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蕊秀
“毛主席来信了”
我是溥仪的三妹,姓爱新觉罗,在汉语中称为“金”。名韫颖,蕊秀是我的号,后来用开了变成名字。1923年与郭布罗润麒结婚,结婚后一同到日本东京。他住校,每周回来一次。我在家向家庭教师学日语,在此期间常和溥仪有信件来往。1945年后,我写的这些信件不知被什么人得到,编入一本书――《满宫残照记》,现在读起来,觉得幼稚可笑。
听我七叔载涛说,章士钊先生(人称章行老)看过《满宫残照记》后,认为我给溥仪写的信,写得很天真,很有意思,到处打听我的下落。后来开政协会,见到我七叔,才知道我就住在北京。那时我住在交道口北兵马司10号,正在做街道工作,在街道上曾担任过卫生组长、居民组长和治保委员。
1954年有一天(月日记不清了),七叔载涛把我带到东四八条章行老家。他一见到我就高兴地说:“我很想见你,你给溥仪写的信很有意思,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那本书《满宫残照记》,我把它呈给毛主席看了。”那天章行老还请我和七叔吃饭,在座的有章夫人,有朱启铃先生夫妇,有朱海北先生夫妇等。饭后,章行老说:“过些日子,你写个自传,我呈给毛主席。”
我写完自传后,请章行老帮助看一看,他看完后说:“写得太简单了,这纸也不行。”又说:“明儿我给你改一改,你就到我这里来抄写吧。”
一天下午,3点钟左右,章行老改好了,让我去看,完了再抄。但他改的,有的地方我不同意。譬如说,“溥仪记性好,人名记得很清楚,很聪明。”这样的句子我就不同意写。我说:“我心里没有那么想,不敢向毛主席说假话。”要求去掉。章行老像有点生气的样子说:“要是给别的人写东西,我就不改。你是个女同志,否则,我就不管了。”我央告说:“您还是管吧。”好歹把老人说通了,按我的意思给改过来。说真的,至今我还坚持,溥仪的记性并不很好。记得30年代我在日本时,曾给溥仪写过信,告诉他,“香蕉和白薯不能一块吃,有毒。”过后他又来信告诉我,“听人说,香蕉和白薯一起吃,有毒。”这说明他的记性还是不好。所以我并不同意说溥仪聪明。
我的自传放在章行老家,经我们一老一少,改了写,写了又改,用了好些个半天,终于抄写好了。最后,自传是用旧时代的一种公文札子抄写的。札子的封面用花缎裱过,糊得很讲究。在札子里还贴着我两张过去的像片,一张是我的结婚像,另一张是旗装像。
过了很久,我又一次去东四八条章行老家,老人很高兴地告诉我:“毛主席来信了。”他还把毛主席的亲笔信给我看,信上的意思是:信收到了,那件事(章行老说就是关于我的事)已交给人处理了。过了一段时间,我被安排为北京市东四区政协委员。
1960年,我第一次受到周总理接见时,总理对我说:“关于你的工作安排一事,是毛主席交给我,我交给下边的。”我当时想,毛主席、周总理日理万机,还为我这样的人操心,使我由衷地感谢。当然,这与章行老的热情帮助和推荐也有关。否则,中央领导怎会知道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呢?真可惜,章行老替我修改的一大卷自传材料,“文革”期间也都烧掉了。
毛主席让我们去抚顺探亲
1956年开政协会,毛主席见到我七叔载涛时说:“溥仪学习得不错,你可以带着家属到抚顺战犯管理所去看望他们。”在彭真市长的关怀下,让七叔载涛带着我和五妹去抚顺战犯管理所探亲。在去抚顺前,我七叔带着我到市政府拜访彭市长,彭市长还叮嘱我们:“那边天冷,要穿暖和了。”市政府给我和五妹各发了100元购置衣服。记得我当时买了件蓝色灯芯绒外衣,黑色灯芯绒裤子,还买了一身棉毛衫..。彭市长还说:“你们是去看亲戚,可以买点吃的带去。买点点心,政府可以给钱。”经与七叔商量,认为入口的东西不能带,“怕责任太重”,就没买。本来彭市长让我们自己去抚顺,但我们都认为,还是由政府派人带着才妥当。市长便派公安局的丁科长陪同我们去。丁科长这人真好,一路上照顾我们,给我们安排舒适住处,逛公园等等,体贴周到。
1956年3月9日,我们到了抚顺,住的是接待苏联专家的招待所。当天,就去管理所,先见到的是所长,我七叔载涛向所长说:“毛主席派我看望溥仪、溥杰等。”所长介绍说:“溥仪、溥杰等学习得都很好。”然后把溥仪、溥杰、郭布罗润麒、万嘉熙、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