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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文化根源自生活探讨,深究人与人的关系,重视现实而轻视抽象。

  所以,中国人的虚伪根源于生活,中国人的世界是“道理”最大,故常有自疚,卑视玩弄是非、玩弄名辞、玩弄大众的人,孔子称这些人为乡愿,是“恶之首”,是将人类社会带向兽性的人。

  中国人有“唔好意思”这种态度,西方人完全没有。他们欣赏不择手段、玩弄正义、民主、人权、自由名辞的人。他们所以不觉下流而且自以为“成熟”,是因为面对生活的态度可随时抽离现实,以魔鬼引诱来自我解脱,自我完整,还有天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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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共产党在建国至今的数十年里,在政治理论到治国手段上,还没有走上成熟。

  初,他们沉迷在“共产国际大家庭”的幻想里,以为在苏联老大哥领导下,大公无私的为国际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他们不懂,世界上的其他共产国家,是以理论来为本国利益服务。口叫共产主义,手段上利用它国为自己利益服务。赫鲁晓夫之后,中共高层开始懂了一点。

  但在政治手段和政治理论上,到今天还学不懂美、英西方国家的“现代化手法”。

  中国共产党被中国文化中的责任、自疚、道德所困囿,对外讲究言行合一、有信用、不干涉外国内政和坚守和平五项原则。所以,中国没法在国际舞台上扮演更重要角色,为自己国家夺取更多利益。

  你看英国、国力微弱,但其影响力和声势,在戴卓尔、贝理雅领导下,比日、德过之而无不及。关键的一点,就是老牌英国人已把翻云覆雨手段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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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






  在人类历史上存在着古生物学中一样的情形。由于某种判断的盲目,甚至最杰出的人物也会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事物。后来,到了一定的时候,人们就惊奇地发现,从前没有看到的东西现在到处都露出自己的痕迹。

  --马克思

  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的错误中学习来得快。

  --恩格斯

  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

  --邓小平

  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邓小平

  收入本书的十二篇文章,短者几千言,长者几万言,除两三篇为旧作的改写外,都是近年新作。80年代初,我说过这样的话:毛泽东早年的思想初恋,似乎在晚年又燃起了某种“怀旧”之情。这就是说,毛晚年的“左”的错误思想及其实践,同早年思想性格也是很有关系的。这种明显或不明显的渊源,细心的读者自会感到。当代中国和每一个大陆的中国人,同毛泽东是息息相关的。我们的胜利与失败,正确与错误,前进与后退,欢乐与痛苦,乃至价值取向、思维习惯等等,都是同毛泽东分不开的,真是荣辱相关、生死与共。毛去世已十六年了,他的光辉--毛泽东思想仍照耀着我们,可是他的阴影--晚年“左”的错误思想也还笼罩着我们。年初邓小平南巡讲话说,我们主要还是防“左”,“左”是根深蒂固的。过去从反右到“文革”二十年的“左”,同毛泽东直接相关,是他发动和领导的。因此,中国要前进,要现代化,要搞有自身特色的社会主义,必须同根深蒂固的“左”一刀两断,永远告别,否则就难以顺利前进,甚至可能倒退。毫无疑问,这就需要在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同时,彻底弄清楚毛泽东晚年“左”的错误思想及其根源,从这个笼罩着我们的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这就是我写这些文章并集结出版的原因。就我个人来说,50年代初,曾利用自己工作中的方便和业余时间,写过一本《毛泽东同志的早期革命活动》,在国内有过很大影响,国外也有影响;1980年此书出过增订再版;今年又出增订三版(改名《早年毛泽东》),与此同时还出了一本“姊妹篇”--《毛泽东早年读书生活》。所以可以说,我对毛的早年是有研究的。至于晚年,一种“百载难逢”的机遇,使我在“大跃进”时期一直生活在大风大浪的漩涡之中,有许多切身体会,1959年庐山会议后又尝“左”害二十年(我写有《庐山会议实录》一书,于1989年出版)。所以可以说,对毛的晚年,我比一般人多一些亲身感受。我们都生活在20世纪,生逢其辰,何等幸运,饱经风雨,历尽沧桑。可以说,本世纪的前五十年是战争与革命,后五十年是冷战与发展,世界如此,中国亦如此。作为历史的见证人,我们自己的种种亲历,包括所见所闻,总应当不再如入五里雾中,而应当心明如镜才好,否则,岂不糊里糊涂过一辈子或半辈子!何况也只有这样,才能鉴往知来,有所趋避,国家如此,个人亦如此。我是怀着这样一种想法和心情,来了解毛泽东的晚年,并对其“左”的错误思想作些探讨的。在《关于毛泽东晚年的思想与实践》(系《晚年毛泽东》一书序言)中,我说过,“在毛泽东的研究中,最复杂、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而且是过去研究得最少的,是他晚年思想与活动(主要是晚年”左“的错误思想)的研究。因为这位曾经凝聚着中国人民的危难、希望和力量的伟大人物,在他晚年长时期中,确实犯了很大的错误,给他的国家和人民带来严重的灾难,也为他自己造成历史的悲剧。关于毛泽东尤其是他的晚年,国外有许多学者正在进行研究,而且起步比国内还要早一些。对比之下,我们确有某种惭愧之感;对于这位巨人的研究,难道我们反而落在外国人的后面吗?”也算以身作则吧,于是有了《毛泽东晚年“左”的错误思想初探》这篇长文。它的产生过程简单说几句。1988年尾,一批中青年党史研究者邀我座谈晚年毛泽东,后来将录音记录给了我。直到去年,我才断断续续整理成文,先后五稿,越整越长。受到邓小平南巡讲话的鼓励,加了个帽子,最后定稿。生平为文谨慎,这篇长文当然更是慎之又慎。定稿曾请几十位友好、学者专家和我敬仰的前辈审阅,有十多位同志除随手修正文字外,还另写了意见与我,有的长达三四千字,使我十分感激。大家的一致意见是,应尽快发表出来,这就使我决心将此文编入集中。

