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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喜事”的辩证法






  生与死是对立的统一。马克思曾说过:“辩证法是死。”[7]他强调死亡或否定是事物发展过程中具有决定意义的环节,没有旧事物的死亡或消灭,就没有新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死亡本身已预先包含在生命里面。”[8]恩格斯后来在《自然辩证法》里提出了“生就意味着死”[9]的唯物辩证法命题,坚持把死亡看作生命的重要因素,把生命的否定看作是包含在生命自身之中的东西。毛泽东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与死对立统一的辩证思想。他在1958年5月党的八大二次会议上专门讲了红白喜事的辩证法。他说:中国人把结婚叫红喜 

  事,死人叫白喜事,合起来叫红白喜事,我看很有道理。中国人民是懂得辩证法的。结婚可以生小孩,母体分裂出孩子来,是个突变,是个喜事。至于死,老百姓也叫喜事。一方面开追悼会,哭鼻子,要送葬,人之常情;另一方面是喜事,也确实是喜事。你们设想,如果孔夫子还在,也在怀仁堂开会,他二千多岁了,就很不妙。毛泽东这番话包含着丰富的内容,他从唯物辩证法的高度,从不同的视角,生动地阐明了生与死的辩证关系。

  第一, 生与死是相对立的。生与死是一对矛盾,矛盾的两个方面,互相排斥,互相斗争,又互相联系,互相依存,两者既对立又统一。生命的实质就是生与死的对立统一。从一个人生命的自然发展过程来看,生是生命的开端和延续。死是生命的结束,两者的相互对立,相互排斥是显而易见的。人活着才能思维,才能劳动,才能创造,才有情感;人死了,生命也就结束了。二者存有区别。当一个人面临着生死抉择的考验时,要么舍生就死,要么舍死就生,两者必居其一,不能生死兼得。从这个意义上说,生是排斥死的,死是排斥生的,彼此相互斗争。就红白喜事来说,也是如此。要么是生的红喜事,要么是死的白喜事,这两者也是相互排斥的,不能同时并存的,不能说既是红喜事又是白的喜事。如果不承认生与死的相互对立,不承认生与死的不同界定,就会导致道家庄子的相对主义诡辩论,生死齐等,两者都是一样,生即死,死即生。这是违背生与死的唯物辩证法的。

  第二, 生与死是相统一的。两者既是相互对立,又是相互统一的。毛泽东说,没有生就无所谓死,没有死,也无所谓生。可见,这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依存,各以对方为存在条件。人类正是这样生生死死的一代一代地繁衍下来的。生包含着死的因素,死也包含着生的因素。正如恩格斯所说:“今天,不把死亡看作生命的重要因素,不了解生命的否定实质上包含在生命自身之中的生理学,已经不被认为是科学的了。因此,生命总是和它的必然结果,即始终作为种子存在于生命中的死亡联系起来考虑的。辩证法的生命观无非就是这样。”[10]恩格斯坚持把死看作生命的重要因素,把生命的否定看作是包含在生命自身中的东西。辩证法的生命观认为,生命是生和死的对立统一。没有生与死的对立统一,也就没有生命,没有人类的存在和发展。那种只看到生与死二者的相互排斥、相互斗争的一面,而看不到二者间的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一面,并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这是形而上学的观点。

  第三, 生与死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按照对立统一这个辩证法的根本规律,对立面是斗争的,又是统一的,是互相排斥的,又是互相联系的,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的。”[11]毛泽东认为,生与死是对立统一,二者互相联系,具有同一性,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生可以转化为死,死可以转化为生。否认生与死的同一性和互相转化,是一种形而上学的错误观点。1957年1月27日,他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中说:“苏联编的《简明哲学辞典》第四版关于同一性的一条,就反映了斯大林的观点。辞典里说:‘像战争与和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生与死等等现象不能是同一的,因为它们是根本对立和互相排斥的。’这就是说,这些根本对立的现象,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同一性,它们只是互相排斥,不互相联结,不能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这种说法,是根本错误的。……生与死不能转化,请问生物从何而来?地球上原来只有无生物,生物是后来才有的,是由无生物即死物转化而来的。生物都有新陈代谢,有生长、繁殖和死亡。生命活动的过程中,生与死也在不断地死相斗争,互相转化。”[12]在这里,毛泽东多层次深刻地阐明了生与死的同一性和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首先,生命的起源和演变的历史,就是生物与死物的不断互相转化的历史;其次,生物本身的生长、繁殖和死亡的过程,是生物自身新陈代谢的矛盾过程;再次,生命活动就是人体内新旧细胞的不断互相斗争,旧细胞的不断死亡,新细胞的不断产生。生命的本质就是生与死的对立统一,就是新陈代谢的过程,生与死的互相转化。毛泽东认为,生与死的互相转化,也像春夏秋冬一样,是一种普遍的自然现象。如果没有互相转化,如果自有人类以来所有的人都不死,这个世界怎么得了?如果两千多年前的孔子还活着,不能转化为死,则是不可设想的。因此,只讲生,不讲死,或只讲死,不讲生,只讲生与死二者的互相排斥、互相斗争,不讲这两个侧面的互相联系、互相联结,不承认生与死的同一性和在一定条件下的互相转化,都是违背生与死的辩证法的。

  毛泽东在一次谈话中还深刻地指出:“辩证法的生命力是不断走向反面。”这也就是说,生与死在一定条件下向其对立面转化,是生命活动和人类发展的关键,是生与死辩证法活力之所在。没有这个转化,生命活动就会终结,人类也就难以延续发展。

  有的人提出人死后能否转化为不朽永生?毛泽东未曾专门讲过这个问题。但如前面所述的,他实际上是否定有这种“转化”的。

  所谓“不朽”,有不同的含义:一种是指宗教神学的人死后灵魂永存说,这是一种唯心主义的虚妄幻想,而不是什么生与死的矛盾转化;一种是庄子相对主义的所谓齐生死,所谓心未尝死,入于不死不生,这也只是虚妄的幻想而已;还有一种是从影响贡献来说。如《左传》中的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孔子教人要努力有所立以求不朽,孟子讲的“创业垂统”而“可继”[13],明朝罗伦所说的,圣贤“死而不亡,与天地并久,日月并明”等等。中国著名哲学家张岱年认为,“《左传》中的三不朽说,以有所立为不朽,在今日仍是可以承认的。”[14]但是,这里的所谓“不朽”,是从生与死的价值、意义上来说的,而不是从生与死的互相转化来说的。毛泽东在讲到人的生与死的价值、意义问题时,也多次从伦理道德这个视角谈到这种不朽精神。这在下面还要详细谈到,这里就不赘述了。

  有些人把所谓“死而不朽”、“不朽之永生”、“肉身已死,心未尝死”等等,说成是生与死的互相转化,并且说这是“从社会主义”来看,“为人民利益而生,转化为精神永生”,认为“虽死犹生”或“虽活犹死”,也是生与死的互相转化。这种看法,实际上是把不同范畴的两个命题,也就是把伦理道德上的人的生与死的价值、意义同人的生与死矛盾转化问题,混为一谈了。这是不符合生与死互相转化的辩证法的原意的。

