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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你的左手打倒帝国主义,举起你的右手打倒共产党。”






  1926年前后,在共产党内存在着两种倾向:第一种倾向,以陈独秀为代表,只注意同国民党合作,忘记了农民;第二种倾向,以张国焘为代表,只注意工人运动,同样忘记了农民。这两种机会主义都感觉自己力量不足,而不知道向何处去寻找力量,到何处去取得广大的同盟军。

  对此,毛泽东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他在1926年1月国民党的第二次代表会议上,作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候补委员发表了他的新思想:“迄今为止,我们过多地注意了城市而忽略了农民。”

  这时,引起毛泽东注意的是民众问题,革命应该为了谁?什么样的星星之火可以点燃中国大地上的革命烈火,使之有足够的热度能够熔化旧的同时又能创造出新的?

  1926年3月,毛泽东在广州发表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开始就指出:“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过去一切革命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革命党是群众的向导,在革命中未有革命党领错了路而革命不失败的。我们的革命要有不领错路和一定成功的把握,不可不注意团结我们的真正的朋友,以攻击我们的真正的敌人。我们要分辨真正的敌友,不可不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经济地位及其对于革命的态度,作一个大概的分析。”

  接着,毛泽东对中国各阶级的经济地位及其对于革命的态度,作了深入而逼真的分析。

  毛泽东对中产阶级作了这样的分析:“现在世界上的局面,是革命和反革命两大势力作最后斗争的局面。这两大势力竖起两面大旗:一面是红色的革命的大旗,第三国际高举着,号召全世界一切被压迫阶级集合于其旗帜之下;一面是白色的反革命的大旗,国际联盟高举着,号召全世界一切反革命分子集合于其旗帜之下。那些中产阶级,必定很快地分化,或者向左跑入革命派,或者向右跑入反革命派,没有他们‘独立’的余地。”毛泽东还引用北京《晨报》上的话为申产阶级画像:“举起你的左手打倒帝国主义,举起你的右手打倒共产党。”中产阶级的矛盾惶遽状态跃然纸上。

  他把小资产阶级,如自耕农,手工业主,小知识阶层――学生界、中小学教员、小员司、小事务员、小律师、小商人等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有余钱剩米的,即用其体力或脑力劳动所得,除自给外,每年有余剩。“这种人发财观念极重,对赵公元帅礼拜最勤,虽不妄想发大财,却总想爬上中产阶级地位。他们看见那些受人尊敬的小财东,往往垂着一尺长的涎水。这种人胆子小,他们怕官,也有点怕革命。”“这一部分人在小资产阶级中占少数,是小资产阶级的右翼。”第二部分是在经济上大体上可以自给的。“他们觉得现在如果只使用和以前相等的劳动,就会不能维持生活。必须增加劳动时间,每天起早散晚,对于职业加倍注意,方能维持生活。他们有点骂人了,骂洋人叫‘洋鬼子’,骂军阀叫‘抢钱司令’,骂土豪劣绅叫‘为富不仁’。”对革命“仅怀疑其未必成功(理由是:洋人和军阀的来头那么大),不肯贸然参加,取了中立的态度,但是绝不反对革命。这一部分人数甚多,大概占小资产阶级的一半。”第三部分是生活下降的。“他们每逢年终结账一次,就吃惊一次,说:‘咳,又亏了!’”他们“负债渐多,渐次过着凄凉的日子,‘瞻念前途,不寒而栗’”。这一部分是一个数量不小的群众,是小资产阶级的左翼。毛泽东对这三部分人对于革命的态度作了这样的勾勒:“在平时各不相同,但到战时,即到革命潮流高涨、可以看得见胜利的曙光时,不但小资产阶级的左派参加革命,中派亦可参加革命,即右派分子受了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左派的革命大潮所裹挟,也只得附和着革命。”

  在这篇分析性的文章里,毛泽东不是单纯地摆事实、讲道理,而是采用了类型化手法,加以刻画描绘,使之成为生动的形象,不仅可以深化、丰富所讲的道理,而且以栩栩如生的形象感,激起读者的强烈爱憎,使读者留下具体深刻的记忆。“垂着一尺长的涎水”,小资产阶级强烈的发财欲望形象毕现。“咳,又亏了!”每况愈下的小资产阶级的经济状况绘形绘声。

