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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谎言与事实






  李志绥在“回忆录”的结尾写道:“我要此书成为在毛泽东的极权统治下,平民百姓生灵涂炭,以及善良知识分子,为了求生存,不得不扭曲良知、牺牲理想的历史记录,申诉给公众,”

  有着特殊政治色彩的黎安友在为这本书所写的“前言”中更是画龙点睛地写道:

  “没有任何一本官方传记呈现了一幅比李医生此书更真实的毛画像。此书是有关毛--或许也是有关历史上任何一位专制者--的著作中,最深刻入微的一本。”

  这些话尽管根本不符合事实,倒是把他们所以要出版并且用那么大力气来宣传这本书的真实意图说明白了。

  我在前面已经说了,李志绥和毛泽东的接触十分有限,也并不了解多少中共高层领导的政治状况,要他把这些“深刻入微”地写出来,除了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拼凑起来以外,就只有靠任意编造了。

  这自然谈不上是什么“真实的毛画像”。对书中涉及的事实,如果一一加以驳正,实在是说不胜说。我只能就其中的若干重大间题,根据我的所见所闻,参考现在保存着的文献记载,说明一些事实真相。

  (一)关于中共八大

  李志绥这部“回忆录”的中心内容,是以中共八大为起点、“文化大革命”为终结,来刻意描述被它称为毛泽东与刘少奇、邓小平等人之间的“权力斗争”的。

  中共八大前后毛与刘、邓等人的所谓严重分歧和矛盾,是这部“回忆录”全部立论的一个重要基点。

  1、是“权力斗争”吗?

  为了让读者了解李志绥和“回忆录”的参与者们在这个问题上是怎样胡编乱造的,我不得不占用一些篇幅把书中的有关部分抄录如下:

  “刘少奇负责讲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最重要的政治报告。这报告的起草讨论须经毛先行过目和修改。后来毛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告诉我多次--刘少奇的政治报告事先没有送交毛过目。那时即将担任新职(党中央总书记)的邓小平要毛休息,不参加会议。”

  “毛说:‘我提出辞去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可是我仍然是党的主席啊。召开八大为什么事先不同我打招呼,八大的政治报告起草讨论,我没有参加,事先稿子也不给我看,说是来不及了。我又没有离开中国,有什么道理说来不及,不让我看一看呢?’”

  “我不确知毛究竟批阅过刘的政局报告没有,但他显然不喜欢其中强调经济建设并避开阶级斗争的论调。 我想毛跟我发的牢骚, 是他在气头上的话。八大路线(即坚持集体领导、发展经济、反对个人崇拜、主张实事求是等)从未得到毛的支持。毛往后所有的政治行动--共产党整风、大跃进、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文化大革命--全是为了推翻‘八大’所制定的总路线而做的出击。”

  “毛在‘八大’中做了开幕讲话。我随同毛出席了开幕和闭幕会议,并在后台听了刘少奇的政治报告。我一听到刘、邓两人的报告,就知道毛一定会大为震怒。

  我也非常惊骇。毛的确有理由觉得中央在压制他。刘的政治报告和邓修改党章的报告中,赞扬集体领导路线,反对个人崇拜。邓小平进一步向党代表保证,中国绝对不会出现个人崇拜。邓修改的新党章中,不但删掉‘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一切工作指针,这句话,并为毛设立了荣誉主席的职位--这些都显示毛的党主席职位并非终身职,党领导要他交出权力。”

  “我在‘八大,会议中首次发现,毛和他的指定接班人刘少奇之间,存在着如此重大的歧异。‘八大’是毛与刘、邓两人关系的转折点。毛觉得中央领导是有意排挤他,并且想削减他的权力。”

  这些话简直都是天方夜谭。

  召开八大事先不同毛泽东打招呼,八大政治报告的起草讨论,毛泽东没有参加,事先连稿子都不给他看。这难道是可能的吗?

  只要稍微懂得一点中国共产党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全是胡说。

  召开党的全国代表大会这样的大事,作为党的主席的毛泽东居然会事先不知道,还要别人向他打招呼;大会的政治报告居然会不让他参加讨论,连过目都不让他过目。自称与闻中国共产党最高机密的李志绥,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大堆违反常识的话呢?

  就在“回忆录”的第一七一页上又明明这样写着:一九五六年毛说:“我这次到北戴河来,中央有些事要解决,下半年要开第八次党的全国代表大会。”这样两处截然相反的说法,竟然都是通过同一个李志绥的口说出来的,叫读者该相信哪一种说法呢?

  我的日记中记着,一九五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到达北戴河不久,八月份毛泽东不但认真看了刘少奇的政治报告初稿,还看了周恩来关于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的报告初稿。

  事实上,确定在一九五六年下半年召开中共八大,是一九五五年三月三十一日由毛泽东自己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作结论时宣布的。从大会的筹备(主要是刘少奇的政治报告的起草工作),到大会的召开,都在毛泽东的直接指导下进行。

  在档案中记载得很清楚:从一九五六年七月六日到九月八日,毛泽东分别在北京和北戴河主持政治局会议、八大政治报告起草委员会会议以及少数起草人的会议,专门讨论修改八大政治报告,前后共达十九次之多。其中,除少数几次是毛泽东同几位起草人的谈话以外,刘少奇参加了全部会议,邓小平只有一两次会议没有参加。

  直到八大开幕前几天--九月六日至八日,毛泽东还连续三天分别同刘少奇、周恩来、陈伯达、胡乔木研究八大政治报告的修改问题,最后一次谈的是社会主义改造与社会主义建设这一部分的修改。

  从八月上旬直到九月十四日(八大开幕的前一天),毛泽东的主要精力就用在指导并亲自修改八大政治报告上。在现存的八大政治报告起草过程中的八十多份修改稿,经过毛泽东本人修改的有二十一份,增加了许多重要内容。

  在修改过程中,毛泽东和刘少奇、周恩来以及陈伯达、胡乔木、陆定一等人交换意见十分频繁,仅毛发出的有关信函就有二十四件,其中大部分是写给刘的。例如:在一九五六年八月二十四日毛给刘的信中写道:“此件(指政治报告槁‘关于人民民主专政和人民民主统一战线问题,部分。--林克)已经看了一遍,改得很好。我又作了一些小的修改,请酌定。”政治报告临近定稿时,毛泽东在九月十一日又写信给刘少奇说:“你和周总理的修改,都看了,都同意。我也改了一些,请看是否可以。如你同意这些修改,请令人将三个本子上的修改处抄在一个本子上,并立即打清样,付翻译。”(见书前图片专辑)

  毛泽东对邓小平的修改党章的报告所作的修改和提出的意见,虽然没有对刘的政治报告那样多,但同样是认真审阅,并亲笔修改。他在一九五六年八月二十七日写给邓的信中说:“此件(指邓的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修改稿。--林克)看了一遍,觉得大体可用。作了一些小的修改,请你们酌定。在第二十三页上批了一点建议修改的意见,请考虑。许多句于太长,不好读。我在第三十二页的一段中试增了一些标点,请考虑全文都增加一些标点。”

  九月十三日,毛在七届七中全会第三次会议谈到刘、邓和周恩来的三个报告的修改过程时说:“第一次推翻你的,第二次推翻他的,推翻过来推翻过去,这也说明我们是有民主的。不管什么人写的文件,你的道理对就写你的,完全是讲道理,不讲什么人,对事不对人。”这三个报告就是在毛的主持下,由这次中央全会通过的。

  李志绥的书中所谓毛说八大政治报告起草讨论,“我没有参加”,“事先稿子也不给我看”云云,究竟是像黎安友所说的“真实”而“深刻入微”,还是纯粹造谣?用不着我说,读者大概都可以自己作出结论。

  请读者注意,凡是关键问题、要害间题,“回忆录”的作者们总是让毛泽东出来说话,而且往往又只是对李志绥一个人说的。反正毛已作古,死无对证,他们认为可以根据某种需要,想要毛说什么话就让他说什么活。李志绥为什么要凭空捏造、给自己戴上一个教毛学英文的头衔,说他可以经常同毛“彻夜长谈”,无非就是为编造种种离奇古怪的政治谎言作铺垫的。

  2、毛泽东不支持八大路线吗?

  至于李志绥所说“八大路线(即坚持集体领导、发展经济、反对个人崇拜、主张实事求是等)从未得到毛的支持”,上面介绍的情况就已可说明这全是瞎说。但因为这个问题很重要,我想再补充说几句。

  中共八大以经济建设为主要议题,正是毛泽东确定的。他在一九五六年八月二十二日七届七中全会第一次会议上说:“这一次重点是建设。有国内外形势,有社会主义改造,有建设,有人民民主专政,有党,报告里面有这么几个大题目,都可以讲。但是重点是两个,一个是社会主义改造,一个是经济建设。这两个重点中,主要的还是在建设。这个报告(指刘少奇的政治报告。--林克)的主要部分,三万字中有三分之一是讲建设。”

  在政治报告里,有一段经过毛推敲斟酌而引人注目的文字,是这样写的:“目前我们党的中心任务,就是要依靠业已组织起来的勤劳勇敢的六亿中国人民的共同努力,又多、又快、又好、又省地来进行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的工作,以便迅速克服我国经济落后和文化落后的状态,使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富裕起来。”

  八大强调集体领导,提出防止个人崇拜,也是根据毛泽东的意见。早在八大举行前五个多月,即一九五六年四月初,毛泽东在审阅《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时,特意加写了几段批评个人崇拜和维护集体领导的文字,例如:“斯大林在他一生的后期,愈陷愈深地欣赏个人崇拜,违反党的民主集中制,违反集体领导和个人负责相结合的制度。”“我们需要建立一定的制度来保证群众路线和集体领导的贯彻实施,而避免脱离群众的个人突出和个人英雄主义。”

  邓小平的修改党章报告中讲集体领导和防止个人崇拜的内容,就是遵照毛泽东的这些意见写的。

  毛泽东是不是从中共八大开始,对刘、邓越来越不满?不。恰恰相反,正是在八大前夕召开的七届七中全会上,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决定增设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四位副主席,推举邓小平任总书记。七届七中全会上有一段毛、邓的话,可以清楚他说明毛当时对邓小平的看法。

  邓说:“我还是比较安于担任秘书长这个职务。”

  毛说:“他愿意当中国的秘书长,不愿意当外国的总书记。其实,外国的总书记就相当于中国的秘书长,中国的秘书长就相当于外国的总书记。他说不顺,我可以宣传宣传,大家如果都赞成,就顺了。我看邓小平这个人比较公道,他跟我一样,不是没有缺点,但是比较公道。他比较有才干,比较能办事。他比较周到,是个厚道人,使人不那么怕,这个人比较顾全大局。我今天给他宣传几句。他说他不行,我看行。”

  回过头来,再看看李志绥书里所讲“‘八大’是毛与刘、邓两人关系的转折点”、“邓小平要毛休息,不参加会议”等等,真不知道他在胡说些什么。

  “回忆录”还说,“邓修改的新党章中,不但删掉‘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一切工作指针’这句话,并为毛设立了荣誉主席的职位”。事实上,那时首先提出不要再提“毛泽东思想”的,正是毛泽东自己。

  从一九四九年以后,毛在审阅中共的一些重要文件包括收入《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时,把“毛泽东思想”统统改掉,或者删去,有的改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有的改为“马克思列宁主义”。

  中共中央宣传部根据毛的指示,在一九五四年十二月专门发了关于毛泽东思想应如何解释的通知。通知说:“毛泽东同志曾指示今后不要再用‘毛泽东思想,这个提法,以免引起重大误解。我们认为今后党内同志写文章做报告,应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办理。”毛在审阅这个通知时,还亲笔加写了一句话:“在写文章做讲演遇到需要提到毛泽东同志的时候,可用‘毛泽东同志的著作’等字样。”这个通知下发的时间,离开正式宣布召开八大只有三个月,离八大正式召开也只有一年零九个月。

  至于设立党中央名誉主席的建议, 也是毛泽东提出来 的。毛的出发点是为党和国家的安全着想。对这些问题,李志绥和“回忆录”的参与者们,不知底里,妄加评说,硬归结到了一个他们十分喜爱用的概念,叫做中共“权力斗争说”。举一可以反三。他们关于中国共产党历史的许多严重错误的结论,根据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李志绥还说,他陪同毛出席了八大会议,“我一听到刘、邓两人的报告,就知道毛一定会大为震怒。我也非常惊骇”。“我在‘八大’会议中首次发现,毛和他的指定接班人刘少奇之间,存在着如此重大的政治歧异。”

  李志绥甚至借我向他介绍情况之口,说毛对八大各项决议“极为震怒”。这倒真使我“非常惊骇”。我人还在,他居然就能这样造谣,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无中生有地编造谎言,总是很难把话说圆,稍不小心,就会露出漏洞来。李志绥这本书的中文版第四五六页上有一句十分醒目的话:“我这时(指一九六六年八月,着重点是我加的。--林克)才完全明白,毛在一九五六年第八次全国代表会议上就对刘少奇及邓小平深为不满。”不知怎的,李志绥大概是忘记了他前面说过的话,原来他发现毛在八大对刘、邓“大为震怒”或者“深为不满”,是在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发动之时,而不是在一九五六年中共八大开幕之日。这类自相矛盾的纰漏,在编造谎言的人那里总是会要不断出现的。

  3、毛何以对警卫工作不满?

