的描写细致入微。赞美他"美目扬兮"、"美目清兮"、"清扬婉兮",这三句诗中的"扬""清""婉",都是刻画他目光明亮,炯炯有神。因为明亮的目光,是一位优秀射手所必不可少的生理条件。 除以上两个方面外,还赞美他"巧趋跄兮",步履矫健,走起路来速度甚快。还赞美他"舞则选兮",身体灵活,动作优美。这些也是一位优秀射手不可缺少的身体素质。 诗中对形象的赞颂,是为赞美他的射箭技术服务的。假若这位少年没有以上所描写的身体素质,他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位优秀射手了。 诗的第一章以"射则臧兮"一句总括他的射技之精。第二章则以"终日射侯"一语,赞美少年的勤学苦练精神;以"不出正兮"一语赞美他的射则必中的技艺。第三章以"射则贯兮"赞美他的连射技术。这种连射不是两箭、三箭的重复入孔,而是"四矢反兮",连续四矢射中一的,是一位百发百中的射手了。至此,这位少年射手的形象和技艺均描写得栩栩如生了。具有这种高超射技的少年,自然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以御乱兮"一语,是全诗的结束,也是对他的总体评价。 清人姚际恒《诗经通论》评此诗"三章皆言射,极有条理,而叙法错综入妙",确为有心得之见。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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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08 汾沮洳自食其力的贤者远远超过贵族子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 彼其之子,美无度。 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 彼其之子,美如英。 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 彼其之子,美如玉。 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在那汾河低湿地,采来酸迷装筐里。 我瞧那个采菜人,潇洒漂亮没法比。 潇洒漂亮没法比,他跟公路很不一。 在那汾河另一方,采来桑叶装进筐。 我瞧那个采桑人,漂亮更比花儿强。 漂亮更比花儿强,他跟公行不一样。 在那汾河水湾边,采来泽泻多新鲜。 我瞧那个采菜人,美如琼玉光艳艳。 美如琼玉光艳艳,他跟公族不一般。 1、汾(焚fén):汾水。在今山西省,西南流入黄河。沮洳(居茹jū rú):低湿之地。《集传》:"沮洳,水浸处下湿之地。" 2、莫(木mù):野菜名,其味酸。《正义》引陆玑疏:"莫五方通谓之酸迷,冀州人谓之干绛,河汾之间谓之莫。" 3、之子:《集疏》:"之子,指采菜之贤者。" 4、殊异:《传疏》:"殊亦异也,乎犹于也。" 5、公路:掌管王公车驾的官吏。 6、英:花。此处意为"英华",指神采之美。 7、公行:掌管王公军队的官吏。 8、曲:河湾。 9、藚(续xù):泽泻草,亦名水沓菜。 10、公族:掌管王公宗族事务的官吏。 此诗主题,《毛诗序》云:"《汾沮洳》,刺俭也。其君子俭以能勤,刺不得礼也。"《韩诗外传》则以为是美隐居之贤者,云"虽在下位,民愿戴之,虽欲无尊得乎哉?"前者是说因君子勤俭,亲自采莫、采桑,有失体统,故作此诗以刺之。后者是说,汾水沮洳之间,贤者隐居其内,采莫、采桑、采藚以自给,然其才德,实在超乎"公路"、"公行"、"公族"之上。毛、韩二家之外,还有何楷《诗经世本古义》的"晋人刺其大夫"说、姚际恒《诗经通论》的"诗人赞其公族大夫之诗"说、傅恒等《诗义折中》的"剌遗贤"说、郝懿行《诗问》的"美勤俭"说等。这些说法在我看来都是不符合文本语义的。闻一多先生在《风诗类钞》中首先提出"这是女子思慕男子的诗",其说可从。 《汾沮洳》共为三章,各以"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汾一曲,言采其藚"起兴。这"沮洳"、"一方"、"一曲"词语的变换,不仅显示这位民间女子劳动内容的不同,还表示空间和时间的变换。也就是说,不论这位痴情女子干什么活儿,也不论是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她总是思念着自己的意中人,足见其一往钟情的程度了。把这位女子思慕情人的痴情之状描摹得栩栩如生。接着又用"彼其之子,美无度"、"彼其之子,美如英"、"彼其之子,美如玉"来赞美男子的仪容。"美无度"是"美极了","美得无法形容"之谓。"美如英",是说男子美得像怒放的鲜花;"美如玉",是说男子容光焕发,有美玉般的光彩。这些是关于男子美貌的描写。诗的最后。以"美无度,殊异乎公路"、"美如英,殊异乎公行"、"美如玉,殊异乎公族"作结。也就是说,这位女子的意中人,不仅只长相漂亮,而他的身份地位,连那些"公路"、"公行"、"公族"等达官贵人,也望尘莫及的。全诗结束,见不到女子所思之人的正面描写,但通过这种对比、烘托的艺术手法,却把这位未露面的男子描写得如见其人了。这种艺术表现手法,在古代民间文学作品中不乏其例。汉魏乐府古辞《陌上桑》中采桑女子的夸奖"夫婿殊"的一段话,在艺术表现上和此诗是有因袭继承关系的。 这首诗在篇章结构上,是《诗经》中常见的叠句重章、反覆吟咏的艺术形式。三章字句变化无多,而诗意却层层递进。"美无度"是对所思男子之美的概括描写;"美如英"是对所思男子的仪表之赞美;"美如玉"是对所思男子人品的赞美。