  所以,在论文中“取类型,讲道理”是毛泽东语言艺术的一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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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






  毛泽东的《实践论》,是为着用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观点去揭露党内的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特别是教条主义这些主观主义的错误而写的。重点是揭露轻实践的教条主义这种主观主义,所以题为《实践论》。

  这篇哲学著作,除以它精湛的思想、严密的论证给人以深刻教益外,还因其大量的警句给人留下难忘的记忆。主要有三种形式:

  第一种是恰当的引用。如在讲概念、判断、推理的问题时,引用了《三国演义》上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然后解释说:“我们普通说话所谓‘让我想一想’,就是人在脑子中运用概念以作判断和推理的工夫。”

  在讲到理论的重要性时,引用列宁《做什么?》中的话,“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在讲到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时,又引用了斯大林的话:“理论若不和革命实践联系起来,就会变成无对象的理论,同样,实践若不以革命理论为指南,就会变成盲目的实践。”

  以上警句的引用。由于引用的是经典和革命领袖的话,又引用恰当,所以论述显得少而精,既肩力地阐明了道理,又加强了论述的权威性。

  第二种是巧用熟语,如在讲成功与失败的关系时,文章讲:“所谓‘失败者成功之母’,‘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这个道理。”在讲到理论来自实践时,毛泽东批评了那些轻视实践的偏见。他说:“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之所以能够作出他们的理论,除了他们的天才条件之外,主要地是他们亲自参加了当时的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的实践,没有这后一个条件,任何天才也是不能成功的。”在正面阐述了理论来自实践后,接着从反面指出:“‘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在技术不发达的古代只是一句空话,在技术发达的现代虽然可以实现这句话,然而真正亲知的是天下实践着的人,那些人在他们的实践中间取得了‘知’,经过文字和技术的传达而到达于‘秀才’之手,秀才乃能间接地‘知天下事’。”这里借“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说明了“秀才”与“事”,直接理论与间接理论的关系,最终肯定到头来理论还是来自实践的道理。此外毛泽东还嘲笑了那些所谓“知识里手”。他说:”世上最可笑的是那些‘知识里手’,有了道听途说的一知半解,便自封为‘天下第一’,适足见其不自量而已。”这里用了“道听途说”、“一知半解”,把脱离实践的教条主义者的两种表现反映出来。“道听途说”是说这些人既不亲自实践,又不作深入的调查,只是走马观花、偏听偏信;“一知半解”,是说他们只生吞活剥马克思主义书籍中的只言片语,去吓唬人们。所以说这些人‘不自量”。

  文中还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明离开实践的认识是不可能的。

  以上这些熟语(包括成语、惯用语等)的巧用,简明生动地阐明了深奥的道理。

  第三种是毛泽东独创的警句。在讲到真理标准时,用了三个警句:“判定认识或理论之是否真理,不是依主观上觉得如何而定,而是依客观上社会实践的结果如何而定。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的实践。实践的观点是辩证唯物论的认识沦之第一的和基本的观点。”

  在讲到感性与理性的关系时,用了两个警句:“感觉到了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更深刻地感觉它。感觉只解决现象问题,理论才解决本质问题。”

  在谈到对待知识的正确态度时,文中写道:“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决定地需要的倒是其反面――诚实和谦逊的态度。”并用“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这一种比喻性警句,说明了“你要有知识,你就得参加变革现实的实践”和“你要知道革命的理论和方法,你就得参加革命”等知识、理论和方法与实践、革命的必然联系,使道理深入浅出,通俗明白。

  在阐述从感性认识向理性认识跃进的过程时,用了人们已朗朗上口经常使用的警句:“要完全地反映整个的事物,反映事物的本质,反映事物的内部规律性,就必须经过思考作用,将丰富的感觉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改造制作工夫,造成概念和理论的系统,就必须从感性认识跃进到理性认识。”这里仅用“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十六个字,就把人们的认识过程高度概括出来,造成人们争相引用、屡见不鲜的现象。

  在谈到认识的能动作用时,文中写道:“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认为十分重要的问题,不在于懂得了客观世界的规律性,因而能够解释世界,而在于拿了这种对于客观规律性的认识去能动地改造世界。”接着又指出:“如果有了正确的理论,只是把它空谈一阵,束之高阁,并不实行,那末,这种理论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