  李志绥还把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同八大拉扯到一起,给它们涂上一层浓厚的“政治”色彩,塞进所谓“中共权力斗争”的私货。“回忆录”中的所谓毛对警卫工作恼怒,大发脾气,就是一例。

  “回忆录”中说:“但毛平息怒气(指所谓八大时毛对刘、邓的不满。--林克)的策略,是先针对敌手的下属迂回攻击,而不是直接铲除真正的目标。”“一九五六年,八大开幕,国庆日后不久,毛便爆发了。”“毛不能明说他真蓝生气的原因--罗、汪两人过于服从党组织,凡事都要向刘少奇报告。”“八大后,罗、汪仍照旧前去向党中央报告毛的起居一切,这使毛大为恼火。”

  关于这件事,我也问了孙勇。他是这样说的:

  “八大那个时候,是我们党及中央领导人之间最团结、最融洽的时候。中央发生分歧是‘大跃进’、庐山会议以后。毛主席批评警卫工作与八大毫无关系。对警卫工作,不仅主席有意见,少奇同志、周总理、陈云同志也有意见,不满意。主要是感到警卫森严,限制大多,与群众隔离,脱离了群众,有时惹得他们生气。他们有意见也不是从一九五六年才开始的。一九四九年进城以后就有意见了。有一次政治局开会,在正式开会之前,大家对警卫工作提出批评,我记得有总理。陈云同志。

  我从延安时期,就为中央首长做警卫工作。那时首长经常接触群众,在转战陕北时还住在老百姓家里,同群众没有隔膜。进城以后,情况变了,社会情况复杂了。我们警卫工作很紧张,限制是多了一点,因为怕出事,目的是要确保首长的安全。这样,首长就觉得不自由了,与群众隔离了,脱离群众了。主席就曾多次批评警卫工作脱离群众。中央首长对警卫工作有意见,甚至不满,主要就是这个。李志绥说,毛生气的真正原因,是罗瑞卿和汪东兴把‘毛的起居一切’都报告了刘少奇、党中央,这完全是瞎扯,是绝对没有的事。李志绥根本不知道情况,在那里胡说。”

  “回忆录”中关于中共八大的种种谎言,单凭李志绥那点本事,是编不出来那么多的。“八大,是毛与刘、邓两人关系的转折点”,这是点睛之笔。这句话我很熟悉,这正是一些西方学者包括像黎安友这样的人所持的一个重要观点。他们用这个观点来解释和说明中共以后发生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这次不过是又刻意地借着李志绥这本书搬用过来,仿佛又找到了这个当时并不在场的所谓“当事人”的“回忆录”来“作证”罢了。

  (二)关于毛泽东发动整风和反右派斗争的动机李志绥在“回忆录”里说:毛对八大决议极为震怒,便借机发动整风,鼓励民主人士提意见,“向毛自己认为最需要改造的党内人士(包括刘少奇和邓小平)和政策进攻”。“他万万没有料到批评的箭头会转而指向他本人”,又“不得不在党内求和解,以一致对付党外人士”。李的结论是:“如果当时民主人士提的意见未涉及到毛,那末‘文化大革命’一定会提早十年。”

  事实是这样的吗?

  1、毛泽东因何要整风?

  在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十五日中共八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提出在一九五七年开展整风运动,“‘一整主观主义,二整宗派主义,三整官僚主义”。为什么要整风呢、是要解决执政党脱离群众的问题,而这恰恰是刘少奇首先提出来的。

  一九五六年波匈事件发生以后,刘少奇感到执政党脱离工农群众的问题,是一个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他在八届二中全会上提出,如果我们不加以注意的话,也可能产生一种新的贵族阶层。他认为,这次整风就是要解决部分党员在党执政情况下产生的“特殊的思想,特权的思想,站在人民头上的思想,社会沙文主义的思想,脱离人民群众。主观主义跟命令主义的思想,官僚主义的思想”。刘少奇的这些观点得到毛泽东的赞同。

  后来,毛泽东一九五七年二月在最高国务会议上发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使这次整风有了明确的指导思想。

  在这段时间里,毛泽东的活动非常繁忙。三月间,他出巡外地,先后在天津、济南、南京、上海等地多次讲话,阐述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动员整风。

  四月七日,他回到北京,又同刘、周、陈、邓、彭真等人研究讨论整风问题,几乎每天都要开会,气氛是和谐融洽的,意见和看法是一致的。毛泽东几乎集中全部精力研究人民内部矛盾问题和整风问题。

  毛、刘等希望党外人士帮助党整风,是真诚的。一方面是由于有波匈事件的前车之鉴,另一方面也是想由此造成一种生动活泼、有利于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的政治空气。

  五月十日,《解放日报》摘要刊登上海中小学教师座谈会的发言,揭露出不少党员干部脱离群众的问题。毛看后,特地批给刘、周、陈、邓、彭传阅,并且写了这样两段话:“这一整版值得过细一看,不整风党就会毁了。”“请你们注意看上海解放日报、南京新华日报、上海文汇报、北京日报、光明日报,集中看人民内部矛盾和我党整风消息,这是天下第一大事。”

  这时已是五月中旬,毛仍然把报纸上反映的各种意见,包括对共产党提出的尖锐批评意见,看作是“值得过细一看”的,丝毫没有提到敌我问题。

  这一时期,毛泽东是真心真意鼓励党外人士提意见,谈不上什么“引蛇出洞”的问题。他认为,党在群众中威信很高,整掉脱离群众的作风以后,威信会更高。

  2、从整风到反右

  一九五七年五月初和五月中旬,中共中央统战部分别召开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座谈会和工商界人士座谈会。两个座谈会总的气氛是好的,提出了许多尖锐但又是善意的批评。有极少数人借机发难,否定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否定共产党的执政地位。

  两个座谈会期间,毛多次听汇报。这极少数人的言论,引起他的警觉,感到事情并不是完全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发展。五月中旬,毛在听取汇报中得知,极少数人在会上提出要“轮流坐庄”,还要搞“海德公园”。他当即表示:他们这样搞,将来会整到他们自己头上。他决定把会上的言论在《人民日报》上发表。

  毛的心情是沉重的,甚至是忧虑的。他关心的是国家政权的稳定,而不是个人地位的安危。有一次他对我说:你看我们的政权能不能稳得住,会不会乱?

  当时毛的确因为患感冒而身体不适,并不是李志绥捏造的什么我所说的“毛这次是受到重大打击,而形体衰弱,精神忧抑”。我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李志绥作为一个医生,讲到病人的病情,他连起码的职业道德都不要了,更不用说一个正派人应有的道德了。

  毛派我和胡乔木等人到北京各大学去看大字报,回来向他汇报,连续了好几天。

  五月,毛泽东写了《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供党内高级干部阅读。在这篇文章中,他提出了“诱敌深入、聚而歼之”也就是“引蛇出洞”的策略。

  在这篇文章里,毛认为:“多数人的批评合理,或者基本合理,包括北京大学傅鹰教授那种尖锐的没有在报纸上发表的批评在内。”“他们的批评是善意的。”

  “善意,恶意,不是猜想的,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五月十六日,毛就如何对待当前党外人士批评的问题,为中共中央起草了一个党内指示。

  从以上事实中我们可以得出几点认识:

  一、发动全党整风,是毛,刘、周、朱、陈、邓等人的一致意见,是中共八大之后加强执政党建设的重要措施,决非像李志绥所说是党内高层斗争的产物。整风的目的,是要解决执政的共产党脱离群众的问题,贯彻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针,以便调动党内党外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社会主义国家,这也就是八大路线的精神。李志绥说什么整风是由于毛对八大路线的“震怒”而引发的政治斗争,真是南其辕而北其辙,不知扯到哪儿去了!

  二、毛泽东鼓励民主党派和其他党外人士帮助共产党整风,最初的目的是要用党内党外的批评互相结合的方法解决执政党脱离群众的问题,决非像李志绥所说从一开始就是搞“政治圈套”,借民主党派解决共产党内“权力斗争”。

  三、“引蛇出洞”的策略,是在毛认为出现了右派分子要同共产党“轮流坐庄”、否定社会主义制度的特定情况下提出的。即便如此,毛从主观上仍是力图将少数右派分子同真心帮助共产党整风的广大民主人士、知识分子严格区分开来,决非像李志绥所说是将矛头对准整个民主党派和知识分子。

  四、反右派斗争以后,毛从理论上重新考虑国内的主要矛盾问题。由于对国内阶级斗争的形势估计过分严重,夸大了阶级斗争,对国内主要矛盾作出错误的判断,从而改变了八大路线,改变了直至一九五七年三月他还一再强调的“现在处于转变时期:由阶级斗争到向自然界斗争,由革命到建设,由过去的革命到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这个观点,成为后来毛的一系列政治失误乃至犯严重错误的理论根源。

  3、是“政治圈套”吗?

  由于毛泽东对形势的估计过于严重,使得反右派斗争严重地扩大化了,伤害了党内党外一大批好人,给他们带来极大的痛苦,这是毛泽东的错误。

  但是,这场斗争的出现及其不幸的结局,都超出了毛泽东预先的估计和部署。

  李志绥把这些情况都说成是毛在事先有计划、有步骤搞的一个“政治圈套”,甚至追究到所谓中共八大开始出现的毛与刘、邓的“矛盾”,甚至说毛预先就说出会有几十万右派。这就完全违反了事实。

  “回忆录”中引述了毛在七月初对李关于反右派问题的一大段谈话。不明真相的读者很可能认为真有这么一回事。实际上这些全是假的。作为李志绥听到毛讲这段话的主要根据,就是他所说的一九五七年七月这次南行的行程,而这是胡编的。

  “回忆录”是这样写的:“专列的驶停,仍以毛的作息时间为转移。我在火车上发现,随行的人大大减少。”“这次南行,一中队只出来十来个人,警卫处只派了一个人,其余就是秘书、卫士和我了。”“一路上谈话,讲的都是反右派问题,毛不像在北京时的消沉,显得精神高昂,语言有力。毛在那期间跟我说的许多话,直至今日,犹仍在我耳边回响。”“我们先去山东济南,然后到上海。……毛此次的上海之行是公开的。他要全国人民知道他仍是最高领导,他策划的反右派运动已正式展开。”“我们旋即离开上海,到以西湖驰名的杭州。”毛在杭州作了一次讲话,几天后便乘专列到了南京。从南京乘飞机到济南,“第二天毛在省委礼堂会见省委和济南军区的干部。毛的讲话内容仍是反击右派,与一路所讲的相同”。然后到青岛。

  根据我的日记记载,毛泽东这次外出,是七月一日从北京乘飞机当天直达杭州的(上午五时五十五分起飞,九时半到杭州),而不是乘专列。档案记载和我的日记是一致的。可见,李志绥说“我在火车上发现,随行的人大大减少”云云,纯属子虚乌有。

  这次毛根本没有到济南(他是七月十二日由南京乘飞机直接到青岛的,当天上午六时半起飞,八时半抵青岛),怎么会在济南“会见省委和济南军区的干部”呢?怎么会同他们说什么反击右派的问题呢?

  李志绥还造了我的谣。他说:“我不在时,林克跟毛接触最多(这又是李志绥为抬高自己的身价而说的谎话,不客气他讲,李志绥和毛接触的机会是无法同我相比的。--林克)。他跟我谈起他对毛的政治评估。林的看法,在当今这个局势下,毛不得不在党内求和解,一致对付党外人士。”

  这完全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我从来没有对李志绥说过这样的话。在我的头脑中,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对毛的这种“政治评估”,因为这是根本违反事实的。再说,那时李志绥不过是一个刚刚到任的保健医生,我怎么能同他谈这类问题呢?

  李志绥在其“回忆录”中,常常用这种手法:把他想要说的话,强加在别人的头上,特别是借同毛接近的人的嘴说出来,有时甚至还有对话,让读者看起来,仿佛是有根有据、真实可信的。对我是如此,对别人自然也会如此,至于那些已不在人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一点,请读者务必注意。

  (三)关于一九五七年米高扬秘密来华

  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说:“米高扬一行人到了杭州,想跟毛讨论中国核武器发展计划。毛要我去见见米高扬。”“米高扬同我谈起原子弹的可怕。”据李志绥“回忆”,他和米高扬还讨论了一阵子原子弹问题。

  随后,李志绥将他与米高扬的谈话告诉了毛。“毛说:‘米高扬同我说,有他们的原子弹就够了,他们的原子弹伞可以蔽护我们。苏联其实是想控制我们,不要我们生产原子弹。苏联生怕我们不服他的控制,怕我们得罪美国。我们是从来不受谁的控制,也不怕得罪哪个。我们是搞定了原子弹了。我常说,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谁也不要想限制、控制、吓唬我们,你控制,我就反控制。谁也不要想做我们的太上皇。’”

  李在编造了这一番对话后,笔锋一转,道出了他真正要说的话:“对毛来说,原子弹炸死一千万、两千万人都算不得什么。所以杀掉几十万个右派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呢?”