  李锐

  一九九二年七月于北京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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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






  (甲)

  “西方国家是世界各国家的救世主。西方国家是其他国家人民的自由、民主、人权救星。”

  相信这种理论的知识份子不是中了洗脑毒素,就是被西方国家操纵的骗子。

  格林纳达力量薄弱,美国人不喜欢其政权,立刻派兵推翻,绝不手软。香港的知识份子和传播媒介义务代为解脱。

  阿根廷国力薄弱,英国立刻不遵守他提倡的不动武力,用政治谈判解决纠纷的原则,派兵攻占福克兰岛,不需要谈判解决,绝不手软。

  香港在战略地位上,无法用武力解决,英国才无奈交还中国。这是战略上的必然,绝不证明英国遵守条约和爱好和平。戴卓尔夫人在一九九七年之后公然就英国辩护:如果不是地理因素,英国宁愿安排香港脱离中国独立,决不会把香港交还中国。

  这种殖民地霸权嘴脸,香港的民主知识份子视而不见,反而摇旗泣送,声声感谢,句句“彭定康好心得罪恶人”,千番百计替英国抹粉涂脂。

  理论是为某一时间、地点、人物而推出的。为了本国利益、本国声誉,不惜利用知识份子、传播媒介。说一千次谎话成真,各国都在不断使用。只有中国,不懂运用。

  理论是为手段服务,共产主义和西方的民主、自由,都是为手段服务的“手段”,在国与国之间,绝不是目的。三十至七十年代的中国人以为共产主义是目的,迷惑追求,被人利用。七十至九十年代的中国人,又以为西方民主是目的,迷惑追求,又被人利用。前段时间利用中国人的是苏联。今天利用中国人的是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

  (乙)

  主张西方式一人一票选举的人,说间接选举,中共式选举是精英统治,是用一小撮人统治大多数人。这一种理论也是手段。是夺权手段。

  西方式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人,也是一小撮人,是社会上最会宣传、煽动、演讲、做戏,嘴巴最尖的人,是人群里会讲话的精英。这些精英与间接选举的精英没有不同,与中共式选举的“精英”也没有不同。只不过欺骗说服选民的理论(手段)不同而已。

  这些不同,分别只在于他们的实力所在和条件的不同,为了有利自己夺取权力、鼓吹社会推行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而已,人民绝对不能用一人一票方法,将爬上去的统治者赶下来。只有统治者内部分裂,分裂的另一批精英利用民怨推对方下台,这是比较演技和煽动力的宣传比赛。是欺骗人民的比赛。

  任何政府,分别的是“话可以说,但政府的政策是坚定不移的”与“话不能尽说,政府的政策是坚决不移的”而已。

  民意在政策推行中,永远是大局参考的小部份。因为民意是可以用媒介来引导、来欺骗,来指挥的,这才是真话。

  任何迷惑在西方“民主”和“一人一票”口号中的人,从来都是被别人利用的人。是不成熟的政治参与者。

  (丙)

  近一百年来,资本主义社会从六十年代的越南战争里汲取教训,走上成熟的阶段,是人类社会另一可怕梦魇的开始。

  这是人类社会从未出现的新手法,因此,迷惑、欺骗了大多数自以为有知识、有分析力的人。

  最可怕的是,这一种手段是用民主的甜蜜外衣装扮而成的。

  他给予你发表意见,有发泄机会,有“独立思考”机会,有“任意作为”的“自由”境界。但这一切,全建立在物质基础上,一切的判断、活动全建立在“如何活得好”基础上。

  于是,人的正义感,判断力、分析力、独立思考能力,甚至形而上学思考上,全根基在现实上,利益上计较。在如何粉饰、夸大形象、美化行为、解释过程上消耗尽全体人类的精神。

  这一个所谓自由、民主的西方社会,是一个繁荣的社会,在其无限量腐败,物质无限量浪费消耗,无限量污染,无限量追求财富和新物质之中,有大量的“自由”、“民主”空间。但这一切“自由”和“民主”空间,全从一个钢模嵌出来的。生活在其中的人类被重复嵌制而成,这是另一个可怕的,全新的专制社会的开始。