  在谈到相对真理与绝对真理的关系时,写道:“无数相对真理之总和,就是绝对的真理。”而在解释认识论的含义时,又写道:“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之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地进到了高一级的程度。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知行统一观。”

  这些精到的论述,都以简练而涵义深刻动人的句子,把人们从纷坛复杂的各种现象中引到抽象概括的理性殿堂,从而变为工作实践的准绳。

  总之,《实践论》大量警句的使用,不仅帮助人们懂得了许多深奥的道理,而且大大促进了人们的普遍记忆和使用,成为人们实践活动的有力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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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是毛泽东在他的名著《论持久战》中引自孙子兵法上的话,并肯定这“仍是科学的真理”。这句话之所以是真理,是因为它是唯物的、辩证的。而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正是因为唯物地把敌(彼)我(己)双方作了全面的对比,并作出辩证的分析,从而确立了它的科学地位和军事价值,同时也体现了它在语言上的特色。

  首先对中日双方的强弱、大小、进步退步、多助寡助等几个矛盾着的基本点作了对比分析。

  一、日本“是一个强的帝国主义国家,它的军力、经济力和政治组织力在东方是一等的,在世界也是五六个著名帝国主义国家中的一个。这是日本侵略战争的基本条件,战争的不可避免和中国的不能速胜,就建立在这个日本国家的帝国主义制度及其强的军力、经济力和政治组织力上面。”

  而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是一个弱国,我们在军力、经济力和政治组织力各方面都显得不如敌人。战争之不可避免和中国之不能速胜,又在这个方面有其基础。”

  二、“由于日本社会经济的帝国主义性,就产生了日本战争的帝国主义性,它的战争是退步的和野蛮的。时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日本帝国主义,由于内外矛盾,不但使得它不得不举行空前大规模的冒险战争,而且使得它临到最后崩溃的前夜。从社会行程说来,日本已不是兴旺的国家,战争不能达到日本统治阶级所期求的兴旺,而将达到它所期求的反面――日本帝国主义的死亡。这就是所谓日本战争的退步性。跟着这个退步性,加上日本又是一个带军事封建性的帝国主义这一特点,就产生了它的战争的特殊的野蛮性。这样就要最大地激起它国内的阶级对立、日本民族和中国民族的对立、日本和世界大多数国家的对立。日本战争的退步性和野蛮性是日本战争必然失败的主要根据。”

  而“中国近百年的解放运动积累到了今日,已经不同于任何历史时期,??今日中国的军事、经济、政治、文化虽不如日本之强,但在中国自己比较起来,都有了比任何一个历史时期更为进步的因素。??中国今天的解放战争,就是在这种进步的基础上得到了持久战和最后胜利的可能性。中国是如日方升的国家,这同日本帝国主义的没落状态恰是相反的对照。中国的战争是进步的,从这种进步性,就产生了中国战争的正义性。因为这个战争是正义的,就能唤起全国的团结,激起敌国人民的同情,争取世界多数国家的援助。”

  三、“日本国度比较地小,其人力、军力,财力、物力均感缺乏,经不起长期的战争,日本统治者想从战争中解决这个困难问题,但同样,将达到其所期求的反面,这就是说,它为解决这个困难问题而发动战争,结果将因战争而增加困难,战争将连它原有的东西也消耗掉。”而“中国又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地大,物博、人多、兵多,能够支持长期的战争,这同日本又是一个相反的对比。”

  四、“日本虽能得到国际法西斯国家的援助,但同时,却又不能不遇到一个超过其国际援助力量的国际反对力量。这后一种力量将逐渐地增长,终究不但将把前者的援助力量抵消,并将施其压力于日本自身。这是失道寡助的规律,是从日本战争的本性产生出来的。总起来说,日本的长处是其战争力量之强,而其短处则在其战争本质的退步性、野蛮性,在其人力、物力之不足,在其国际形势之寡助。”

  而“由于中国战争的进步性,正义性而产生出来的国际广大援助,同日本的失道寡助又恰恰相反。总起来说,中国的短处是战争力量之弱,而其长处则在其战争本质的进步性和正义性,在其是一个大国家,在其国际形势之多助。”