  这一切,全部是无中生有的编造。

  1、来华使命

  米高扬这次秘密来华,唯一的使命,就是向中共中央通报苏共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反党集团”的情况,根本没有同毛泽东谈原子弹问题,更谈不到什么“中国核武器发展计划”。

  一九五七年七月五日晚,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陈云、邓小平、王稼祥等在杭州会见了米高扬。根据当时的谈话记录记载:这次会谈,从五日晚七时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时半(中间吃饭时间四十分钟)。主要由米高扬通报情况,毛、周等偶尔插话和提问。毛泽东也向米高扬简单提了一下中国的反右派问题,还谈到他第二次访苏的日期问题。

  毛泽东在听完米高扬的情况通报之后,当即向他宣布,中共中央政治局已经决定支持苏共中央的决定,并让翻译将中共中央致苏共中央的电报读给米高扬听。在整个会谈过程中,李志绥根本不在场,也不可能在场,他对谈话内容毫无所知。

  至于李志绥讲,毛泽东要他去见米高扬,真是编造得绝顶地荒唐离奇。米高扬来,毛泽东竟会派他的一个刚刚到任的保健医生去谈原子弹这样极端机密而敏感的问题,这本来是任何一个头脑健全的人都不会相信的,但我还是去查证了一下。

  关于这件事情,最了解情况的是当时负责俄文翻译并全程陪同米高扬的阎明复。

  我问了阎明复。

  他说:“米高扬七月五日到杭州后,就说他腰痛。当晚,他同毛主席等领导同志会谈,会谈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接着就去休息了。他离开后,我给叶子龙讲了米高扬说他腰痛的事。叶子龙说,让李大夫带人去看看(请读者注意,不是毛泽东,而是叶子龙叫李志绥去米高扬那里。--林克)。那天中午十二点多钟,米高扬才起床,李志绥带了一位名叫孙振衰的年轻大夫来给他针灸。由于一点多钟飞机就要起飞,李志绥和孙大夫前后只呆了十几二十分钟就离开了。其间,李志绥除了问了问米高扬的病情以外,根本没有谈别的事。我一直在场。我是翻译,李志绥不懂俄文,不通过我他怎么与米高扬交谈呢?”

  我告诉阎明复:“李志绥的书里说,他与米高扬谈了原子弹问题。”

  阎说:“这是胡说八道!”

  李志绥还讲到,毛泽东说苏联想控制中国,不让研制原子弹。这也是捏造。当时,苏联政府正准备同中国签订帮助中国利用原子能的协议,还要派专家来。

  2、“一反对,二不怕”

  好了,李志绥造假造得太离谱了。那些假东西,他以为写得越是具体细致,越是绘声绘色,越容易使读者相信。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类假东西,一经戳穿,他就越要触霉头。相信过他的话的读者,就会有一种受到欺骗、受到侮辱的感觉,看到那个在他们面前有声有色他讲“故事”的人其实是一个人格卑劣的骗子,这种人的话还能够相信吗?

  写到这里,我想起黎安友教授在该书前言中对李志绥的一段评价的话:“李志绥那张坦荡而带着微笑的圆脸,在毛众多家臣的团体照中,特别突出。他直率的表情、柔和的笑容,和整洁的打扮,在在都掩不住他所受的西方训练。李医生的外国气质和西方仪态似乎既说明了他的才干,又说明了他的弱点,因此使他显得特别不可多得。”

  黎安友这些话,其实不过是在替这本书做广告,把它“包装”得更诱人一些。

  这倒反映出现在出版的这本书实际上正是说出了黎安友之流想说的话。

  但人们一旦了解了事实,自然会问:李志绥真的是“坦荡”和“直率”吗?难道在黎安友看来,经过“西方训练”出来的、具有“外国气质和西方仪表”的人,就应当是这个样子吗?

  如果说,李志绥编造谎言,欺骗世人,是没有道德和良知的表现,那么,他对毛泽东进行人身攻击,则说明他连做人的起码准则都丢掉了。

  他说:“对毛来说,原子弹炸死一千万、两千万人都算不得什么。所以杀掉几十万个右派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谁都知道,毛泽东对战争(包括核战争)的态度,历来是:一反对,二不怕。

  首先是反对,这是前提。新中国的和平外交政策就是由他和周恩来奠定并一贯坚持的。其次是不怕。人家要打(包括核战争),怕有什么用?你越怕,人家可能越要打你;你不怕,有准备,反而他不敢来。这就是毛的辩证法。

  正是本着争取和平、避免战争的基本态度,他在一九五七年十一月访问莫斯科时说:“我和一位外国政治家辩论过这个问题。他认为如果打原子战争,人会死绝的。我说,极而言之(着重号是我加的。--林克),死掉一半人,还有一半人,帝国主义打平了,全世界社会主义化了,再过多少年,又会有二十七亿,一定还要多。我们中国还没有建设好,我们希望和平。但是如果帝国主义硬要打仗,我们也只好横下一条心,打了仗再建设。”

  任何一个不抱成见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对原子弹炸死一两千万人“都算不得什么”的态度。相反,这是对人类进步和世界和平抱有乐观主义的态度。毛泽东有时说过一些极而言之的话,这决不意味着他不在乎死多少人,而是说即使死了那么多人,只要正义的力量存在,战争的胜利就一定属于爱好和平和维护正义的人民。

  至于说,“杀掉几十万个右派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更是无稽之谈。大家都知道,对于内部审干肃反,毛泽东从延安时期就定下了“一个不杀,大部不抓”的方针,并一贯坚持。连被俘的战犯宣统皇帝、康泽这样的人都不杀,后来他们还分别当上了全国政协委员和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员。李志绥之流,用这种恶毒的语言对毛进行人身攻击,天理难容!

  (四)关于一九五九年庐山会议期间的两件事1、毛彭“冲突”

  一是所谓彭德怀拒绝与毛泽东谈话。

  李志绥在“回忆录”里,详细讲述了一九五九年庐山会议的情况,似乎他就在现场。其实,李志绥作为一名保健医生,虽然跟着上了山,却根本参加不了会议。当时他对庐山会议的情况所知甚少。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一些参加过庐山会议的人,写了不少有关这次会议的回忆材料,有关方面也公布了一些档案。李志绥的“回忆录”利用了这些材料,由于他们真假不辨,连有些不实的材料也照抄过来。书中关于彭德怀拒绝同毛谈话的叙述,就是其中一例。

  李志绥称:在七月二十三日的全体会议之前,“彭德怀曾私下去和毛谈过一次话,并当面顶了起来”。“散会时,彭立刻走了出去。毛走出礼堂,向山坡下行走,这时彭又向山坡走过来。毛立住脚说:‘彭老总,我们再谈谈。’彭红着脸,右臂在头上一甩,大声说:‘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不谈了。’毛又说:‘我们有不同的看法,还是可以交换意见嘛。’彭匆匆走过,说:‘现在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李志绥的这段“回忆”,是抄别人的,只是改了一些字。经核实,这段回忆并不准确。这次会后,彭德怀确实同毛泽东匆匆谈了几句话,但是没有顶嘴,更没有拒绝同毛谈话。我倒是参加了庐山会议的。散会后,我正走在毛泽东后边,那时周围的人很多,”我只听见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并没有见他们之间发生争吵。

  据《彭德怀传》说:彭德怀“出了会场走出不远,周恩来派人追来,请他去开会。彭德怀猛一回头,看到毛泽东夹在人群中正朝他这边走来。被一种难以克制的力量推动着,彭德怀迎过去,走到毛泽东身边说:主席,那封信是我写给你作参考的,为什么把它印发了?”“毛泽东愣了一下,回答说:你也没有讲不要印发嘛。”

  这个记载,主要是根据彭德怀当年写的庐山笔记。其中写道:“信上明白写了是给你参考的, 是否有参考价值, 请斟酌。不妥之处,烦请指示。我们三十余年患难相处,我七月十四日的信真有那样严重的错误,你要印发,展开讨论,也可以先找我谈谈吧!我当时尽量抑制了激动的感情,避免争吵,离开他到总理处开会去了。”(着重号是我加的。--林克)

  李锐也是这次彭毛碰面的目击者。他在回忆录中写道:“散会后,我们离开小会场不远,回头看见彭德怀挡着毛泽东在说话。(后来知道,是彭德怀申明,这封信只是供主席个人参考的,没有准备印发给大家。)”

  据高智前不久说:“庐山会议期间,有一次主席要我听听大会,我一进会场,看到一位同志正在大声批判彭德怀,讲到长征期间的一些事。我听了一会就离开会场,回来报告了主席。大概过了两三天,彭总打电话说要见主席。我报告了主席,主席说,好啊,请他来。这天上午,彭总来到主席的住处,我带他进去。一见面,彭总还向主席问好。起初,我还有些担心,在门口坐了五六分钟,一直听不到房间里高声说话,就放心地走开了。这是开始批判彭总不。几天发生的事。”

  这些材料都说明,彭德怀尽管对毛的讲话有意见,但是并没有拒绝同毛谈话。至于李志绥所说七月二十三日全体会议之前彭曾私下和毛谈话,当面顶了起来,更是道听途说的事。

  2、毛贺会面

  毛泽东一九五九年在庐山同贺子珍见面的情况。

  毛泽东在庐山接贺子珍上山会面,确有其事,这些年已公开发表了一些材料。

  李志绥借此大事渲染,像写小说一样,编织了许多故事,作了细腻的描写。不仅有毛贺之间的对话,而且贺子珍什么时候“眼睛开始红润,沁出了泪水”,什么时候“神情越加激动”,什么时候“脸色出现淡红色”,等等,都有详细记述,仿佛他就在旁边一样,而且还知道毛贺会见前伪通信内容。更有甚者,李还捏造了贺子珍走后,毛和他之间的一段对话。李志绥这样明目张胆地造假,是不是还知道人世间有“羞耻”二字?

  其实这次会面,毛泽东当时为了避免引起麻烦,除值班卫士封耀松外,避开了所有的身边工作人员,李志绥就夏不用说了。我也是在事后很久才听说此事的。

  既是造假,肯定就要出错。

  首先一个大错,就是把毛贺见面的时间搞错了。李在“回忆录”中称:“一九六一年夏季,毛叫他的第二位妻子贺子珍前来庐山。”事实上,这次会面是在一九五九年七月的第一次庐山会议期间,不是在一九六一年夏季的第二次庐山会议期间。

  这本号称提供“全球第一手资料”的“回忆录”,却连这样最起码的事实都弄错了,原因在于当时李志绥根本不知道这次会见,而在他的“回忆录”中,却要冒充自己在现场,胡编乱造一气。

  据水静(当时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的夫人。在“回忆录”第二○○页上,李志绥张冠李戴,把她说成是当时山东省委书记“舒同的夫人”。--林克)回忆,一九五九年七月七日,杨尚奎要她接贺子珍上庐山。七月八日下午三时,水静和贺子珍准时从南昌出发,到达庐山枯岭,在事先安排好的二十八号房住下。

  第二天晚上九时左右,毛泽东在庐山一八○号院住处同贺子珍见了面。当时在毛住处守候的,只有值班卫士封耀松和陪同贺子珍前来的水静。毛与贺谈话时,他们两人就离开了,等候在楼下值班室。

  毛同贺单独谈了一个多钟头。然后由封耀松扶贺子珍出来,又叫水静进去。毛泽东告诉她,贺于珍的脑子坏了,答非所问。要她注意贺子珍的情绪,明天就送她下山(李志绥想当然他说是江西公安厅牛厅长陪着贺子珍走的。--林克)。还说:“下山以前,你一步也不要离开她。怕她出去碰到熟人,那不好。”他还要水静把贺子珍从他那里拿走的三小瓶安眠药设法要回来。

  关于毛泽东与贺子珍庐山相会,我还特地通过通信方式向封耀松进行了解。他写来一个材料,现将全文转录如下:

  时在一九五九年七月一日傍晚,我与毛泽东主席同车上庐山,住在一八○号院。

  主席到庐山后,情绪很好,一路风尘,但毫无倦意。他对等候接待的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和夫人水静同志讲:“庐山,山好,水好,空气好,还有老表好!”

  在七月五日这天晚上,毛主席突然问我:“小封,你什么时候值班?”

  我算了一下,报告主席:“七号,九号……”主席当时并没有再说什么,但他似乎在安排着一件事情,我也想了好久。

  七月九日晚,约九点多,一辆轿车停在一八○号院楼下台阶边。当时,主席在二楼,就只有我一个人值班。我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将一位女同志扶下来,与同车来的水静同志一起,把她扶进一楼的卫士值班室。我上去报告主席:“水秘书她们来了。”主席说:“好的。”然后看了看表,站起身来,好像要到楼梯口迎接的意思。我下去与水静同志一起把那位女同志扶上楼来。水秘书先下去了。我拿过藤椅,在主席对面放好,安排她坐下,然后泡了杯茶给那位女同志,又给主席的杯子添了水,并为主席放了香烟在桌边,回到卫士值班室。大约过了四十五分钟,主席按铃召我去。

  我给他们的茶杯里又加了水,绞了两条小毛巾放在桌上,看他们谈得很热烈,就下去了。

  回到卫士值班室,水静同志讲:“小封,他们还在谈吗?”“是啊!”

  我讲。他们讲话的声音很响,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水静同志讲:“小封,贺子珍同志身体不太好(至此,我才知道那位女同志是贺子珍),是从山下边刚接上来的。”我与水静断续谈着。这时,铃又响了。我上楼,搀下贺于珍同志,并告诉水静同志:“主席要你上去一下。”水静同志上去,只一会儿,即下来与我一起搀着贺于珍上了车。看贺子珍的表情很高兴,并讲:“主席还像原来一样,只是老了一点,头发有点花白。

  送走贺子珍一行,我上楼去,主席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对我说:“小封,你看怎么办呢?这个同志把我的香烟、安眠药都拿走了。香烟倒还不要紧,安眠药她吃了,身体不行的。”主席并让我再下楼为他去拿香烟,主席是离不开烟的。我拿烟上来,看了一下,主席显出既高兴又不高兴的样子。“小封啊!这个女同志,是女中豪杰,人是很耿直的,就是缺少文化,本来身体很好的,让她不要去苏联,劝也劝不好,苏联卫国战争期间,生活很艰苦的!我们也不知道消息……”

  接着,主席让我打电话给水静同志,不要把安眠药给贺子珍吃了。我马上下楼去与水静同志通了话。因为主席的安眠药有三种,按顺序吃的,错服是会出事情的。这时快一点钟了。我为主席擦了澡,梳了头,给他服了安眠药,安排睡下。次晨,水静同志来电话,说已将安眠药从贺子珍手中要回来了。我报告了主席,主席连连讲:‘好,好!”就从烟盒内抽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关于贺子珍同志上庐山一事,只有我与水静同志接待、安排的。以往有这样那样的说法,都是没有根据的。

  毛主席贴身卫士封耀松

  一九九五・八・八

  这就是毛泽东同贺子珍会面的经过。连引见人和值班卫士都没有听到毛贺的谈话,李志绥却有本事在“回忆录”里绘声绘色地写了毛贺对话和他们各自的神情。

  你说怪也不怪?

