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征的每一阶段,主要问题都是摆脱国民党的围剿并生存
下来。长征者每天必须做的都是四个紧紧相连的任务:摆脱在江西时三面被围的绝境;与远在西边的其他一个或更多的苏维埃政权接上联系;在中国的其他地方重建江西那样的根据地,并在这一新的根据地代表全中国抗日。
共产党的领导人只是对于前面第一个任务不存在什么分歧。实际上,确实党内的分裂具有很大的腐蚀性,以致于长征还应有第五个任务――虽不直接明了,但却至关重要――就是成立党的新领导机构。长征使成熟的共产党人有别稚童般的布尔什维克。
毛的第一方面军有三万名官兵,占长征参加者的四分之一。他们打的第一次大仗是在湘江边上,这是毛少年时代梦中的河。这次战役使党内的政治斗争几近明朗化。
蒋介石准确地判断出红军会向西北方向逃窜。在蒋强大而有力的军事机器面前,共产党损失了五万人。在极度痛苦之中,伤员们咬住自己的衣服,抑止住自己无法控制的哀叫声。
.国民党消灭了将近半数的红军。面对如此巨大的代价,毛决定向博古和奥托・布劳恩的领导地位发起新的挑战。
严酷的现实是,红军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与湖南北部贺龙的苏区会合,因为蒋已部署了六倍于红军的兵力等待他们。在这种形势下,毛决定改变计划,同时向28个布尔什维克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红军应该掉头向西南进入贵州,这是敌人兵力较弱的省份,然后与四川北部的共产党军队取得联系。毛的这一观点占了上风,奥托・布劳恩向北挺进的计划告吹。
与此同时,在1934年12月的会议上,毛胆壮地指责导致湘江惨败的两个策略错误。博古和布劳恩定下的路线是一条直线,这可以使蒋介石坐等红军的到来。
同时,毛抱怨共产党人没有利用佯攻这一武器,而这在行军中是应合理地加以利用的,没有注意当拙民众的情绪,也没有意识到地形的复杂。
毛还认为红军负载过重,军队带着政府的所有装备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骡子和驴子驮着沉重的办公用具、印刷机和档案,行动缓慢。
毛在这个问题上与28个布尔什维克的斗争触及到了根本的问题:中共是继续作为流动之中的临时政府(28个布尔什维克的观点)呢?还是有计划地外撤后,相机重返旧地,稳立根基,待时机成熟后,逐步夺取全国政权(毛的观点)?
一个细节可以充分地说明28个布尔什维克的作风:长征开始时,红军实际上没有~张精确的地图。博古和布劳恩坚持带上所有的办公用具和文件,但就是没有想到带上对行军最重要的东西(一个年轻的瑞士传教士被捕后,被控帮助国民党干事。但是在他答应帮助红军指挥员读一张法文的江西省地图后,减轻了对他的处罚④)。
28个布尔什维克没有任何军事经验,而毛和朱在近十年的战争中经验丰富。博古在1932年成为共产党的领导人时还没有看到过打仗,长征开始时他也才只有26岁。布劳恩――尽管他是共产国际派给中共的军事顾问――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或参加过一场战役。而且,布劳恩根本不会汉语。
大约54%的长征者都是24岁以下的年轻人,和他们相比,
42岁的毛是年龄较大的。只有4%的人年龄在40岁以上,甚至还有11~12岁的少年充当司号兵、勤务员、送水员、通讯员,或只是作为福神。傅连璋医生宣称,根据他的判断,在这些天真朴实、血气方刚、出身于农民的长征者中,90%的人没有过性生活。
最初的失败应归咎28个布尔什维克,而毛不应为此而受责。事实上,毛在党内的影响正在迅速上升。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赢得领导权,但是在湘江战役以后的几周时间里,他的威信在稳定地提高。
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制定政策。文件烧毁了,办公用具被扔进深山峡谷;多余的枪支弹药送给当地可信赖的农民;简装轻兵,昼伏夜行,这样部队的行踪就不会轻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