  在真正的专制、极权的社会被里,人类有反抗的目标,有能够出现抗暴英雄和哲学伟人。在假民主的西方专制、极权社会里,人已经为了眼前看得见的物质消耗尽所有精力……

  人类真正的追求是“自疚”上,是精神上,是“道理”上。决不是物质上。现代西方繁荣社会否定了前者,肯定了物质。这一种物质式的民主、自由反过来把“道理”“自疚”、“理想”作为骗人、自欺的手段。这是一个可怕的专制新时代,西方文明是人类文明的死胡同。

  (丁)

  人民的眼睛是真正雪亮吗?当然不。人民是最容易被欺骗的。

  现代化的西方统治者、学者心知肚明:人民能够被彻底、长久欺骗。他们懂得谁控制了现代媒介,谁就是“上帝”。他们了解现代媒介的无可匹敌威力,才能建立“民主、自由”体制。

  有知识就有独立思考能力吗?当然不。知识份子最容易制造出来,最容易在利益之前被收买。

  每一次动乱,胜负的关键,是权力斗争的一方,是否高明的欺骗到人民,在传播媒介发达的今天,更容易把每一个人(包括知识份子)洗脑指挥。不同制度都是一样,没有分别。分别的是高明、圆滑、成熟与否而已。

  国家、社会、政府的力量,发展到今天,大多数政府(中共除外,他学不到,甚至奇怪的自动放弃)已懂得通过庞大的媒介力量影响煽动群众,左右群众,利用群众。更懂得用固定钢模,嵌出适合自己制度的一代代新知识份子,使推行政策时如挥指掌。

  以一九九七年前的香港为例子,民意不断地被不同的政治团体利用和扭曲,民主知识份子是随时可以被西方国家利用收买的人物。

  (戊)

  西方国家的所谓“民主”制度里,两党制是他不断吹嘘“开明”的重要部份。

  但这只是骗局,是中国知识份子不能独立思考,缺乏分析能力,愿意被骗就应该被骗的结果。

  两党制并不代表制衡能力。关键是两党在思想意识上没有分别。

  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都信奉资本主义,分别只是某些问题上的鹰派和鸽派而已。

  英国一样,日本一样,法国一样,德国一样,就算今天的台湾也一样,国民党和民进党都是反对共产主义的,在政策分别上也只是保守与急进而已。所以,他们能维持下去,相互容忍。

  在英、美、日、法、德这些国家中,共产党的地位与中共制度中,民联、农工党地位一样,是花瓶而已。

  这些国家中的共产党有朝一天壮大,立刻会被这些国家中的相信资本主义的专政力量:中央情报局、MI六、安全局、军队镇压消灭。这些国家中的共产党的责职和存在只是西方民主制度的装饰品。

  我们说过,智利共产党用和平竞选方式上台执政,立刻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动智利军队推翻,血洗首都,打死总统。美国那时候全不理会甚么一人一票,民主选举,人民意愿了。

  西方国家的政府机构里,重重政治审查隔阻了思想左倾平民百姓成为公务员的可能性。从古至今,具有“异端”思想的人从来不能成为“自由、民主、人权、信仰自由、言论自由”政府里的雇员。

  在两党制竞选中,在任何一人一票选举中,在任何政府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历史证明)不同的政治思想政党能相互尊重,一起竞选。美国不可能,中国也不可能,香港也不可能。既然在号称民主的美国里不可能发生,为甚么香港和中国的民主知识份子又纷纷配合美国人的宣传,要中共容许相信资本主义,决心埋葬共产党徒的政党与他一起公平选举?这不是白痴?骗子?还是无知?为了眼前的富贵荣禄受人指挥?

  波兰共产党必须改名换姓,公告放弃共产主义理论,才能和团结工会并存。如果他露出原共产党倾向时,就是你死我活的流血,没有共存的可能。

  当今世界,在西方庞大媒介力量鼓吹下,中国共产党痴痴地期望和西方国家搁置思想分歧,在经济领域合作,这真是世纪笑话,留待后人责骂。怪不得声称全力“埋葬共产主义”的戴卓尔夫人和彭定康一直看不起中国人!

  所以说,两党制和多党制只是迷惑人民的宣传手段,是某些“曲解现实”的产品。绝不像普通人脑中被灌输的错误印象。

  就像我们所指出的,今天的中国知识份子丧失分析力,陶醉在西方的高谈阔论里不肯出来,以为有两党制或多党制就不是极权统治,这一种天真是中国人政治上完全不成熟的最悲痛事实之一。

  江泽民组织中共民主党,朱榕基组织中共共和党,李鹏成立中共保守党(比美国还多一个党!)这三个党四年一次来一次竞选表演,全国搞得上下热闹,是否就是民主了?互相制衡了?