  生与死是对立统一,既是密不可分的,又是可分的。毛泽东关于生与死辩证法的思想,有力地批判了那种把死排除于生命过程之外,把生与死形而上学地对立起来的机械唯物主义的错误观点;同时,也有力地反对了那种关于灵魂不死的唯心主义宗教观念,破除所谓死后世界“魂魄”、“鬼神”亦在人间,所谓“死后相见”、“死后重生”的种种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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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






  一个人为什么而生,为什么而死?衡量人的生与死的意义和价值的标准是什么?这是生死观的一个核心问题。人们从不同的人生目的和人生态度出发,就会有不同答案的标准。有的身处逆境,心力交瘁,濒临生死抉择之际,社会环境既无援助之手,自身又缺乏驾驭逆境之良策,无奈,只得轻生辞世;有的碰上婚姻家庭的不幸,忧伤愁苦,消极沮丧,悲观厌世,无以自容,最终走上自我毁灭的绝路;有的磅砣失路,误 入歧途,不能自拔,一死了之,一错竟成千古恨;有的怀才受谤,爱国有志,报国无门,狼犬当道,无力回天,终于用死这种 

  方式对邪恶势力作抗争;有人愤世嫉邪,满腔正义,企图济世扶危于万一,但旧制度之腐朽,当权者的顽冥,抱负无法施展,终于引火焚身,以期激起人们的共鸣和公愤。与上述社会现象同时存在,也有的认为“好死不如赖活”,苟且偷生,贪生怕死,在邪恶或敌对势力面前屈膝投降,以此换取苟活的证券;也有的认为“人生如梦,万事皆空”,从而玩世不恭,游戏人生,醉生梦死;更有甚者,有的则赤裸裸地提倡“人为财死”,为个人利益而死,为剥削阶级及其统治者卖命;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产生上述现象的原因虽错综复杂,但下列因素是可资参考的:一,正确的人生目的不明确,正确的人生理想没有树立,因而不能善处逆境,善处不幸事件。一旦逆境和不幸袭来,像失去支柱和指示器,茫然回顾,无所适从,而轻生、丧生之念,则乘机而入。二,屈原的负石沉江,贾谊的忧伤病沮,项羽的乌江自刎,这虽是性质不同的死,值得同情和惋惜。然而,从科学地总结历史经验看,忍小就大,静观待变,居处逆境,避死求生,变绝望而为有望,变无为而为有为,不是不可能的。苏轼曾感叹贾谊“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指出他“不善处穷”,不能“忍小就大”,杜牧曾惋惜项羽不应自刎,认为胜负兵家寻常事,当时应退回江东,积蓄力量,卷土重来。李贺也有“含垢忍辱是男儿”的警句,这应是积极对待生死和人生的态度。文天祥这位民族英雄就义之前,在其所著的《指南录后序》中一连用了24个“死”字,叙述他从元营中逃出,一路从死神挣扎出来的可歌可泣的场面,为了民族利益,他这种爱身、惜身、忍死的精神,何等感人!三,庄子鼓吹的在生死问题上的相对主义,是消极的,出世的,而不是积极入世的。他那“附赘悬疣”之说,“梦幻泡影”之言,“生寄死归”之论,以及“生死齐一”等观点,曾影响过后世,不少人从他的这种消极的空无的生死观中找到了精神寄托,视生死为空无,从而轻死重生。四,剥削阶级的利己主义渗透了生死观。时至今日,还不难找到这种影响的残余。人们发现,在大量讴歌舍身救人动人事迹的同时,也鞭笞过救人要先讲价钱才肯下水的丑闻;在歌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壮士英勇的同时,也揭露过一位厂长当听到女青年为摆脱流氓强奸而急切呼救时,他抱住活命哲学,不仅不挺身救助,相反,竟关紧厂门,心安理得;当列车上抓获扒去一名旅客钱包的扒手,而那被盗的旅客竟胆小如鼠,噤若寒蝉,不敢认领。这些消极面无疑是剥削阶级生死观有着或隐或现、不同程度的影响的。我们必须用无产阶级的生死价值观,去批判这些错误的生死价值观。

  那么,无产阶级应当怎样看待生与死的意义、价值呢?无产阶级衡量生与死的意义和价值的标准是什么呢?毛泽东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认为无产阶级衡量生与死的意义和价值的标准,就是为人民利益而生,为人民利益而死。毛泽东关于生的价值的基本观点,在前面几节,已作叙述,这里着重探讨他对死的意义的基本观点。

  毛泽东在《为人民服务》一文中指出:“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他还指出:“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15]这里的“所”,即有意义、有价值。为人民利益而死,就重于泰山,就死得有意义、有价值;替法西斯卖力,或仅仅为个人财钱、权力而死,就轻于鸿毛,就死得无意义、无价值。毛泽东对死的意义和价值做了精辟的分析。

  首先,为人民利益而生,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事业而死,就重于泰山,就死得其所,就无尚光荣,无比伟大。

  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有无数的仁人志士,无数的民族英雄、爱国主义者,为国家尊严和民族利益而慷慨献身。他们在任何时候,持志如磐,忠贞不移,不为利禄所诱,不为威武所屈,或在战场上英勇牺牲,或在刑场上从容就义,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的铮铮铁骨和浩然正气。毛泽东曾手书李商隐的下面两句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还手书文天祥的两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16]此外,还手书《木兰诗》、岳飞《满江红》和林则徐《出嘉峪关感赋》等等。无疑,这是从批判继承的意义上弘扬中华民族的这种为国家和民族利益而献身的自我牺牲精神。

  如同怎样对待生的问题上一样,毛泽东从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出发,把死放在与人民、与国家、与革命和建设事业联系在一起,进行考察和评价。张思德是个中共中央警卫团的战士,他1933年参加红军,经过长征,负过伤,1944年9月5日在陕北安寨县山中烧炭,因炭窑崩塌而牺牲。因为他是一个忠实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员,是为革命事业而死的,毛泽东亲笔为张思德追悼会写了“向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张思德同志致敬”的挽词 ,他还站在土墩上作了《为人民服务》的著名讲演,高度评价了张思德的一生,称“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17]年仅15岁的刘胡兰,面对刽子手的铡刀义正严辞,“怕死不当共产党员!”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英勇就义。毛泽东则为刘胡兰烈士题词说:“生的伟大,死的光荣。”[18]他还为建立冀鲁豫烈士陵园的题词说:“英勇牺牲的烈士们千古,无尚光荣。”[19]为“四八”遇难烈士题词说:“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20]为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起草了如下的碑文:“人民英雄永垂不朽”,“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三十年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1840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这说明,为真理为人民大众的利益,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和共产主义事业奋斗而死,就是死得有意义、有价值,人民将永远纪念他们。

