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论者之说如此,然核之于实际,则人类非以判别善恶之故,而有待于道德哲学。所谓道德者,夙已先道德哲学而发见。苟其初无所谓道德,则决不能有道德哲学。以道德哲学,必以现在之积极道德管理吾人之生涯及意志者,为其思考之对象而后能建设也。吾人内有其心,诚若有何事当行何事不当行之命令,于是命之曰良心。良心之起原,及其与人生正鹄之关系。
――摘自泡尔生《伦理学原理》序论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此言道德起于道德哲学之先,故道德哲学之成,成于经验,下更畅发之。
善恶生于利害,利害生于快苦,快苦生于生死,生死生于成毁,成毁生于吸拒,吸拒生于小大,小大生于有无,有无生于心理。
――摘自毛泽东读泡尔生《伦理学原理》序论的批语(见《毛泽东早期文稿》第2版,第119―120页)
[解析]
化理学(即道德哲学)与人们的道德实践的关系,是伦理学研究首先要碰到的问题。泡尔生的观点是,道德先子道德哲学而存在,道德哲学可以反过来规范“吾人之生涯”。对此,毛泽东是肯定的,但在道德哲学产生的基础问题上,他强调的侧重点,与泡尔生有所不同。
譬如,善恶,是道德哲学两个最基本的范畴。原书中说:“何者为利,何者为害,诚待经验而后知。而何者为善,何者为恶,则子未经验之前,固已知之。”泡尔生这是说,利害属于现实的范畴,是客观的,而善恶属于道德的范畴,是先验的,分明显出唯心论的色彩。毛泽东批道:“殊未必然。”为什么,他认为“善恶生于利害”,即是说,善恶与现实中的利害关系是不能分割的。
对于道德实践及准则,毛泽东也强调其受社会时代实践特点制约的一面。原书说,“道德何以必随时代而不同,既已随时代而不同,而又何以仍无失其为道德,此则虽圣哲犹难言之。”毛泽东批道:“此并不难言”,“道德因社会而异,因人而异。”
泡尔生书中有儿处谈到伦理学是“实践科学”,毛泽东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批道:“伦理学之正鹄在实践,非在讲求。”伦理学示人生正鹄之所在,有裨于躬行。”
毛泽东当时的思想是很复杂的。有唯物论色彩,也有唯心论色彩。因此,最易受泡尔生二无论思想的影响。在善恶生成等问题上,他虽然肯定了其实践性,强调了“成于经验”,但是,正像前面引述的批语所说的,善恶生于利害,利害生于快苦,最后,绕了一圈,又回到“生于心理”。仍属于唯心论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