  (己)

  知识份子对国家和政治的认识和感情,大部份建基于本身利益得失上。受迫害的知识份子永远仇视迫害他的社会制度,这种感情和判断力不能以公正与否来衡量,这仇恨也无法用教育和改造去改变。

  那些因北京六四事件反叛中共的留学生停留在西方国家,在战略上是好事不是坏事,因为,他们的反叛不是因为受中共迫害,而是感情创伤或要求环境改变。他们因为六四事件而能停留西方国家。将来,其中只有小部份能爬上去,大部份人将在西方社会里体验到被歧视、挫折等“迫害”,当中国情况有所改变,当中国在政策上有所需要时,他们在西方各国的存在,是中国战略上的好棋子和好帮手。

  世界上不同意识的斗争,根据过往的历史经验,是二十至四十年一次循环。六十年代东方压倒西方,九十年代西方压倒东方,中共如果能在今天教训里汲取经验改变,坚守一步步来,不急进,有可能走上富强之路。

  今天,西方国家得意忘形,一面倒形势下,因为“人权”卫士形象,不得不收留大批由少接受共产主义教育成长的人,西方国家将自食其果。

  少年的教育影响人的一生,这批中国留学生也一样,无法摆脱分析方式、判断尺度、道德标准。何况他们所以能出国,大部份本来就是中国的既得利益者,他们的心还是中国的。

  六十年代,西方国家一片混乱,中、苏、东欧得意忘形,自以为占尽上风转为内斗,争权夺利,给予西方国家自省、改过,重新架构、计划的机会,走上今天的成熟、深沉制度。历史是不断重覆的。

  以上的例子,说明战略上要看得远,不在一时得失,而在能否汲取教训,并知大势所趋的必然性。

  (庚)

  在香港问题上,中国因香港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条件,注定站在不败之地。

  刚刚过去的历史证明了香港“民主派”说英国会为香港市民争取民主、自由……是一大堆自欺欺人的政治呓语和白痴想法,对支持南非种族隔离,不许爱尔兰人自决的英国政府的效忠只能替“民主派”交换到彭定康赐予的立法局议席的富贵荣禄。

  在战略上,一九九七年前“民主派”任何反共和反华行动,或要求与中国隔离和对抗,确立香港人不同中国人的想法或举动,都是有意或无意为英国利益服务。

  香港人对政治的不成熟达到白痴程度。为了感情上的激动,自甘投向豺狼怀抱来反对自己的父母,在西方国家看来,不但可笑,而且可喜。

  在战略上,一九九七年后,中国已经可以不必理会这一批所谓“民主派”。香港在国际舞台上已是中国统治领土。任可国家不能对其施政异议。美国、英国议员再不能像过去一样的口大吞象,将大批“惠而不实”的谎言送给香港。

  英国任何策略、任何手段,以及亲英“民主派”这一批人任何手法和对抗,都只能在九七年前有用(对英国谈判利益有用),九七之后,主宰从英国转到中国的手中。就像一九九七年前的英国一样,中国不必正面干涉,就可以运用间接手法,左右香港民意风向。

  这是世界上每一个政府都善于运用的方法。所以,中国必定坚持有象征式驻军原因在此。

  在战略上,英国布下了这一批亲英人物给中国统治者。这批人物如果在六○年代有今天的勇气和口气,一早已被港英政治部抓起来送入集中营了。

  在战略上,香港的前途是控制在商人手中,如果大乱,香港人会怪责这批“民主派”。如果不乱,商界一定要控制权力,才放心投资及繁荣,这是一种必然。

  在战略上,亲英“民主派”代表的“民主派”在一九九七年前是英国的筹码,一九九七年后是商界控制手中向主权国(中共)讨价还价的武器。他们的价值在此。

  当然,亲英“民主派”不甘心终生成为别人棋子,他们在直选上的煽情,利用反共而不理性的媒介煽动市民,都是想在九七年后摆脱商界控制,要反过来控制商界。

  他们当然希望在立法会选举前“洗底”成功,在继续亲英的媒介帮助下摇身一变,从亲英变成“亲中”的“爱国人士”。千番百计的希望没有人去回忆、翻查白纸黑字记录下的历史。

  但是,如果他们控制香港,商人一定鸡飞狗走。在此必然之下,日本利益不会答应,美国利益也不会答应,甚至留下的英国商人也不会答应,他们会反过来与中共联手,把这批人控制在掌中。

  这是战略上的必然,他们的一切挣扎,走不出被玩弄的命运。当然,在某一程度上,他们也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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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早年的道路






  注:此文为《早年毛泽东》一书的“结束语”。

  本书的任务是从尽可能搜集到的资料,来叙述毛泽东早年的读书生活,以及在中国共产党建立前后在湖南的早期革命活动。时间的跨度是从17岁以前在韶山的岁月开始,直到1923年春前往上海党中央工作为止,也即是30岁以前特别是20岁到30岁这关键的十年时间。因此,这本书也可名为“30岁以前的毛泽东”。一个人在30岁以前可说是青年时期,即从人的整个一生来说,一般还未进入成熟时期。可是青年毛泽东是比较早熟的,这同时代和环境有关,更同他本人的好学储能和刻苦锻炼有关。毛泽东伟大的一生,是从他不同凡响的青年时期开始的。现在我们就此再作一个简要的回顾:这个历史巨人的出现不是偶然的,他的伟大成功和晚年错误也不是偶然的。