  这样看来,“日本是小国,地小、物少、人少、兵少,中国是大国,地大、物博、人多、兵多这一个条件,于是在强弱对比之外,就还有小国、退步、寡助和大国、进步、多助的对比,这就是中国决不会亡的根据。强弱对比虽然规定了日本能够在中国有一定时期和一定程度的横行,中国不可避免地要走一段艰难的路程,抗日战争是持久战而不是速决战;然而小国、退步、寡助和大国、进步、多助的对比,又规走了日本不能横行到底,必然要遭到最后的失败,中国决不会亡,必然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其次,又对敌我优势、劣势变化趋势作了对比分析。

  “第一阶段敌是优势,我是劣势。我之这种劣势,须估计抗战以前到这一阶段末尾,有两种不同的变化。第一种是向下的,中国原来的劣势,经过第一阶段消耗将更为严重,这就是土地、人口、经济力量、军事力量和文化机关等的减缩。第一阶段的末尾,也许要减缩到相当大的程度,特别是经济方面。这一点,将被人利用作为亡国论和妥协论的根据。然而必须看到第二种变化,即向上的变化。这就是战争中的经验,军队的进步,政治的进步,人民的动员,文化的新方向的发展,游击战争的出现,国际援助的增长等等。在第一阶段,向下的东西是旧的量和质,主要地表现在量上。向上的东西是新的量和质,主要地表现在质上。这第二种变化,就给了我们以能够持久和最后胜利的根据。”

  而“第一阶段中,敌人方面也有两种变化。第一种是向下的,表现在:几十万人的伤亡,武器和弹药的消耗,士气的颓靡,国内人心的不满,贸易的缩减,一百万万日元以上的支出,国际舆论的责备等等方面。这个方面,又给予我们以能够持久和最后胜利的根据,然而也要估计到敌人的第二种变化,即向上的变化。那就是他扩大了领土、人口和资源。在这点上面,又产生我们的抗战是持久战而不能速胜的根据,同时也将被一些人利用作为亡国论和妥协论的根据。”

  再次,对战争形态诸如内线和外线、有后方和无后方、包围和反包围、大块和小块,作了辩证分析。

  毛泽东认为抗日战争中,我方是“整个处于内线作战的地位”,但相对他说,“主力军在内线,游击队在外线,形成夹攻敌人的奇观”。而各个游击区,则“以自己为内线,而以其他各区为外线,又形成了很多夹攻敌人的火线”。从战争的发展看,“在战争的第一阶段,战略上内线作战的正规军是后退的,但是战略上外线作战的游击队则将广泛地向着敌人后方大踏步前进,第二阶段将更加猛烈地前进,形成了后退和前进的奇异形态。”

  所谓有后方和无后方,是说主力军,“利用国家的总后方,而把作战线伸至敌人占领地之最后限界”。游击队则“脱离总后方,而把作战线伸至敌后”。“但在每一游击区中,仍自有其小规模的后方,并依以建立非固定的作战线。和这个区别的,是每一游击区派遣出去向该区敌后临时活动的游击队,他们不但没有后方,也没有作战线。”

  毛泽东在分析包围和反包围时,分为三种形式:一是“从整个战争看来,由于敌之战略进攻和外线作战,我处战略防御和内线作战地位,无疑我是在敌之战略包围中。这是敌对于我之第一种包围。由于我以数量上优势的兵力,对于从战略上的外线分数路向我前进之敌,采取战役和战斗上的外线作战方针,就可以把各路分进之敌的一路或几路放在我之包围中。这是我对于敌之第一种反包围。”

  二是“再从敌后游击战争的根据地看来,每一孤立的根据地都处于敌之四面或三面包围中。??这是敌对于我之第二种包围。但若将各个游击根据地联系起来看,并将各个游击根据地和正规军的阵地也联系起来看,我又把许多敌人都包围起来。??这又是我对于敌之第二种反包围。”