  其次,为法西斯卖命,为剥削阶级去死,就不得其所,就轻于鸿毛,就死有余辜。

  在阶级社会里,剥削阶级除了贪得无厌地残酷榨取劳动人民的血汗外,总是千方百计地维护其阶级利益,巩固其阶级统治地位,对不堪尽受其压迫和剥削而起来反抗的劳动人民实行血腥镇压。在国家和民族危难时,为了他们本阶级利益和小集团的利益,甚至会卖身求荣,不惜出卖祖国和民族的利益,替法西斯卖命,成为民族的败类,终将受到历史的审判,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世人所唾骂,成为遗臭万年的罪人。在我国历史上有人人皆知的汉奸卖国贼秦桧和汪精卫。宋朝卖国奸相秦桧死后,葬在离金陵十八里的牛首山上,墓前碑上空无一字,死不得其所。在杭州西子湖畔的岳飞墓前,明、清两代人们反复铸造秦桧夫妻及其党羽的奸像,长跪岳飞墓前,受到千人唾,万人骂,千古遗臭名。汪精卫,原是个有才气,诗才、文才、口才俱佳的人,初以南海纵才、反清斗士闻名海内外,继以联共左派蜚声全国,然终在民族危亡关头,投入日本帝国主义的怀抱,为法西斯卖命,由革命斗士一步一步变为卖国贼,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下场。还有陈公博、周佛海,背叛革命,反共卖国,成为无耻的叛徒、汉奸、民族的败类,落得个可耻的下场。

  再次,为个人私利而死,则死得卑微。个人利己主义是私有制的产物,它是资产阶级思想的核心。资产阶级个人利己主义者,把个人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把自己的利益作为一切行为的出发点和归宿。这种思想的恶性发展,利禄熏心,就会走上贪污盗窃、腐化堕落的道路。这样的人,生得渺小,死的卑微。正如彭德怀所说的:“一个人如果只为自己活着,那就不如死掉,这种人死后很快就被人淡忘,像他根本没有来到这个人世间一样。”

  综上所述,毛泽东认为评价一个人生与死的意义和价值的标准,只有一个,即是否有利于人民的利益。在他看来,一个人生与死的意义和价值,不在其生命的长短,也不在其权利的大小、职位的高低,更不在其财富的多寡,而在其是否有利于人民的利益和社会的进步。毛泽东说过:“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是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这要成为一个制度。”[21]他还说:要把这个方法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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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毛泽东的苦乐观与荣辱观



以人民的苦乐为苦乐






  苦乐观是人们在改造自然和社会的实践中产生的,是一定社会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的反映,它随着社会物质生活条件和人们社会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在社会生活中,人们所处的时代、阶级、生活环境和人生观不同,对苦与乐也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苦乐观作为人生观的一种具体表现,在阶级社会里是有阶级性的,人们对同一生活境遇常常会得出不同的苦乐评判。在劳动人民看来是乐,而在剥削阶级看来则是苦;反之,在劳动人民看来是苦,而在剥削阶级看来则是乐。毛泽东以历史事实,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深刻地阐明这一真理。

  1948年8月28日,当新民主主义革命将要胜利的时候,毛泽东在《为什么要讨论白皮书》一文中指出:对于中国和美国“两国人民,中国革命的胜利和中美两国反动派的失败,是一生中空前愉快的事,目前的这个时期,是一生中空前地愉快的时期。只有杜鲁门、马歇尔、艾奇逊、司徒雷登和其他美国反动派;蒋介石、孔祥熙、宋子文、陈立夫、李宗仁、白崇禧和其他中国反动派与此相反,确是‘生平最复杂、最苦恼的时期’。”[1]由此可以看出,苦乐观之所以具有阶级性,因为它与一定的阶级的利害关系相联系,是一种社会意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它意味着人民获得解放,所以对两国人民来说是最大的欢乐;反之,对中美两国反动派来说,则意味着失败,丧失了利益,是最大的痛苦。可见,由于阶级利益的不同,人们衡量苦与乐的标准也不同,看法也不同。

  毛泽东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从人民的利益出发,以人民的苦乐为苦乐,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与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密切联系起来,与人民群众的利益紧密结合起来,他强调以人民的苦乐和人民的利益为衡量苦与乐的标准。

  毛泽东以人民的苦为苦,把个人的痛苦与国家、劳苦大众的命运结合起来。早在青少年时期,他就以国家的安危和人民群众的苦难作为自己的痛苦,一心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和改造社会的道路。他以此为己任,并努力为之奋斗终身。

  1936年9月,面对日本帝国主义要变中国为它的殖民地的侵略威胁和国民党政府发动内战、破坏抗日的严重局势,毛泽东在一封信中写道:“国难日亟,寇进不已,南京当局至今尚无悔祸之心,内战持续如故,全国人民之水深火热又如故。瞻念前途,殷忧何极!”[2]他忧国忧民,以国家、民族的危亡和人民大众的苦难为最大忧苦。为了挽救民族的苦难,他提出建立抗日救亡的统一战线,国共双方停止内战,互相合作,唤起民众,“驱除日寇,挽救危亡”[3]。

  1937年,毛泽东的表兄文运昌在给他的信中叙述了艰难的家境,想出来谋个事做。他在同年11月27日回信中,对亲友和一切穷苦同乡表示深厚同情,并耐心教育,指明出路。他说:“家境艰难,此非一家一人情况,全国大多数人皆然,惟有合群奋斗,驱除日本帝国主义,才有生路”。信中说明,“我们这里仅有衣穿饭吃,上自总司令下至火夫,待遇相同,因为我们的党专为国家民族劳苦民众做事,牺牲个人私利,故人人平等,并无薪水”。还说:“我为全社会出一些力,是把我十分敬爱的外家及我家乡一切穷苦人包括在内的,我十分眷念我外家诸兄弟子侄,及一切穷苦同乡,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你们”。他请文运昌带信告慰穷苦乡亲,“八路军的胜利就是他们大家的胜利,用以安慰大家的困苦与艰难。”[4]毛泽东这些情真意切、朴实无华的语言,表达了他以解放一切劳苦大众为己任,表明了他是与人民群众患难与共、息息相通的。1949年2月,毛泽东在西柏坡与苏联米高扬会谈时说:“我们的国家和人民长期遭受内部和外部敌人的压迫、剥削、蹂躏、摧残,弄得十室九空,民不聊生,朝不保夕。各地区一经解放,首先出现的就是衣、食、住与工作问题,”[5]农村农民的缺吃少穿的问题,如何恢复和发展经济问题。他说,“从我们接管城市的第一天起,我们的眼睛就要向着这个城市的生产事业的恢复和发展”,“使工人生活有所改善,并使一般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6]
  毛泽东以人民的苦为苦,也以人民的乐为乐。当革命胜利发展、人民扬眉吐气的时候,当社会主义事业取得新的成就的时候,当看到有些同志有所进步的时候,毛泽东总是感到无比欣慰和喜悦。例如,1927年,湖南农民运动蓬勃发展,土豪劣绅威风扫地,叫苦不迭,贫苦农民群众则拍手称快,弹冠相庆。毛泽东对此兴奋不已,热情歌颂赞扬农民运动“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他称农民运动“是四十年及至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奇勋。这是好得很。”[7]中国人民解放斗争,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经过了28年的英勇斗争,终于在1949年取得伟大胜利。这期间,他同全国人民一道分享欢乐。1949年3月23日,中央领导机关由西柏坡迁到北京,一路上大家的情绪很活跃,毛泽东也很高兴。在上汽车时,他诙谐风趣地说:“今天是进京的日子,不睡觉也高兴啊。今天是进京赶考嘛,进京赶考,精神不好怎么行啊?”“我们都希望考个好成绩”[8]。这里说的“进京赶考”,就是指全国胜利进城后要经得起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的考验。1949年4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强渡长江,一举摧毁国民党政府的统治中心南京,毛泽东说:“这是全中国人民的胜利,也是全世界人民的胜利。整个世界,除了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对于中国人民的这个伟大的胜利,没有不欢欣鼓舞的。”[9]他庄严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在开国大典上,他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毛泽东把中国革命的胜利,人民大众的解放,国家的独立,看作是人民群众和个人的最大欢乐,把个人的喜悦融合在人民大众的欢乐之中。

