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年前,当摇篮中的共和国被腐败虫蛀,毛泽东盛怒之下,连续发布了三百道“猎虎令”,掀起了新中国第一次反腐败运动――“三反”(即在党内和国家机关内部开展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运动,有人称之为“开国第一刀”。“三反”同我们当前的“惩治腐败,加强廉政建设”相比,虽然在历史条件、具体做法等方面有很多不同之处,但两者在本质上和意义上是一致的,都是反映了人民群众的强烈愿望和迫切要求,都是为着纯洁我们党的队伍、坚持共产主义纯洁性的斗争。“三反”运动,从1951年12月开始,到1952年秋天结束,历时十个多月。当时这一运动的开展,并非偶然,而是有着客观的历史必然性。纵观这一运动的背景和始未,不难看出,毛泽东这位杰出的人民领袖,是怎样驾着共和国的航船,力挽狂澜、破浪前进的;更能领略到他那超凡的科学预见性和执法如山的高度原则性。而科学的预见性与高度原则性的结合,就构成了毛泽东领导“三反”运动的思维艺术。
一、超凡的科学预见性
早在延安整风时期,毛泽东读完郭沫若的史学著作《甲申三百年祭》后,思绪万千。他透过郭沫若描述的历史风云,思虑着这一部值得中国共产党人永远警觉的兴亡史:因为胜利而骄做,因为骄做而腐败,因腐败而亡国。所谓“打江山十八年,坐江山十八天”,一个含辛茹苦、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政权,因腐败而上崩瓦解了,这是一个沉痛的历史教训。于是,毛泽东决定,把《甲申三百年祭》作为整风文件发给每个党员,并对党的高级干部们说:“近日我们印了郭沫若论李自成的文章,也是叫同志们引为鉴戒,不要重犯胜利时骄做的错误。”
1949年3月,全国解放在即。胜利了,毛泽东那颗叱咤风云的心变得更加沉重,他在划时代的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向全党发出了警告:“因为胜利,党内的骄做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可能生长。因为胜利,人民感谢我们,资产阶级也会出来捧场。敌人的武力是不能征服我们的,这点已经得到证明了。资产阶级的捧场则可能征服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毛泽东选集》合订本,第1328页)
这是毛泽东的预见,而这预见是以李自成的兴亡为参照系,以现实为依据,建立在科学分析之上的预见。毛泽东的思维是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的:
一、中国共产党的地位变了。在革命战争年代,我们党处在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中,离开了人民,就一天也不能生存下去。革命胜利之后,我们党将成为执政党,党的干部也将成为受人民委托的各级掌权者。在新的考验面前,有些党员干部可能并不珍重人民群众给予的荣誉和权利,继续保持共产党员的优良传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是自侍有功,脱离群众,贪图名利,个人主义思想恶性膨胀,以致堕落成不顾党纪国法、不管人民疾昔的官僚主义者或贪污犯。
二、中国共产党的工作重心变了。革命胜利了,我们的工作重心将由农村转入城市,并由城市领导农村。这对于加强无产阶级对整个国家的领导,对于开展大规模的有计划的经济建设,意义十分重大。然而城市、特别是大城市,是国民党反动派长期盘踞的地方,也是民族资产阶级比较集中的地方,剥削阶级的思想影响很深。面对新的环境,有些党员干部可能并不保持清醒的头脑,学习和掌握领导和管理城市的工作艺术,反而经受不住花花世界、金钱美色的引诱而蜕化变质。
三、中国共产党的工作对象变了。革命胜利了,我们的工作对象除了原有的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外,将多一个民族资产阶级。我们将对民族资产阶级实行团结的政策,将尽可能地利用私人资本主义经济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一面,以便恢复和发展生产,对付帝国主义的经济封锁。这当然是完全正确的,十分必要的。面对新的工作对象,可能有些党员干部不是坚持原则,对资本家进行团结改造,而是放松了自己世界观的改造,贪图个人享受,吃私受贿,成为资产阶级的俘虏。
进城以后的情况,确实被毛泽东言中了。这不是神机妙算,而是辩证的分析、科学的预见。
二、执法如山的高度原则性
新中国成立后两年的事实告诉我们:有些共产党员,能经受起艰苦的、困难的以至失败的革命实践的锻炼和考验,然而却经不起和平环境中的革命实践的锻炼和考验。象原天津地委书记刘青山、张子善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例。刘青山、张子善是在三十年代初革命处于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加入共产党的。他们在长期的艰苦的战争环境里,都曾奋不顾身地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地斗争过。一个因参加农民暴动被国民党政府逮捕入狱后,遭到严刑拷打,丝毫没有屈服;另一个在被捕入狱后,还参加过绝食斗争和卧轨斗争。他们在拿枪的敌人面前,确实不愧英雄的称号。可是在全国胜利后的和平环境里却堕落成人民的罪人而被处决。他们贪污、挥霍国家财产竟达三万多元。类似的案件,在全国各地并非少见。一场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斗争,不能不开展,也不得不开展了。1951年11月30日,毛泽东及时指出:“反贪污反浪费一事,是全党一件大事”,“我们需要来一次全党的大清理”,“才能停止很多党员被资产阶级所腐蚀的极大危险现象”,“并实现七届二中全会防止腐蚀的方针”。接着,党中央在12月问先后发出关于反对贪污、反对浪费、反对官僚主义的决定和指示。12月8日,毛泽东以中央名义电告各省、军区:“号召但白和检举,轻者批评教育,重者撤职,惩办,判处徒刑(劳动改造),直至枪毙一批最严重的贪污犯。”“应把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斗争看作如同镇压反革命的斗争一样的重要??。”元旦过后不几天,毛泽东再次发出同样的指示,这一次使用的字眼是“杀”:“各地如有需要杀几个贪污犯才有利于发动群众,亦可杀几个。”为了使“三反”沿着健康的轨道发展,并取得更大的成果,1952年2月间,党中央发出了“三反”运动应和整党运动结合的指示。要求在“三反”运动的基础上,进行党员标准的教育,对党员进行登记、审查和处理。要坚决清除贪污蜕化分子,撤换那些严重的官僚主义分子和居功自傲、不求上进、毫不称职的分子的领导职务,大胆地提拔一批德才兼备的优秀分子到各种工作的领导岗位上来。1952年10月,“三反”运动胜利结束。
