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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中央派万毅到东北“做眼”






  党中央派万毅等部队到东北“做眼”

  傍晚的枣园,雨后初霁,夕阳从天边大片的乌云缝隙中透出来,金光四射,大地到处水汪汪地泛着光,远处有雷声还在闷声闷气地滚动着。

  毛泽东站在窑洞前的平台上,眺望着秋叶飘落的梨树林,眺望着对面侯家沟的袅袅炊烟,听着那熟悉的此起彼伏的狗吠鸡鸣,心中想,我们这个党历来是一方面要对付蒋介石的围剿;另一方面还要对付党内的左右倾分子,真是多灾多难。党内斗争是非常激烈的。如果不是1938年我们正确处理了王明从莫斯科回来的夺权问题,确定了在抗日战争中我党正确的山地游击战和在适当的情况下进行运动战的战略,坚持了洛川会议确定的政治和军事路线,利用统一战线,做通蒋介石和阎锡山的工作,首先选择山西为我军的出动方向,东渡黄河,确定了在山西、河北、山东、华中敌后建立革命根据地的方针;聂荣臻在晋察冀成功地建立了第一块革命根据地;我们及时地分兵山东、晋绥、太行、冀热辽等地建立根据地,发展武装,我们党和八路军、新四军能有现在的局面吗?能有晋察冀等七大战略区吗?我们能有现在的抗日战争胜利吗?搞不好就剩几个人到国民党政府当次长,革命根据地和军队都不存在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大部分都掉脑袋了!坚决解决王明的问题与确定抗日战争正确战  略方针,是取得今天胜利的两个关键。不解决前者就不可能有后者。真不容易呀!胜利是一步步正确的战略决策和坚决执行正确的决策的我军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

  警卫员催他吃饭,他回到窑洞,见江青和孩子已经在等着他,木桌上摆着他喜欢的辣子肉丝和延安的大枣、黄豆、小米焖饭,他很高兴,这些东西是很有营养的。人是铁饭是钢嘛。他一边吃,一边想,正是因为我们同王明的错误路线进行了坚决斗争和在山西实行战略展开,我们才有现在的好局面。感谢季米特洛夫代表斯大林对中国共产党的支持,不支持王明回到延安以后的夺权行径。到现在,我们党已经成熟起来了,我们的领导班子已经成熟起来了。我们的书记处书记都是在战争中戎马倥偬南征北讨成长起来的领袖人物。我们有正确的战略方针,这就是与蒋介石针锋相对,再也不是1934年那样的情况了!也不会再让王明来捣乱了!那小个子的野心大着呢!

  机会如白驹过隙。

  党中央、毛泽东抓住先机,采取了两个战略行动。

  第一个战略行动是:8月11日,他与主要负责军事的朱德、周恩来和总参谋长叶剑英研究苏联红军进入东北问题。东北地区还没有蒋介石的部队,还是一个空白。东北背靠苏联,西连外蒙,南邻朝鲜,面积辽阔,物产丰富,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对中国共产党来说太重要了。他很看好东北这块黑土地。抗日联军的周保中、李兆麟的一个旅已经随苏联红军回到东北,但仅有东北抗日联军的力量还远远不够,我党必须在东北加强力量。于是,决定先行一步采取行动,命令晋绥、晋察冀、山东军区各抽调主力军一部,立即进军东北!越快越好。

  抽谁呢?他与总参研究,决定山东抽调原来在张学良的东北军当过师长的万毅部队,由山东军区抽调两个团,冀鲁豫军区抽调一个团,冀中军区抽调一个团,共4个团,组成万毅支队,开赴东北。

  后来,他与周恩来、叶剑英参谋长研究,决定这4个团由万毅统一指挥,向东北开进。同时,还决定抽调陕甘宁教导第2旅一个干部团,由原来在张学良东北军任团长的吕正操率领,进军东北。

  第二个战略行动是:令原东北军吕正操所部,由山西、绥远现地向察哈尔、热河进发;原东北军张学思所部,由河北、察哈尔现地向热河、辽宁进发。命令冀热辽军区司令李运昌所部即日向辽宁、吉林进发;命令贺龙、聂荣臻所部由绥远、察哈尔、热河向北行动;命令山西境内的八路军统归贺龙指挥,统一行动,击破前进道路上的一切敌伪;如遇抗拒,坚决消灭之;命令北宁、平绥、平汉、同蒲、津浦、陇海、粤汉、沪宁、广九等所有铁路沿线及一切交通要道两侧的抗日军队,都应积极举行进攻,迫使敌伪无条件投降,迅速扩大根据地。

  日军的敌占区都在我解放区军民的犬牙交错的包围之中。在党中央的命令下,各个战略区的八路军、新四军和一切抗日军队乘着苏联红军进攻东北的东风,开始摧枯拉朽地大反攻作战。仅在华北地区,我军就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毛泽东说:“华北方面,我们要力争,凡能争得者,应用全力争之。两个星期来,我军收复了大小59个城市和广大乡村,连以前所有,共有城市175个,获得了伟大的胜利。华北方面,收复了威海卫、烟台、龙口、益都、淄川、杨柳青、毕克齐、博爱、张家口、集宁、丰镇等处,我军威震华北,配合苏军和蒙古军进抵长城之声势,造成了我党的有利地位。”八路军、新四军等全国解放区军队共收复国土30万平方公里,城市280多座,歼灭日伪军队7万多人,几乎切断了日军占领区内的所有铁路,我军也发展到130余万人。其战略意义是保卫了胜利果实,加强了战略地位,增强了我党我军的实力。

  这就是毛泽东的精明之处,像下棋一样,下了一步先手棋。这时在他的心里已经想到了后三步棋,即以华北、东北为根据地同蒋介石作坚决斗争的思想。他特别看重东北在中国革命中的重要作用,首先秘密地调进去5个团的兵力。

  这5个团都是在抗日战争中经过千锤百炼的老骨干,以一当十,都是革命的种子,可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变成大森林。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把聂荣臻在晋察冀建立根据地叫做围棋上的“做眼”,这次,他先期派部队到东北又是在“做眼”。

  毛泽东时时刻刻都在统帅的角色中。他往往正在吃饭,突然站起来,用筷子指着墙上的地图,研究着,考虑着全国的态势。蒋介石要发动内战,我们共产党人害怕吗?不怕。我们现在的有利条件是解放区有1亿多人民,100多万军队,200多万民兵。开始时,我们八路军只有4万人,新四军只有1万多人。现在解放区的面积不可小看,我党的实力不可小看。这是我们的资本。蒋介石有蒋介石的资本,我们有我们的资本。你蒋介石的军队不比日军的战斗力强。抗日战争八年我们都胜利了,还怕你蒋介石吗?我党我军现在已经有19个大块的解放区。他在作战一局绘制的专用地图上用筷子一一圈点着看。他看着这19块根据地日益扩大,心中高兴。这19个解放区就是陕甘宁、晋绥、晋察冀、冀热辽、晋冀豫、冀鲁豫、山东、苏北、苏中、苏南、淮北、淮南、皖中、浙东、广东、琼崖、湘鄂赣、鄂豫皖、河南。靠得住的已经在人民手里的大片地区有河北、察哈尔(内蒙古中部和河北省西北部)、热河(河北省东北部、辽宁省西南部、内蒙古东南部)、山西的大部、山东、江苏的北部。他用筷子在这些地方画了一个大圈儿。在这些地方的大块乡村和城市已经连成了一片,有上百个,七八十个,四五十个城市连成一片的,都是中等城市和小城市。这都是用共产党人老八路官兵的鲜血打出来的。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中国共产党第一次有这样大块的解放区。这样大的解放区蒋介石的军队有能力侵占?我看你蒋中正还没有这个能力。就是加上他的美国主子也不行!不比日本人强!

  1931年,江西中央苏区面积最大的时候连起来有过21个县城,最多的时候有过250万人口。依靠这些,我党我军就奋斗了7年的时间,取得那样大的胜利,粉碎那样大的围剿。后来还是李德、博古指挥错误,才离开的。现在蒋介石要消灭解放区,消灭我党我军,谈何容易。你蒋介石军事上不行,你只是一个政客,是上海滩的一个混混儿。不是毛泽东看不起你,真的是你军事上不行。1934年我们打输了,那不是你有军事指挥能力,是我们党“三人团”的战略策略错误造成的。李德是个军事外行,又是一个外国人,是一个德国士兵,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他靠共产国际的布哈林为后台,瞎指挥,造成我党我军的严重困难局面。现在不同了,党中央有正确的战略策略,有了三次革命斗争的丰富经验,党的政治成熟程度已经大大提高了。1943年5月共产国际解散了,再也不能对中国党瞎指挥了!而蒋介石见到美国的大炮就兴奋得昏了头,以为有了美国的洋枪洋炮就了不得了!他是唯武器论者,是一定要下山摘桃子的。华北地区、东北地区这些大桃子他是一定要下山摘的。我们对他发动的有美国支持的内战,第一是反对,第二是不怕。不管是全国性的还是局部的内战,我们都要准备着。

  这就是在危机时期的一个领袖的气度和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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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采取的非常措施






  毛泽东采取的非常紧急措施

  说蒋介石有困难,毛泽东也有困难。这时,我党我军有一个大困难。苏联红军8月9日出兵我国东北,斯大林并未在事前通知我党。所以,我党我军各大战略区的领导同志和高级将领们,因为参加党的“七大”都还集中在延安,“七大”开完又参加了一系列的会议,未能及时到达前线。蒋介石正在调兵遣将,向我各个解放区进攻。全国七大解放区的前线都在吃紧,迭电延安,都要求领导尽快回到前线指挥自卫作战。尤其是晋冀鲁豫解放区的李达参谋长已经有多次告急电报,阎锡山已经派其第8集团军副司令兼第19军军长史泽波率4个主力师1个挺进纵队侵犯我晋冀鲁豫解放区的腹地上党地区。

  枣园,暮霭初合,一片朦胧。从侯家沟传来了陕北驴子的喘不过气来的干急叫声,很快,枣园的军马就跟着长嘶起来。枣园的军马一叫,延安沟里的军马都叫了起来。毛泽东会心地微笑了,这已经是他夜间听习惯的大合唱了,很能活跃山沟的气氛。他就着昏黄的灯光,伏在桌子上研究着华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地图。

  目前国共两军争夺的第一个焦点是平、津地区,蒋介石急于强占平、津两大城市。正在从平汉、津浦、绥远、正太铁路几个方向向平、津紧急运兵。企图占领战略要地平、津,然后以平、津为枢纽,再强占东北。我军必须针锋相对,寸土必争,必须从这几个战略方向坚决堵住国民党军队北上。坚决不能让蒋介石把军队运到平、津。只有如此,我党我军才能确保华北,争取东北。可是,各大战略区的领导同志刘伯承、邓小平、陈毅、贺龙、聂荣臻、林彪等高级将领都还滞留在延安。

  情况万分紧急,这些领导同志骑马或者步行到各战略区要多长时间?有的要3个月到半年。时不我待,8月24日晚间,党中央、毛泽东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秘密让黄华与美军驻延安观察组鲍瑞德上校联系,让他派一架运输机,然后又秘密通知在延安参加“七大”的刘伯承、邓小平、陈毅、林彪、滕代远、薄一波、张际春、陈赓、萧劲光、杨得志、邓华、陈锡联、陈再道、李天佑、宋时轮、王近山、聂鹤亭、江华、傅秋涛、邓克明20位我党我军高级党政领导和高级将领,次日上午9时,到延安东关机场,不带参谋和警卫员,不准其他同志送行。

  这是党中央、毛泽东为了争取先机,冒着极大风险,以非凡的胆略和智慧采取的非常措施!拿破仑说他字典上没有一个“难”字。毛泽东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们观察,他的字典上确确实实没有一个“难”字。

  各大战略区的军政一把手,一方面惦记着战火燃烧的前线,一方面对蒋介石邀请我党的领袖毛泽东到重庆去担心忧虑。

  蒋介石这个阴谋家、流氓政客,大家又不是不了解,他能安什么好心?