而又以"公路"、"公行"、"公族"加以具体映衬,这就更加凸现了"彼其之子"的美的形象。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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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07 葛屦刺"褊心"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 掺掺女手,可以缝裳? 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 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葛布鞋儿丝绳绑,葛鞋穿来不怕霜。 巧女十指根根细,细手缝出好衣裳。 一手提腰一手捏领,请那美人儿试新装。 美人腰肢细,一扭腰儿转向里,戴其象牙发针不理人。 好个小心眼儿大脾气,待我编只歌儿刺刺伊。 1、屦(句jù):鞋。纠纠:犹"缭缭",绳索缠结缭绕之状。形容屦上的絇(音渠qú,屦头上的装饰)或綦(音棋qí,系屦的绳)。絇是一条丝线打的带子,从屦头弯上来,成一个小纽,超出屦头三寸。絇上有孔,从后跟牵过来的綦便由这孔中通过,又绕回去,交互地系在脚上。 2、履:践踏。葛屦是夏季所用(冬用皮屦),"可以履霜"是说它不透寒气,也就是形容它的工细精致。 3、掺掺(纤xiān):一作"扦扦(千qiān)",形容女人手指纤细。这里的"女手"有所指,就是制葛屦的手,也就是缝裳的手。 4、裳:即下裙。这里以"裳"与"霜"叶韵,举裳也包括衣。 5、要:就是衣裳的腰。襋(即jí):衣领。两字都用作动词,言一手提领一手提腰。 6、好人:犹"美人"。在这首诗里似属讥讽之词。以上二句是说缝裳之女将缝成的衣裳拿给"好人"去穿。 7、提提:《尔雅》注引作"媞媞(题tí)",细腰貌。 8、宛然:迥转貌。辟:即"避"。"左避"犹"回避"。 9、象揥(替tì):象牙所制的发饰。女子用揥搔头,同时用来做装饰。 10、褊心:心地狭隘。 11、刺:讥刺。末二句诗人自道其作诗的用意。 |
这是刺"褊心"的诗。诗中"缝裳"的女子似是婢妾,"好人" 似是嫡妾。妾请嫡试新装,嫡扭转腰身,戴她的象牙搔头,故意不加理睬。这是心地褊狭的表现,诗人因此编了一首歌儿刺刺她。作者或许是众妾之一,或许就是这缝裳之女。婢妾的地位本是家庭奴隶,这诗多少反映出她们的处境。 此诗虽然题为《葛屦》,实际上却是写了一个缝衣女奴为主人家缝制衣服所体现出的贫富不均。缝衣女因受女主人的虐待而生不满,故作此诗而加讽刺。旧说如《毛诗序》云:"《葛屦》,刺褊也。魏地陋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朱熹《诗集传》云:"魏地陋隘,其俗俭啬而褊急,故以葛屦履霜起兴而刺其使女缝裳,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方玉润《诗经原始》云:"夫履霜以葛屦,缝裳以女手,以象揥之好人为而服之,则未免近于趋利,""不惟啬而又褊矣,故可刺。"在我们看来,这些说法都挥凶プ∫Α?/P> 全诗共两章,前章先着力描写缝衣女之穷困:天气已转寒冷,但她脚上仍然穿着夏天的凉鞋;因平时女主人对她的虐待和吝啬,故她不仅受冻,而且挨饿,双手纤细,瘦弱无力。尽管如此,她还是必须为女主人缝制新衣。自己受冻,所做新衣非但不能穿身,还要服侍他人试穿,此何凄惨! 因前章末尾有"好人服之"句,已引出"好人",故后章作者笔锋一转,着力描写女主人之富有和傲慢。她穿上了缝衣女辛苦制成的新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故作姿态地拿起簪子自顾梳妆打扮起来。这种举动自然是令缝衣女更为愤慨和难以容忍的。 至此,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此诗实际上用了一个很简单而又常见的手法,即对比。作者有意识地将缝衣女与女主人对照起来描写,两人的距离立刻拉开,一穷一富,一奴一主,马上形成鲜明的对照,给人留下了十分强烈而又深刻的印象。 除了对比,此诗在艺术上另一个重要的特征,便是细节的描写。细节描写对塑造人物形象或揭示人物性格常能起大作用,小说中常有,诗歌中并不常用。由于此诗有两个女性人物在内,所以作者也进行了细节描写,如写缝衣女只写她的脚和手,脚穿凉鞋,极表其受冻之状;手儿瘦弱,极表其挨饿之状。这两个细节一经描摹,一个饥寒交迫的缝衣女形象便跃然纸上。再如写女主人,作者并没有描摹她的容貌,只是写了她试穿新衣时的傲慢神态和扭身动作,以及自顾佩簪梳妆的动态,便刻画出了一个自私吝啬、无情无义的女贵人形象。 最后,我们要说的是此诗的点题作用。坦率地说,如果没有末尾"维是褊心,是以为刺"两句,仅以前面的描写和对比论,我们很难说出它有多少讽刺意义;只有当我们读至末二句,我们方知这诗具有讽刺意味,是一首讽刺诗。这便是点题的妙用。有此两句,全诗的题意便立刻加深;无此二句,全诗便显得平淡。当然,讽刺诗在末尾才进行点题,跌出真意,这是常有的,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实际上已成了本诗在艺术表现上的第三个重要特征。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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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09 园有桃园有桃,其实之肴。 