“三反”,运动的胜利,抵制了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纯洁了党的肌体,树立了廉洁朴素的社会风气,具有深远的影响和意义。毛泽”东这“开国第一刀”,顺应民意,深得人心。从“三反”运动的全过程来看,虽说毛泽东成竹在胸、指挥若定、从容不迫,使运动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有时他恨铁不成钢,有时要“挥泪斩马谡”。但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革命的利益,必须来这“开国第一刀”。贪污、浪费、官僚主义的存在和发展,对党、对国家、对人民事业的危害是很大的。它损害了党的威信,破坏了党群关系,“三反”是关系到我们党、我们国家兴衰存亡的大事。毛泽东执法如山的高度原则性,流芳后世。“开国第一刀”,也凝聚着毛泽东的深层思考:
第一,想通过“三反”运动告诉我们,在历史发展的重大转折关头,共产党员不能停留下来,追求个人享受。正如恩格斯所说:“无产阶级的运动必然要经过各种发展阶段;在每一个阶段上都有一部分人停留下来,不再前进。”(《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411―412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刘青山、张子善等一类人的蜕化变质,就是在无产阶级运动的新的发展阶段停留下来不再前进的事例。刘青山说:“老子们拼命打下了天下,享受些又怎么样!”这话表明他完全忘记了夺取全国胜利,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充分暴露了他以及和他类似的人,革命性已经完结。因此,应当经常(特别是在革命事业新的发展价段上)对党员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使他们永远保持共产主义的纯洁性。
第二,想通过“三反”运动表明,反对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并不改变我们党所采取的团结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建国初期,我们党采取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政策,这是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完全符合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三反”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纯洁党的自身,并不是在那时就立即消灭资本主义经济。只要资本家承认工人阶级的领导,在国家规定的限度内,还是允许他获得合法利润的。
第三,想通过“三反”运动证明,打击经济领域中的犯罪活动,有利于国民经济的发展。建国初期,摆在党和国家面前的迫切任务,是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并进而完成对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通过“三反”,制止了贪污、浪费现象和欺诈、盗骗活动的发展,保护了国家用于经济建设的资金,限制了资产阶级发展资本主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欲念,推动了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有力地保证了党的中心工作的开展和实施。
第四,想通过“三反”运动告诉我们,共产党决不允许自己的党员和干部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共产党员必须严守党纪国法,严肃地、坚决地保持共产党员的共产主义纯洁性。在“三反”运动中,党对违法犯罪的党员和干部的处理,比对不法资本家的处理要严厉得多。列宁早就说过,对于违法犯罪的共产党员,应当“比非党人员三倍严厉地惩办”。党并没有因为刘青山、张子善过去有过功劳,就宽恕了他们。不这样做,就不能保持党的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性质,就不能履行对人民的神圣职责,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经过对蜕化变质分子的淘汰,我们的党就会更纯洁,更健康,更会得到人民的信赖和拥护。
毛泽东在“三反”运动中执法如山的高度原则性,以及他对此的深层思考,具有重要的醒世作用,特别是对当前我们党惩治腐败,加强廉政建设,更有其现实的指导意义。
科学的预见性和高度原则性的结合,构成了毛泽东领导“三反”运动的思维艺术。透过这一思维艺术,使我们体会到:一方面,“和平演变”的危险,我们不能不看到,不能不防范;另一方面,战胜“和平演变”的条件和力量,我们也应给予充分的估计。应当坚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的社会主义事业,一定会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