  临行的前一天,贺龙、陈毅、刘伯承、邓小平、林彪等领导同志都在枣园参加会议,他们对党的领袖毛泽东的安全很关切。这些将领跟随毛泽东南征北战,感情笃厚,另外,大家也觉得党和军队离不开他,有了他,大家心里才觉得有依靠呀。

  毛泽东理解将领们的心情,在战场上拼搏近三十年,怎么能没有感情呀!他磊落地用湖南话对马上要离开延安的这些领导同志和高级将领摆手说:“没得关系。没得关系。蒋介石那样热情,一而再,再而三,邀请我去做客,我若不去,就会失掉人心,正中蒋介石的诡计。此去重庆,谈成了对人民有利,对中国的和平建设有利。万一谈不成,蒋介石把我扣起来作为人质,他坚持内战的嘴脸便暴露无遗。最坏的情况无非像历史上明英宗土木堡之变。反正我毛泽东既不是多列士,也不是陶里亚蒂,我与他们不一样呀!”

  毛泽东说:“我们的口号是和平,民主,团结。首先立足于争取和平,避免内战。我们要接受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经验教训,在我党提出的条件中,要求蒋介石承认解放区和我们的八路军新四军是中心的两条。其他条件都可以让步,这两条坚决不能让步。说什么都不行!

  他的烟瘾很大,点了一支烟又说:“这中间可能要经过打打谈谈的情况,逼蒋介石承认这些条件。你们各战略区的任务是坚决向日军和伪军的占领区进军,坚决消灭不放下武器的日伪军,收复失地,迅速扩大解放区,争取取得我们在同蒋介石谈判中的有利地位。”

  他最后告诉大家:“你们回到前方去,放手打就是了,不要担心我在重庆的安全问题。你们打得越好,我越安全,谈得就越好。诸葛亮在东吴,身在虎口,安如泰山。你们放心好了。别的法子是没有的!”这就是毛泽东的辩证法。个人安危置之度外!

  延安,山谷间简陋的东关机场冷清凉爽。

  25日早晨,太阳刚刚从山后露出脸来,刘伯承、邓小平、陈毅、林彪、萧劲光、滕代远等20位党的高级领导人和将领分别来到机场,见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和负责美军驻延安观察组联络工作的黄华已经到了。他们来机场前,谁也不知道同行的都是哪些人。

  大战前夕,责任重大。聂荣臻、李富春来为战友们送行。

  杨尚昆让黄华简单地给各位领导同志介绍了情况。黄华说,这是美军驻延安观察组专用的飞机,每周六或者半个月在西安和延安之间往返一次,为观察组运送物资。这次是我们借用的,美国人并不知道乘坐这架飞机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家见那飞机是绿色的军用飞机,有两个螺旋桨,舱口很矮。

  领导同志们都身背降落伞登上美军观察组的道格拉斯运输机,猫着腰,低着头钻进机舱后,运输机发出轰轰隆隆的巨响起飞了。

  飞机飞得很低,山川阡陌,村庄农舍,历历在目。但是谁也听不清谁说什么话。在巨大的气流冲击下,飞机歪歪斜斜飞越大蟒串行似的黄河,飞越像无数个大鳄鱼爬行一样的吕梁山脉,飞到太行山南麓晋东南的黎城县的长凝临时机场,降落了。

  晋冀鲁豫军区的参谋长李达带一个排的骑兵到机场迎接。

  然后,李达把这批首长护送到了河北涉县西侧依山傍水的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山村赤岸。

  一队骑兵在野花盛开的山脚下漳河边的小石子路上小跑而过。马队灰尘不起,“哒哒哒”地敲着山路,进入依山而建的赤岸村,往左有一条用不整齐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街,右侧的石阶上一幢典型的土墙瓦房四合院,院内南北东三座房屋,院里栽着两棵丁香树。这里就是刘伯承、邓小平的129师司令部所在地。

  老区村庄街道里大人小孩都出来围观,他们都认识刘、邓和李达。卓琳同志就参加赤岸村的支部,大家都熟得很。群众说,刘司令、邓政委回来了,快出来看呀,有很多大官,肯定要打大仗了!

  赤岸村在山口右侧,山口往上去,两山夹一水的深山沟向山西境内延伸而去,河水清澈,在巨大的光溜溜的丑石下“哗哗”流淌,两侧 的高山峭壁多数形状奇特,像鼓形,也像古时的粮仓,多呈现为“红岩”,夹道而立,夹河而阵,窄的地方天空成一线。或宽或窄的河谷两侧山坡上,长着柿子、核桃、花椒等果木树,群众的顺口溜是“七月花椒十里香,八月核桃张嘴笑,九月柿子满山红”。此外,还有楸树、柳树、梧桐树等。在树木掩映中,宽的地方有稻田,有谷子,有玉米,河畔稍宽即有村庄,有大有小,依山临河而建。河畔窄处,形成山口,两侧断崖像城市小区的高楼大厦,河床一侧仅可过一车。一排一连的兵力防守,一营一团的兵力难以攻破。山道曲曲弯弯,一路逶迤向上,海拔逐渐升高。在这条路上,八路军总部在麻田村,与该村或即或离的山窝村里住着中共中央北方局、晋冀鲁豫区党委、政府、军区、抗大、129师的司、政、供、卫机关以及一些直属单位。那时候,朱德、彭德怀、左权、罗瑞卿、陆定一、刘伯承、徐向前、张浩、邓小平、王树声、蔡树藩、薄一波、李达、宋任穷、倪志亮、李雪峰、杨秀峰、黄克 诚、陈光、何长工、滕代远、张际春、陈赓、陈再道、李聚奎、洪学智、杨勇、王新亭、陈锡联、黄镇、李德生、刘华清、张廷发、秦基伟、王宏坤等党政军高级领导同志都曾在这条长长的山沟里由古代驿道串联起来的几十个村落战斗工作过。

  抗日战争中,毛泽东曾三次指出涉县一带交通枢纽的战略重要性。根据中央和八路军总部的指示,129师派出许多八路军小分队深入偏远的深山区,发动群众,减租减息,组织妇救会、民兵自卫队,建立基层抗日政权。以涉县为中心的晋冀鲁豫根据地的许多有文化有志气有理想的青年都参加八路军,多数到了正规部队。笔者的父亲王振盛,上过私塾,有文化,写一手苍劲有力的好毛笔字。1938年6月,129师派基层部队的营教导员、连指导员等基层干部组成的八路军工作团到笔者家乡开辟工作,笔者父亲被招到工作团,住在一个叫王堡的村庄里。八路军工作团很欣赏他,有战事时,让他在大山沟里为转战的部队当向导,伏击日本鬼子。在寒冷的冬天,有时候他和八路军部队趴在山坡的积雪上伏击从邯郸、武安方向来的日本鬼子,常常等一个通宵;没战事时,在王堡村帮助工作,主要是写墙报、标语口号,刻蜡版,搞油印。老百姓都知道他是穿八路军“挎兜”衣服的。

  古时候,这里是出山西进河北、河南、华北、中原的驿道之一。在驿道北山崖上的娲皇宫有北魏时的摩崖石刻,有11万多字的经书以楷隶兼具、古朴厚重的书法风格雕刻在悬崖绝壁上。据说梁武帝经常从这条山沟到山西,这一带庙宇很多,烟火很盛,出土过不少唐宋时代的文物,是晋东南的唯一出口,因此是兵家看好的地方。是古赵国邯郸通山西上党郡的咽喉,清漳河由山西流入,峰峦叠嶂,深山大壑,“举头尽见奇峰峙,着足不见半土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打漂亮的阻击战,也可以隐蔽转移,装口袋,打埋伏。日寇多次扫荡,八路军凭地形优势阻击,使他们伤亡很大。漳河流域水草丰茂,岸柳依依,可以养兵,可以种稻,有鸡鸣三省(晋冀豫)的小江南之称。高级将领们多是南方人,在这里比在延安还习惯。

  刘、邓立即让司令部回电延安,报告飞机安全落地。又让司令部管理科把各位将领先安排到招待所休息。然后杀猪、宰鸡、焖大米饭,烧了粉条豆腐大锅菜,还用当地土酒招待一番,除林彪滴酒未沾外,大家都喝酒壮行。饭后,刘邓就被李达拉到作战室去了。阎锡山逼得太紧了!

  一大批高级将领乘美军运输机飞往晋冀鲁豫前方,毛泽东在窑洞里,心一直悬着。他们可都是二十年来在枪林弹雨中成长起来的战将啊!

  到后半夜,枣园的山野异常静寂,听到几声鸟飞过的叫声。机要秘书李六如报告飞机安全到达,毛泽东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毛泽东去重庆前夕,枣园一个会连着一个会。

  8月26日,毛泽东又在沟底的作战室召集书记处扩大会议。他在会上说:昨晚政治局七同志与王若飞同志商谈,决心回答中国战区司令官魏德迈。我们要充分估计到蒋介石逼我城下之盟的可能,但签字之手在我,必须要作一定的让步,在不伤害双方根本利益的 条件下,才能作出妥协。

  关于向国民党让步问题,他说,我们向国民党让步,这是我最难下决心的问题之一呀!我们的解放区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军官兵牺牲流血得来的。但是不让步不行,为了全国的和平,必须作出让步。中央经过多次反复研究,决定我们让步的第一批是广东至河南,第二批是江南,第三批是江北,要在谈判中看看。陇海路以北到外蒙的地区,一定要由我们占优势。如果这些还不行,我就准备坐班房,准备当人质。他扳着手指对大家说,我不害怕呀!因为我们党和军队的力量强大,蒋介石目前还有很大的困难,国际上的干预,希望中国不发生内战。还有全国的人心,包括民主党派的呼声。有这四个条件,决定重庆是可以去的。他分析透了,很笃定,信心很足。一系列的准备,一系列的安排。

  毛泽东回到窑洞,抽了一枝雪茄,然后给蒋介石回电:鄙人承三次邀请,赫尔利大使两次表示愿望来延,此种诚意,极为心感。兹特奉达,欢迎赫尔利大使来延面叙,鄙人及周恩来将军可以偕赫尔利大使同机飞渝,往应蒋委员长之约,以期早日协商一切大计。

  深夜,枣园山沟非常寂静,江青和孩子早已入睡。毛泽东披着一件夹衣又连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关于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的通知》。晚上的白蚊子不断地来捣乱,警卫员用艾草熏过以后好一些。毛泽东的毛笔在宣纸信笺上龙飞凤舞,正在起草电报。凡他想到要发的文电,都是亲自起草,不假手秘书或者别人。他在通知中分析了 两个星期来中国形势的发展情况,说明了中共中央同蒋介石谈判的方针、对策,明确了我党我军抗战胜利后的军事任务,分别对华北、华东解放区和华中、华南解放区的军事斗争作出了原则的指示。

  他指出:日寇迅速投降,改变了整个形势。蒋介石垄断了对日寇受降的权利,大城要道暂时(一个阶段内)不能属于我们。

  华北大片地区是我党我军的资本,是抗战八年流血换来的,不能放弃。马利诺夫斯基已经进抵长城外围,威逼华北。我军要配合苏军和蒙古军进抵长城的声势,造成我党的有利地位。“华北方面,我们还要力争,凡能争取者,应用全力争取之。”