  三是如把世界分为侵略阵线与和平阵线,“敌以前者来包围中、苏、法、捷等国,我以后者反包围德、日、意。”这又形成了第三种包围和反包围。

  此外,毛泽东在谈抗日战争中的决战问题时,非常辩证而生动地指出:“英勇战斗于前,又放弃土地于后,不是自相矛盾吗?这些英勇战斗者的血,不是白流了吗?这是非常不妥当的发问。吃饭于前,又拉屎于后,不是白吃了吗?睡觉于前,又起床于后,不是白睡了吗?可不可以这样提出问题呢?我想是不可以的。吃饭就一直吃下去,睡觉就一直睡下去,英勇战斗就一直打到鸭绿江,这是主观主义和形式主义的幻想,在实际生活里是不存在的。谁人不知,为争取时间和准备反攻而流血战斗,某些土地虽仍不免于放弃,时间却争取了,给敌以歼灭和给敌以消耗的目的却达到了,自己的战斗经验却取得了,没有起来的人民却起来了,国际地位却增长了。这种血是白流了吗?一点也不是白流的。放弃土地是为了保存军力,也正是为了保存土地;因为如不在不利条件下放弃部分的土地,盲目地举行绝无把握的决战,结果丧失军力之后,必随之以丧失全部的土地,更说不到什么恢复失地了。资本家做生意要有本钱,全部破产之后,就不算什么资本家。赌汉也要赌本,孤注一掷,不幸不中,就无从再赌。”

  从以上已清楚地看出《论持久战》以其鲜明的对比,辩证的分析,体现了毛泽东语言的艺术特点。从这些语言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对那些以偏概全反而认为抓住了全貌的人的嘲弄和对左翼极端分子的愤恨。他并且预言:“人类的战争时代将经过我们的努力而告结束,因此毫无疑问,我们所从事的战争是最后的战争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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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






  群众观点是毛泽东最重要的基本观点之一。因为群众是革命的力量源泉,是真正的铜墙铁壁,是胜利之本。为了真正地发动组织群众,依靠群众把革命引向胜利,毛泽东写了《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这篇文章在语言上的最大特色是大量采用了设问句。

  “国民党现在实行他们的堡垒政策,大筑其乌龟壳,以为这是他们的铜墙铁壁。同志们,这果然是铜墙铁壁吗?一点也不是!你们看,几千年来,那些封建皇帝的城他宫殿还不坚固吗?群众一起来,一个个都倒了。俄国皇帝是世界上最凶恶的一个统治者;当无产阶级和农民的革命起来的时候,那个皇帝还有没有呢?没有了。铜墙铁壁呢?倒掉了。同志们,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这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什么力量也打不破的。完全打不破的。”这里一连用了五个设问句,以引起人们的注意,启发人们思考。

  “妇女群众要学习犁耙,找什么人去教她们呢?小孩子要求读书,小学办起了没有呢?对面的木桥太小会跌倒行人,要不要修理一下呢?许多人生疮害病,想个什么办法呢?一切这些群众生活上的问题,都应该把它提到日己的议事日程上。应该讨论,应该决定,应该实行,应该检查。”这是一种问而不答的设问,它有发人深省的作用。

  “要得到群众的拥护吗?要群众拿出他们的全力放到战线上去吗?那末,就得和群众在一起,就得去发动群众的积极性,就得关心群众的痛痒,就得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的问题,盐的问题,米的问题,房子的问题,衣的问题,生小孩子的问题,解决群众的一切问题。”这里采用了连问合答的设问形式,从问到答都有层层递进的意思,使论证深入,说理透彻。

  “如果我们单单动员人民进行战争,一点别的工作也不做,能不能达到战胜敌人的目的呢?当然不能。我们要胜利,一定还要做很多的工作。”这是在一段开头用的设问。

  “同志们,那时侯,我们号召群众参加革命战争,能够不能够呢?能够的,完全能够的。”这是在一段结尾处用的设问。

  在开头或结尾处使用设问,常常能起到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

  “我们是这样做了么,广大群众就必定拥护我们,把革命当作他们的生命,把革命当作他们无上光荣的旗帜。国民党要来进攻红色区域,广大群众就要用生命同国民党决斗。这是无疑的;敌人的第一、二、三、四次‘围剿’不是实实在在地被我们粉碎了吗?”这种设问放在一段的末尾,设问后面没有回答,实则设问前面的话就是回答,最后以问的形式进一步加强了肯定的语气。

  总之,这篇讲话是1931年1月在江西瑞金召集的第二次全国工农兵代表大会上所作的结论的一部分,由于运用了没问句,扣住了听众的心弦,产生了良好的效果。

  在设问句的运用方面,如《论持久战》,一开头便一连串地使用了设问句:“身受战争灾难、为着自己民族的生存而奋斗的每一个中国人,无日不在渴望战争的胜利。然而战争的过程究竟会要怎么样?能胜利还是不能胜利?能速胜还是不能速胜?很多人郊说持久战,但是为什么是持久战?怎样