  毛泽东的童年和少年即17岁以前,是在他的家乡湖南湘潭韶山农村中度过的。他家祖辈务农,父亲是一个识字不多、精明能干、亦农亦商的富农,只希望长子稍识文墨继承家业。因此,毛泽东自幼的身份是小学生兼小长工或小长工兼小学生。作田与读书,他更好读书,前后六年私塾,四书、《左传》等能背诵如流。虽说这些经书枯燥难懂,其实自幼熟读就近似电脑的软件储存,成年后自便于应用;何况经过六年师范,老师指点和自己钻研,对之作了进一步的消化。这些孔夫子的书,显然帮助了他后来的“古为今用”(这从五卷《毛选》中可以证实)。经书难懂,他最爱读的是《三国》、《水浒》、《西游》这些民间流传的小说,熟记其中的人物故事,倾心于造反的下层英雄。同时《纲鉴易知录》这类简明历史读本,则逐渐培养了他“鉴古知今”的历史嗜好。读书认真,“小长工”的劳动也是认真的,犁、耙、栽、割,样样都在行,而且跟人争胜,抢干重活,13岁就在田地里当一个整劳力使唤。这样,自幼养成山区农家子弟本色:吃苦耐劳,勤快朴实,不畏艰难,就靠双手。母亲的慈祥和乐于助人,更影响儿子同情贫弱,兼爱众生。同农民的这种天然关系,促使他一生了解农民,尊重农民,不失农民本色。好读书不仅培养了记忆力,也提高了领悟力,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自幼善于思考。养成一种自解疑难的习惯。如在《三国》、《水浒》中,怎么没有农民当主人公呢?纳闷了两年才想通:原来文官武将不必作田,是农民养活了统治他们的统治者。《盛世危言》这本书使他第一次接触到西方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情况,以及“中体西用”的改良主张,于是开始忧虑国家的现状和前途。以至三十年后,还能向斯诺讲述这本书的大要。辛亥前夕因旱灾引起的长沙饥民暴动,遭到官府镇压,这个事件也使他难于忘怀,决定了他的人生取向:站在受苦受难人民的一边。

  父亲的专制和刻薄,塾师的体罚和不讲理,使得这个从不愿受约束的少年养成特别倔犟而好自行其是的性格,在家中有过“忤逆不孝”的抗争,在学塾有过“不服管教”的行为。由于以强抗顽,据理辩驳,他总得到胜利。看来,从劳动到说理,他都是从不服输且好胜到底的。生活中的最大胜利,是拒绝了父亲为他选择的媳妇;人生道路上的最大胜利,是拒绝了父亲为他选择的职业--到县城一家米店当学徒。经过亲友的帮助(他们看重这个可造之才),他终于离家到湘乡东山高等小学读书。这可说是毛泽东一生的第一个转折:1910年秋,17岁时,离开了束缚身心的家庭和闭塞的山村,来到当年的一个新式学堂。在这个学堂虽然只读了半年,但初次打开了眼界,接触到康有为、梁启超的维新变法思想,由此觉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尤其喜读《新民丛报》,深受梁《新民说》的影响:“欲维新我国,当先维新我民”。这种必先“变化民质”的思想,同五四时期的“改造国民性”是一脉相通的。他还师法急切锐利、常带感情的梁氏新文体,写得一手好文章,获得老师“气宇非凡”的赞赏。但这个学堂仍不能满足求知渴望,他急于想到省会长沙这个新天地去。1911年辛亥革命前夕,不满18岁的毛泽东来到长沙,由此决定了他一生的方向和道路。

  同不能忘记广东一样,中国近代史不能忘记湖南这个地方。康有为、梁启超和孙中山都出在广东,林则徐、洪秀全也同广东有关。谭嗣同、唐才常、黄兴和陈天华都出在湖南,从王船山到谭嗣同,“趋时而更新”,“因时而变法”,经世致用,弃旧创新,形成所谓“湘学”实学学风,影响至大。湖南还出了个曾国藩,“保卫名教,收拾洪杨”,传教与事功集于一身,所谓“中兴名臣,一代儒宗。”他也师承王船山,并刊刻传播《船山遗书》。不论其人如何满手鲜血,如何“忠诚的虚伪”,列在他名下的“湘学”,标榜“禹墨为本,周孔为用”,“贵诚蔑浮”,崇尚艰辛勤俭,影响也极大。两种政治方向截然相反的“湘学”传统,错综复杂结为一体。当年不仅一般青年学子,即志士仁人也方向不辨、主次不分。从梁启超、杨昌济到陈独秀、毛泽东都佩服过曾国藩。这种历史现象也说明,对历史人物的评价甚为复杂;反面中有正面,正面中有反面;非中有是,是中有非,其主次、轻重就看如何历史地辩证地对待。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湖南就是这样一个新旧斗争特别剧烈而复杂的地方。谭嗣同、梁启超等办时务学堂和南学会时,湖南为全国最富朝气的一个省。唐才常自立军失败,时务学堂学生被杀害的达200多人。清末留日学生和同盟会会员也数湖南人最多。黄兴被称为革命的实行家,他领导了黄花岗起义,这是辛亥革命的前奏。武昌起义是以湖南革命党人(焦达峰、陈作新)为依托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种当年被世人称道的“湖南人精神”,有其深远影响。