  他指示,控制铁路要道是一个战略问题。要保卫华北大片解放区,必须控制北上的各条要道,不能让蒋介石的军队北上。刘少奇也说,围绕交通要道开展的战争是对的。全党都要明确目前的焦点是交通干线。全党要有一个明确的军事目标,即今后一个时期内仍应继续采取攻势,以期尽可能夺取平绥(北平至包头)线、(大)同蒲 (州)北段、正太(正定至太原)路等,切断北宁(辽西铁路线)、平汉、津浦、胶济、陇海、沪宁各路,凡能控制者均坚决控制之,哪怕暂时也好。同时以必要力量,尽量广占乡村和府城县城的小市镇。例如,新四军占领了南京、太湖、天目山之间许多县城和江淮间许多县城,山东占领了整个胶东半岛,晋绥占领了平绥路南北许多城市,造成了极好的形势,使我们处于有利的地位。

  他站起来,扭动一下腰身,走到窗户前,抽了一枝烟,他望着枣园的灯火,好像看到了全国解放区的好形势,心中充满了乐观的情绪。他伏案疾书告知全党:“再有一时期攻势,我党可能控制江北、淮北、山东、河北、山西、绥远(内蒙古中部地区)的绝对大部分,热察两个全省和辽宁一部。”这是毛泽东作出的近期斗争目标。

  他坚信共产党的力量,坚信革命的力量。指出:“我党力量强大,有来犯者,只要好打,我党必定站在自卫立场上坚决彻底干净全部消灭之(不要轻易打,打则必胜),绝对不要被反动派的气势汹汹所吓倒。”他深知在广东、湖南、湖北、河南等省我党的力量比华北江淮薄弱,他对华南地区特别指示:“中央对于这些地方的同志深为关怀,但是国民党空隙甚多,地区甚广,只要同志们对于军事政策(行动和作战)和团结人民的政策,不犯大错误,谦虚谨慎,不骄不躁,是完全有办法的。除中央给予必要的指示外,这些地方的同志必须独立地分析环境,解决问题,冲破困难,获得生存和发展。待到国民党对于他们无可奈何的时候,可能在两党谈判中被迫承认他们的力量,而允许作有利于双方的处置。但是你们绝对不要依靠谈判,绝对不要希望国民党发善心,它是不会发善心的。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行动指导上的正确,党内兄弟一样的团结和对人民有良好的关系。坚决依靠人民,就是你们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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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调10万主力军抢占东北






  刘少奇代主席决定调10万主力军抢占东北

  1945年4月,延安春暖花开,山崖上迎春花黄灿灿的。

  在杨家岭中央大礼堂悬挂着醒目的横幅:“在毛泽东的旗帜下胜利前进”。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和陕北红军,还有南方游击队不同的“山头”,现在都统一到毛泽东的旗帜下。正是从这个时候起,“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喊起来了。警卫员都是贫苦出身,文化比较低,有个警卫员问毛泽东什么叫“万岁”?毛泽东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一个国家能有几个喊万岁的。”警卫员说:“还有喊王明万岁的。”毛泽东很吃惊,问:“还有喊王明万岁的?”

  在党的“七大”会议上,毛泽东有一段话说明了东北问题。他对全党说,从中国革命的最近与将来的前途看,东北是特别重要的。如果把现在的一切根据地都丢了,只要我们有了东北,那么中国革命就有了基础。当然,其他根据地不丢,而又有了东北,中国革命的基础就更加巩固了。

  东北在中国革命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国民党蒋介石的战略是进占华北、抢占东北。在美军的帮助下,先在北平、天津、唐山建立战略基地。

  两党争夺东北的战幕已经拉开。

  这个时候,斯大林把平衡英、美、苏大国之间的战略关系摆在第一位,对中国问题的处理也是服从和服务于这个平衡原则的。在王明等人的挑拨离间下,对于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斯大林历来就很不信任,他甚至怀疑毛泽东等领导人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能否战胜国民党蒋介石表示怀疑。他相信蒋介石用美国武器武装起来的军队力量比共产党军队强。1947年,在解放军与蒋军战争最激烈的时候,斯大林坚持要毛泽东与蒋介石签订和平条约,被毛泽东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在这种背景下,苏联红军对我党我军也很不客气,卫斯别夫在延安向中共中央转达了马利诺夫斯基一个生硬冰冷的意见:苏联红军退出东北之前,蒋军和八路军均不得进入东北。八路军的个别部队已经进到沈阳市、大连市、长春市、热河的平泉等地,请朱总司令命令各部队退出苏军占领的地区。红军不久即行撤退,不干涉中国内政,中国内部问题由中国自行解决。毫无疑问,这是斯大林的意见。

  在听取了曾克林的汇报,朱德接见了卫斯别夫后,刘少奇立即报告了在重庆的毛泽东:苏军在东北的马林诺夫斯基元帅的代表一中校与我冀热辽16分区司令曾克林(当时任沈阳卫戍司令)乘飞机于本日同来延安,该中校向朱德总司令传达了马林诺夫斯基口头通知,请命令八路军已到沈阳、平泉、长春、大连等地的各部退出。

  东北情况紧急,东北情况复杂,由此可见一斑。那时候,在延安的中央的领导都还在年富力强的年龄段,都是很老成的小伙子,可以拼命地日夜连轴转地工作。以刘少奇为首的领导同志感到,11月份苏军从东北撤走后,蒋军马上进不去,东北是一个力量真空。我党我军必须抢时间,派得力领导干部,成立得力组织,立即到东北抢形势,开展各项工作,开辟大后方根据地。刘少奇把他13日报告了毛泽东的关于成立东北局的意见拿出来讨论,中央最后决定成立以彭真为书记的东北中央局,以彭真、陈云、程子华、伍修权、林枫为委员,立即奔赴东北,开辟东北根据地,并与苏军建立联系。因为苏军都有军衔,为了交往 方便,中央授予彭真、陈云、叶季壮中将军衔,授予军委一局局长伍修权少将军衔,授予主管通信的段子俊、主管机要的莫春和少校军衔。彭真等出发前,总参谋长叶剑英正式代表中央军委宣布了上述授衔决定。

  同日,朱德、刘少奇、任弼时3人给马林诺夫斯基特意写了一封信,由卫斯别夫转交。信中说:已令进入沈阳、长春、大连、平泉及东北其他地点的八路军个别部队,退出苏联红军占领的地区。在热河、辽宁,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时即有八路军活动,并创有根据地,请允许该地区八路军仍留原地。

  9月16日,延安的天气阴沉沉的。彭真、陈云、叶季壮、伍修权受命后,马不停蹄,由卫斯别夫、翻译谢德明、曾克林陪同,从延安乘飞机赴沈阳。

  天空中布满阴霾,能见度不好,苏军的道格拉斯式双引擎飞机不能再往北飞行,而要在山海关提前降落。山海关是一个简易机场,跑道本来就短,飞行员没有看清楚跑道,急急忙忙降低高度,落到跑道的中间,飞机刹不住,冲出跑道,插进一块稻田里,尾巴高高地翘起来。彭真脑部被碰撞,陈云被甩进了驾驶室,叶季壮的腿被翻倒的油桶和无线电器材压住。

  这时,冀东解放区行署副主任朱其文带了一个班及时赶到机场,迅速把大家救出,好在都是轻伤,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在山海关部队驻地休息了一夜。

  17日,他们乘火车到达锦州。这时,锦州已被冀热辽部队解放。他们在锦州稍作停留,听取了 卫戍司令王珩、政委徐志的汇报。

  9月18日,他们到达沈阳。开始住在张作霖的大帅府,后来搬到沈阳市三经路东北博物馆的院内。

  身负重任,急如星火。第二天,彭真、陈云就召开了东北局第一次会议。彭真在会上传达了党中央关于巩固华北、华中,抢占东北的决心和战略。

  他说,党中央给东北局的任务是力争控制全东北。目前要组织部队接管城市,控制交通线,迎接党中央派到东北的大批部队和干部。

  他说,现在要立即摧毁伪政权,收缴敌伪武器,加紧剿灭各地土匪,严厉镇压汉奸和敌特分子,积极扩大人民武装,建立民主政府,宣传我党我军的方针政策。部队和地方干部都要抢形势,准备迎接国民党军队的大举进攻。

  东北局利用周保中与苏军的关系,在各个地区和城镇积极疏通与苏军的关系,在各个大小城市控制警察局和电台,扩大共产党和八路军在东北的影响。

  这时,罗荣桓派出的由萧华率领的山东军区直属队以及山东军区1、2、3、6师和5师一部分老八路部队,先后在辽宁省东部的蓖子窝、皮口、大孤山一带登陆。主力部队到了,这对彭真、陈云来说是一件大喜事。没有军队怎么抢形势呀?

  形势决定政策。关于我党我军如何开辟东北9省(蒋介石把东3省划分为9省)工作问题,有一个从集中到分散,再由分散到集中,再由集中到分散,然后再由分散到集中的不断认识、不断改变方针政策的过程。

  9月20日,萧华将军赶到沈阳市找到了彭真、陈云。彭真、陈云对山东部队昼夜兼程,冒着渤海大风大浪的风险,从海上乘小船赶到辽南很满意,也很高兴。东北有希望了!

  彭真告诉萧华:南满是重工业区,南满的地位很重要。中央决定,山东部队的主力留在南满,开辟根据地。曾克林、唐凯率领的部队划归你们指挥。

  又说:当前你们第一位的任务是站稳脚跟,控制海口,不能让蒋军登陆。要牢牢堵住,趁蒋军未到的机会,抢形势,整编军队,发展武装,扩大主力,形成拳头。剿灭土匪和日军伪军残余,发动群众,武装农民,改造政权,在南满建立根据地。南满包括铁路以东的东满,成立临时指挥所,萧华任司令员兼政委,代表东北局统一领导该区的军队和地方工作。

  彭真到沈阳不久,形势发生了变化,美军直接插手中国事务。9月30日,美国海军陆战队直接参战,1.8万人从日本冲绳岛开至我国唐沽登陆。10月1日,美国海军陆战队1400余人,又在冀东解放区的北戴河、海阳镇等港口和城镇,进驻天津、北平、唐山等地,为国民党军队进占华北、强占东北,建立了战略基地。

  阴影笼罩在重庆的毛泽东、延安的刘少奇以及沈阳的彭真心头。看情况,形势要很快恶化。

  这时,蒋介石也很着急。他大批军队要在很短时间内运到东北是不可能的。东北幅员辽阔,除中长路沿线外,地广人稀,眼看共产党的军队已经进入东北,他不能迅速到达,就不择手段,有奶便是娘,把大量伪满时期的伪军、伪警察、汉奸、地主武装加委为军长、师长、司令,为他在东北当炮灰。所以,一时间,东北9省“司令”、“军长”多如牛毛。

  彭真是山西侯马人,长期在北方做白区领导工作,抗战时期任晋察冀中央分局书记,1945年七大时被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彭真在东北工作的9个月期间,是我党我军紧张激烈的9个月,是拓荒的9个月,是开创东北局面的9个月。我军四平保卫战后,彭真离开东北,林彪主持东北局,实行党政军统一领导。

  南满是指沈阳以南以东的辽南辽东地区,是大城市和大工业集中的地区,铁路交通发达,产业工人多,人力、物力、财力集中。但离 开大中城市的大部分地区是群山列队,河流纵横,岭高沟深的山区。辽南半岛的海岸线很长,是蒋军通过海运登陆的必经之地。

  从地形和资源来说,南满都是战略基地。彭真、陈云到东北局后,把工作的重点放在南满,指示萧华在南满大量吸收工人参军,迅速壮大力量,部署军队,准备与从海上和北宁线陆路进入东北的蒋军作战。9月28日,刘少奇考虑我军没有苏联的支持,不具备实力完全堵住蒋介石,所以,他决定改变中央原定的在东北的兵力部署,由集中兵力堵,到分散兵力打基础。他在《关于争夺东北方针部署的指示》中说,不应将主力部属在满洲门口,抵住蒋介石。我发展东北的部署,应将重心首先放在背靠苏联、朝鲜、外蒙、热河有依托的有重点的城市和乡村,建立持久斗争的基点。要将主力部署在这一带。