  (五)关于中共八届九中全会和广州会议

  对中共八届九中全会,李志绥“回忆录”有这样一段话:“九中全会对毛是个打击。参加的领导认为党首要的工作在恢复农业生产。在饿殍遍野中,毛的迅速工业化只是空想。‘民以食为天’是不变的道理。”

  1、经济困雄时期的毛泽东

  九中全会是一九六一年一月召开的。主要议题是集中力量加强农业战线,坚持把农业放在首要地位的方针。这同毛泽东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其实就是毛的意思。

  从一九六○年冬天起毛就下决心解决农业问题,一九六一年这一年他的主要精力用于解决农业问题,用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好转,来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好转。

  所谓“九中全会对毛是个打击”,又不知从何谈起?

  李志绥其实根本不了解政治情况,他的书又偏要把重点放在大谈政治问题上,这也许是出于某些方面对他的要求。强不知以为知,这就使他常常陷于漏洞百出的狼狈境地。

  九中全会是在中国经济困难时期召开的。毛面对这个困难局面,为解决农业问题,转变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的困难处境,召开了一系列重要会议(九中全会、广州会议、北京会议、第二次庐山会议等),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全党团结一致,全国人民团结一致,用了三年时间,到一九年国民经济就实现了根本好转。“回忆录”对这些大量存在的事实却连一个字也不提,而造谣说什么“九中全会对毛是个打击”。

  李志绥还说,毛对“横行”的浮肿病和肝炎病“特意漠视”,“十分残酷无情”。他把毛泽东在困难时期不吃肉这件事,讥讽为“毛的牺牲对大饥荒毫无助益”。甚至说:“尽管如此,毛主席这个姿态仍赢得了大家的赞叹。”

  在三年困难时期,特别是一九六○年冬,毛泽东的心情确是十分沉重的,对出现浮肿病、饿死人等情况十分不安。我经常同他接触,深深地感觉得到,他在困难时期不吃肉,表现出人民领袖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同舟共济的精神。

  对于“大跃进”中发生的一些错误,从一九六○年开始,毛泽东多次作过自我批评。

  一九六○年十一月,他看了甘肃省委关于贯彻中央紧急指示信的第四次报告,其中讲到“今年以来,在一部分县、社发生了严重事故(指浮肿病及非正常死亡现象。--林克),情况是严重的,并且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报告还检查了省委工作中的缺点错误。毛亲自为中央起草了批示,将这个报告转发全国。他在批示中说:“毛泽东同志对这个报告看了两遍,他说还想看一遍,以便从其中吸取教训和经验。他自己说,他是同一切愿意改正错误的同志同命运、共呼吸的。他说,他自己也曾犯了错误,一定要改正。”

  毛泽东在全党强调实事求是,大兴调查研究之风,采取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很快见效,农业生产比较快地得到恢复和发展,人民生活随之逐步改善,饿死人和得浮肿病的状况很快改变并扭转。

  李志绥说毛对“横行”的浮肿病和肝炎病“特意漠视”,“十分残酷无情”。这些完全不符合事实的话,无非还是出于某种政治需要。我从它背后,仿佛闻到了充满敌意的火药味!

  在困难时期,我常看见毛泽东心情沉重,寡言少语,独自在那里沉思。一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毛的生日那天夜里,他请我、高智、叶子龙、李银桥、王敬先、封耀松、汪东兴七个人吃饭。毛的神情严肃,对我们说:“现在全国人民遇到了灾难,人民生活很困难,我很不放心。除了汪东兴同志外,你们六人都下去,和群众打成一片,实行同吃、同住、同劳动,了解真实情况。农村人民的生产、生活有什么困难和问题,群众有什么意见,都如实地反映上来,不要隐瞒。”

  这类事实大多了。李志绥对这些却只字不提,而刻意渲染什么“越来越多的百姓因严重的饥荒而饿死时,共产党变得更形腐败”。试想,如果真像李志绥说的那样,中国能够只用三年时间就克服了如此严重的经济困难吗?

  2、不存在的党内分歧

  关于一九六一年三月的广州中央工作会议, 李的 “回 忆录” 是这样写的:

  “中央各领导的信念在广州会议上仍不明显,但个别的意识倾向则可一目了然。一九六一年三月,我第一次听到邓小平发言表示支持曾希圣的责任田制,他说了一句‘名言’:‘管他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是在青年团一次会上讲的。”“刘少奇发言虽没有邓有力生动,也逐渐表明他的态度。在广州会议上,他倾向于支持包产到户的方法。”“广州会议并未解决这些分歧。领导人决定亲自深入农村,调查研究,以求第一手资料,才能决定。”“领导人们表面上的表现还是团结的。但在幕后,党内意识形态分裂日异[益]加深。全心跟随毛主席脚步的人已经寥寥可数了。”

  听李志绥的口气,他是参加了广州会议的,而且听了邓小平关于“自猫黑猫”的发言,还很有把握地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

  其实,李志绥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这一段话又是李志绥及其同伴胡诌出来的,搞得牛头不对马嘴。

  广州会议根本没有讨论包产到户(或称“责任田制”),甚至连人民公社的核算单位下放到生产队这个问题都没有讨论, 主要是制定 《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简称《六十条》),是为了克服农村人民公社中严重存在的两个平均主义(即队与队之间、社员与社员之间在分配上的平均主义),以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尽快地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顺带说一下,李志绥把《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说成是《农业合作社工作条例》,说明他根本不了解广州会议是干什么的。

  至于邓小平的那句“名言”,那是一九六二年七月七日在接见出席共青团三届七中全会全体人员时的讲话中说的。

  邓小平一九六二年七月在北京讲的话,李志绥怎么会在一九六一年三月在广州就听到了呢?李志绥不说亲自“听到”还好一点,那样还可以给自己留一点辩解的余地,如果有人指出来,可以推说是听别人说的。他却偏要摆出一副会议参加者的样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显示自己对中共内情十分了解,干脆写上个“第一次听到”,这一下子坏了,马脚全都露出来了。

  我可以告诉“回忆录”的作者们,不论是邓小平,还是刘少奇,还是别的什么人,谁也没有在广州会议的发言中表示支持曾希圣的责任田制(或称“包产到户”)。

  刘少奇、邓小平等提出同意搞包产到户是一九六二年。一九六一年他们没有提出这样的意见。例如,刘少奇一九六一年春回到湖南家乡宁乡县花明楼公社炭子冲大队时,还制止了有的社员向他提出搞包产到户的要求(这是田家英一九六二年带着调查组到这里调查时了解到的情况)。

  我说明这些事实,不是说搞包产到户或责任田制不对,主要是为了揭穿李志绥所谓“广州会议并未解决这些分歧”。至于什么“领导人们表面上的表现还是团结的。但在幕后,党内意识形态分裂日异[益]加深。全心跟随毛主席脚步的人已经寥寥可数了”等等,完全不是事实。

  但李志绥并没有到此为止。接着,他又说出一段骇人听闻的话来:“有一天晚上,毛叫我去读英文。在谈到国内的状况时,他说了一句使我非常吃惊的话。他说:‘中国共产党里,好人早都死完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些行尸走肉。’五年后,到文化大革命时,毛的行动充分证明,当时他说这句话时,是认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那时才知道哪些人是毛口中的‘行尸走肉’。”

  对于不了解情况的人来说,很可能把李的这番刻画细致、有情有景的生动描写信以为真。噢!原来“文革”中被打倒的中央领导人,毛早在五年前的一九六一年就“深思熟虑”地决定了。但是,只要看一看当时的历史情况,这类谎言就不揭自破了。

  我是一九六一年八月下旬,下放河南回来后不久,遵照毛泽东的指示,和毛身边的其他一些工作人员,到江西省贵溪县蹲点、调查和参加劳动的。九月初,省委打电话要我立即回南昌。回到南昌,江西省委书记方志纯才告诉我,毛要我立即上庐山。

  我见到毛,他说,会议很忙,有许多文件要看。他让我帮助他筛选文件。我看了会议的全部文件和会议简报,每天选送给他。由于会议文件多,工业问题较农业问题复杂,所以毛集中精力研读文件。在我送文件和同他的交谈中,从未发现毛对会议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或表示。李志绥既没有参加庐山会议,也没有看过一份文件,怎么能断言中央领导人有严重分歧呢?

  我比较熟悉毛的思维方式和语言习惯,李志绥编造的那种昏话,决不可能出自毛之口。李还伪造了许多话强加于毛:什么“高帽论”、“争宠论”、“我就要用英美派”。“英美派万岁”等等。我在毛身边十多年,从来没有一次听到毛讲过这类观点,也从没有听到过他用这种口气谈话。

  李志绥的“回忆录”惯用的一个手法,就是任意编造他和毛泽东及其他领导人的“个别谈话”,特别是他同已去世的人的“个别谈话”,而且往往还要带上一句:对方要他不要再对别人谈。李以为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又是独家新闻,就可以以假乱真。可惜他疏忽了,有的人虽然去世了,但不少的见证人还在,大量的会议记录仍在,并不是由他怎么说,便可以把事情变成另一个样子的。

  (六)所谓毛泽东批评陈云的批语

  1、“毛批”疑案

  李志绥说:“在一九六一年,陈云就认为包产到户不能解决问题,而提出要争取时间,分田到户。七千人大会后,陈主管财经工作。陈将他的意见详细写在财经小组报告中,呈送毛阅批。毛在上面批了:‘将情况说成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此人是店员出身,资产阶级本性不改,一贯的老右倾。’”“田家英为了维护党的团结和陈的政治安危,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田叫林克把这个批件压下,不要交到中央书记处去,免得以后被拿来用作批斗陈的材料。林确实没有交出,将这个批件压在他的宿舍床上的褥子下面。”

  李还说,一九年,徐业夫“以清点机密文件为名,检查了林克的宿舍。在褥子下面找到了这份文件。他将文件转给了书记处。事后徐对我说:‘林克这个人不适宜做机要工作,这么重要的文件压在褥子下面。’徐也向汪东兴和毛讲了这件事,由此造成一九年底林克调出中南海。”

  李志绥在这里编造了一个直接牵涉到我的故事,伪造历史,欺骗读者。

  第一,毛泽东有没有这样一个“批语”?一九六二年七千人大会后,中央财经小组向中央提交了一个报告,即根据陈云讲话精神起草的《中央财经小组关于讨论一九六二年调整计划的报告》。 这个报告起草后,周恩来曾经将报告的第一部分(对形势的估计)送毛看过。在五月一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上,毛表示同意报告提出的方针。

  在五月七日至十一日为讨论这个报告而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周说:“今年七千人大会之后,在西楼开会,陈云同志讲了话,少奇同志作了结论,毛泽东同志也同意,就是说,调整时期要成为一个阶段,主要的内容就是恢复。”会后,周在五月十九日将中央转发中央财经小组报告的通知稿送毛。

  五月二十四日,毛在通知稿上批示:“退总理。照办。”可见,毛泽东对中央财经小组的报告是赞同的,不是像李志绥说的那样对陈云极为不满。所谓毛的“批语”,完全是李志绥凭空捏造的。至于毛对陈云等对经济形势的估计不满意,是一九六二年巡视外地以后的事,那是他的看法后来起了变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毛也没有写过这种批语。

  第二,造田家英和我的谣言。李说,林克在田的授意下,把“毛批”给压下了。

  本来,连“毛批”都没有,何来“压下”?从李的记述来看,好像他连我是干什么工作的都不大清楚,给我安上一个“做收发文件的机要秘书”的头衔。在“文革”以前,先后给毛泽东做机要秘书的,只有叶子龙、罗光禄、高智和徐业夫,我从没有做过机要秘书。就从收发文件来说,中央有关人事间题的文件、档案,从来都是领导人亲自密封后,再由机要秘书传递,决不会不经密封就交秘书传递的,更不可能由秘书随便看并且把它压下。这是起码的常识。李志绥把自己描写成参与机密的核心人物,其实他不过是个医生,连保密文件如何处理的起码常识都没有。再说,这是财经小组的报告,批件应该送财经小组,不应该送中央书记处。

  退一万步说,即使真有那么一个“毛批”,而且要我交给中央书记处,我有这样的胆子,敢压这样的文件吗?而且一压两年之久,毛泽东居然不闻不问,中央财经小组也没有人催间一句,这样的事是可能的吗?

  我确实也接触或保存过一些机密文件。这类文件,我们都是锁在办公桌或保险柜里。如果有这样重要的文件,竟敢压在褥子下面,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据李志绥说,我压文件的事,后来是徐业夫报告了汪东兴和毛泽东。徐业夫已经死了。汪东兴还健在,他否认有这件事。再说,如果真有私压毛泽东批示这样的大事,我还能不受批评处分吗?可我没有为此受到任何批评处分。

  2、我被外调的实情

  至于说“由此造成一九年底林克调出中南海”,那更是信口开河。

  一九六五年初,根据毛的指示,我到了河北新城县参加“四清”工作,半年后又回到中南海。我调出中南海是一九六六年八月初,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总之,李志绥越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深知中共高层内情、处于重要位置的角色,就越是在事实面前栽跟头。事实上,他又根本不处在这样的位置,不知道多少内情,就只好在那些参与者的帮助下,东拼西凑,胡编乱造,结果漏洞百出,这是毫不奇怪的。

  但对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他那些绘声绘色的描写,还是可以起一些欺骗作用的。但是,欺骗作用总归是不能长久的。

  (七)关于逮捕江青

  1、谁参与逮捕江青?