  1955年,我国农业合作化迅速发展,毛泽东感到高兴。为了推进这一形势的发展,他亲自编辑了《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上、中、下三册,90多万字),并写了104篇按语。毛泽东对1955年我国工商界社会主义改造工作的进步,也深感欣慰。六十年代,著名数学家华罗庚到西南考察、讲学,大有收益,毛泽东致信表示极为庆幸,还说,华罗庚“壮志凌云,可喜可贺”[10]。这可以看出,毛泽东所喜所乐,所幸所庆,无不与国家的、人民的利益相关。凡对国家、对人民有好处的事,他都感到由衷的高兴。人民群众的翻身解放、进步、欢乐,也就是他的欢乐、喜悦。

  毛泽东晚年在读《旧唐书》、《新唐书》的《马周传》时,对马周奏折中的“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蓄多少,在百姓苦乐也”[11]。毛泽东对这段引文极为赞赏,逐字加了旁圈,并在此处天头上划了三个圈。毛泽东很重视马周这种以“百姓苦乐”决定“国之兴亡”,以及“必也使百姓安乐”的观点,认为这在封建社会是很难得的。

  人民的苦乐关系到国家的兴亡。毛泽东把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推进社会发展,使天下劳苦大众都过上幸福的生活,看作是个人的最大快乐。他一生为人类求解放,为人民谋福利,为社会发展,乐于吃苦,艰苦奋斗,战斗不止,他认为这是共产党人的最大快乐。尽管他的晚年发生不少错误和失误,但是他始终怀着共产主义最崇高远大的理想,始终站在大多数人民一边,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以人民群众的苦乐为自己的苦乐。

  总之,以人民的苦为己苦,以人民的忧为己忧,以人民的乐为己乐。这是毛泽东衡量苦与乐的根本标准,也是毛泽东苦乐观的核心思想。

  勿庸置疑,在阶级社会中,在一般情况下,苦乐观是带阶级性的。但在特殊情况和特定环境中,苦乐观不都是有阶级性的。中国一百多年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人民受着深重的苦难。当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开国典礼上,站在天安门城楼,喊出“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时,这位巨人发出的巨声,震撼着世界,震撼着天下炎黄子孙的心,他们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共荣共乐。这已经超出一个阶级的独乐,而形成除国贼以外的各阶级的同乐。这时的“乐”是带有共性的。大敌当前,当国难日亟,水深火热,苦难日深。这种苦难的现实与感受,不只是一个阶级所独有,除汉奸投降派以外,其它阶级也是有共同的感受的。此种苦难的性质,也是整个民族所有,中国人所共有的,是不带阶级性的。毛泽东提倡和缔造的爱国统一战线,正是建立在休戚相关、苦乐与共的基础上。承认苦乐有共同性,不带阶级性的一面,也是唯物辩证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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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和保健养生之道






  毛泽东的生死观的核心思想,是为人民而生,为人民而死。我们既要发扬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勇于为人民的利益而献身,又要重视保健养生之道,保持健康以更好为人民服务。

  不怕死的革命精神

  共产主义者应当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死呢?毛泽东的回答是:不怕死。他说,中国人民是 

  有骨气的,向有不怕牺牲的光荣传统,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中国共产党人更富有无所畏惧的自我牺牲精神。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一文中写道:以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出发点的中国共产党人,相信自己的事业是完全符合正义的,而正义的事业是必然要胜利的。所以,不惜牺牲个人的一切,随时准备拿出自己的生命去殉我们的事业,“不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22]他还结合总结第一次国共合作所走过曲折道路的历史经验,对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作了如下壮烈感人的描述:一九二七年春夏之交,正当北伐战争向前发展的紧要关头,国民党当局背信弃义,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来一个突然的袭击,进行反革命大屠杀。“但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23]毛泽东号召全体共产党员和全国人民,继承为着人民的利益而英勇牺牲的成千上万的先烈的遗志,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

  中国革命,面临着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强大敌人,斗争异常的艰巨、残酷、空前的复杂。夺取革命胜利,必须发扬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的视死如归的精神。1945年6月1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愚公移山》闭幕词中号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24]1947年12月,正当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由防御转入了全国大规模进攻的历史性转折点时,他在《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报告中提出:“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即在短期内不休息接连打几仗)的作风。”[25]1949年8月,针对着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封锁,他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写道:“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么?”[26]警告帝国主义用封锁来恐吓又有什么用呢?又怎能阻挡中国人民的前进呢?1946年8月,毛泽东在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说中,针对当时人们存在的恐美和恐惧原子战的心理,指出:“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看样子可怕,实际上并不可怕。”[27]1964年1月,他在支持巴拿马人民反美爱国主义的谈话中又重申了这一思想,指出:“美帝国主义手里的原子弹、氢弹,是吓不倒一切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的。”[28]打原子战无非就是死人。在毛泽东看来,对于革命者和爱好世界和平的人们来说,除了自己也要有一点原子弹外,最重要的还在于要有一种敢于斗争,不怕死人的英雄气概。这样,原子弹就成为帝国主义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了。

  毛泽东所倡导的这种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是对中华民族的革命风骨和中国共产党人对待死的正确态度的高度概括。这种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在战争年代,鼓舞着无数革命志士前仆后继,英勇奋斗,造就了一支无往不前、无坚不摧的钢铁队伍。历史证明,中国革命之所以由弱到强,经过22年的武装斗争,最终打败了凶恶的强大敌人,推翻了三座大山,挫败了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封锁,建立了人民自己的政权,取得了革命的彻底胜利,就是因为有一支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的革命队伍,而这支队伍是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

  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死人的事仍是难免的。这不仅因为,社会主义时期,旧的制度虽已消灭了,剥削阶级已被推翻了。但是,剥削制度和剥削阶级遗留下来的影响还没有消除,国内还有反社会主义分子、民族分裂分子和刑事犯罪分子的存在,阶级斗争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还长期存在,而且在一定条件下还可能激化;国内还有资产阶级残余,国际上有资本主义包围;国际敌对势力也将长期对社会主义国家进行渗透、颠覆等和平演变活动,国际上两种社会制度的斗争也还将长期存在;就是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中,也要付出一些血的代价。所以,毛泽东说:“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们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过程中,仍然需要发扬不怕死的革命精神。