  刘少奇在延安与朱德、任弼时、叶剑英分析,预计苏联军队11月撤退后,我军与蒋军12月在东北将有大战,我党我军必须在大后方建立持久的斗争基地,以便与蒋军长期争夺。现在东北局把兵力全部集中在南满是不妥的。10月3日,发出指示:东北局按照中央要分散的方针,“在满洲之东、西、北方面,分兵去接收政权,发动群众,发展武装,创造根据地,并建设兵工厂,以便在不利的情况下,能依靠有利阵地,与国民党进行长期斗争。”

  10月9日,他又指示:“部队必须迅速摆开,分散每县一连一排,迅速发展扩大,收编改造伪军、伪警”,在目前决不应集中部署,应该分散。“只有在目前高度分散发展之后,下一时期才有大量部队集中作战。”彭真按照中央军委提出的分散方针,迅即把进入东北的部队和干部分散到东北各地去做开辟工作。

  10月13日,中央又进一步发出指示:“放手发动群众,发展武装,收集资财,接收并改组政权,建立根据地,以便在长期斗争中达到全部控制东北,保持我党在东北能有政治上和军事上的优势为目的,目前部署工作方针是以保有优势为基础。”但这时,彭真的难处是部队和干部都入不敷出,日子不好过。我 军包括新老部队才来了共约两万多人,主要是山东军区萧华带来的。除兴安岭地区外,东北局在保持南满主力相对集中的情况下,迅速把出关的部队和干部派向北满、西满、东满的170多个县(旗)城镇,去开辟工作。在人烟稀少,粮秣缺乏,大雪封山封路的情况下,这些部队是徒步行动的。

  当时,老干部和军队的数量与东北辽阔的黑土地不成比例,一个省只有党政军干部一二百人,一个县只能派出半个班,有的县只能派出县委书记、公安局长两三个人。那时东北地区土匪蜂拥,数量众多,呼啸而起,攻城拔寨,气焰嚣张,他们围攻县政府,杀害我党政军干部。许多老干部老八路抗战八年没死,却死在土匪汉奸手里。

  10月16日,蒋介石为了独占东北,任命刚刚在云南用武力解除了“云南王”龙云武装的杜聿明为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将昆明的防守司令部班底改组为东北保安长官司令部。蒋介石的战略目标是抢先占领北平、天津,控制华北,尽快进军东北,消灭先行进入东北的八路军。

  延安,秋风夜雨,淅淅沥沥的,天气凉得很。回到延安的毛泽东披着一件衣服,端着麻油灯看墙上的地图。他分析了苏美中三方错综复杂的关系。苏联斯大林不会容许东北成为美国的势力范围,美国罗斯福也不会容许东北成为苏联的势力范围。在这种情况下,东北是一个很好的机遇,蒋介石的大部队到达东北还需要10天左右时间,还没有起运呢。

  在他回到延安的5天后,他得知苏联不允许蒋军在大连旅顺登陆,蒋军必须走北宁路。北宁路山川地形特殊,西为高山,东为大海,南北一线狭长,一直到锦州。这个地形我军完全可以利用。蒋军走辽西走廊,我们就可以用武力阻止。这就给我军围歼蒋军创造了机遇。如果,蒋军强行在南满海岸登陆,我军也要坚决阻止。目前必须改变中央在东北的分散方针,前一段把部队分散到东北各地的做法要停止。我军主力必须要集中“守住东北大门”,“竭尽全力,霸占全 东北”,用战争来解决问题。他电示彭真:大连为自由港,苏方已拒绝国民党军登陆,旅顺亦不许登陆,蒋方可能从营口、锦州试探登陆,还可能从安东等处试探。“蒋军从秦皇岛登陆,向山海关、锦州攻击前进,是必然的。除令各部兼程急进,胶东方面星夜海运,并令林彪急至沈阳助你指挥作战外,望你就现有力量加强训练,并动员民众坚决阻止登陆,争取时间。”同日,毛泽东又电示彭真等人:“在东北登陆及从任何方面进入东北之蒋军,望坚决全部消灭之。凡我到东北之曾克林、万毅、萧华等部队,须迅速集中,加以补整,全力消灭蒋军。除早已分散者外,不要再分散。此刻,我军需集中作战,暂时不能分散。”

  枣园秋风萧瑟,树叶飘飘落地。毛泽东在窑洞里看着地图,琢磨两个方向,一个是北宁路方向,一个是在安东至大连方向,这两个方向是东北的大门,是东北局的主要方向,坚决歼灭一切上岸的蒋军。10月19日,他在修改中央军委关于目前东北发展方针时加了一段,指示东北局:“我党方针是集中主力于锦州、营口、沈阳之线,次要力量庄河、安东之线,坚决阻止蒋军登陆及歼灭一切可能的进攻,首先保卫辽宁、安东,然后掌握全东北,改变过去分散的方针。”“目前我在东北的工作部署,应该是全力加强辽宁、安东二省的工作,守住东北的大门,争取时间,以便开展全东北的工作。对于北满、东满暂时只派少数人员及后到的少数部队前去开辟工作。”

  他的意图是在这两个大门前消灭蒋军,我军进入东北的都是老八路部队,是有战斗力的。不能不战而退,不能自动放弃辽宁、安东大片领土。必须用枪杆子较量一番。至少也要造成对抗,以利谈判。10月23日,他又指示东北局:“竭尽全力,霸占全东北,万一不成,亦造成对抗力量,以利将来谈判。”10月24日,关于东北我军的部署,他电示彭真,“俟大批干部和军队到后,除仍以旧辽宁省及热河为第一位部署力量外,对旧吉、黑二省首先是吉林省各重要城市迅速布置相当力量,甚为必要。”

  刘少奇见毛泽东改变了对东北的方针,坚持以我军的力量独占东北,他以高度的党性和责任心,坚决服从,尽心尽力协助毛泽东调兵遣将,加快部署,力争先机。毛泽东由于长时间过度紧张,一度病倒住院后,许多电报仍由刘少奇起草,送交毛泽东阅审修改后发出。毛泽东在医院起草的电报则批:“请少奇斟酌发。”毛泽东的思想高度紧张,他的手心直冒汗。到现在,我军部队到达东北的数量还很少,还不成气候。形势不等人呀!10月25日,他给陈毅、黎玉、罗荣桓、李作鹏(山东军区参谋处长)发出指示:要他们山东部队渡过渤海开赴东北与在津浦路上反击国民党军队进攻山东解放区同时并重。其中,渡海是最急的。请陈毅、黎玉衡量入鲁的新四军部队到达的情况及当面敌情。如果新四军到达的多,而蒋军又不甚紧,是否可令渡海往东北者抽出先去?请罗、李精密组织渡海,务使每日不断,源源北运。山东应出之兵,请分别陆行、海运,下月必须出完,并全部到达辽宁省。那边需用至急,愈快愈好。

  蒋介石要在6个月内消灭我军。毛泽东考虑,你要在6个月内消灭我,我要在6个月内粉碎你的进攻。这就叫针锋相对,寸土必争。10月28日,他给东北局彭真电:“蒋已展开80万军队向我华北、华中进攻及准备进攻东北,我党我军决心动员全力,控制东北,保卫华北、华中,6个月内粉碎其进攻,然后同蒋开谈判,迫他承认华北、东北的自治地位,才有可能过渡到和平局面,否则和平是不可能的。”

  他的目标就是在给重庆中共代表团的指示中说的:“东北、华北、苏北、皖北及边区实行孙中山民选自治,不得委派人员。”这“四北”外加边区就是半壁江山了。这也是毛泽东和平谈判的底牌。

  毛泽东分析国际国内形势,衡量国共两党两军的实力,认为到1945年年底是战略展开的关键时期。10月30日,他在给胡锡奎和热河分委并彭真的电示中说:“本年两个月内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望动员热河全党全军紧张工作,一切为着粉碎蒋介石向热河进攻之总目标而努力。”

  10月31日,中共中央作出决定,进入东北的部队组建为东北人民自治军,林彪为总司令,吕正操、李运昌分别为第一、第二副司令员,萧劲光为第三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彭真、罗荣桓分别为第一、第二政治委员,程子华为副政治委员。彭真又向中央反映了周保中和伍修权应该任职的意见。11月2日,中央又复东北局“同意周保中为第四副司令,伍修权为第二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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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与毛泽东每日电讯往来






  8月28日清晨,延安云淡风轻,朗日耀眼。

  毛泽东衣着十分俭朴,蓝布料与普通战士是一样的,有一件衣服还是在保安做的,打了许多补丁。但他就是喜欢这件衣服,就是给中央机关考察团作报告时穿的那件。毛泽东晚年在病床上还不断看那张照片。这天,他换了装,身着从北平刚送来的蓝布中山服,头戴周恩来给他的巴拿马帽,脚穿托叶剑英买来 的黑皮鞋,英姿伟岸,气宇轩昂,与江青和孩子一块儿从东山坡上兴致勃勃地走下来,江青把给他准备的《红楼梦》、《三国志》等书和行李放到车上,毛泽东与在坡下边小礼堂一直等着的周恩来、王若飞一起乘中吉普车,从枣园的山沟驶出,前往东关机场,同专程来延安接毛泽东的美国大使赫尔利、国民党军委会政治部部长张治中一道乘476650号银灰色飞机(也称“美国姑娘”)飞往重庆。

  飞机升空后,毛泽东突然对周恩来讲:“让飞机在延安上空转一圈儿,我要向延安人民道别。”周恩来心中一动,知道主席作了被蒋介石扣押的最坏准备。机舱内有硬座,软座,中舱有一个隔音室,室内有软卧。赫尔利和张治中请毛泽东到中舱软卧。上飞机前,周恩来已经检查了飞机上毛泽东的软席卧椅。警卫员齐吉树陪毛泽东到软卧,毛泽东就看起带来的《三国志》。毛泽东问齐吉树:“这次到重庆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谈判达成协议,胜利返回延安;另一个,被蒋介石扣起 来,坐牢、杀头。你不怕?”齐吉树回答:“主席不怕,我也不怕!”头天晚上,他一夜没有合眼。他与刘少奇在煤油灯下促膝交谈,谈了全国的形势,谈了中共最近的任务,谈了和谈的前景,谈了组建东北局的设想,谈了我军的战略策略以及部队的情况,谈了各战略区将领的作战特长、性格等。

  半夜,他们两个湖南人肚子饿了,毛泽东找到一个馒头,掰开,一人一半,夹上红辣椒,辣得出了汗,算是加了餐。毛泽东常常给客人谈吃辣椒可以增强革命性。他现在觉得头有一些晕,有一点难受,微微地合着眼。飞机在西安落地加油后,到3点45分才飞到重庆上空,在低空盘旋了两周,降落到九龙坡机场。重庆闷热潮湿,但这天是个少有的明朗好天气。

  蒋介石的代表周至柔,国民党参政会秘书长邵力子、副秘书长雷震、谭平山,民主人士郭沫若、张澜、黄炎培、章伯钧、沈衡山等都早早来到机场,他们在酷热的太阳光下等待了两个多小时。蒋介石派了警卫组组长陈希曾负责警卫。

  张治中为了毛泽东在重庆生活、工作方便,把他在中四路上清寺的公馆桂园让给毛泽东办公住宿。他和夫人则搬到郊区一个叫梅园的地方去住。赫尔利用美国大使馆的2819号卧车把毛泽东一直送到桂园的张公馆。蒋介石还派了一辆小汽车给毛泽东使用。生活细节从宽,权力斗争从严。这是政客的处世原则。

  张治中是安徽巢湖人,1916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曾任黄埔军校入伍生团和军官团团长。早在黄埔军校时,他就与周恩来朝夕聚首,成为莫逆之交。周恩来对他仗义执言,为人厚重有蔼然之气,真诚拥护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对联共亲共身体力行,很有好感,觉得此人可信可靠。