  李志绥的“回忆录”在其“序幕”和结尾两次讲到逮捕江青的事。

  “序幕”里说:“毛死前两个月,也就是七月时,汪东兴曾跟我透露要逮捕江青的计划。虽然汪对江表面上漠不关心,而华国锋也一直客客气气的,但我知道他两人随时会逮捕江青四人帮。”

  结尾说:

  医疗组向政治局汇报毛发生心肌梗塞和抢救情况的会议结束以后,“在汪东兴值夜班时,我将大家的顾虑告诉了他。他说:‘现在江青嚣张得很,在政治局会议上骂这个骂那个。……你看乘主席没有恢复,现在把江青干掉了,怎么样?’我说:‘主席不死,干江青很难。……’汪说:‘主席死了,就不好弄了。’我说:‘那可不见得。’汪说:‘我同国锋同志讲过。他说就怕弄不到江青,江青一跑就糟了。我说,让她跑到夭边上,我也要把她抓回来。’”还说:“汪东兴又嘱咐我说:‘你一切如常,江青叫你干什么不要拒绝。这事只有我、华主席和叶帅知道,没有告诉别的人。你要小心,各方面都稳住。另外,你不要常往我这里跑,我有事会通知你。’”

  只要稍具常识的人都会明白,李志绥扯了一个谁都不会相信的弥天大谎。像这样事关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核心机密,行动前只能有极少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事先向一位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保健医生征求意见?又有什么必要向他通报情况?

  我又问了汪东兴。汪东兴断然他说:“李志绥在造谣,根本没有这回事。那时(指一九七六年七月。--林克)还提不到抓江青的问题,我怎么可能在两个月前就告诉他?”“中央最后粉碎‘四人帮’的计划,那是绝密的东西,怎么能告诉他?粉碎‘四人帮’跟李志绥毫无关系。李志绥所说的逮捕‘四人帮’的情况也不对。”

  事实上,确定逮捕“四人帮”是在毛泽东去世以后,参与决策并指挥这场行动的只有叶剑英、华国锋、汪东兴、李先念等极少数中央核心领导成员,连负责具体执行这一任务的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张耀祠等人都是在行动之前几个小时才得到通知。

  2、自抬身价

  李志绥为了抬高自己,还编造了一个谎言:“一九七六年四月三十日,他(指华国锋。--林克)告诉毛主席造反派的攻击危及他的地位时,我也在中南海。会后华与我透露他们的谈话内容,并把毛手写的纸条给我看。 毛蜷曲的字体写着:‘你办事,我放心’、‘照过去方针办’、‘慢慢来,不要着急’。……华国锋将纸条拿给政治局看,毛的纸条是他接班合法化的唯一文件。”

  华国锋当时是中央第一副主席,他有什么必要给一个保健医生看这些纸条?真正的见证人汪东兴回忆说:“事实是这样的。毛主席会见外宾,华国锋陪同。毛主席会见外宾后稍事休息,华国锋向主席汇报工作,主席写了三个条子。谈话后,华国锋出来,走到大厅,把条子摆在桌子上给我看,告诉我毛主席写条子的经过和同外宾谈话的内容。当时只有华国锋和我两个人。”

  这就是事实真相。李志绥编造出这么多连毛泽东身边的秘书都不能与闻的事,他扯谎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要是真相信了黎安友之流的话, 把这本书当作“真实”的“最深刻入微”的“著作”,那就非大上其当不可。

  通观这本所谓“回忆录”,李志绥千方百计弄虚作假,给人们造成一个突出的印象是:

  毛进行的一些重大活动:开会,同人谈话,会见外宾等等,都有李志绥在场、陪伴,李并且经常同毛单独谈话。李志绥还可以同许多中央领导人周恩来、叶剑英、华国锋等单独对话,谈党内的重大政治问题。

  李志绥的目的是,尽量把自己打扮成为可以直接接触党中央核心的一个人物,这样就可以根据他们的需要, 肆 意地编造毛的“谈话”、其他中共领导人的“谈话”,欺骗读者。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读者:这些都是假的。

  李志绥的“回忆录”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特点,就是凡是涉及中**内重要会议和重大事件,除了他引用的已经公开的材料以外,只要是透露所谓“全球第一手资料”的地方,就必定出错。这还不值得深思吗?我为他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感到可怜、可叹、可悲和可耻!他的谎言构成为历史的笑柄。

  李志绥“回忆录”中对事实的伪造,实在是举不胜举,驳不胜驳。要一一揭露,不是我一人之力所能及。我也不想在一些琐碎问题上过多浪费我的笔墨。但是,只就以上所举的这些事情的辨析,我想,读者就可以了解李志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这本“回忆录”究竟是一本什么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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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李志绥其书






  我读了李志绥的“回忆录”的英、中两个文本的正文及前言后语,得到两点认识。

  (一)精心制作的政治宣传品

  1、无视事实真相

  这是一本采取个人回忆录的形式、适应西方某些敌视中共的人们需要的、地地道道的政治宣传品。无怪乎“美国之音”等西方舆论工具,要一齐出马,大肆宣传这本书。

  “回忆录”作者们利用李志绥的身份和李志绥伪造的三块招牌,欺骗读者,制造谣言,捏造事实,诽谤毛泽东,诋毁共产党,对毛进行人身攻击,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毛泽东这样一位根本改变了中国面貌,甚至影响世界历史发展进程的伟人,被李志绥、黎安友等人描述成为一个“残忍的、虚伪的、玩弄权术的、生活糜烂的、独裁的封建君主”。

  他们这些人很不愿意,似乎也不敢面对以下这些最基本的事实。这就是: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国人站起来了,中国实现了空前的统一(虽然还没有完全统一),结束了一百多年受帝国主义压迫的屈辱历史和几千年的封建统治,中华民族终于昂首挺胸地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国的经济建设虽然经过曲折,但毕竟以旧中国不可想像的速度向前发展,建成了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

  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国的科学技术特别是国防尖端技术取得了重大突破,有的还处于世界前列。

  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威望空前提高,敢于同任何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和霸权行为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准也不敢再来任意欺侮我们这个民族了;在他的晚年,又打开中美建交的大门,实现中日关系正常化,为后来的对外开放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在毛泽东的领导下, 中国人的精神面貌根本地改变了, 什么“一盘散沙”。“东亚病夫”的帽子统统被甩掉了。

  毛泽东是伟大的思想家,是接受世界最先进的科学思想--马克思主义,又批判地吸收了中华民族五千年优秀文化的第一人,为中华民族留下了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

  这一切,反映了毛泽东一生中的基本方面和主流方面。而在李志绥的“回忆录”里是根本找不到的。李志绥及其同伙们对这些都有意视而不见,统统抹掉。

  2、目的在于反共

  正是这么一本书,被黎安友吹捧为“没有任何一本官方传记呈现了一幅比李医生此书更真实的毛画像”。这正好反映了黎安友这类少数西方人对中国共产党,对新中国,对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对中华民族的重新崛起,存在着根深蒂固的仇视甚至是恐惧的阴暗心理。

  新中国成立以后,毛泽东犯过错误,包括反右扩大化,发动“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特别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样的严重错误,给党、国家和人民造成严重损失。

  这些错误,有的当毛在世时,已由他本人领导作过某些纠正;其他错误,已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由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共中央第二代领导集体纠正,并郑重地作出深刻的历史总结和自我批评,特别是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防范这类错误使不再发生。

  而“回忆录”对毛泽东的错误一味地加以夸张、歪曲,而且无中生有地进行捏造,在毛的生活、性格、待人接物方面,更制造了大量的十分恶毒的谣言,使用不堪入目的下流语言,将污水泼在毛泽东的身上。这本书死劲地“印证”西方某些人所需要的“中共权力斗争说”。

  李志绥等人觉得,只要有了李的做过毛泽东保健医生这个身份和那三块招牌,造毛泽东的谣,是很方便的,而且就会有人相信。所以,我想提醒一下读者,凡是书中写的“毛在会议后跟我说”、“毛有天跟我说”、“后来毛告诉我”、“毛私下和我说”,以及毛与李的单独对话(我再重复一遍,李志绥没有同毛长谈的可能性),等等,一定要特别警惕!不管他们怎样吹嘘这本书是“全球第一手资料”,实际上这些东西一钱不值。

  整部“回忆录”是一个为反毛反共的目的服务的政治宣传品。如果依据李志绥的瞎说胡诌,来研究毛泽东,研究中共党史,研究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研究工作定会失去客观性、科学性,走上与历史事实相悻的歧途,而且会铸成历史性的错误。

  (二)集体创作的“回忆录”成书过程

  我在前面就说过,单凭我所熟知的李志绥那点能力和经历,是不可能写出这本书的。“回忆录”英文版的“鸣谢”名单证实了这一点。最近,“回忆录”的英译者戴鸿超在台湾出版的《传记文学》杂志第六十六卷第四期上发表《英译〈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的回忆》一文,对成书经过略有透露,也证明了这一点。

  从英文版的“鸣谢”名单里可以看出,程度不同地参与这本书的竟有二十六人之多。

  名列榜首的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黎安友(AndrewJ.Nathan)。“鸣谢”里说黎安友“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这本书的出版工作”,戴鸿超则说黎安友被聘为该书的顾问。这位教授又是“回忆录”前言的作者。这个前言可以说是整部“回忆录”的一个概括,是全书的“点睛之笔”,说出一些李志绥不便说的话。也可以说,这本“回忆录”就是按照这篇前言所透露的意图写出来的。

  其次是石文安(Anne F. Thurston) 女士。“鸣谢”里说她的贡献是“使这本书更加适合非中文读者的口味” ,并且负责“监督” (supervision)许亚民(Yamin Xu)的工作,将李志绥的回忆同其他人写到的有关回忆毛的内容相比照。

  关于这位女士怎样插手“回忆录”的工作,戴氏透露了如下情况:当笔者(指戴氏。--林克)的译稿交到蓝登书屋总编辑兼副总经理(JasonEpstein)手中以后,“他认为李医生写作态度太过客观,只是记事,不表示意见”。

  “编者有这样的理想,便需大动干戈,编修文稿,要李医生提供三类新资料:(一)李的身世及经历,(二)李对毛的看法及评语,(三)原文稿衍生的各项问题。李医生并不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但已签约在先,同意出版书局有权增删资料,只好勉为其难。一九九一年春天,由黎安友教授推荐,李医生出资聘请一位修习中国文史的石文安女士作为助理编辑。一方面与李连续面谈,搜集上述三类资料;一方面协助编修工作。”

  “哪晓得这位助编一晃之下,花去两三年的时间,才完成任务。”“据笔者的看法,她的编修工作,非常成功,把原本是一部历史性文稿变成了一本兼具文学气质的作品。可是这期间,她与李医生之间,或多或少发生不同意见。”

  再次是戴鸿超。他的任务是把李志绥的“回忆录”初稿译成英文,供黎安友和石文安等人“大动干戈”地进行“编修”,“定为标准版”。

  再其次是许亚民。此人是李志绥进行中文写作时的助手。“鸣谢”中说,许亚民的工作同中文原始稿及英文稿本都有密切的关系,“做了许多有益的建设性工作”。但他的工作要在石文安女士的“监督”下进行。

  除了上述四位重要人物,据李志绥说,还有美国一些学者在英文书稿的不同阶段,读过并且评论过这本书。李志绥在谈到这些学者读过并且评论过的“英文书槁”时,用了另一个词“the English draft”,而且说明是“在其不同阶段”。也就是说, 在“中文原始稿”(the originaIChinese text)和“英文稿本”(the

  English

  manuscript)之外,英文本“回忆录”正式出版以前,还有过一系列不断修改增补的“英文草稿”。李志绥说:“他们的意见和鼓励,是极其有价值的。”

  此外, 还有蓝登书屋的人员参与此书出版。 还有罗伯特・巴尔内特(RobertBarnett)作为李志绥的“版权代理人”。据李志绥称,此人给他以强有力的支持,鼓励他“渡过了困难的日子”。夏元瑜允许李志绥使用他的一张中南海示意图。还有田北辰(TianBeichen)将李的“部分日记”从北京带到美国。

  这样,通过李志绥在“呜谢”中提供的名单,我们终于发现了这本“回忆录”的参与者和策划者了,也知道这本书在写出“原著”之后,如何经过多人之手、又“花去两三年的时间”才“编修”完成的过程了。他们以为掌握了李志绥这样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又“已签约在先”,“有权增删资料”,就可以施展瞒天过海的手段,将广泛收集来的各种资料按照他们的需要拼凑起来,改头换面,通过李志绥的口,向不了解真相的读者捏造出一个被完全歪曲和丑化了的毛泽东,从而达到其有计划有步骤地丑化中国共产党,根本动摇中国人民对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念的目的。

  对于这样一个罪恶的目的,李志绥和黎安友都直言不讳。李志绥在全书“终曲”中声称:“我要此书成为在毛泽东的极权统治下,平民百姓生灵涂炭,以及善良知识分子,为了求生存,不得不扭曲良知、牺牲理想的历史记录,申诉给公众。”这就是李志绥跟他的外国同伙们惯用的语言,说出了他们共同(或称集体)炮制这本“回忆录”的意图所在。