  值得特别提到的是,毛泽东本人是中国共产党人不怕死精神的最杰出的典范。他的一生是不怕艰苦、不怕牺牲的一生,是一心为人民大众利益和共产主义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伟大一生。在战争年代,他不怕死,置个人的生死安危于度外;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为了振兴中华,寻找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道路,他不分昼夜,废寝忘食,呕心沥血,艰苦开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1959年3月13日,毛泽东在武汉东湖客舍会见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和杜彼依斯等人时说过:“我已66岁了,我可能会病死,也可能乘飞机遇难,或是被蒋的某些特务分子暗杀。然而,怕死是没有用的。怕死不能制止死亡,只能导致死亡。我并不希望死,我希望能亲眼看到帝国主义的末日。但是,如果我不得不死,我也不害怕。”[29]这表现出了他不怕死、视死如归的精神。

  毛泽东是一位蔑视死神的人。1965年,他在和美国记者斯诺的谈话中,曾幽默风趣的说:死神过去一直是躲着我走。毛泽东谈到他的两个弟弟、他的第一个妻子、他的妹妹都在革命中被敌人杀死了,他的大儿子是在朝鲜战场上战死的,说他好几次都做了死的准备,有好多次曾以为是要死的了。有一次,身旁的战士被炸弹炸伤,满身是血,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受伤。1927年准备秋收起义的时候,毛泽东以中央特派员资格到铜鼓山领导驻军起义,走到浏阳时,被一伙与国民党勾结的民团抓住,要把他押到民团总部去处死。毛泽东在离民团总部大约200码的地方,伺机挣扎出来逃跑。跑到一块高地下面的水塘,在周围的草丛中躲起来。民团赶来追捕搜寻,有好多次走得很近,有一两次几乎可以碰到人,可是,还是没有发现,直至天黑,民团放弃了搜寻,毛泽东才爬起来,装做农民的样子,连夜逃走了。1948年4月,毛泽东率中共中央机关来到河北阜平县城南庄,工作异常紧张,常常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一天,城南庄上空响起了B―25轰炸机隆隆的轰鸣声。警卫员发觉敌机临空,要毛泽东赶紧进防空洞。他正忙着,没有当一回事。直至飞机轰炸响声,好几位同志急着劝他赶快躲躲,他才意识到敌机已相当近了,才跟随大家撤离,朝防空洞走去。就在毛泽东刚刚离开,敌机扔下的炸弹在院子里爆炸了,他那房子的玻璃全震碎,墙也塌了。毛泽东说,这种差一点儿死去的事的确还有过多次。

  毛泽东的这种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把自己的整个生命奉献给崇高的共产主义事业,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

  毛泽东一方面主张:在党和人民的利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遭到严重的侵犯、损害的危机时刻,一个革命者,一个以推动人类社会进步事业为己任的热血男儿,绝不要爱身、惜身、护身,置党和国家利益于不顾,而应正气凛然,挺身而出,临危献身,义无反顾,视死如归。毛泽东总结历史经验,曾形象地把这种惊风雨、泣鬼神的壮烈场面概括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近代和现代史上许多类似“我自横刀向天笑”、“我以我血荐轩辕”、“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杀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等光耀简册的篇章,正是国魂、民魂的体现,是民族的精英,民族的脊梁,至今读之,使人不禁回肠荡气,声泪俱下。毛泽东也认为,即使同样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在应作出牺牲时,也“应当尽量地减少那些不必要的牺牲”。这正如鲁迅劝告青年在同敌人作斗争时,不应像许褚那样赤膊上阵,付出的代价太大而收获却又太小。关于减少不必要的牺牲,毛泽东以他指挥战争的实践为我们作出了光辉典范。

  保健养生之道

  在一般情况下,为了党和人民的长远利益,人们是没有理由去轻身、戕身、害身、损身, 相反,应惜身、爱身、护身、健身、养身。毛泽东重视人民的健康,他也重视自我保健的养生之道,但这并不是目的,他认为保持健康才是学习求知与从事革命工作的基础。

  中国古人的“养生之道”,除去那些唯心的、迷信的、消极的糟粕以外,也有不少是符合医学科学道理,符合中国民情,是积极健康的健心强身之法。中国先秦诸家的养生之道、历代名家的养生之道,都含有积极的健康的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内容。毛泽东批判地汲取了中国传统养生之道的文化营养,在他本身的战斗一生经历中,他对健康、体育锻炼、保健、人的寿命、人的生死等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坚持体育锻炼。毛泽东一生坚持体操、散步、跳舞、爬山、外出巡视、远途旅行、游泳、梳头、按摩、擦澡、书法等健身锻炼。毛泽东在青年时代所著的《体育之研究》,阐述了体育与德育、智育的三者关系,论述了“体育于吾人实占第一之位置,体强壮而后学问道德之进修勇而收效远。”阐述了体育之功效和锻炼方法,并身体力行。他参考了古代养生法的“八锻锦”、“五禽戏”而自编了一种“六段运动”,包括手、足、头部、躯干、拳头与打击等动作,共6段27节。除了“六段运动”体操外,还有冷水浴、游泳、风浴、日光浴、登山、露宿、长途远足等有意识地“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野蛮体魄”。他以多种体育项目磨炼身体。毛泽东晚年自编了一套“自由体操”,有时在散步中可以边走边作。他深呼吸,缓缓散步时,摇头晃脑,活动头颈部关节;有时屈伸肘腕关节,时常旋转双肩,以肩带动肘臂作圆周旋转运动,左肩向前上,右肩向后下,交替转动,也可同时做腰部旋转运动。他常在独自散步又无旁人时练习这套动作。毛泽东爱好游泳,他说:游泳“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不想事,吃安眠药办不到,散步、看戏、跳舞也都做不到。游泳可以不想事,一想事就会下沉,就会喝水。”毛泽东长时间用脑力,感到头部不适、疲劳,便找卫士帮他梳头,从前额部向后枕部缓缓反复梳,时间长短不定,他背靠椅子,上身后仰,双足前伸,双目闭合,身体舒展放松。他说:“梳头可以补脑,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头发生长,把有限的营养首先供应大脑,帮助大脑恢复疲劳。”还有擦澡。毛泽东年轻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已习惯于在天刚亮时就到水井旁,脱去衣服,用吊桶打冷水淋身。淋后擦身,擦后再淋、再擦,直到全身皮肤发红、发热为止,冬季也如此。他认为这样可以锻炼意志,锻炼勇猛与无畏。后来年纪大了,这个习惯就改为温热毛巾擦澡。卫士一边给他擦澡,他还可以看书、看文件,擦时四肢、胸腹背都擦。他说:“擦澡好处多,除去清洁之外还可以按摩,促进循环,有健身作用,锻炼皮肤适应温度变化,可预防感冒。”毛泽东这些运动锻炼,对促进他的健康与长寿都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重视饮食起居的保健。毛泽东的生活方式和一般人不同。他饮食餐次不定,常是一日两餐或两天三餐,他还常说是“按月亮的规律办事”,白天睡觉晚上办公。这些对身体是很不利的,但这种无规律的本身实际上也是一种规律,或者规律之中又有它自己的特殊规律。他的饮食内容是荤素搭配,素菜青菜较多、口味清淡、喜食粗米杂粮、食不过偏、杂食多样。米饭有大米、小米,还可以加点百合、红薯、芋头之类。菜以绿叶为多,则多粗纤维。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徐涛说毛泽东的饮食原则 是:荤素搭配,以素带荤、粗细搭配、海陆搭配、杂食不偏、口味清淡、餐次适当,内容简朴、热量适中。[30]毛泽东爱吃辣椒,每餐必有一碟红辣椒,而且越辣越好。其实,辣椒就是一种含维生素C的蔬菜,辣味还可增进食欲。毛泽东有抽烟的不良嗜好,但也有爱好喝茶的良好习惯。茶叶的维生素C含量相当丰富,其纤维素更为丰富,维生素A、维生素B、维生素P及蛋白质、糖、酸类等,茶叶中的含量也很丰富。毛泽东说过:“茶养心益思、明目、少卧、轻身”。他还说:“这些可是你们的医学祖师爷李时珍说的”。毛泽东认为中国的菜饭饮食也是一种文化,他很重视饮食与健康的关系。他说:“中国是东方大国,习惯上吃得素一些,本来在中国古代佛教僧侣终年吃素食,据说南朝梁武帝终生都吃素,影响很大,后来素食由寺庙传到了宫廷又传到了民间。不过我们并不是全素,吃得素一些对健康有好处。西方人食物里脂肪多,他们得心脏病也比中国人多。”“我们祖先在寻找食物过程中也发现了药物,药食同源,许多食物中医都可入药,像百合、山药、山楂、大枣,连葱、姜、蒜都可治病,你们医生可不要过分迷信药物,不要轻视饮食治疗。”他还说过“豆腐、豆芽、皮蛋、北京烤鸭都是中国特有的东西,有些地方的小吃也都有特色,应该国际化,可以出口。”