  正是在黄花岗起义时节,毛泽东到了长沙。这个有志于学的乡下青年,立即投入学生的火热斗争之中,在学校发表政见,剪辫明志。武昌起义时,他就马上投笔从戎,正式参军当兵,过了半年军营生活。这件事说明,革命形势到来时,革命与求学两事相较,前者对他是第一位的。他虽然还看不清辛亥革命实际失败了的原因(到办《湘江评论》时就清楚了),却觉得自己在军营中已无事可做,于是转而继续求学。

  他是一个我行我素不受束缚的人,虽然写得一手好文章(这是旧社会头等进身之阶),很被学校当局欣赏,他还是从那呆板的课堂生活中退出来,跑到图书馆狼吞虎咽了半年,读自己爱读之书。读书是他一生最大嗜好。这时,严复译名著特别是《天演论》,以及其他西方书籍包括世界地图,使他进一步打开了眼界,不仅思考中国的问题,也思考世界的问题。从这些书籍中他受到近代启蒙教育,接受了进化论思想,认为必须以斗争、进化、自强、自立的观点和态度,来观察和对待万事万物,包括个人;认为中国要救亡图存,只有“早日变计”,“力今以胜古”。他自己回忆,“这是我学习历史上最有价值的半年”。

  1913年春,已经快20岁了,由于经济不能独立,毛泽东只能违背心愿进了供膳宿的湖南第一师范,在这个学校勉强自己读了五年半,于1918年毕业。从1915到1918年,正是世界和中国大动乱的年代,湖南长期成为南北军阀拉锯的战场,课堂也是不平静的。他利用这个学校,专心于自己喜好的社会科学(不好自然科学),从国学(经典古籍)、诗文、历史、地理到哲学、伦理学,尤好哲学,中外古今或涉猎或专攻或全书抄录。还天天读报(这也是一生习惯),关注时事。总之,一心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和改造社会的道路。他以此为己任,努力将自己塑造好;从学识、思想、能力到身体,力求向上,时有变易;不动笔不看书,每天写日记;生活极有规律,读书问难,锻炼身体,都按计划行事。他的思想随着时代前进,处在新旧交替的急剧变化之中。他自己对这段生活作了这样的评价:我的政治思想在这个时候开始形成,我也是在这里获得社会行动的初步经验的。

  毛泽东幸运的是,在这个并不称心的地方,遇到了很好的老师和很好的同学。老师学识渊博,道德高尚,教书育人并重;同学勤学苦练,思想前进,以国家栋梁自许。他们都忧国忧民,怀有救亡革新、改造社会的志向。影响最大的伦理学教师杨昌济,国外留学十年,博通古今,学贯中西,批判分析,自成体系,而且以身作则,尽力教导学生立志复兴国家、改造社会,做一个光明磊落的有用人才。师生之间互相切磋,有如朋友和家人。蔡和森这样,志同道合的同窗好友,好学深思,交换心得,不分彼此。他还不以周围几个知交为满足,敢作超凡脱俗、标新立异之举,刊登启事,广结校外同志。为砥砺品行,研究学术,集体互助,努力向上,在毕业之际,他们这一群时代精英,终于结成新民学会这样的进步团体;成立时的21人中,除罗章龙外,都是受教于杨昌济的一师学生。

  在这个学校,毛泽东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施展他的学识和才具,抱负和胆略。例如,他的异乎寻常的写作才能为老师赞赏,同学传诵,还在《新青年》上发表极有思想见地的大块文章;反对袁世凯称帝时,他做了有效的宣传鼓动;他主持学友会,锻炼同学的自治能力,活跃课外生活;他创办工人夜校,为失学的工人尽心服务;在南北军阀混战,一次长沙城短暂真空时,他领导“学生志愿军”巡逻护校,利用溃军不知虚实,竟缴了一支北军的枪械;为了解社会实情,他与好友以游学方式,在暑假中不花一文钱,周游洞庭湖滨五个县;他的“野蛮其体魄”的身体锻炼,冷浴、冬泳、露宿等,多是常人所不敢为。这个为老师看重、同学敬佩的特殊学生,在一次全校学生“人物互选”中,德智体三个方面综合票数最多,为全校第一。这件事最能说明青年毛泽东是一个何等品学兼优的学生。可以说,他的社会科学尤其文史知识水平,当年就在大学毕业生中也是佼佼者。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过说明学校教育和学生本人的成绩。现在要说明的问题是,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今后的征途同苦难的中国前途,竟如此密不可分,结成一体。了解他的学生时代生活之后,使人深深感到,这同他离开校门时两个方面打下的基础有关:一是,他自己的学识才具和思想水平,已经树立的世界观、人生观,身体力行、知行结合的重现实精神,为他今后接受马克思主义和从事艰难复杂的革命活动,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二是,他不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斗,而是结合了一班志同道合的亲密朋友,组织成一个战斗的团体,集体行动,共同作战。终于在湖南这个地方(也在法国勤工俭学运动中)为建立中国共产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两个方面确是现代中国历史的幸运。