  (三)蚍蜉撼树

  毛泽东对中华民族以至世界所做出的贡献,已成为历史事实,谁也抹杀不了。

  只要是不存偏见、持严肃公允态度的学者和研究者,都不会采取李志绥、黎安友一类人的态度。我有几位研究毛的外国朋友,他们就是这样。

  施拉姆教授就是其中的一位。比如,他在一九九四年三月号《中国季刊》上发表的文章中认为,在二十世纪有影响的人物中很少有人超过毛泽东。他说:毛随着年龄的增长,迷恋所享有的特权和环绕他的光环。虽然我是第一个指出毛的这种思想,但目前流行的对毛的看法,即毛只不过是又一个皇帝,则又走得太远了,因为他有意识的思想结构是由马克思主义决定的。

  施拉姆还说:一九四九年以后毛泽东提出的现代化、经济发展和社会改造等目标是普遍受到共产党内外拥护的。大跃进的目的是加快经济发展,却导致前所未有的死亡与苦难,文化大革命的目标是摧毁官僚主义,建立一个人类的新集体,却将社会弄得分崩离析。这两件事都使中国倒退,或走进死胡同。然而,在他掌权时期,经济增长率很高,技术发展很快(如制造出热核武器),这些都是载入史册的。将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考虑,毛的形象还是正面的。如果说,对毛的评价是正确的,那末,毛的统治时期应当说是一个现代化的时代。

  我同施拉姆教授虽然在一些观点上存在分歧,他的看法我也并不是全都同意。但我始终认为,作为一个学者,他评价毛泽东时所采取的态度是比较客观的、严肃的。

  李志绥是一个置历史事实于不顾的人,也是一个丧失了人格和国格的人。他为了诽谤毛泽东,污蔑共产党,讨好西方国家的某些人,赚取一笔可观的美金收入,可以凭空编造大量谣言和故事,使用超出寻常的恶毒的语言,昧着良心,咒骂、诽谤毛泽东和中共其他领导人。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人,凡是看过这本书的,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出极大的愤慨!

  从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在我同李志绥相处的近十年里,我看到的是一个对毛表面表示忠诚,向江青百般讨好、阿谈奉承的李志绥,他那张面孔,至今还栩栩如生地留在我的脑海里。当我读到他的“回忆录”时,真是大吃一惊,完全不是当年的李志绥了,是同当年的李志绥的面孔截然相反的另一副面孔,是一个丧尽了自己的人格尊严,丧尽了中国人的良知的李志绥。这大概才是真正的李志绥。

  李的“回忆录”中有一句诬蔑毛泽东的话:“原来他正如演员一样,除去前台的经过种种化妆的他以外,还有一个后台的真实的他存在。”我看,用这一句话来说李志绥自己,再恰当不过了。

  李志绥们想用一本书,把一代伟人、中华民族的英雄毛泽东打倒搞臭,那真是蚍蜉撼大树,痴心妄想!历史的发展必定作出这样的判决:毛泽东终究是一个历史巨人,而李志绥们必将同他们的“回忆录”一起,被抛到历史的垃圾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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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志绥有什么特殊身份?






  李志绥在“回忆录”中说:“一九五四年……我被任命为毛泽东的保健医生,以后并兼任毛的医疗组组长。从此,直到一九七六年毛去世为止,我作为毛的专职健康保护人和监护人,无论在北京或去外地,都跟随在他身边,为时二十二年。”

  这是李志绥表明自己身份的最重要的一段话。许多读者大概也是因为他有着这样一种“特殊身份”,才相信了他在书中说的那些事。我们就先从这一点说起,看看事实究竟是怎样的。

  1、李接任保健医主的档案资料

  李志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毛泽东的保健医生的?

  徐涛可以十分肯定他说,从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七年六月以前,从来没有向李志绥移交过毛的保健工作。 最可 靠的证据是毛泽东的病历档案。一九五七年六月三日的病历上有如下记载:“今日由黄树则局长(按:黄当时任卫生部保健局局长。)交待,今后主席保健工作由我负责。卞志强大夫已将工作及病历交待。”这个病历是李志绥亲笔写的,并有他的签名。卞志强任毛的保健医生时间很短。

  李志绥亲笔填写的个人履历表是又一个可靠的证明。他在履历表上是这样写的:“一九五○年十月至一九五六年:警卫局中南海门诊部医生。”“一九五七年六月一日:中南海警卫局,专职大夫。”请注意,他自己写得很明白,是在一九五七年六月才担任中央领导人的保健医生的,而不是他在那本书里所说的一九五四年。那份履历表是他在国内时填写的。周围熟悉情况的人都在,他不敢随便乱写,不可能像他到了海外以后可以任意乱说。

  还有一个旁证:李志绥在“回忆录”中说,他在担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以后,曾经在一九五六年十一月至一九五七年五月到北京医院神经科进修班脱产学习过。

  熟悉这方面情况的人都清楚,只要担任了毛的保健医生,从来没有在任职期间离开岗位脱产学习的,王鹤滨和徐涛等都是如此。李志绥这次进修,不是在做了毛的保健医生以后,而是在这以前由中南海门诊部派去的,这时他还在门诊部工作,同毛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保存着一九五七年四月毛在杭州和所有随同的身边工作人员的一张合影照片,里面就没有李志绥。

  在我们的记忆中,一九五四年、一九五五年这两年内,在一组(这是毛泽东身边工作人员行政组织的代称)里没有见到过李志绥。一九五六年徐涛因毛交给的任务而临时外出,周泽昭(当时任北京医院院长,并负责毛泽东的保健工作)在一组主持专家会诊时,根据毛泽东病历的记载,毛的健康情况是由毛的卫士长李银桥和护士长吴旭君介绍的。李志绥临时被找来帮助作过记录,那时他和毛偶尔有过接触。其他有关情况,无论是毛的,还是一组的,他都不知道。

  一九五七年六月李志绥担任毛的保健医生以后的几个月内,毛泽东的日常医疗保健护理,包括观察.作、饮食营养管理和药品器材管理等,基本上还是由吴旭君负责,李志绥几乎不怎么来一组。直到一九五七年十一月,毛泽东参加苏联十月革命四十周年纪念活动去莫斯科时,吴旭君才第一次和李志绥进行保健医疗护理上的合作。

  李志绥说他担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二十二年。除去他前面虚报的三年,还有他一九六五年下乡搞四清,一九六七年下工厂“支左”,一九七○年下基层参加医疗队,一九七五年到一九七六年较长一段时间内因为毛泽东不满意他,而不要他在一组工作,扣除这些以后,李志绥实际上做毛的保健医生的时间,就没有他自我吹嘘的那样长了,要打一个大的折扣。

  李志绥居然还说:“除了汪东兴之外,我可能是随侍在他身边最久的人。”这更是笑话了!在毛身边工作比他时间长久的人有的是,例如叶子龙、孙勇、罗光禄(机要秘书)、韩阿富(炊事员,在毛身边工作二十余年)等等。他这些自我吹嘘,无非是要在不了解实际情况的读者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让读者相信他所编造的那些话罢了。

  2、无中生有之谈

  我们先来谈谈一九五四年到一九五七年五月这段时间。那时李志绥还没有到毛身边工作,更不是毛的保健医生,可是“回忆录”居然编造出大量关于李志绥为毛泽东做保健工作的情节以及他同毛“交谈”的详细描述。这些统统都是无中生有的,实在令人吃惊。下面举一些例子来说说。

  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说:一九五四年十月二日汪东兴同他谈话以后,“汪将毛以前的一些病历记载拿给我,要我了解毛的病史”。

  这件事我们问了汪东兴,汪斩钉截铁他说:“毛主席的病历,我自己从来就没有看过,更没有拿过,不可能由我拿给李志绥看。”

  毛泽东的病历,徐涛经手过。一九五三年徐涛从前任保健医生王鹤滨手中接收过来以后,一直锁在自己专用的保险柜内,只由他一个人管理和使用,在一九五七年五月向卞志强交班以前从未给任何人看过或者借出过,包括当时的三位保健处处长、警卫局局长汪东兴、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卫生部副部长傅连璋等在内。那时李志绥不是保健医生,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些病历。

  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说:“一九五五年四月二十五日下午……毛终于召见我了。”“李(银桥)将我引进室内游泳池,毛泽东正躺在游泳池南端的一个木床上看书。”

  一个游泳池,一个木床,一个躺在床上看书,毛泽东的这些生活特点都是人们非常熟悉的。李志绥自以为这样说总是万无一失吧!但由于他是编造的,就难免破绽百出。

  在我们的记忆中,一九五五年四月中南海室内游泳池尚未建好。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问了专门负责修建中南海游泳池等建筑的工程师王爱深。他告诉我们:

  “中南海室内游泳池是一九五四年开始修建,一九五五年秋天大约九月或十月完工的。游泳池南端的太阳光室是一九五九年扩建,一九六○年春天才完工。”

  李志绥却说一九五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毛第一次找他谈话是在“室内游泳池”。

  因为这是在讲毛第一次找他谈话的情景,当然不可能是什么记忆“失误”,只能是把后来他所知道的某些境况搬到前头来说,使故事细节编得活灵活现,好让读者信他那一套。没料到这样恰恰露出了马脚。

  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说:“他讲过以上的高论(按:指书中说的一九五五年四月三十日毛同李的“谈话”。)之后,又说:‘明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你同我一起到天安门上面去看看,这也是一次很好的受教育的机会。 ’”毛还对李说:“你把孩子也带上去,让他看看。”

  这件事又是凭空编造出来的。我们去问过汪东兴。他肯定他说:“一九五五年五月一日李志绥不会上天安门。”是啊,李志绥一九五五年既没有同毛泽东见过面,更没有谈过话,说毛让他带孩子上天安门,不但那时,就是后来,在这种场合连中央领导人也没有带孩子上天安门的。李志绥编造的这些,谁会信呢?

  我们还问了当年中南海保健处的保健医生王敏清,每年大的节庆日如“五一”、“十一”,他都上天安门值班做医疗服务。他告诉我们说:“一九五五年五一节,没见过李志绥在天安门上。”

  3、所谓“北戴河事件”

  李志绥的“回忆录”中又说:“一九五五年六月中旬……汪东兴突然要我火速赶往北戴河。”“北戴河事件(按:指书中所说的罗瑞卿、汪东兴阻挠毛泽东游泳而受到毛的批评一事。)也是我生活的转折点。夏季将尽,周(泽昭)医生被悄悄撤了职。……我成了毛的专任保健医生。”

  李志绥这些话,句句是假的。

  先请读者听听汪东兴是怎么说的。汪说:“一九五五年六月,我没找过李志绥火速去北戴河。周泽昭没有被撤过职,他是中南海保健处副处长。如果那一年李志绥去过北戴河,那就可能是由中南海门诊部派去为出差工作人员作医疗服务的。李志绥那个时候不负责毛主席的医疗,我又不管门诊部的事,我怎么会叫他去?”

  汪东兴的判断是对的,郑学文(当时任中南海门诊部主任)也可以证明。她告诉我们:“我是一九五○年四月调到香山门诊部的,半年后从香山搬进中南海,成立中南海门诊部,仍做主任。一九五七年我回保健局以前,一直和李志绥在一起工作。一九五五年、一九五六年,中南海门诊部那时派人去过北戴河,李志绥是随门诊部去北戴河的,给一般工作人员看病。”

  李志绥说毛泽东六月份在北戴河,这又编造错了。那些年的每一个夏季,徐涛都和毛泽东一起去北戴河,从来没有在六月份去过。六月份北京并不太热,而北戴河的气温和海水温度都还比较低,不适宜下海游泳。到七八月份,北京天气炎热了,北戴河的气温比较凉爽而海水又比较温暖,适宜于游泳和休息,所以毛泽东总是到七月或八月才去北戴河。

  请看徐涛等人当年记载的跟随毛去北戴河的时间表:

  一九五四年(首次去北戴河):

  七月二十六日至八月二十日

  一九五五年:第一次八月七日至九月五日

  第二次九月十四日至九月二十五日

  一九五六年:七月二十三日至八月二十日

  一九五七年:八月十八日至八月二十八日

  一九五八年:八月十六日至九月三日

  由上表可见,这五年中,毛离京去北戴河的时间,只有一九五四年和一九五六年是在七月,其余都在八月,从来没有在六月就去的。

  一九五五年夏天在北戴河游泳,有一件令人难忘的事。

  九月二日,毛泽东游向远海,遇见一只小船,他同船上老渔民闲谈,老渔民没有认出这位穿着游泳裤、浑身水淋淋的人是毛泽东,怕耽误生产而不愿意多谈。毛泽东说把船上的螃蟹全部买下来,老渔民高兴了,谈得很畅快。讲了渔民合作社内不团结的情况,讲了家里的生活情况,连他老伴的一些事也津津有味他讲起来。毛泽东了解到渔民合作社的许多情况,一个普通渔民的家庭生活和经济情况,心里特别高兴。

  回到第五浴场,毛请全体工作人员吃螃蟹,吃完后他又提出和全体同志合影。

  现存的这张合影照片中,李敏、李油、毛远新、汪东兴、孙勇、沈同、林克、周泽昭、徐涛都在,偏偏没有自称这时在毛身边工作的李志绥,因为他还只是门诊部的大夫,没有到毛泽东身边工作。吴旭君当时正怀孕临产,所以没有去北戴河,留在中南海值班。

  李志绥在“回忆录”中还说:“自毛从北戴河回中南海开始,我每天都去见他。

  此后,我也随同他出巡北京或外地。”

  按照他的时间表,这段话所说的一些事应该在一九五五年九月以后。我们不知道那时他每天到底怎么去见毛?他在书上也讲到毛的住地警卫很严,当时他还不是一组的工作人员,连毛的住地周围地区的通行证都没有,怎么能进入毛的院中?又怎能进入毛的屋子里?他自己的履历表上明明写着,从一九五○年十月至一九五六年任警卫局中南海门诊部医生。他不负责毛泽东的医疗保健工作,有什么理由“每天都去见他”?而且还要“随同他出巡北京或外地”呢?