  张治中对周恩来思想缜密,办事干练,应变敏捷,雄才大略,文武皆全,也很欣赏。在黄埔军校时,张治中忧国忧民,思想左倾,常常站在共产党一边。右派说他是“红色教官”,并把他和邓演达、恽代英、高语罕并称为“黄埔四凶”。后来张治中深受蒋介石的器重,参与庙堂大计,在国民党内地位很高。

  在国共两党两军近二十年的战争风雨中,他始终避免与中共军队直接作战,成为国民党高级将领中未参与反共战争的很少有的一个人。1939年2月,他到重庆担任蒋介石侍从室主任,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部长,身处高位,不骄不躁,不忘 老朋友,在他职权范围内的,尽心尽力,为国共合作办了许多好事。

  1946年他被任命为西北行营主任兼新疆省主席,周恩来托他释放盛世才关押的131名共产党员。他不避嫌疑,敢动虎须,先后三次给蒋介石去电,恳切陈词,要求释放,蒋介石勉强同意了。他好事负责到底,又费尽周折分别给甘肃省、陕西省主席去电,要求沿路关卡确实放行,不要留难,不得扣押。使这批同志安全到达延安。周恩来说,这是“文白先生做的一件好事,在国共关系上是空前的,绝无仅有的”。

  毛泽东一行到重庆后,中统和军统在桂园周围安排了很多特务进行监视,周恩来为了毛泽东的安全和工作上的方便,让毛泽东白天在桂园接待客人,晚上,则住到红岩八路军办事处。

  红岩八路军办事处,地处远离闹市区的一个高高的山坡上,一路上坡,几经转弯,才看到一个平台。原来是女爱国华侨饶国模的农场,很偏僻,也很安静。在山坡的阴面,有一幢三层白色砖木结构的设计精巧的小楼。楼后的山坡上长着茂密浓郁的云杉、马尾松等杂树林子。楼前有一块不大的长方形小院。院里有芭蕉、枇杷、桂花等佳木异卉。院外又是万木葱茏的山坡。在小楼的二层与三层楼梯处, 有一间类似夹层的小屋,可以躲避蒋介石特务的突然搜查,有特殊情况,周恩来就在这里办公。周恩来经过周密考虑,把毛泽东安置在二楼东北角的房间里,房间外面就是野山坡。

  周恩来为了确保毛泽东的安全,除毛泽东的警卫齐吉树、陈龙、龙飞虎负责内卫外,布置办事处的干部轮流在室外的高坡上树林里站岗值班。在重庆期间,凡外出,周恩来都与毛泽东同车去同车回。凡毛泽东参加宴会,当有人来给毛泽东敬酒时,周恩来都一杯杯接过来,替毛泽东喝下,令毛泽东十分感动。

  毛泽东一般在晚间坐汽车回到红岩,穿着长袖的白绸衬衣,在闷热的房间里,挑灯伏案批阅延安和全国各地给中央局的来电。他身在重庆,心却还在延安,常常深夜不寐,同周恩来、王若飞商量讨论全国的战局,尤其是华北的热河、察哈尔、冀东的形势,和抢占东北诸问题,复电延安的中共中央代主席刘少奇或者直接电示各大战略区的军政首长。

  南方雨多,雨敲打芭蕉叶的声音常常伴随着他工作到第二天黎明。周恩来住在毛泽东的对面,他适应毛泽东的工作需要,也是通宵达旦地工作。由于地板都是木质地板,他怕影响毛泽东的工作和休息,便脱了皮鞋,穿着袜子在楼道里来回走路。他还安排三楼电台值班人员都不穿皮鞋,只穿布鞋或打赤脚上下楼送文电。

  在周恩来的安排下,毛泽东在重庆以共 产党领袖的身份多次与蒋介石直接会谈。表面上双方客客气气,实际上斗争很激烈,叫做“面和心不和”。毛泽东提出蒋介石必须承认解放区和八路军的要求。蒋介石却要共产党把解放区和军队交给政府。他说:“润之,我们在一起干吧!不要另起炉灶了。”毛泽东说:“只要给人民饭吃,我为什么还要单干呢!”蒋介石说:“不交出军队,就是没有诚意。”双方在这两个关键问题上寸步不让。蒋介石体会到在这两条上,毛泽东不可逾越的坚定性。这是毛泽东长期战争生涯的亲身感受,也是他通览历史的心得体会。“有军则有权”。许多问题可以让步,国共合作抗日,苏维埃旗帜可以不打,红军帽可以不戴,但军队的领导权、指挥权不能让步。

  在重庆民社党领导蒋匀田问毛泽东能否同意放弃枪杆子时,毛泽东回答:“没有我这几十万条破枪,我们固然不能生存,你们也无人理睬。”蒋匀田十分尴尬。在重庆,毛泽东欣然参加中苏文化协会举行的鸡尾酒会,会见苏联驻华大使彼得罗夫、武官罗申。向大使和武官简单介绍中国共产党党内复杂的左右倾路线斗争,说了几句多年憋在心里的话,利用这种形式向斯大林传递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联政府的代表,武官罗申的军衔还不清楚(估计在中将以上),只 知道他曾经跟着蒋介石的政府迁南京,跑广州,全国解放后,又到北京当了驻华大使。

  周恩来特意多次安排毛泽东会见宋庆龄,毛泽东对她信守孙中山的三大政策,支持共产党的和平建国方针,在困难的情况下,光明磊落,挺身而出,伸张正义,多次营救民主人士和共产党人,反对蒋介石委员长独裁的高风亮节和无私无畏的精神,表示由衷的敬意。

  毛泽东抽出时间还多次会见了著名的民主人士张澜、沈钧儒、黄炎培、谭平山、马寅初、章伯钧等人。民主人士们见毛泽东的机会不多,他从1927年进山沟就很少进城市,这次近距离见到毛先生,首先对毛泽东满腹经纶又儒雅又恢宏的气魄和人格表示敬佩。上海滩出身的蒋介石与他相差甚远。尤其是在重庆发表了他1936年2月在黄河西岸写的《沁园春・雪》后,才如江海,震动了重庆的政界、文化界。蒋介石组织一帮御用文人,叫他们写出压过毛泽东的诗词来,结果谁也拿不出来。毛泽东有时候开玩笑说:要用文房四宝打败国民党反动派。

  那时候,在重庆出名的除了林园、桂园,还有张澜的特园。特园 是民主人士朝夕聚集议论国是的中心。国民党著名将领冯玉祥还特别给特园题写了“民主之家”的横匾。毛泽东多次到特园做客就教。他长期战斗生活在深山沟里,与许多爱国人士只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这次在重庆相见,仿佛久违的老朋友,一见如故,促膝谈心,共论国是,向他们阐明中国共产党的和平民主建国方针,支持民盟为首的民主党派反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国脉民命无所不谈,公交私谊都很好。

  柳亚子是毛泽东第一次国共合作时在广州工作时结识的老朋友。柳亚子来见毛泽东时,流出了热泪,并吟诗:“阔别羊城十九秋,秋逢握手喜渝州。弥天大勇民能格,通地劳民战尚休。”全国解放后,柳亚子住在颐和园益寿堂,毛泽东与他还有诗词唱和。是晚,毛泽东与柳亚子见面后,李少石送柳亚子回寓所,回来的路上被国民党士兵开枪打死。

  毛泽东1935年到达陕北后,在国民党爱国将领中做了许多工作,发了许多信。这次在重庆,一如既往,十分重视与爱国将领的沟通和交往。毛泽东第一次会见了国民党著名将领、军委会副委员长冯玉祥。

  冯玉祥自称丘八,但粗中有文,书法很有隶书特色,与蒋介石是拜把子兄弟。蒋介石的总统官邸他可以直进直出。他为国内和平事业奔走呼号,敢勒虎须,关键时刻直谏蒋介石。他见毛泽东真的来到重庆,喜出望外,对和平建国寄予厚望。他称毛泽东到重庆是喜事临门,象征着国内和平团结。毛泽东称赞冯玉祥的爱国行动,欢迎他为国共合作做贡献。

  冯玉祥将军在西安事变后,主张与共产党合作,在国民党内提出 了恢复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决议案,但是没有被蒋介石顽固派通过。可惜,冯将军出洋回国途中乘苏联胜利号轮船不幸在海上遇难。

  针对国民党报纸对共产党“共产”的无端攻击,毛泽东在桂园专门会见了刘鸿生、范旭东、潘昌猷、吴蕴初、胡西园、章乃器等中国著名产业界人士,还会见了从沿海地区迁入四川后方的和“川帮”资本家,阐明共产党的工商政策和建国方针,表明不会把工商界人士当敌人,而是当朋友看待。希望能同舟共济,建设一个新的中国。

  他还会见了在重庆的许多国际友人,比如日本进步作家鹿地亘和他的夫人,会见了在解放区获救的美国驻华第14航空队总部的3个美国兵。3个美国兵高兴地来到红岩,对毛泽东雄才大略的伟大人格非常崇敬,要求与毛泽东在大芭蕉树下合影。

  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冒着生命危险,长期在敌后做白区工作的川东特委、重庆市委以及打入国民党党政军机关内部的地下工作的同志都秘密来到红岩向毛泽东汇报了工作情况。

  山城雾大雨多。毛泽东到中苏文化协会那次,群众冒着小雨,站在街头久久不肯离去,争相一睹共产党领袖的风采,造成交通堵 塞。在江西苏区时,蒋介石曾经悬赏25万大洋要毛泽东的人头,现在他却把毛泽东请到重庆来谈判。毛泽东在重庆是国内外报纸的大新闻,受到各界人士的热烈欢迎。与当年相比,形势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真乃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毛泽东、周恩来利用重庆谈判打“心战”,在重庆,在全国,在全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影响。

  枣园的早晨和晚间凉多了,西北风还不断地在山峁上肆虐。毛泽东到重庆后,刘少奇作为代主席主持党中央的工作。他经常披着一件外衣,把地图铺在窑洞的土地上手拿放大镜,不停地趴着看,不停地研究,全国的电文往往是夜间才能到延安。他也像毛泽东一样,在夜间工作。不管多晚,只要事情紧急,他就身后跟着警卫员,爬到坡上的南院朱德的住处去商量工作。中国共产党这架还很年轻的机器,按照毛泽东确定的抗战胜利后的政治和军事发展战略在不停地运转着。

  在王家坪的军委作战一局是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作战参谋部。这时,作战一局领导和参谋们经过研究认为,我党我军为了抢在蒋介石之前运兵到达东北,仅仅以万毅、吕正操、张学思等几个团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东北地区太大,需要大量的 兵力。他们向叶总参谋长和军委建议迅速增加进军东北的兵力,从各战略区抽调兵力,而且都应该是各战略区的主力。到东北后,要摧毁伪满洲国的各级政权,还需要大批的地方工作干部随大军挺进东北,以迅速建立抗日根据地一样的人民政府。这样,我军才能在东北站住脚,才能有力量与国民党争夺东北。作战一局把意见报到总参和军委。

  枣园,刘少奇看到《每日情况汇报》上的意见后,他很敏感,觉得调重兵抢占东北的意见很有战略眼光,符合毛泽东同志临行前的嘱咐。“先入为君,后入为臣”,他在六届七中全会上谈到抗战反攻时期要加强城市工作重要性时就这样说过。东北问题仍然是如此。处理东北的军事问题要强调占有先机之利。

  8月28日上午,刘少奇和朱德等中央领导到机场送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中央代表团,他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头晚,毛泽东同志与自己的谈话多么语重心长呀!1921年初,是毛泽东把他和任弼时、萧劲光送往俄国留学的。他从俄国回国后,毛泽东派他到安源工人俱乐部工作。1935年在遵义会议上,刘少奇支持了毛泽东的正确路线。1937年5、6月中央白区工作会议上,在刘少奇可能被中央其他领导彻底否定的情况下,毛泽东肯定了刘少奇在白区工作的路线和成绩。这次会议对以后党的历史发展和七大形成新的中央领导核心有重大影响。1939年8月7日至12日,刘少奇在延安马列学院发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长篇讲演。毛泽东很感兴趣,写信给《解放》杂志编辑部,认为这个讲演提倡正气,反对邪气,写得很好,很重要,应赶快发表。1942年,为了开展延安整风,毛泽东把他从新四军调回延安,担任了书记处书记、军委副主席、中央研究局局长、中央组织委员会书记、中共中央华中局书记。现在又委托他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七大后被选为中央军委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军委总政治部主任、中央城市工作部部长、党中央代主席,责任重大呀!