  毛泽东在学校时还没有机会接触唯物主义,只能从古今中外各种唯心主义和二元论哲学中,加以分析批判和选择,同时在《新青年》倡导的民主、科学和个性解放的思潮影响下,树立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思想主人之心,道德范人之行”。他强调一个人要确立信仰和志向,首先要研究哲学和伦理学,这样才能抓住宇宙和人生的大本大源。他的改造国家和社会的志向,是同改造哲学和伦理学的思想联结在一起的。他认为人生的目的在“实现自我”;极力主张“身心并完”,“发达自己身体及精神之能力至于最高”;十分强调个人主观意志的能动作用,即“个人精神主义”;追求“独立所有”的道德完美境界,用自己的理想,唤醒国人,来改造这个旧世界。总之,具有救国救民“舍我其谁”这样一种英雄气概。他这种探究大本大源思想的另一特征,就是认为运动、抗争为宇宙人生的普遍规律。他从体育之研究,人皆乐“动”,而得出“天地盖惟有动而已”这一理论观点,认为“动”是天地身心的本性。他对一切差异、对立、冲突、动乱,不仅持完全肯定的态度,而且持赞赏喜爱的态度;认为宇宙间水力、风力因遇地势之抵阻,而益增其奔猛、怒号;战国、刘项、汉武匈奴、三国竞争之时,“事态百变,人才辈出”。他的结论是:“安逸宁静之境不能长处,非人生之所堪;而变化倏忽乃人生所喜也。”在日记中写的“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也并非单纯从身体锻炼得来的偶感,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源思想,并且是一贯身体力行,也为后来历史证明的他的人格个性特点。

  “以不断运动、顽强奋斗、克服‘抵抗’、实现自我为人生快乐,是青年毛泽东思想和行为的主要特征。运动、斗争成了他的身心存在的第一需要。”①在这样一种精神状态下,毛泽东和他的朋友们离开了这所学校,踏上人生的征途,荆天棘地、狂风暴雨在等待着他们。

  ①李泽厚:《青年毛泽东》,《中国现代思想史论》第126页、128页。

  毕业之后,这一群志同道合的新民学会会员,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去向问题,一致意见是向外发展。必须走出湖南,到通都大邑,出洋留学,自由研究,获得世界知识,以求救国救民之道。恰遇赴法勤工俭学的机会,为此毛泽东第一次来到久已向往的北京。克服种种困难,学会会员终于分几批到法国勤工俭学,向海外发展成为事实。毛本人决心留在国内,为学会打好基础。在北京停留的半年,更使他眼界大开。他结识了陈独秀和李大钊,接触了许多他钦佩的思想激进人物,还同一些左翼青年成为朋友,吸收了许多新的思想,也包括马克思主义的粗浅知识,参加了许多有意义的活动,脑中装满了许多社会实际问题。他自己回忆这半年生活:“政治的兴趣继续增加,思想越来越激进”。他深深感到,“近数年来,中国的大势”;“革新之说,不止一端。自思想、文学,以至政治、宗教、艺术,皆有一改旧观之概。甚至国家要不要,家庭要不要,婚姻要不要,财产应私有公有,都成了亟待研究的问题。更加以欧洲的大战,激起了俄国的革命,潮流侵卷,自西向东。国立北京大学学者首欢迎之,全国各地各学校的青年大响应之。”①

  ①《健学会之成立及进行》,《湘江评论临时增刊》第一号,1919年7月21日。

  他带着这些新思想和新的活动经验,回到长沙之后不久,就爆发了五四运动。这回的主观与客观形势,就同八年之前的辛亥革命时大不相同了。毛泽东立即投入并领导了长沙的火热斗争,新民学会会员成为领导的核心,自己成为学生运动随后成为驱张运动的领袖人物。从此开始了他一生“克服抵抗”的革命活动,显示出卓越的才能和超凡的思想。这时,《伦理学原理》批语中那些纯粹思辨的东西,冥思苦想的抽象问题,“只有精神生活,而无物质生活”等等,统统不见了,而让位于当前现实的斗争和实际生活中的种种问题。他主编主撰的《湘江评论》,走出了湖南,尤其气壮山河的《民众的大联合》长文,获得辉煌的成功,在全国发生了影响。“毛泽东”这个名字开始为世人注意。

  《湘江评论》开始克服唯心主义,强调从实际出发,强调物质生活的重要性。对戊戌变法和辛亥革命的失败都有了新的认识:“那时候的思想,是空虚的思想”;那时候的出版物,“内面多是空空洞洞,很少踏着人生社会的实际说话”;“办学堂”、“办自治”、“请开议会”成风,“多半凑热闹而已”;“人入思想界,便不容易引入实际去研究事实和真理了”。通观《湘江评论》全部文章,无一不是“研究事实和真理”,“踏着人生和社会的实际说话”。《创刊宣言》提出,“世界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这话说得何等明白。作者当然已感觉到,解决物质生活的吃穿住,是人类生存的首要问题。“社会制度之大端为经济制度”,这已接触到经济制度较之政治制度与精神文化,是更为根本的东西了。吃饭同哲学相比,经济同精神相比,无疑前者是更为重要了。从而对“大本大源”的认识,开始了向历史唯物主义的变化。在长沙响应五四运动这一段时间,毛泽东的精力多用在报刊宣传上,他写的大小文章都是国内外当时最实际的问题。为了一个赵女士在花轿中自杀,一连写了十篇文章。这就使我们想起马克思的经历:博士论文充满黑格尔唯心主义,毕业时主要想当大学教授,遇上政府反动议会的阻挠后,他转到报刊工作,从而接触到社会实际问题。投入社会政治和经济斗争的洪流后,唯心主义就随之克服了。