  进行持久故?很多人都说最后胜利,但是为什么会有最后胜利?怎样争取最后胜利?这些问题,不是每个人都解决了的,甚至是大多数人至今没有解决的。”

  接着,在批评对抗战有急性病的意见时,又是接连使用了设问句。“平型关一个胜仗,冲昏了一些人的头脑;台儿庄再一个胜仗,冲昏了更多的人的头脑。于是敌人是否进攻武汉,成为疑问了。许多人以为:‘不一定’;许多人以为:‘断不会’。这样的疑问可以牵涉到一切重大的问题。例如说:抗日力量是否够了呢?回答可以是肯定的,因为现在的力量已使敌人不能再进攻,还要增加力量干什么呢?例如说: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口号是否依然正确呢?回答可以是否定的,因为统一战线的现时状态已够打退敌人,还要什么巩固和扩大呢?例如说:国际外交和国际宣传工作是否还应该加紧呢?回答也可以是否定的。例如说:改革军队制度,改革政治制度,发展民众运动,厉行国防教育,镇压汉好托派,发展军事工业,改良人民生活,是否应该认真去做呢?例如说:保卫武汉、保卫广州、保卫西北和猛烈发展敌后游击战争的口号,是否依然正确呢?回答都可以是否定的。”

  这两段的设问又不同。前者是连问总答,而总答又是正面的、非具体的回答,只是从侧面予以回答意向。后者是边问边答,只是肯定或否定,没有具体内容,但这些具体内容,却已含在前面的设问里。

  总之,广泛而多类型地使用设问句,确是毛泽东语言艺术的一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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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无味,象个瘪三。”






  毛泽东说:如果“颠来倒去,总是那几个名词”,“没有一点生动活泼的语言”,那未,“他们的宣传,乏味得很;他们的文章,就没有多少人喜欢看;他们的演说,也没有多少人欢喜听。”所以,毛泽东常常把这种语言形容为“只有死板板的几条筋,象瘪三一样。瘦得难看,不象一个健康的人”。而他自己的文章或演说却给我们树立了典范。如《反对党八股》的语言,就具有生动多变,新鲜活泼,简洁准确,尖锐泼辣,妙用比喻、比拟俗语、成语等特点。

  文章一开始,就把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比作人,说:“如果不连党八股也给以清算,那它们就还有一个藏身的地方,它们还可以躲起来。”而“如果我们连党八股也打倒了,那就算对于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最后地‘将一军’,弄得这两个怪物原形毕露,‘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两个怪物也就容易消灭了。”短短几句话,就采用了俗语、成语,还运用了比拟、借用,把主观主义、宗派主义与党八股的关系说得非常生动形象。

  接着又用层递和排比说明反对党八股的必要性:“一个人写党八股,如果只给自己看,那倒还不要紧。如果送给第二个人看,人数多了一倍,已属客人不浅。如果还要贴在墙上,或付油印,或登上报纸,或印成一本书,那问题可就大了,它就可以影响许多的人。”三个“如果”形成排比,但同时又是双重层递:一层是由“自己”到“第二个人”又到“许多的人”;一层是从“还不要紧”到“害人不浅”又到“问题可就大了”。三个“或”也形成排比,同时也含有层递的意思:“付油印”――“登报纸”――“印成书”。于是便得出结论:“这就非加以揭穿,把它打倒不可。”用了一个双重否定句,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文中还运用了讽刺:“党八股也就是一种洋八股。”“我们为什么叫它做党八股呢?这是因为它除了洋气之外,还有一点土气。也算一个创作吧!谁说我们的人一点创作也没有呢?这就是一个!”在谈到党八股的第六条罪状――不负责任,到处害人时,又作了讽刺:“拿洗脸作比方,我们每天都要洗脸,许多人并且不止一次,洗完之后还要拿镜子照一照,要调查研究一番,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们看,这是何等地有责任心呀!我们写文章,做演说,只要象洗脸这样负责,就差不多了。”