  下午,他骑马过延河赶往中央党校,对首批赶赴东北工作的延 安干部讲话。他说:“东北是个很好的地方,将来要成为我们革命的最大的根据地。你们第一批到那里去是做开辟工作,是很光荣的!在东北三省,只要我们不直接影响苏联与国民党政府签订的条约,就可以。所以,我们决定还是派军队到东北去,能走路的先走。能快走的先到,到了热河边境瞪着眼睛一望,能进去就进去,以后再抽些队伍,抽些干部去东北,要抽几万去。一切要看情况,有空子就钻,铁路不能走就跑路,大路不能走走小路。”

  第二天,他起草了中共中央《关于迅速进入东北控制广大乡村和中小城市的指示》,命令晋察冀和山东中央局准备派到东北的干部和部队,应迅速出发,走小路,控制广大乡村和苏联红军还未曾驻扎之中小城市,建立我之地方政权及地方部队,放手发展。山东干部与部队如能由海道进入东北活动,则越快越好。热河、察哈尔两省,不在中苏条约范围之内,我方必须完全控制,必须迅速派干部和部队到一切重要地区去工作,建立政权与地方武装。

  兵之大事,一切在于争取先机。在窑洞里他每天把地图放在地上,趴在地上仔细地研究,不失时机地运筹部署。8月30日、9月4日、5日7日,他连续发出指示,要求延安干部团和另两个团立即出发;胶东要立即派人带电台到哈尔滨、长春、大连与当地党组织联系;山东部队渡海不要因美军在秦皇岛登陆而停止;他要求华东:“目前开展东北工作十分重要,延安及华北各地已派大批干部及部队到东北去工作。望从华中的东北干部中抽调一批派到东北工作,并立即分别集中,指定负责人率领,经山东分局送往东北。”

  当时,中央对东北的具体情况了解不多,派很多的部队到东北究竟怎么样,还拿不准。9月11日,先期到大连与苏联红军联络的胶东的吕昌和冀热辽的李运昌先后报告延安他们到东北的情况。刘少奇了解了情况,心中有了数,决定加大进军的力度,立即抽调山东4个师12个团分散进入东北;华北各地去东北的干部即日起程;原来准备南下的王震旅二梯队:张启龙、伍晋南部、程世才部,立即掉头北上去东北;再从延安抽调1000人北上。

  隔了一天,即13日,他决定派彭真、康生和程子华到东北组成东北局,毛泽东和周恩来复电同意。9月14日下午,在枣园作战室听取了冀热辽军区16军分区司令员曾克林的汇报,晚上又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经过与朱德、任弼时、康生、彭真、彭德怀、李富春、杨尚昆、叶剑英、林伯渠、博古、陈云一下午和一晚上的研究,对争取东北的战略方针进一步明确起来,要大力加快对东北的进军速度。当天,刘少奇代表中央向各中央局发出指示,要求山东、晋察冀、冀鲁豫及太行准备开入东北之部队,应迅速继续前进,但在进入满洲边界时,绝不可被苏联红军及英、美、国民党军队发现,并且一进入满洲境内即须使用满洲本地番号;华北、华中应派遣一百个团(华中20个,山东30个,晋冀察25个、晋冀鲁豫25个)的干部迅速陆续起身前去。从班长、副班长、排、连、营、团长及事务人员、政治工作人员均配齐。其他到东北能做司令、市长、专员、经济、文教工作的干部亦望尽可能派去。各自寻找最迅速到达的路线前进。

  毛泽东离开延安的这一时期,是刘少奇工作最忙碌最紧张的时期。他日夜关注着各大战略区党政军的动态,关注着部队的调动情况,随时发出指示。每天有五六封、十几封电报发往重庆和各中央局、各部队。这样,经过党中央书记处书记多次开会讨论,最后作出了重大的战略决策,这就是著名的“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根据这个方针要将我军长江以南的部队,全部撤到长江以北,甚至黄河以北。以求稳住华北,确保华北。以主力向东北挺进,同蒋介石军队抢占东北。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华北和东北连成一片,我党我军的力量就大了。这是取得解放战争胜利的第一着也是很重要的一着棋。党中央研究决定后,立即报告在重庆的毛泽东、周恩来。重庆红岩三楼的小功率电台接收到报告后,不分昼夜地翻译出来,先送童小鹏,再由童小鹏送周恩来阅批,然后送毛泽东审批。几乎每天延安的枣园与重庆的红岩电信往来不断。

  那时候,说起来也很有意思。枣园、林园、桂园、特园,4个“园”,各为一个政治中心。特园是民主人士张澜的驻地。张澜,字表方,大家喜欢称呼他为张表老。毛泽东与周恩来多次到特园,向张表老单独介绍与国民党会谈的情况。张表老主张及时将两党已经谈拢的问题公之于众,免得蒋介石事后不认账。

  毛泽东和周恩来也同意在不影响双方约定的情况下公布会谈情况。所以,张澜就在《新民报》上发表了《给国共两党领袖的公开信》,要求将商谈内容向国人公布,收集思广益之效。张表老以及民盟常委诸同志与共产党在一条战线上,为民主奔走,与蒋介石斗争。这也惹恼了蒋介石,他恨得咬牙切齿,骂民主大老为“出土文物”、“老不死”。蒋介石还都南京以后,派特务到上海逼着张澜表态,或者自己宣布民盟为非法组织,或者几百人坐牢。张澜采取韬光养晦的策略,在上海宣布民盟解散,在香港宣布民盟恢复。

  9月17日,蒋介石在风景优美的林园请毛泽东共进午餐。在座 的还有国民党的张群、吴国桢和美国大使赫尔利。午餐是西餐,黄油、牛奶、面包、果酱、牛排等。井冈山出身的毛泽东吃后对警卫员齐吉树说:“国民党吃饭也学美国人,中国人不吃中国饭,我不习惯。这种饭吃不饱,远不如小米干饭、棒粥实惠。”

  午餐后,毛泽东对蒋介石说:蒋公要承认我们解放区的民选政府,给予自治的权力。这是孙中山早就提倡的嘛。政府要承认八路军和新四军。蒋介石说:润之先生,政府法统不容紊乱,军令政令必须统一。你们要把军队交给政府,不要为一党所私有。你们不能搞地方割据。毛泽东说:蒋公,我们解放区政府,都是民选政府,是代表人民利益的,不是封建地方割据。蒋介石听后很不高兴。毛泽东体会到在军队和政权两个问题上蒋介石是不会松口的。这是蒋介石的两个要害问题,也是我党我军的两个要害问题。你蒋介石不松口,我毛泽东也不能松口。我们针锋相对嘛。

  关于华北枢纽平津日军受降问题,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坚持八年艰苦卓绝的浴血抗战,有功于中华民族,有功于中国人民,日军又在八路军的包围之中,理应由八路军接收华北地区敌军的投降。毛泽东在重庆与蒋介石数次交涉,蒋介石都不同意,宁愿要日军继续维持所谓的“治安”,也不同意八路军接受日军的投降,不愿八路军进入平津。在反共问题上,日军与蒋介石是相同的。

  红岩的深夜,雨打芭蕉“噗噗”地响着。周恩来正在看着我党我军秘密工作者的报告。蒋介石利用毛泽东在重庆的时机,命令四个战区的司令长官傅作义、胡宗南、孙连仲、李品仙分别率领所部主力从同蒲、平绥、平汉、津浦几个方向,向解放区发动进攻。这是围绕交通干线的战争。刘少奇在延安主持会议,决定各大 战略区大力开展铁路干线的破击作战,打击沿铁路干线向解放区进犯的国民党军队。周恩来琢磨,这个决策很对,平津是战略要津,绝不能让蒋介石的几员大将通过铁路顺利运兵到平津去,铁路必须破坏。

  正在这时,童小鹏又送来刘少奇的电报。枣园的刘少奇致电重庆红岩的毛泽东、周恩来:“东北为我势所必争,热、察两省必须完全控制。(苏联)红军在东北现已开始撤退,据说在12月将撤完。内蒙古(苏联)红军将撤退,已三次要求我接防德王府、百灵庙一线。傅作义尚未遇到我之打击,胡宗南在敌人掩护下完全可能进入平津,冀东尚有伪军5个旅及本地伪军共约5万人,华北、华中、山东伪军尚多。在此情况下,我战略部署须立即加以考虑。”他说:“我们必须在冀东、热河控制重兵,除现在派去东北部队外,还须屯集至少5万军队在冀东,以备(苏联)红军撤退时能抢先进入东北。因此,现在必须立即计划调集10万至15万军队到冀东、热河一带。否则将会来不及,对东北和热河的控制,均将没有保障。为了实现这一计划,我们全国战略必须确定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方针。否则我主力分散,地区太大,处处陷于被动。因此,我们意见,新四军江南主力部队立即转移到江北,并调华东新四军主力10万人到冀东,或调新四军主力到山东,再从山东、冀鲁豫抽调10万人到冀东、热河一带。而华东根据地则以剩余力量加以扩大去坚持。”要进一步向全党明确中央的战略方针。向南防御要公开进行,向北发展则是秘密进行。

  刘少奇还报告,拟派高岗、李富春、康生成立冀热辽中央局,以陈毅或林彪或徐向前前去组织强有力的军事指挥机关。周恩来看过,觉得少奇同志主持中央会议,根据全国新的发展形势,及时改变我党我军从1944年以来执行的巩固华北、华中,发展华南的战略方针,确定向东北发展的新的战略很重要,这是涉及我党我军的今后战略方针的大问题。他光着脚送给了正在汗流浃背伏案批阅电文的毛泽东。毛泽东拿着刘少奇的电报,反复看了几遍,认为这项决策很好, 有远见卓识,太重要了,完全同意力争东北的意见。

  在延安时,大规模地派十几万部队到东北,这个决心还没有下,因为对东北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现在了解了,下这个决心是对的。过去我们的方针是“巩固华北、华中,发展华南”,现在是要改变这个方针。

  毛泽东想到,在1942年7月,他在与少奇同志的通讯中,曾经设想过在抗战胜利后,为了争取与国民党继续合作,我们把整个八路军、新四军集中到东三省。争取东三省对我党我军太有利了。我军现在的态势太分散,从战略上讲,中央也应该集中兵力嘛。在长江以南还有那么多的部队,这是抗日时期游击战争造成的,应该尽快改变。我党我军应该确定力争东北的方针,只要能把东北、热河、察哈尔控制在手,全党团结一致,就什么也不怕。

  他和周恩来马上复电刘少奇表示同意。关于成立冀热辽中央局和军事领导机关问题,“人选请你们考虑”,并附带告诉中央,重庆谈判无进展。毛泽东还考虑到,我在浙东、苏南、皖南三地长江以南的部队,要注意切实控制部队北上的道路,保障北上的安全,防止“皖南事变”那样的惨剧再次发生。接到毛泽东、周恩来的电报,刘少奇很高兴,他立即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首先给在延安的18位重要领导人传阅了毛、周的电报。然后他说:我们今天应确立方针,这是最重要关头。方针就是力求控制热察两省,控制东北。舍得把其他地方丢了,以保障这一块。现在就是快的问题,一刻千金,只要搞到了冀东和满洲,劣势总比无势好。

  然后,他提出调整全国兵力:苏南主力撤退,王震部回来;山东第一步调6万兵出来,3万去东北,3万去冀东,将来再看第二步。准备在11、12月再派5万军队去东北。各地送100个团的干部,在东北内部再组织20万武装,枪支粮食都搞好。然后,他起草了《目前任务和战略部署》的指示电:“全国战略方针是向北发展,向南防御。”这个战略方针的确定和执行,是整个解放战争胜利的第一着棋。9月20日,枣园来电说,据西安确切密息,蒋介石密示所属: “目前与奸党谈判,乃系窥测其要求与目的,以拖延时间,缓和国际视线,俾国军抓紧时机,迅速收复沦陷区中心城市。待国军控制所有战略要点、交通线,将寇军受降后,再以有利之优越军事形势与奸党作具体谈判。彼如不能在军令政令统一原则下屈服,则以土匪清剿之。”红岩八路军办事处,毛泽东看到蒋介石给他的部队的内部指示,觉得真是没有看错蒋介石的为人呀!