心之忧矣,我歌且谣。 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 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心之忧矣,其谁知之? 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棘,其实之食。 心之忧矣,聊以行国。 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 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心之忧矣,其谁知之? 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里长着桃树,我拿桃子当饱。 心里塞着烦恼,嘴里哼着歌谣。 观者冷眼嘲笑,说我放荡狂傲, 诽言真假对错,你自问如何? 我心里的烦恼,又有谁知道! 又有谁知道!别想岂不更好! 园里长着酸枣,酸枣饱我饥肠。 心里满是忧伤,我在国里游荡。 观者冷眼嘲笑,说我精神失常。 诽言真假对错,你自问如何? 我心里的烦恼,又有谁知道! 又有谁知道!别想岂不更好! 1、之:犹"是"。《集传》:"肴,食也。" 食桃和下章的食棘似是安于田园,不慕富贵的表示。 2、我:是诗人自称。谣:行歌。《毛传》:"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 3、不我知者:唐石经作"不我知",一本作"不知我者"。下章同。 4、士:旁人谓歌者。《通释》:"我士,即诗人自谓也。" 5、彼人:指"不我知者"。《郑笺》:"彼人,谓君也。" 6、子:歌者自谓。其(姬jī):语助词。《集传》:"其,语词。" 7、"彼人"二句诗人自问道:那人说得对么,你自己以为怎样呢? 8、盖:同"盍(河hé)",就是何不。亦:语助词。这句是诗人自解之词,言不如丢开别想。 9、棘:酸枣。 10、行国:周行国中。这二句言心忧无法排遣,只得出门浪游。 11、罔极:无常。《集传》:"极,至也。罔极,言其心纵恣无所至极。"已见《卫风·氓》篇。 |
这是忧时的诗,和《王风·黍离》相类。本篇虚字多,句法参差,形式上有其特色。《隶释》载汉石经鲁诗残字碑"□□□之谁知之",似乎"其谁知之,其谁知之"二句《鲁诗》作"其谁知之谁知之"一个七言句。 这首诗语言极明白,表现的思想感情也很清楚,然而对诗人"忧"什么,时人为何不能理解他的"忧",反认为他骄傲、反常?难以找到确切答案。同时他自称"士",而"士"代表的身份实际并不确定,《诗经》中三十三篇有"士"字,共54个,仅毛传、郑笺就有多种解释。 本诗两章复沓,前半六句只有八个字不同;后半六句则完全重复。两章首二句以所见园中桃树、枣树起兴,诗人有感于它们所结的果实尚可供人食用,味美又可饱腹,而自己却无所可用,不能把自己的"才"贡献出来,做一个有用之人。因而引起了诗人心中的郁愤不平,所以三、四句接着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他无法解脱心中忧闷,只得放声高歌,聊以自慰。《毛诗序》说:"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位正是因为歌之不足以泻忧,决定"聊以行国",离开他生活的这个城市,到别处走一走,看一看。这只是为了排忧,还是想另谋出路,我们无法测知。但从诗的五六句看,他"行国"是要换一换目前这个不愉快的生活环境,则是可以肯定的。诗云:"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罔极)。"诗人的心态似乎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忧虑,特别是他的行为,国人无法理解,因此不免误解,把他有时高歌,有时行游的放浪行动,视为"骄",视为"罔极",即反常。诗人感到非常委屈,他为无法表白自己的心迹而无可奈何,所以七、八两句问道:"彼人是哉?子曰何其?"意思是:他们说得对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两句实际是自问自答,展现了他的内心无人理解的痛苦和矛盾。最后四句:"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诗人本以有识之士自居,自信所思虑与所作为是正确的,因而悲伤的只是世无知己而已,故一再申说"其谁知之",表现了他深深的孤独感。他的期望值并不高,只是要求时人"理解"罢了,然而这一丁点的希望,在当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得以不去想来自慰自解。全诗给人以"欲说还休"的感觉,风格沉郁顿挫。陈继揆《诗经臆补》认为:"是篇一气六折。自己心事,全在一'忧'字。唤醒群迷,全在一'思'字。至其所忧之事,所思之故,则俱在笔墨之外,托兴之中。" 这首诗以四言为主,杂以三言、五言和六言,句法参差,确如姚际恒所说:"诗如行文。"(《诗经通论》)押韵位置两章诗相同,前半六句韵脚在一、二、四、六句末;后半六句换韵,韵脚在七、八、十、十一、十二句末,并且十、十一两句重复,哀思绵延,确有"长歌当哭"的味道。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