  4、贪天之功

  李志绥的编造并没有就此结束。为了显示他医术不凡,初来乍到就取得了毛的信任,他在“回忆录”里编了这样一段情节:

  一九五五年“夏季将尽,……我成了毛的专任保健医生”。“我不断翻阅毛的病历时发现,近两年毛每次检查血液中的白血球,总数都高,其中的中性白血球计数也高。……这表明在毛的体内某处,有慢性炎症存在,但是没有检查,我确定不下来。”

  随后,李志绥设法“说服”了毛,他同意检查身体,并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检查内容包括鼻腔、上颌窦及额窦、口腔,还有前列腺(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后面再谈)。

  他向毛说明“牙齿是主要问题”,并请牙科医生为毛拔了牙。“过了两天,我又给毛取了耳垂血检查,白血球总数和中性白血球计数都恢复到正常。我将检查结果告诉他时,他高兴他说:‘你解开了存在几年的一个谜。你胜利了,英美派万岁。’”

  且不说李志绥在一九五五年根本不是毛的保健医生,没有资格为毛做“全面检查”,仅就他在“回忆录”里所说的细节来看,也都十分荒唐。

  李志绥借毛的口说:“你解开了存在几年的一个谜。”事实上,毛本人早就知道问题出在牙齿上。早在徐涛之前担任毛的保健医生的王鹤滨,就发现了毛的白血球偏高的问题,并在病历上做了记录。一九五三年徐涛接任后,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断定是由牙病引起的。徐把结果向毛报告,要毛做一下检查,但毛工作紧张,一直抽不出时间。

  为了动员毛及早检查治疗,徐涛早在一九五三年十月向主管中央保健工作的傅连障、黄树则等多次口头及书面报告过。卫生部副部长傅连障也于一九五三年十月向中央写了报告。可见,这个“谜”早就解开了,但不是李志绥解开的。

  李志绥对于为毛泽东拔牙作了十分细致的描绘。对于这种描绘,除了毛身边的医护人员等当事人以外,谁能怀疑呢?谁会怀疑呢?但我们一读到这个地方,就感到不对头,书中写的同我们记得的事实完全不一样。

  为了证实我们的记忆,我们又查阅了当时毛泽东的病历记录,结果与我们的记忆是相符合的。

  一、李志绥编错了拔牙的时间。病历记载,毛泽东第一次拔牙是在一九五六年四月,这以前没有拔过牙。李志绥在时间上含糊其词,但从上下文推断,他所说的那次拔牙是在一九五五年十月一日国庆节以后。

  二、李志绥编错了拔的是哪一颗牙。李说拔的是“左边上面第四个牙齿”,病历上记的是“右上方第五个牙”。

  三、李志绥编错了拔牙的地点。李说是在北京,实际上是在杭州,由张光炎医生(北大医院口腔科主任)拔的。

  李志绥把这些基本事实都说错了,同样不是因为记忆“失误”,而是因为他在一九五五年还不是毛的保健医生,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这三点,特别是二、三两点,对保健医生说来是不会记错的。

  他编那些拔牙经过的细节,是为了引出毛泽东对他说什么“英美派万岁”。凭我们对毛泽东的多年了解,这样的话绝不会出自毛的口。毛对医学界中分什么“英美派”、“德日派”、“苏联派”,向来不赞成。毛对徐涛多次表示过这样的观点。

  为毛泽东解决失眠的难题,又是李志绥为吹嘘自己医术“高明”、“深得毛的信任”而编造的。他在“回忆录”中说:“对我来说,最头痛的难题是毛长年的失眠症。”他建议毛在晚饭前服用速可眠钠(sodiumseconal),晚饭后再服用安米妥钠(sodium amytal)。“事实上用这个方法以后,确实使入睡好些了,睡的时间长些了。”他把毛改服速可眠钠说成是他首次建议的。

  其实, 早从一九五三年十一月起,徐涛已经给毛泽东服用速可眠钠(sodiumseconal)。当时用的是白色粉末状药,装在红色胶囊里,大的为○点一克,小的○点○五克。(以上都有病历记录)毛对这种药的作用和效果既很熟悉,又很满意。

  在李志绥到任以前, 毛泽东一直服用速可眠钠 (sodium seconal) 和安米妥钠(sodium amytal)。李志绥接任后,不过继续照过去的办法给毛服用这两种药罢了,哪来什么由于他的“建议”才开始这样做,李志绥之所以抓安眠药问题大做文章,是因为睡眠问题几乎是毛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5、江青没有保健医生

  顺带澄清一件事,就是李志绥对徐涛做保健医生的一些说法。

  “回忆录”中说:“一九五三年由中央卫生部与中央警卫局共同派了一位徐涛大夫,做她(按:指江青)的专职医生。徐涛原本是毛的保健医生,但毛的身体好,平常没有什么医务上的事要办。因此毛将徐派给了一天到晚生病的江青。”在书未的“人物简介”中又说:徐涛“一九五三至五四年间任毛泽东私人医生,后任江青私人医生”。

  实际上,江青没有资格设专职保健医生。有专职保健医生的,只有中央的五位书记,即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徐涛从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七年五月,一直担任毛的保健医生。一九五七年五月离开后,还多次回一组做保健医生工作。徐涛从来不是江青的保健医生。

  至于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同时也兼管为江青治病,这是毛本人交给的一项工作。毛曾经向身边工作人员交代过:“江青身体不好,有病,在生活上你们也照顾她一下,她生病也要给她看一看。这样,你们也帮了我的忙。”

  为江青看病的人,并不等于就是江青的保健医生,这是在毛身边工作过的人都知道的。李志绥接任毛的保健医生以后,不是也经常为江青看病吗?李志绥在“回忆录”中就说得很清楚:一九五七年前后,“江青提出要我兼管她的工作。我说:‘你同主席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兼管你的工作,你们不在一起时,我很难兼管。’江说:‘好在我也没有多少事,我和主席不在一起时,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护士给你打电话,安排我的治疗用药。’我只好答应下来。”

  “一九六○年十二月中旬,江青打电话给毛,说身体不好,要我去广州给她看病。江青在广州过冬,抱怨频频。她说她有病,怕风、怕光、怕声音。她的护士、随从、卫士都不肯尽心照顾她。她要我去给她看病。”

  照李志绥自己说的这些,他不就成了江青的保健医生了吗?

  李志绥在“回忆录”中把我们称作是他的“朋友”,但对我们的工作和职务却这样信口胡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使读者相信,只有他才和毛最贴近,最受信任。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随意编造所谓毛同他“彻夜长谈”的故事,随意编造毛的生活中的所谓“隐私”。

  6、李何曾跟随毛在长江游泳?

  李志绥的“回忆录”用了很大的篇幅讲一九五六年他同毛一起游长江的事。这又是令人奇怪的。

  那次游长江,徐涛是随同的,没有见到有李志绥。我们还访问了许多当事人,都异口同声他说:那次没有见到有李志绥。

  汪东兴说:“一九五六年毛主席游长江时,没有李志绥,他游泳游得不行。我记得那次是徐涛和周泽昭给主席做保健。李志绥的书里说,我要他向毛主席打招呼。根本没有这回事!”

  我们向陈长江(做过毛泽东的警卫兼游泳队员,一九五六年曾和毛一起游长江)间到一九五六年毛游长江时,有没有李志绥。他说:“没有。后来主席游泳时,李志绥一般不下水。”

  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说,在广州向毛汇报长江里能不能游泳的时候,是“我们一起去见毛”的。既然说“我们”,自然是包括他李志绥了。

  我们访问了当时同孙勇一起向毛汇报的韩庆余(当时是警卫一中队队长)。他说:“孙勇同志汇报后,主席还是决定游长江,主席叫我和孙勇先去武汉做准备。

  我们汇报时,没有李志绥,没有看到他。他后来做了保健医生以后,主席游泳时,他一般都不下水。”

  我们又问了孙勇(当时是警卫科长,毛的副卫士长)。他说:“一九五六年主席游长江时,李志绥不在,我记得徐涛和周泽昭院长在。那时李志绥还没接班呢。

  在广州,主席向我了解长江能不能游泳时,当时屋子里没有李志绥。这件事他可能是以后听别人说的。主席找我谈完话,我就离开广州先去武昌找王任重,为游长江做准备。我专门试水试了三天,正试水时,你们和主席就由长沙来武昌了。主席在长江一共游了三次,徐涛和周泽昭都在小木船上。那时有三级风,长江水温是二十一度到二十二度。从武昌一直游到汉口中间未停的,只有毛主席、我、韩庆余三个人。那次李志绥根本不在。”

  当时,徐涛和周泽昭作为保健医生,对毛泽东游长江,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但是毛下了决心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游长江前,徐涛和周泽昭做了充分准备,包括药品、器材、急救措施等。尽管这样,徐涛还是一夜没有睡好觉。游泳前毛要徐涛同他一起下水,徐说:“我得管这些药箱和救护工作,我还是要预防为主。”因此,徐涛和周泽昭带着药箱乘小木船一直跟随着毛。游完后,毛对徐涛说:“你没游,你不后悔吗?这可是中国的长江啊!”

  那一回徐涛清楚地记得,在四天之内毛三次横渡长江,第一次由武昌游到汉口,第二次、第三次都是由汉阳游到武昌,徐涛和毛身边其他人员始终没有看见有李志绥。

  如果李志绥那时真的当了毛的保健医生,又真的跟随着毛,那末,毛要横渡这水深浪大、江流湍急的天堑,在这重要的时刻,徐涛和周泽昭在研究保健和万一救护的方案时,为何不见李志绥的踪影呢?“回忆录”中对救护方案一事只字未提,又是什么原因呢?这并不是他的疏忽,而是他根本不在场,无从知道救护工作的准备情况。

  毛的保健医生在同一时期内一般只有一名,最多两名(一个是一线值班、直接负责保健医疗的医生,另一个是上级指导、不直接参加值班的医生),从来没有第三位医生。这时毛的保健医生是徐涛和周泽昭,何来一个李志绥呢?

  当年毛泽东游长江,从中央到湖北省的各级负责人员,都很紧张,十分谨慎,生怕发生意外事故。徐涛和周泽昭更是重任在身,不能下水同游,只能乘坐一条小木船,紧随在毛的身边,随时准备救护。李志绥如果作为一个在场的保健医生,怎么能对毛的安全就那么漫不经心,那么“无限轻松”地去游泳呢?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描写,因为它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李志绥的游泳技术甚差,这一点李本人也承认。一个游泳技术很差的人,却能在水流急速、波涛汹涌的长江中,游起来“感到无限轻松”,又有谁能相信呢?

  7、造假的照片

  李志绥为了证明他在一九五六年跟随毛游了长江,特地在“回忆录”里印了一张游泳的照片,并且写明:“一九五六年夏,李医生在武汉附近的长江游水。(毛泽东游在前头,不在照片内)”

  但是,这张照片并没有给李志绥们以帮助,恰恰相反,给他们帮了倒忙。因为这是一张假冒的照片。

  同毛泽东一起游泳的人都知道,毛游长江或其他的大江,都是在江心深水处,从机动轮船上下水,同游的保护者,也要在同一处下水,相距不能太远。因为江水湍急,人一下水,就冲出十几米,如果互相之间距离远了,就会被冲散。但从李在那张照片中的姿势、神态和他周围的环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在长江中游泳的照片。在他身旁没有江水的浪花,李不会踩水,他的身体却站得那么直,他的神态却表现得那么轻松。可以断定,这张照片只能是在浅水无浪的地方拍的。

  何况,一九五六年时随行的摄影记者只一两个人,主要是紧跟在毛泽东身边摄影,根本不可能分出一个人来,远离毛而专门去给李志绥拍照。

  李志绥及其同伙造假的手法,也实在太低劣了。他们以为只要在照片说明中加上几个字“(毛泽东游在前头,不在照片内)”,就可以以假充真。这不是在愚弄读者吗?“回忆录”的顾问黎安友在该书的“前言”中写道:“他(按:指李志绥)的身影牢牢嵌在无法修改的纪录影片和照片中,而某些可靠来源也确定他的身份。”

  可是,这“无法修改的照片”(加上说明词中的要害之笔)的确“确定”了一个东西,但所确定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李志绥之流的造假。

  对一九五六年广州之行,李志绥说了那么一大篇,看来不少是听别人讲的或者从别人的回忆文章中抄过来的。除此之外,全都说得不对。他同毛的“对话”更是百分之百的凭空编造。

  说起在照片上造假,还不只是游泳照片这一张。例如,中文版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作伪的。

  该照片的说明是:“李志绥医生一九五四年夏摄于中南海毛泽东的内住地外。此照片由汪东兴所摄。”(着重点均为引者加的)实际上,在中南海生活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张照片摄于中南海南船坞对面的“流水音”(这里有瀑瀑流水,因而名“流水音”),背景正是当时李志绥在那里工作的中南海门诊部的围墙,进入那个小门,向右拐就是李志绥当时与人共用的诊室。

  南船坞(即南楼,李志绥住在这里)同毛泽东居住的菊香书屋相距很远。当时,这里属于“乙区”,毛的住地属于“甲区”,持“乙区”证件的人不能进入“甲区”。

  我们问过汪东兴,他说这张照片不是他拍摄的。

  李志绥们搞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无非是为了配合正文,以“证实”李志绥的假履历,把他担任毛泽东保健医生的时间从一九五七年六月提前到一九五四年。

  又如,中文版的第三张照片也是作伪的。

  照片的说明是:“一九五七年十一月于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毛泽东当时前往克宫,是要向赫鲁晓夫、米高扬、布尔加宁辞行。右起:李医生、毛与卫士长李银桥。”

  当时,毛一直就住在克里姆林宫的一座楼上,无须“前往克宫”。这张照片,其实是毛泽东在楼梯转弯处,向已经走到楼下的吴旭君和中方波兰文翻译高佩玉笑面相送,根本不是什么向赫鲁晓夫等人辞行。如果真的是去向赫鲁晓夫等人辞行,那末,毛怎么会居高临下地从楼上望着离去的赫鲁晓夫等呢?在毛身边站立的理应是翻译或者中方官员,总不会是保健医生和卫士长。

  我们现在还保存着另一张当时的照片,与李志绥书上的那张照片差不多是同时摄下的。照片里是毛泽东与吴旭君、高佩玉并排走在楼上的走廊里,后面跟着李志绥。当时毛正送吴、高下楼。吴、高下楼后,毛在楼上向她们送别。--这就是李志绥书上的那张作伪的照片的真相。

  又如,中文版的倒数第二张照片。说明是:“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毛泽东遗体工作组,前排右坐者为李医生,李身后为黄树则。”(着重点是引者加的)这个说明又是为了抬高李的身价而做了手脚。

  黄树则明明坐在前排,而且就在李志绥的上手,照片说明却把他说成在“李身后”。黄树则是毛泽东遗体保护组主要领导成员。李志绥不敢冒充这一职务,而又要把自己摆在黄之上,于是就搞这种小动作,真是无聊透顶!