  几十年来蒋介石就是一手拿着屠刀,一手拿着橄榄枝。可是蒋介石自以为聪明,小看我们共产党人呀!陈独秀、博古、王明受过你的欺骗,难道毛泽东也要受你的欺骗吗?我党我军早就对你不抱任何幻想了。要斗争吗?那就斗一斗看,在战场上斗,在谈判桌上斗,都可以。为了全国的和平,在谈判中,共产党不惜委曲求全,作出重大让步,同意缩编解放区的军队,由现在的24个师缩编到20个师;同意我军退出广东、浙江、苏南、皖南、皖中、湖南、湖北、河南(豫北不在内)八个解放区,撤退至陇海路以北以及苏北、皖北的解放区。在政治民主化、党派平等合法化等问题上达成一些共识。秘密渠道获得的这个密示,太好了!看时机,必要时由新华社《解放日报》公之于世。蒋介石不是说共产党发动内战吗?看谁家在破坏和平,谁家在挑起内战,这是铁证如山!

  此时,全国都在关心着国共两党在重庆的谈判情况。应该将谈判的情况告知全党,免得引起思想混乱。9月13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就重庆谈判情况通知各中央局:国民党毫无诚意,双方意见相距甚远。蒋对释放政治犯以及大赦都不同意。只允许我提名单释放若干,不答应取消特务。

  对军队只允许我军编12个师,需完全服从命令,按指定地区集中。

  对解放区民主政府,则表示含糊。对参加受降、停止进攻、反对利用伪军,则避而不答。

  9月21日,周恩来、王若飞同张群、张治中、邵力子围绕两个根本问题进行谈判。国民党方面突然横起来了,张群等国民党方面的代表指责中共是“割据地盘”,完全是蒋介石的口气!周恩来、王若飞说,割据是军阀所为,革命党人焉有割据之理。国民党方面自高自大,视我党为被统治者,不愿平等对待中国共产党是无助于谈判进行的。国民党的蛮横无理,清楚地暴露了蒋介石流氓无赖的真面目。谈判进入最低潮。赫尔利与蒋介石唱双簧。

  这一天赫尔利找毛泽东谈话,说:“中共要交出军队。不交,就要 破裂。”毛泽东以柔克刚,说:“双方还要讨论。”谈判的大门没有关闭。

  9月26日,只好休会5天。中共中央通知各中央局各区党委谈判“基本上无任何进展”,“起草联合公报事,亦为蒋所阻,谈判乃遭受挫折”。9月27日,蒋介石飞西昌“休养”,实际是处理云南的龙云不听话问题去了。10月8日,运送蒋介石《剿匪手本》的飞机在河南焦作地区坠毁,手本为我方所获。作为蒋介石发动内战的罪证被新华社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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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衔命直奔大帅府






  林彪喜欢独处。

  涉县129师司令部所在地赤岸村,两侧山峰高耸,村前一水淙淙,山风清凉地拂着人面。林彪从赤岸村出发,他自己多数时间骑在马上,少数时间骑得腿麻木了,下来步行。但无论骑马还是步行,他 都沉默寡言,不理会同行的陈毅等其他高级将领,就那样一个人走着。他在想抗战胜利后国共两党战争的形势,在想七大后中央的人事变动,在想着山东战场。他非常明白,山东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1938年底,他到苏联治病后,罗荣桓和陈光代师长率115师师部和686团离开晋西,挺进山东。115师的老同志都习惯把686团称为“老六团”。老六团一直是红军的主力,到山东后仍然不负众望。翌年8月,天气炎热,把600多日寇包围在梁山。罗荣桓在一棵树下,一面不停地摇芭蕉扇子,一面了解战斗进程,自己成了诸葛亮,下达命令,指挥战斗,取得梁山大捷。1941年11月,行至留田,被数万日军合围。罗荣桓处变不惊,果断地采取“敌进我进”的策略,指挥部队向日军后方突围成功。山东分局和罗荣桓在山东开辟了大片解放区,又接收了东北军于学忠51军的防地,已经成为华北的一个重要战略基地。老罗在山东干得好,毛泽东几次表扬。现在,向北可进军东北,向西可支援华北,向南可威逼南京。有了这一块基地,大大加强了我党我军在战后的地位。

  毛泽东曾说:“山东只换上一个罗荣桓,山东全局的棋就下活了。”“山东的棋下活了,全国的棋也就下活了。……只有山东是我们完整的最重要的战略基地。”毛主席对罗荣桓一向器重呀。林彪对这个即将施展自己军事才能的战场还有些陌生,还有些隔膜,平生未去过山东,地形地物均不熟悉。但他觉得我军打蒋介石的部队还是有信心的。我军敢同日军打,还不敢同蒋军打吗?他想,无论在新战场、还是老战场,都要按照毛泽东的战略战术,决不浪打, 养精蓄锐,以多胜少。令原派往中南和华东的部队和干部立即折向东北。

  他想,去的人级别不低,两个书记处书记,可见东北在中央心目中的筹码是多么重。东北是富庶之地,丰沃粮仓,大工业基地,背靠苏联和外蒙古,我党同国民党争夺东北,对中国革命有着决定意义,可以作为中国革命的大后方,大根据地。有了东北,我党我军进退有据,中国革命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了。东北战略意义重大,东北战场诱惑人啊。那真是一个可以纵横捭阖施展才干的广阔天地,他羡慕彭真有这么一个好机遇。

  毛主席对彭真信任呀,他去重庆,还把彭真增补为书记处书记。9月19日,刘少奇主持政治局会议,通过《目前任务和战略布置》的指示也发给了他:“完全控制热察两省,发展东北我之力量并争取控制东北,以便依靠东北和热察两省,加强全国各解放区及国民党地区人民的斗争,争取和平民主及国共谈判的有利地位。全国战略方针是向北发展、向南防御。只要我能控制东北及热、察两省,并有全国各解放区、全国人民配合斗争,即能保障中国人民的胜利。”最重要的是此电改变了他的去向,决定山东局改为华东局,陈毅、饶漱石到山东,另外成立冀热辽中央局,李富春任书记,扩大冀热辽军区,由林彪任司令员。

  不到山东去了,到东北的大门冀热辽去。即将纵横冀热辽疆场的林彪内心激动,兴奋不已,他愿意到冀热辽,到东北,到世界瞩目的热点去大显身手。那一带现在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国共两党都铆足了劲儿,调兵遣将,争夺冀热辽和东北。鹿死谁手,一时成为中国的最大热点、最大悬念。

  美国人出于同苏联争夺势力范围的目的,不甘心让东北成为苏联的势力范围,给蒋介石出主意,鼓动蒋介石派精锐部队抢占东北。蒋介石的“国军”正在分兵奔袭北进,据说,胡宗南部3个军,先头已抵灵石、介休。孙连仲部先头部队40军已抵达新乡,后续约三四个军,已集结郑州。汤恩伯亦有沿津浦路北进的消息。目的都是抢占冀热辽和东北这块肥肉。现在彭真、陈云已到了沈阳,在张作霖公馆开始办公。10月份,中央政治局委员张闻天、高岗又乘飞机从延安到邯郸, 后经承德去了东北。此后,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李富春、李立三、林枫、王稼祥、王首道、谭政、古大存、陈郁等也陆续到达沈阳。

  共产党在东北已有了领导机关,东北局肩负重任。中央指示:掌握东北是当前党的最大任务,希望东北局能在两个半月内组织20万到30万能够作战的军队,在冀东屯集5万到10万军队,阻止蒋介石军队从陆路进入满洲。任务重大,异常艰巨,时间紧迫,时不我待,我党必须从陆路、水路两路挡住蒋军,才可在东北大有作为。

  中央电:“林彪很快到冀东,在林彪未到冀东之前,由程子华主持一切工作。”林彪看罢电报,眼睛瞅着远方,觉得中央这样用他就对了。他想,冀热辽在中央看来,目前为第一重要战略根据地,是战略枢纽。东北是第二战略根据地,华北、华中是第三战略根据地。退一万步说,我党我军即使把关内的根据地都丢了,只要把冀热辽和东北拿到手,就是半壁江山。这是谁都看得清楚的。东北地区属富庶的重工业地区,是一整块地区,不是被分隔的小块根据地。战略资源都在东北,占有 这一块,中国革命就等于胜利了一半。

  毛泽东在“七大”会议上都讲过了嘛。濮阳一带,丛林尽染,斑驳如画。林彪想,中央把如此重要、如此重大的战略区交给了我,倚重之意,十分明确。他才38岁,统领几十万部队,在世界各国密切关注下,施展自己的军事才干和军事谋略,很理想。

  林彪走出小屋,到院中的一棵枣树下,枣树上结满了红宝石似的耀眼的大枣。他在小院里连发两电,一电,雄心勃勃报告延安:我们为坚决执行中央军委的意图和任务,决定由此间经冀中、直到冀东,布置冀、热、辽一带的地方工作,发动群众,组织武装,并准备训练军队、建设炮兵及布置战场。因此,我及萧劲光等,为争取时间起见,拟不到山东。

  山东出征部队的转移,留守部队的组织,干部配备等问题,都请罗荣桓决定办理。二电,他再次表示了不负重托的决心,他担心蒋介石通过津浦路调兵,先我一步到达北宁路。他说:我们将以最大的决心和努力,来完成中央所给之重大任务。山东北上部队和干部应迅速北去,先期开展群众工作和进行扩军,务望切实加以布置对津浦路的破路工作,最好立即执行。

  除破除铁路外,必须挖坏路基。铁路好修,路基难补。我与萧劲光等现在濮阳军区,拟有日(即25日)动身,经冀南、冀中、冀东,需时月余可到。我们带有原北方局电台,请富春多带译电员去。9月25日,天忽降倾盆大雨,道路积水,泥泞不堪。在冀鲁豫军区邓克明21团的护送下,林彪冒雨骑马向冀南兼程进发。忽而山路崎岖,忽而沟壑横陈,忽而泥深路滑,豪雨不止。

  他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如同泥塑。他满脑子都是冀热辽那个战场,对暴雨如注全然不顾。滑县,秋雨淅淅沥沥,林彪一行人员在过津浦路时,突然打过来一阵乱枪。护送部队很快搞清了情况,是当地伪军捣乱。林彪让部队还击,其他人员继续前进。但没走多远,发现一匹马和马夫不见了,恰好这匹马的驮篓里放着林彪不到两岁的女儿,叶群着急地哭了。