  重视精神与心理的养生。中国传统文化的养生之道,养心重于养身。毛泽东精神心理上的乐观主义、心胸开朗、无私忘我、事业心强、信心十足、七情俱在但很能情绪自控,注意“制怒”,对个人的衣、食、住、行从无特别要求,不要高标准、不求享受、不食珍肴、不食补品、衣着朴素、喜住平房,日甘淡泊的生活。他在精神心理方面的养生也是很突出的。毛泽东常以曹操《龟虽寿》的诗为借鉴,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迈的气概,乐观的精神、顽强的毅力来对待生老病死。他对身边的保健医生说:“曹操多年军旅生涯不会很安逸,可在1700多年前,医疗条件也不会怎么好,他懂得自己掌握命运,活了65岁,该算是会养生的长寿老人喽。你们搞医疗的应该学学,不要使人养尊处优,只想吃好,穿好,不想工作还行?更不能小病大养。保健不是保命,不要搞什么补养药品,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主要是乐观,心情开朗、锻炼身体。”“曹操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陆游讲‘死去原知万事空’这都是唯物的。”毛泽东告诉他的保健医生,他的一个朋友跟他说过养生之法是:晚饭少吃口,饭后百步走,娶个老婆丑,活到九十九。他又说:“我也有个原则:遇事不怒,基本吃素,多多散步,劳逸适度。”毛泽东的养生健身“16字诀”,把精神心理放在首句,而发怒是七情之中对健康危害最大的,作为代表提出“不怒”。第二句“基本吃素”,重在“素”与“基本”,这对健康是很有益的。

  基于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毛泽东晚年心情坦然地对待死亡,对死采取顺其自然的超脱乐观态度。1961年9月29日他畅游长江之后,就曾跟英国的蒙哥马利元帅谈到自己的死问题。他说:“中国有句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并说:“我随时准备死亡。”1973年他会见澳大利亚总理时说:“我活不到革命结束了,我已经跟上帝打过招呼了。”1964年他在军队干部会议上也谈到死,他说:“原子弹下来,就一条路见马克思。人年纪大了也会死。人如果负担太重,死是很好的解脱办法。”1975年10月19日,毛泽东在会见美国当时的国务卿基辛格和当时任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布什时,又谈到自己的死问题,他诙谐幽默地说:“我快要上天堂了!”“我收到上帝的请帖。”1976年他病重时,尼克松的女儿来看他,他又一次说:“一个人负担太重,死是解脱。”毛泽东对死的态度多么坦然、豁达和乐观。

  参考文献

  [1]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6册,第110页。

  [2]转引自周培源《毛主席的伟大旗帜是科学的旗帜》,1978年9月10日《光明日报》。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22页。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22―423页。

  [5] 《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74页。

  ※ 1956年4月27日,毛泽东起草了《倡仪实行火葬》,他第一个签名,签名的还有其他中央领导及党内外同志136人。

  [6] 《缅怀毛泽东》(下),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661―665页。

  [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45页。

  [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94页。

  [9]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人民出版社1971年版,第639页。

  [10]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639页。

  [11] 《毛泽东选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第347页。

  [12] 《毛泽东选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第347―348页。

  [13] 《孟子・梁惠王》。

  [14] 张岱年:《中国哲学大纲》第488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

  [15] 《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87―588页。

  [16] 《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

  [17] 《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88页。

  [18] 《毛泽东题词墨迹选》。

  [19] 《毛泽东题词墨迹选》。

  [20] 《毛泽东题词墨迹选》。

  [21] 《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88页。

  [22] 《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39页。

  [23] 《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36页。

  [24] 《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97页,第629页。

  [25] 《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97页,第629页。

  [26] 《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96页。

  [27] 《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4―1195页。

  [28] 毛泽东:《支持巴拿马人民反美爱国正义斗争的谈话》(1964年1月12日)。

  [29] 转引自《生活中的毛泽东》华龄出版社1989年12月版,第309页。

  [30] 《缅怀毛泽东》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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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与乐的辩证统一






  毛泽东运用对立统一规律观察客观世界,观察一切事物,正确地揭示了苦与乐的辩证统一关系,阐明苦与乐既对立又统一,两者相互对立,相互渗透,苦中有乐,乐中有苦,没有苦也无所谓乐,没有乐也无所谓苦,苦与乐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苦可转化为乐,乐也可转化为苦。人们所讲的“苦尽甘来”,“乐极生悲”等都是说苦与乐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的道理。

  第一,苦中有乐,变苦为乐。毛泽东在《七律・长征》一诗中,形象生动地写出了红军长征的艰苦卓绝斗争和夺取胜利的喜悦心情,阐明苦与乐的辩证统一关系。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开始战略转移,经历25000里的长征。毛泽东说:“红军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横渡中国最长、最深、最危险的江河,越过中国一些最高和最险峻的山口。通过强悍的土著居民区,跋涉荒无人烟的草地,经受严寒酷暑、风霜雨雪,在占全中国白军半数的敌人的追击下,通过了所有这一切天然险阻,并且突破了湘、粤、桂、黔、滇、川、康、甘、陕各省地方部队的堵截,终于在一九三五年十月到达了陕北”[12]。他在1958年12月还说过:“万里长征,千回百折,顺利少于困难不知多少倍,心情是沉郁的。过了岷山,豁然开朗,转化到了反面,柳暗花明又一村了”[13]。这说明红军长征,其行程之远,经历之苦,牺牲之大,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在世界历史上也不曾有过。但是,在以苦为乐、为荣的红军指战员眼里,却是“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14],一切艰难困苦,统统不算一回事。那绵延于江西、湖南、广东、广西四省之间的五岭山脉的一座座高山,只不过是大地上起伏着细微波浪罢了;那横亘在贵州和云南两省之间的气势雄伟的乌蒙山,只不过像在大地上滚动的泥丸罢了。“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15]。毛泽东用“更喜”和“尽开颜”表达了对胜利的喜悦,赞扬了红军藐视困难,敢于向困难斗争,而且能够战胜困难的英雄气概,歌颂了红军长征这一变苦为乐的伟大史诗。