  新鲜活泼、尖锐泼辣,也是《反对党八股》的一大语言特色。如:”说理的首先一个办法,就是重复地给患病者一个刺激,向他们大喝一声,说:‘你有病呀!’使患者为之一惊,出一身汗,然后好好地叫他们治疗。”在这里,把肃清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比作看病,而治疗的方法却是绘形绘声,活灵活现,这种说理的方法确实新鲜活泼。再如批评某些提倡大众化的人的表现时,说:“现在许多人在提倡民族化、科学化、大众化了,这很好。但是‘化’者,彻头彻尾彻里彻外之谓也;有些人则连‘少许’还没有实行,却在那里提倡‘化’呢!所以我劝这些同志先办‘少许’,再去办‘化’,不然,仍旧脱离不了教条主义和党八股,这叫做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没有结果的。例如那些口讲大众化而实是小众化的人,就很要当心,如果有一天大众中间有一个什么人在路上碰到他,对他说:‘先生,请你化一下给我看。’就会将起军的。如果是不但口头上提倡提倡而且自己真想实行大众化的人,那就要实地跟老百姓去学,否则仍然‘化’不了的,有些大天

  喊大众化的人,连三句老百姓的话都讲不来,可见他就没有下过决心跟老百姓学,实在他的意思仍是小众化。”在这里,有如同前面用的,向病患者大喝一声“你有病呀!”这样的假说,“先生,请你化一下给我看。”把本来未发生的事,说得仿佛真的一样。这里,还用了仿拟。如由“彻头彻尾”而仿拟出“彻里彻外”,由“大众化”仿拟出“小众化”。另外还活用词语。如“将军”本是一个述宾词组,前面曾拆为“将一军”,这里又拆为“将起军”。“化”本是一个“词缀”,这里却活用为动词。如“化一下给我看”,“仍然‘化,不了的”。此外还用了文盲句式:??者,??之谓也。

  在揭露党八股的罪状时,用语尖锐。如对党八股空话连篇、言之无物的罪状则说:“主要的和首先的任务,是把那些又长又臭的懒婆娘的裹脚,赶快扔到垃圾桶里去。”在讨伐第二条罪状时,则说:“空话连篇,言之无物,还可以说是幼稚;装腔作势,借以吓人,则不但是幼稚,简直是无赖了。”在痛斥党八股第六条罪状时,又说:“文章写好之后,也不多看几遍,象洗脸之后再照照镜子一样,就马马虎虎地发表出去。其结果,往往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仿佛象个才子,实则到处言人。”你看,把党八股比作“又长又臭的懒婆娘的裹脚”,指出了党八股是什么货色,“简直是无赖”,又揭露了写党八股的人的恶劣态度,“到处害人”,则把其卑劣作法和严重后果一语道破。

  活用俗语、成语也是该文的一个语言特点。用“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说明打倒了党八股后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的狼狈处境。用“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和“看菜吃饭,量体裁衣”来说明文章的长短要依据内容的需要而定,不能仅仅以其长短定优劣。用“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说明党八股“空话连篇,言之无物”的罪状,灵活运用俗语比直接讲道理,要深入浅出、形象生动,使人容易明白,记忆深刻。

  对于成语,在使用时,也能赋予其新义。如“对牛弹琴”,毛泽东在运用的时候就反其义而用之。他说:“‘对牛弹琴’这句活,含有讥笑对象的意思。如果我们除去这个意思,放进尊重对象的意思去,那就只剩下讥笑弹琴者这个意思了。为什么不着对象乱弹一顿呢?何况这是党八股,简直是老鸦声调,却偏要向人民群众哇哇地叫。射箭要看靶子,弹琴要看听众,写文章做演说倒可以不看读者不看听众么?”另如《改造我们的学习》中,对“有的放矢”、“实事求是”的使用也很新鲜、贴切。他说:有的放矢,“‘的’是中国革命,‘矢’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我们中国共产党人所以要找这根‘矢’,就是为了要射中国革命和东方革命这个‘的’的。这种态度,就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变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这些对成语的解释,既从概念上符合其内涵,又能密切联系眼前的现实情况,这样,既能帮助理解成语的意思,又能借以指导革命实践。

  总之,正是由于毛泽东非常注意语言的艺术,所以这篇在延安干部会上的讲演,不时引起听众的共鸣,发出阵阵笑声,使讲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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