  此外,第八张照片的文字说明是:“一九六一年夏,在庐山新建的招待所。毛泽东当时于此地会见他的第三任妻子贺子珍。”这个说明,同正文一样,把时间、地点都编错了,证明李志绥对毛贺相会一无所知。

  连几张照片都要作假,可以看出李志绥等人已经不择手段到何等地步,什么骗人的勾当都能做出来。

  我们计算了一下,在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讲述一九五四年、一九五五年、一九五六年和一九五七年五月李志绥还没有到毛泽东身边工作的三年中间的事情,约有一百八十多页,占了全书近三分之一的篇幅。为什么李志绥和他的同伙要在这方面花那么大的力气,煞费苦心地去编那么多他根本不在场的事情呢?我们看至少有这么几个目的:

  第一,想“证明”李志绥做毛泽东的保健医生长达二十二年,这是一个可以吓唬人的身份。

  第二,使人感到他从一开始就得到毛的“信任”,他能随意和毛“长谈”,他甚至一下于就能改变毛一向不愿看病、不愿体检、不愿吃药的老习惯。

  第三,更重要的是,在一九五四年至一九五七年五月期间,有几件重要的事,如中共八大的召开,毛首次在北戴河游泳,首次在长江游泳等。如果李志绥不把自己扮成“亲身参与”者,“回忆录”的其他参与者们怎么能借用李的“身份”对这个时期内的许多重要的政治性的事情进行捏造和歪曲呢?但这样做,也未免太卑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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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还毛泽东真貌






  徐涛 吴旭君

  听说台湾出版了一部李志绥的“回忆录”,我们借来细细地看了。

  我们两人都是毛泽东身边的医务人员。徐涛从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七年担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吴旭君从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七四年担任毛泽东的护士长。我们同李志绥共事的时间相当长,对他很了解。看了《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以后,觉得书中假的东西太多,这本书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写出来的。

  我们十分清楚,李志绥当年做毛泽东的保健医生的时候,能见到毛泽东的机会实在不多。他甚至不敢主动地去见毛,毛也很少找他,至于交谈就更少了。书中涉及的大小事情,绝大部分我们都经历过,书中提到的众多人物我们也都熟悉。坦率他说,在许多方面,我们远比李志绥了解得更直接、更清楚。所以,对书里所写的那些东西,特别是关于李志绥本人的情况,关于毛泽东的生活方面和健康方面的情况,究竟是不是真实,我们是很容易作出判断的。

  因为我们是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医务工作者,在这篇文章里准备着重从医疗保健方面来谈,顺带也讲到我们亲身经历的其他一些事情,用事实说话,让读者看一看李志绥和他的合作者是怎样编造谎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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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李志绥和毛泽东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李志绥在“回忆录”里总是把他说得和毛泽东的关系十分亲近,深受毛的信任,毛对他几乎是无话不谈。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

  毛泽东与李志绥的关系究竟怎么样,我们太清楚了,特别是吴旭君。我们深感有责任把真实情况向世人、向一切看过李志绥“回忆录”的人们说清楚。

  李志绥为了编造一些毛泽东同他的“个别谈话”,特地给自己安排了许多特殊身份和工作任务,如:教毛读英文,毛让他看《参考资料》,研究政治,向毛写报告,帮助毛挑选红卫兵小报,等等。读者也许不会想到,这些也都是他编造出来的。

  先从教毛泽东读英文说起吧。

  1、毛对李的印象

  李志绥在“回忆录”中多次讲到他教毛泽东读英文,在教英文中间,毛又怎样同他进行交谈,甚至是“彻夜长谈”。

  到底是谁和毛泽东一起读英文呢?

  一九五四年下半年,林克调来做秘书,毛泽东就要林克教他学英文。从这时起,直到一九六六年大都是林克同毛一起读英文。

  林克一九六一年一月下乡后不久,有一天毛泽东对吴旭君说:“国家困难时期,要节约开支,精兵简政,我要带头执行。你帮我的忙,我这里的人,秘书、卫士等都陆续离开了,你多承担些工作,既当护士长,又兼点医生工作。我们订个约法三条:第一,发烧不超过三十八度五不许找医生,我病了由你看;第二,学着搞些国际问题,每天看了《参考资料》要和我讲,还要和我读英文;第三,你也参加卫士的值班。”从这时起,吴旭君就和毛泽东一起读英文,谈“参考”。林克回北京后,仍由林克继续同毛一起读英文。

  李志绥只是在一九六一年初偶尔和毛泽东读过几次英文,后来就不读了。

  吴旭君曾经问过毛泽东:“主席,为什么不找李大夫读了?”

  毛说:“此人不像你的徐涛(徐是吴的丈夫)和林克那么温和,他是另一种类型的人,我还不太适应,他比较紧张,我觉得不舒服。我看还不如找你来和我一起读好。”

  吴旭君说:“我的英文程度不如林克那两下子,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怕胜任不了。”

  毛说:“我们不是读过几次吗?就按你的办法挺好。你爱跟我争论问题,有时提出一些问题促使我去思考,我对我们的争论挺欣赏。就这么办!你就辛苦点,多背点政治术语和单词。”

  吴旭君和毛泽东一起读英文,吴还给他选了一些医学词句读,把中英文句子分别用大字抄在八开的纸上。

  在一九年初,毛还曾找章含之(当时是外国语学院教师)教过几个月英文。

  唐闻生曾任外交部翻译、外交部美大司副司长、《中国日报》副总编辑,现任铁道部对外合作司司长。她回忆说:“在六十年代未和七十年代,毛主席会见外宾前后,或者当我们向他汇报工作时,他常问一些中文词句用英文怎么表达,还让我给他写下来,有时他会反复念好几遍。我给他写过不少英文单词和句子的卡片。在我为主席担任翻译期间,没有听说过他向李志绥学习英文。”

  关于看《参考资料》,据我们所知,当时一组只有汪东兴、叶子龙、林克各订有一份,每人一天两大本。毛泽东告诉吴旭君说:“特别批准你可以看我的那一份,看完了,每天要和我谈。”因此看“参考”、谈国际问题,又成了吴旭君的工作任务之一。李志绥根本没有《参考资料》,毛泽东没有给他看《参考资料》的任务。

  李志绥的“回忆录”说:“毛知道了我的处境(按:这里指“回忆录”里写的“文革”初期红卫兵抄家对他造成的不安全),特别给我一个工作。毛让我和吴旭君筛读每天由全国各地如雪片般涌来的各种小报,挑选一些送给他看。”

  “文革”初期小报很多,毛泽东把筛选小报的任务直接交给了吴旭君,并且每天她要和毛交谈这些小报的内容。毛对吴说:“我现在不得不借你的眼睛了。”这件事同李志绥毫无关系,毛从来没有交给他筛选小报的任务。

  2、李接近毛的机会少

  李志绥的“回忆录”反复说,他是毛泽东“闲聊的对手”,是毛的“清客”,经常同毛“彻夜长谈”,“几乎熟知他人生中所有细枝末节”。李志绥和“回忆录”的参与者们特别强调这些话,无非是为他们编造毛泽东的“谈话”和所谓“深刻入微”地描写“真实的毛画像”作铺垫。

  然而事实是,他同毛泽东交谈得很少很少,长谈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志绥同毛泽东接近的机会很少,毛泽东很少找李志绥。李在毛泽东面前很紧张,有事几句话说完就走了。李平时从不主动去看毛,我们感到他是有些发怵,他可以很长时间不同毛见面。李志绥自己对我们说过:“没事少在他(按:指毛泽东)眼皮底下晃,说不定哪天就给晃下去了(按:指下放基层)。”

  卫士们也反映,李志绥了解毛的健康情况大多是向值班卫士和吴旭君询问,了解毛泽东的意见和指示大多是靠吴旭君转达。李志绥亲笔在毛的病历上所作的记录更足以证明这一点,上面反复地写着:“根据吴旭君反映”、“根据值班卫士反映”。

  我们同李志绥相处那么多年,他几乎没有单独一个人为毛泽东检查过身体,他怕负责任,只是在会诊时跟在专家后面去看看。

  毛泽东在五十年代曾跟徐涛说:“我要在自然科学方面补课,以后你就和我多谈谈自然科学问题。”当时正值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毛和徐涛除了谈些历史、哲学、文艺、诗词以外,更多的是谈工农业建设中的实际问题,谈物理、化学、天文、原子能等,但从来不跟我们工作人员谈中央领导之间的人事关系问题。

  在六十年代前期,毛泽东忙于搞三线建设,忙于克服经济困难,他常找吴旭君或卫士了解社会情况和群众对生活问题的反映等,从来不找李志绥闲谈。

  七十年代毛的健康状况日渐下降,经常生病,他一直带病坚持工作。那些年代,他同身边工作人员闲谈的时间很少了。

  李志绥同毛泽东既然在思想上很隔膜,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那末,他有没有可能经常与毛进行交谈,甚至是“彻夜长谈”,读者自然会作出自己的结论。

  3、虚构的情节

  李志绥在“回忆录”里讲了许多他和毛交谈的具体情节,我们仔细看了,全是假的。这里举一个例子。

  “回忆录” 里说:

  “一九五五年四月三十日凌晨一点多钟,我匆匆赶往后门(按:指毛居住的院子的后门),心想毛一定生病了。门卫看到是我,立刻按电铃,卫士开了大问,我同他一起走进卫士值班室。我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叫我。他说:‘主席已经吃过两次安眠药,睡不着,叫你来谈谈。,我穿过相接的明廊(按:

  我们记得,一九五五年还没有“相接的明廊”,这个明廊是一九五八年以后修建的),入北屋进到毛的卧室。”接着,“回忆录”编了好大一篇毛同李的谈话。据说,谈完话,李“回到南船坞宿舍,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钟”。

  这段描写,在“回忆录”的第七六页至八一页上。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会觉得像有那么回事。但对于毛身边工作人员,特别是我们两个长期做毛的保健医护的人来说,一眼就看出这是假的。

  首先,一九五五年毛还不认识他,这在前面已经说过。

  其次, 根据我们多年的经验,毛泽东吃过两次安眠药 以后,不能兴奋,要安静下来,逐渐人睡。这时绝对不会找任何人谈话,顶多和值班卫士随便谈几句家常,或是找护士长用十分平和单调的语气给他读读诗词,这是有的, 那是为了催眠。

  “彻夜长谈”是没有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毛泽东的脾气是喜欢同讲真情实话的人交谈,他要了解交谈者的真实想法和社会上的真实情况。而李志绥对上级讲话一向是顺从逢迎,毛不喜欢这样的人。

  在“回忆录”中,李志绥说毛和他谈到“医生总有那么一副医生架子,让人讨厌”。毛又间李:“你有没有架子呢?”“我才恍然大悟,我是受西方医学教育出身,自然有‘医生架子’。”这件事,我们倒曾经听说过。毛在这里不是泛指一般的医生,主要是说李志绥有医生架子。这也是李不可能跟毛多接近、多交谈的一个原因。

  毛泽东同身边人员进行交谈,总是有来有往,不只是他一个人发表长篇讲话,真正是交谈。他希望对方能对他的意见作出反应,能说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即使说错了也无妨。要是能跟他争论,提出不同的看法,他是高兴的。但必须是讲真话,他才能听得进去。尽管如此,他很少同我们谈过什么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大事,更没有同我们。“彻夜长谈”。

  这本长达六百多页的“回忆录”中,写了那么多所谓毛、李的交谈。可是我们这些长期在毛身边工作的人,谁也没听说过李同毛有什么“彻夜长谈”。而谁跟毛谈话,谈多久,值班卫士都是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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