  红军为什么能在那样艰苦卓绝的长征中感到苦中有乐,能够克服种种困难,变苦为乐呢?这是因为他们自觉意识到在为国家的解放、民族的崛起和人民的翻身而奋斗,意识到今天的吃苦、个人的吃苦,是为谋求全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明天的幸福和欢乐。在长征路上,徐特立问董必武:为什么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还那么快乐?董必武回答说:“因为我们有伟大的前途。”可见,对一个树立了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人来说,为人民的根本利益而“吃苦”,确实是“虽苦犹荣”,心里总是愉快的,乐即在苦中;而以艰苦奋斗换来的快乐总是使人难忘艰苦的历程,苦亦在乐中。这也说明,苦与乐是相比较而存在的。苦乐相生,苦中有乐。我们要自找苦吃,自寻乐趣。

  毛泽东曾指出:革命就得吃苦,不怕苦。怕吃苦,吃不得苦,就别革命。革命不经过艰苦斗争,又怎么能取得革命胜利呢?我们从事任何工作,不经过痛苦的磨炼,不进行艰苦的劳动,或者艰苦的求知,或者艰苦的生活,怎么可能干出优异成绩呢?世界上没有不费任何气力、不吃一点苦就能办成的事。要干出一番事业,要为社会发展或人类作出贡献,就必须艰苦奋斗。“苦尽甘来”。由苦转化为乐,需要经过艰苦努力。怕吃苦,吃不得苦,就不能实现向乐的转化。所以,真正的快乐只能由奋斗的艰苦转化而来。

  自然,吃苦不是目的,而是为了变苦为乐。鲁迅说过:“人固然应该生存,但为的是进化;也不妨受苦,但为的是解除将来的一切苦;更应战斗,但为的是改革。”[16]这就是说,是为了变苦为乐,为了使人民获得欢乐。以苦为荣,以苦为乐,并不是安于贫苦,去当“苦行僧”,而是为了创造美好的未来感到快乐;现在吃苦,正是为了将来不吃苦、少吃苦而感到苦中有乐;个人和少数人经历困苦,正是为了换得他人和多数人的欢乐和幸福而感到欣慰。倘若吃苦的结果不能给人民带来利益、幸福和欢乐,还有什么“荣”可言呢?老吃苦而不能由苦转化为乐,还有什么“乐”可言呢?这种苦与乐的辩证统一的观点,是毛泽东苦乐观的一个重要特点。

  毛泽东还指出,革命者要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在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说:“要勤俭建国,反对铺张浪费,提倡艰苦朴素、同甘共苦。同志们提出,厂长、校长可以住栅子,我看这个法子好,特别是在困难的时候。我们长征路上过草地,根本没有房子,就那么睡,朱总司令走了四十天草地,也是那么睡,都过来了。我们的部队,没有粮食,就吃树皮、树叶。同人民有福共享,有祸同当。”这里讲了领导作风问题,同时也阐明无产阶级的苦乐观是以集体主义为核心,是同人民的利益结合在一起,与人民群众同甘苦的。毛泽东一生,始终保持巨大的革命热情和伟大的献身精神,始终保持艰苦朴素,同甘共苦的品格。毛泽东在战斗年代,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建国以后,环境条件虽有了好转,但他的生活仍是极为俭朴。他对饮食始终要求不高,吃的主食基本上都是粗粮,米饭里加点小米、赤豆或红薯、芋头,有时他吃一碗麦片粥或几个芋头,就是一餐。他身边的医务人员,为了他的健康制定菜谱,都被他拒绝了。毛泽东吃饭时总习惯地敲敲碗盘感叹说:“什么时候农民都吃上我这样的饭,那就不得了啦,那就太好啦。”医务人员有时建议他吃点名贵菜肴和补品,以改善和提高他的饮食水平。毛泽东则皱着眉头说:“要开国宴呀?你那些菜贵是贵了,贵了不见得就好,不见得就有营养。依我说,人还是五谷杂粮什么都吃的好,小米就是能养人。”[17]
  1957年12月,有名卫士一次从农村探亲回来,带回糠窝头交给毛泽东。他掰了一块糠皮窝头,又把捂馊了的窝头放嘴里,眼圈红了,湿漉漉地闪着泪花。他叫把身边的工作人员喊来,大家都必须吃。毛泽东咽下几口,见有人还在嚼,便对大家说:“吃,每个人都要吃。这是农民吃的饭。你们比比你们吃的饭,要将心比心。”毛泽东思考着:我们是社会主义,不该是这样的。要想个办法,想个办法……他日夜想着如何加快社会主义建设的步伐,人民尽快过上富裕一些的日子。[18]
  毛泽东以人民的苦为苦,以人民的乐为乐,同人民有福共享,有祸共当,要是人民群众过上富裕的生活,他就满意高兴了。

  第二,乐中有苦,乐极生悲。毛泽东认为,苦中有乐,苦可转化为乐。同样,乐中也潜伏着苦的因素,也可转化为苦。他在1944年4月12日作的《学习和时局》的报告中指出:“我党历史上曾经有过几次表现了大的骄傲,都吃了亏的。……全党同志对于这几次骄傲,几次错误,都要引为鉴戒。近日我们印了郭沫若论李自成的文章,也是叫同志们引为鉴戒,不要重犯胜利时骄傲的错误。”[19]。同年11月21日,毛泽东给郭沫若的信说:“《甲申三百年祭》,我们把它当作整风文件看待。小胜即骄傲,大胜更骄傲,一次又一次吃亏。如何避免这种毛病,实在值得注意。”[20]
  这说明,苦与乐是相互渗透的。胜利、欢乐也潜伏着失败、痛苦的因素,胜利了如不防止骄傲,就会犯错误导致失败,就会吃苦头,就会变乐为苦。因苦得乐,因乐得苦,这是苦与乐相互转化的历史辩证法。我们革命者的任务,就是要创造条件,促进由苦向乐的转化,防止由乐向苦的转化。

  毛泽东曾推荐读西汉著名赋家梅乘的《七发》。毛泽东说,这篇文章一开头就痛骂统治者的腐败。“楚太子有疾,而吴客往问之”,说太子年岁正轻,想来是由于你长期迷恋安乐生活,日日夜夜没有限制的缘故,以致邪气侵入体内,胸腔郁结,阻塞不通,心神烦乱,惊惧不安,五脏衰弱,听觉不灵,精神焕散,病势已深,长此不愈,则将生命不保。毛泽东认为,“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娥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这些话一万年还将是真理。文中说的出入都坐车子就是瘫痪之兆,幽深和清凉的宫室是寒热病的媒介,妖姬美女是摧残生命的斧子,美味的酒肉是腐烂肠胃的毒药,这些话蕴含着深刻的哲理。迷恋安乐腐败的生活,必将早夭、丧身,这也是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毛泽东说,文章最后一段,吴客讲“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这是医治疾病的“良言妙道”。毛泽东认为,梅乘《七发》是对腐败的统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只贪图享乐腐朽的生活而不愿艰苦奋斗的人,就必然导致腐败、困苦的结局,这时享乐便转化为痛苦。孟子说:“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21]真正的人生痛苦或人生悲剧常常是由于贪图享乐造成的。“福兮祸之所伏”,“乐极生悲”,就是讲的这个道理。