  林彪板着脸,命令部队马上返回去找。找了大半夜,在一片花生地里找到了驮篓,小女孩在里边还眨着小眼睛呢。林彪笑了。赶快上路,部队派专人看着那个驮篓。松了一大口气,林彪的思想又集中到目前的形势上来了。毛泽东、刘少奇的战略思想他明白。在蒋军之前先机占领冀热辽,把冀热辽造成一块连结在一起的大块根据地。如果把东北比作一个大院的话,那么冀热辽,尤其是冀东热南就是这个院落的大门。从大门这儿设一个闸门,利用有利地形,不让蒋军进入院内。我党我军可以在这个大院里搞根据地,搞建设,办军工厂,源源不断供应前方,训练部队,积蓄力量。所以要牢牢地控制住此战略要地,把蒋军堵在华北。这是一个大战略构想。毛泽东大气,一构思就是大文章。他们快速通过了平汉路。“到南宫县了。”随员告诉林彪,“南宫是冀南解放区。”林彪不答话,下马进屋。吃饭,稍事休息。他坐上一辆汽车,到了固安10分区司令部。然后,他拄着一根棍子,同大家一样,开始徒步行军,在黄土尘埃中艰苦地跋涉。

  林彪在河间与从河南北上东北的原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警备第1旅旅长文年生、359旅参谋长刘转连部以及华中干部队会合。人多了,热闹了,他觉得有一点当司令的味道了,话却更少了。

  他命令各部取平行道路迅疾向霸县进发。命李天佑、邓克明、朱光、郭维诚、刘锡五以急行军速度先走。黄春林、聂鹤亭、邓华等在河间休息一天。此时,沿津浦路北上的国民党部队对我抢占东北威胁甚大。

  延安电令已到山东的华中野战军部队和山东留下的王麓水第8师,在济南、徐州之间,阻击沿津浦铁路北上的国民党军队。电令陈毅亲自到前线指挥。林彪知道毛泽东已经回到延安,居中指挥,调兵遣将,安排甚好,很对。一定不能让蒋军精锐沿津浦路顺利北上东北。

  他一行人在河间停留一天后,18日夜,与文年生警1旅、邓克明冀鲁豫21团以及华东干部队等,分为四路,安全通过平津路,翌日到达了香河以南宿营。冀东军区司令员,原四方面军虎将詹才芳向林彪汇报冀东情况,同时把一封毛泽东给彭真并林彪的电文递给林彪。林彪一看“林彪急至沈阳协助”几个字,把电文往桌面上一甩,脸上露出不快。他何时协助过别人?先不管他。

  中央已将他的行踪多次通报给冀东的李富春、程子华及在沈阳的彭真、陈云等。冀东热南的丰润大王庄,冀热辽军区司令部。这位常常喜欢独树一帜,沉默寡言城府极深的白面书生,这位没有一点大帅风貌的林彪,到了自己的帅位。我党能控制冀、 热、辽吗?我党能独占东北吗?我党能先机占领半壁江山吗?未来东北战场将是什么状态?

  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决战最后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部队,战场,地形,气候,武器,通信,群众,政权,军需,粮秣,经费,师团指挥员的姓名、秉性、经历、特长以及过去他们打过的一些可以记起的战斗等等,一切与战争有关的因素,尤其是老115师的干部,“老六团”、“老五团”的能打的干部,虎气生生的干部,像一张张资料卡片似的,在他的脑子里翻腾着。

  他盘腿坐在炕上,听着李富春、程子华的汇报,但从不正眼看对方。他像是在坐着,也像是在听着,还像是在沉思,更像是根本没有听对方的话,只是偶尔有一两句回话。他一个人在想,连日来国民党军队空运至平津,飞机穿梭往来,嗡嗡声日夜不绝,但是,对蒋介石的空运,我军毫无办法。我军无法打飞机,只能眼睁睁地叫人家运。

  从当前情况看,国民党军队除海、空方面运兵外,津浦路和正太路到北平段,是蒋介石运兵的关键路段。石家庄以南的平汉路,经过最近我军多次的大破袭,毛泽东又安排刘、邓部队在邯郸坚决阻止孙连仲部队北上,大体上可以做到拒阻敌人从平汉路迅速北进的作用。冀鲁豫的杨得志最好现在来冀热辽。老115的呀。基本情况未变化前,争取迅速北进,以便应付国民党目前陆海空各路对冀东及东北的进攻。看形势冀热辽将有一场大战。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中央军委转彭真,并且告知,他和部队到达山海关后,如能乘火车,请预先准备,人数共约8000人。19日,中央指示东北局并告林彪:国民党已知我党在东北建立武装。因此,急于派军队及党政人员到东北和我斗争。目前,我在东北工作的部署,应该是全力加强辽宁(主要的)、安东二省的工作,守住东北的大门,争取时间,以便开展全东北的工作。为此,最近到东北的部队和干部,应将其绝大部分布置在辽宁(主要)、安东两省,立 即整编30到40个团……林彪仔细看了中央的指示,觉得中央将东北分为主要和次要两个方向的发展方针甚好。

  把这两个方向的战斗打好了,不让蒋军登陆,东北就可以为我所有了。这个方针很完整很全面地体现了毛泽东的战略构想,高屋建瓴,很见领导水平。他进一步想,要完成这两个方向的任务,执行中央的战略意图和方针,必须靠我军的精锐部队,黄克诚师、梁兴初师、吴克华师、杨国夫师、罗舜初师、刘转连旅、文年生旅,都是我军能征善战、能守擅攻,战斗作风为死打硬拼的老部队,尤其黄、梁两师部队,平型关等战役时,均是115师的部队,我指挥过,打得得心应手,令人满意。

  山东部队也是115师发展起来的,就是山东纵队发展起来的,也有115师的骨干。作为指挥员,手中有兵,心中不慌。他计划一俟这些部队来到,即作为自己手中的拳头部队,直接掌握,直接指挥。然后捕捉时机,利用这几个老部队,出其不意,战其不备,坚决歼灭进入东北的敌之一部。

  一方面打击敌军气焰,振奋我军精神;一方面创造典型战例,供进入东北的其他部队学习。他一到宿营地,就找人带路去看地形,准备在这一带阻击蒋军的北进。

  风凉了,他觉得身上有些冷,警卫员给他披上一件大衣。

  他站在平、津、唐三角地带一座小山的山坡上,望着秀峰叠出、色彩斑斓的山川地物,心想:打仗非有直接经验不可,纸上谈兵不行。战场选择,是在冀东这里呢,还是北宁路一线?选择战场是打胜仗的第一关键。他在无秩序地想着黄克诚、萧劲光、万毅、梁兴初、彭明治、李天佑、邓华、吴法宪、杨国夫、罗舜初、萧华、程世才、韩先楚、胡奇才、吴克华、彭嘉庆这些率部进入东北的八路军、新四军的高级将领的脾气、个性以及战绩。应该把他们每一个人放到什么位置、什么战场上,什么形式的战斗更能发挥他们的作用。这些人多数是井冈山的,少数不是。

  他想,这些指挥员首要的是对我的决策、我的指挥要有信心,有信仰,必须能坚决按我下定的决心指挥部队,执行命令不含糊,作战积极性高,不怕伤亡,不怕艰苦,机断专行,克服一切困难,完成作战任务。指挥员不在于资格多老,能打胜仗就行。谁讲究战略战术,英勇善战,战无不胜,能打歼灭战,就用谁,就把他放到指挥位置上,放到重要位置上。

  谁还只是习惯于抗日时的游击战术,打击溃战,不适应大部队的运动战,尤其不能打歼灭战,就毫不客气地叫他让位,到二线部队去。用指挥员就是这么一个原则。还有什么原则?否则,就完不成中央交给的重要任务。他从外面看地形回来,正在一个人琢磨时,秘书送来了毛泽东关于坚决全部消灭从任何方向进入东北的蒋军的指示电。他知道,中央现在把东北已作为首要的战略方向。

  可是,我们的部队却还在远途跋涉着呢。黄、梁两师月底或下月初才能到冀东呢。我军远途跋涉,全靠步行,疲困不堪,很难说能赶在蒋军之前到达辽西的北宁路。因为蒋军是坐美国提供的飞机、军舰。假如,蒋军先到北宁路,而我主力未到,如何又能完成中央交给我的作战任务呢?

  他焦急忧虑,况且,蒋介石调到北宁的部队都是他的精锐,他们装备精良,火炮很厉害。我军长途远道而来,以劳待逸,为军家大忌,恐有失中央的信赖、毛泽东的重托呀。

  就他个人来说,他似乎也觉得从延安出发,经晋东南、冀鲁豫、冀南、冀东、冀热辽,一步步走向一个未知数……詹才芳找来了一部汽车,但是汽车太老旧,走不多远就熄火了,詹才芳只好又找来几头小毛驴让林彪一行人骑着上路。10月25日,林彪到了箭楼高耸宏伟壮观的山海关。10月28日,林彪忧虑不安地带着一批干部以及21团乘东北局派来的火车到了北宁路战略重镇锦州城。

  此时,东北的战略要冲锦州已在我李运昌部队的手中。李运昌站在站台上欢迎林彪:“林师长好。”李运昌是李大钊介绍到黄埔军校学习的,与林彪是校友,林彪学军事,李运昌学农运。林彪握住李运昌的手问:“你是李运昌?”

  “我是李运昌。”李运昌满脸笑容。林彪在锦州简要地了解了一下北宁路的地理及兵力部署等情况。第二天,他们到了浑河斜贯的东北首府沈阳。由于苏军的阻拦,火车不能直接开进沈阳火车站,林彪一行先在郊外秘密下车,然后改乘汽车到达张作霖的大帅府。

  这时,彭真、陈云、叶季壮、伍修权、林枫、张启龙、张平化、刘澜波、陶铸、倪志亮、程世才、刘锡五、袁任远、伍晋南、雷经天等500余名高级干部已安全抵沈。林彪在大帅府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同他们见了面。按照毛泽东的指示,一俟这些干部和部队到达,除仍以旧辽宁及热河为第一位布置力量外,对旧吉黑二省首先是吉林省的各重要城市应迅速布置相当力量。

  彭真以及东北局各位大员正在不分昼夜日理万机地调配干部星驰各地,到东北各地市去接收并建立政权、组织武装,与潜伏下来的敌伪、土匪斗争。此时,林彪作为中央委派往东北的方面军司令官,中央一时不知其行止,刘少奇代表中央飞电询问林彪现在何处?“中央让你即速赶到沈阳,收到否?你意见如何,久未得复,甚为焦念。阻止蒋军进入东北,冀东的战略地位,已不如沈阳重要。望星夜赶去沈阳,指挥作战……

  你了解毛泽东在延安的土窑洞里和政治局书记处是怎么样运筹帷幄的吗?你了解毛泽东指挥我党我军在谈判桌上和战场上是如何运作的吗?你了解党中央和毛泽东是如何抢占先机到东北”做眼“的吗??你了解毛泽东与蒋介石斗智斗勇的具体细节吗?你了解毛泽东是怎么样与蒋介石彻底决裂的吗?你了解毛泽东是怎么样发起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解放战争的吗?《毛泽东的艰难决策》之二叙述描写的就是这个历史瞬间在中国这个历史舞台上发生的战事和大家熟悉爱戴的将帅们各具特色的表演。

  胡乔木同志说:“我在毛主席身边工作20多年,记得有两件事使毛主席很难下决心。一件是1950年派志愿军入朝作战,一件就是1946年我们准备同国民党彻底决裂。”

  陈赓在同蒲路南段正太路西段闹,刘邓在平汉线上,陈毅在津浦线上,贺龙、聂荣臻在平绥线上,用战争手段对付蒋介石发动的战争。靠我军英勇善战打胜仗,坚决阻止蒋军北上。李先念的部队在鄂豫敌人的心脏实行战略呼应,牵制几十万蒋军不能北上。与此同时,我军十万先头部队先机进入东北,

  1945年8月,日本投降以后,蒋介石在美军飞机大炮的支持下,计划3到6个月消灭共产党。蒋介石在准备内战的同时,为了掩人耳目,在重庆上演和平谈判一幕。

  中国共产党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毛泽东接受了1927年陈独秀和1934年王明路线失败的血的教训,无论是在重庆红岩,还是在延安枣园,都能审时度势准确地把握全国的局势,做出了正确的战略决策。

  这是我对这段历史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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