  青年毛泽东参加并领导了群众革命运动之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转变的进程很快。国家处在存亡危急关头,怎样才能挽救?种种社会问题同整个国家关系如何,怎样才能求得根本解决?这时的思路,自然同书斋苦思冥想时根本不同了。在五四运动中,他亲身感受到了人民群众的伟大力量。学习上海等地的经验,他领导的新民学会和全省学联,策动湖南各界组成了400多个“救国十人团”,在抵制日货等爱国运动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榜样和欧洲革命形势,也启发人们重新认识世界的走向。这都促使他从圣贤创世的历史观中走出来,认识到人民群众在历史变革中的伟大作用:“世界什么力量最强?民众联合的力量最强。”贵族、资本家和强权者赖以维持统治的,无非知识、金钱和武力三种手段,他们人数少,人民群众只要提高觉悟,广泛联合起来,这种统治手段也可转为人民所有。他总结辛亥革命失败的教训,不过是一些留学生、哥老会和新军在活动,“与我们民众的大多数毫无关系”。这是一个极大的觉醒。这样,圣贤豪杰同“愚人”“小人”,教化与拯救的关系,就让位于“民众的大联合”,让位于打倒一切强权的“平民主义”了;不是依靠先知先觉的头脑和精神力量,而是唯有“民众的大联合”才是改造国家社会的根本力量。中国社会存在“智愚阶级”、“贫富阶级”、“强弱阶级”;“几个人享福,千万人要哭,产业愈发达,要哭的人愈多”。这些认识已接触到社会上阶级的对立和不可避免的阶级斗争了。

  由于分不清马克思主义同无政府主义以及实用主义等的本质区别,毛泽东这时虽然还幻想“呼声革命”,也主张“多研究些问题”,但这两种世界观的斗争谁胜谁负的问题,《湘江评论》上已露出端倪,显示出必然的趋势,即对封建主义的痛恨,对资本主义的失望,对社会主义的向往。虽然杜威的“实验主义”,托尔斯泰的“泛劳动论”,克鲁泡特金的“社会互助论”,武者小路实笃的“新村主义”,民主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这个“大杂烩”还色彩缤纷萦绕于脑际,但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送来的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不断对他起着“东风压倒西风”的作用。

  湖南五四运动的直接继续是驱张运动。毛泽东和新民学会会员积极策动和领导了这个运动。他们藐视张敬尧的专横残暴,不为几万“北兵”所慑服;他们手无寸铁,敢于“秀才造反”。三个驱张代表团成员秘密离开长沙,北上南下东去,毛为首的学会20个左右会员是三个团的骨干力量,他被推为公民代表团团长,第二次来到北京。时隔一年多,这次的身份不是“卑微的”图书馆小职员,而是为民请命的湖南3000万人民的代表;不仅出入新华门,还自办通讯社向全国报纸发稿。“张毒不去,湘无宁日。”他们使用了种种合法手段进行斗争,震动了北京政府,造成全国声势,使这个皖系军阀臭名远扬,终于在南北军阀对峙形势消长中,从湖南败走。他利用第二次在北京停留的机会,进一步学习马克思主义和俄国十月革命的经验,向李大钊等人请教,尽可能找这方面的书籍阅读,从而思索为改造中国,当前“最急切”、“最重大”的问题。这反映在1921年学会新年会议时提出的三大问题;应以什么作共同目的;采用什么方法达到目的;当前从何着手。1920年初,他同学会会员通信中虽然谈到,“于种种主义、种种学说都还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概念”,但在《湘江评论》已达到的基础上,实际上他的思想在快速前进中。

  驱张运动进行时,在上海成立了一个“湖南改造促成会”(随后迁到长沙),着手研究驱张之后下一步的行动,提出“湖南自治”的口号和资产阶级性质的民主政纲,而重点在“废督”,即如何避免政权继续被军阀控制。毛泽东到上海后,同陈独秀讨论了这个问题,取得相同的看法:当前中国形势,总的解决无望,“不能由总处下手”,但可以“由分处下手”。如湖南、广东这类地方,利用“地方自治”这种口号,脱离北京政府管辖,推行真正的“民治”,可望造成较好的环境。在上海停留时,他为此写了两篇文章,发表在《时事新报》上①,认为这是湖南“废去督军,建设民治”的绝好机会。关于地方自治,当年孙中山、梁启超和不少地方军阀都曾热衷宣传,不过由谁领导,靠谁来办,要达到何种目的,则各持所见。张敬尧败走之后,湖南一时呈现一种新的气象,毛泽东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为湖南自治运动进行了广泛的活动,利用谭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