  第三,劳动是苦转化为乐的一个重要条件。对劳动,历来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认为是苦,一种认为是乐。在剥削阶级看来,劳动是人生的痛苦事,他们厌恶劳动,不劳而获,贪得无厌,骄奢淫逸,极度享乐,过着寄生的生活。因此,必然走向腐败,由乐转化为苦。无产阶级则认为,劳动是人生的最大快乐。劳动是快乐的源泉,没有劳动就不能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就不能享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快乐。人们只有在改造自然和社会的劳动斗争中才能真正感受到快乐。李大钊说得好,“人生求乐的方法,最好莫过于尊重劳动,一切苦境可以由劳动得来,一切苦境可由劳动解脱。”[22]毛泽东强调干部要参加劳动,认为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下一个极端重大的问题,“是共产党人免除官僚主义,避免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确实保证。”

  毛泽东还强调高级干部对自己的子女要严格要求,要经受艰苦的劳动锻炼,要在大风大浪中经受考验,才能健康成长,真正成才。1957年9月,毛泽东来到武汉,住在东湖甲舍。一天,他同前湖北省委副秘书长梅白谈起领导干部子女的教育问题时,问梅白,“你记得曹操评汉献帝的话吗?”梅白答道:“记得。有这样两句,‘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他说不错,你读书不少。现在有些高级干部的子女也是“汉献帝”,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些是‘阿斗’呀。中央、省级机关的托儿所、幼儿园,部队的八一小学,比孩子们相互之间坐的是什么汽车,爸爸干什么?比谁的官大官小。这样不是从小培养一批贵族少爷吗?这使我很耽心呀!他还说,现在,部队的学校,整天学专业,学点马克思列宁主义好不好?我想,第一,最根本的东西还是马列主义,要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要学会做人;第二,要实践,到工厂去,到农村去,到工农兵中去,要经受艰苦的实践锻炼,在大风大浪中经受考验。他指出,有的领导干部让自己的子女跟着去北京、上海开会,这样很不好。他还特别指出:高级干部的子女不管好,“总有一天要犯罪的”。干部子弟要经受艰苦锻炼。岸英生前学过农,学过工,后来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了。当时,我对彭老总说,岸英到志愿军去作战,对他要严格要求,不要照顾,他是去保卫祖国的,不是去做客的。彭老总带岸英去前方,我心里踏实多了。干部的模范作用,共产党员的先锋作用,这就是党风,党风就这样发生作用。不这样,如果光号召别人赴朝鲜作战,我毛泽东的儿子呆在保险柜里,当贵族,这就不行嘛。我的长子岸英参加志愿军,死在朝鲜战场上,我是光荣的。

  关于干部子女的教育问题,毛泽东还多次讲过。1959年冬天,毛泽东读苏联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时说:“我们的干部子弟很令人担心,他们没有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可是架子很大、有很大的优越感,要教育他们不要靠父母,不要靠先烈,要完全靠自己。”1964年7月,一次他在同侄子毛远新的谈话中说:“你就喜欢舒服,怕艰苦。你就知道为自己着想,考虑的都是自己的问题。你父亲在敌人面前坚强不屈,丝毫不动摇,就是因为他为了多数人服务。要是你,还不是双膝下跪,乞求饶命?我们家许多人,都是被国民党、帝国主义杀死的。你是吃蜜糖长大的,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吃苦。你将来不当右派,当个中间派,我就满足了,你没有吃过苦,怎么能当左派?”毛泽东还批评说:“你就喜欢人家捧你。嘴里吃的是蜜糖,耳里听的是赞歌,这是最危险的。你就喜欢这个。……是否只和干部子女在一起而看不起别人?……”毛泽东在谈到培养革命接班人的时候,也曾多次强调党政干部尤其是高级干部要对自己的子女严格要求;对社会青年,也要带动他们的父母好生教养子女,从小做起,毫不放松:对青年学生,要进行实际锻炼,必须经受艰苦考验。他引用《马援诫兄子严敦书》,对子弟要进行“廉公谦约”的教育;还引用了刘备临死前给后主刘禅的遗诏,告诫刘禅“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用这种防微杜渐的办法教育子女,是古人教育子女的一种成功经验。

  1967年,毛泽东推荐读《战国策・触说赵太后》一文说:“这篇文章反映了封建制代替奴隶制的初期,地主阶级内部,财产和权力的再分配。这种分配是不断地进行的,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是代表剥削阶级,而是代表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但如果我们不注意严格要求我们的子女,他们也会变质,可能搞资本主义复辟,无产阶级的财产和权利就会被资产阶级夺回去。”这是个值得引起注意的问题。如不重视它,不正确地加以解决,毛泽东所指出的危险性并不是不存在的。这篇文章,在分析众诸侯没有一个子孙三世保持住王位的原因时说:“此其近者祸其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俸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二千多年前的古人,封建帝王凡是有识之士都认识到,对自己的子女不能让他们“位尊而无功,俸厚而无劳”,只有为国家多作贡献,才能使自己的地位子孙相继。

  毛泽东对子女很疼爱,但要求非常严格,从不允许他的子女搞特殊,更不允许打着他的旗号谋私利。他多次要求他们到工厂、农村参加劳动,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要独立生活,做一个普通劳动者;要扎扎实实地工作,堂堂正正地做人。他的长子毛岸英,1946年从苏联学习回国后,毛泽东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在中国,不懂得农民,不了解农村情况,就不晓得中国的实情。要知道没有贫农,就没有革命,任何时候,千万别忘了农民啊!”毛泽东送他几件带补钉的衣服,让他到农村学习,做劳动者,上“劳动大学”。毛泽东很喜欢他的小女儿李讷,但对她的要求很严。李讷自小就吃机关大食堂,考上大学后,吃住都在学校,集体宿舍6人或8人住一屋,星期天自己骑车子或乘公共汽车、电车回家。三年困难时期,毛泽东的女儿也是挨饿。有一个星期天,李讷回到家里一起吃饭,她把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一下子吃光了。毛泽东见此情景深深叹了两口气,无不忧伤地说:“我和我的孩子都不能搞特殊,现在这种形势尤其要严格。”在“文化大革命”中,毛泽东叫李讷下去生活在工人农民中间,到江西进贤县中办五七干校劳动锻炼。

  毛泽东多次提出关于干部子弟的教育问题,认为必须引起高度警惕,娇生惯养,吃不得苦,社会主义事业将毁于这些人手中,乐就会转化为苦。

  《触说赵太后》的历史经验,毛泽东的这些话,蕴含着苦与乐辩证关系的深刻哲理,是有深远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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