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讲话写文章,赋诗填词,总少不了引用典故。自然,也有高明与低劣,工巧与笨拙,隔与不隔的区别。用得好,翻新入化,使内容丰富多彩,给人以教诲、有益的熏陶;艺术上绚丽多姿,给人以美的享受。用得不好,内容上晦涩,味同嚼蜡。所以,用得不好,不如不用。老舍先生就主张“留神少用术语。”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欧阳公《少年游》咏春草上半阕云:‘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则隔矣。”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为什么就隔?主要在于用典,不浅近。谢灵运有“池溏生春草”句,所以“谢家池上”,便是指春草。江淹的《别赋》里,有“春草碧色,春色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因此,“江淹浦畔”仍指春草。这样用典,不易懂,艰涩费解,需得详作解释,否则,便成了读者负担。
有的隔之又甚。李商隐的《锦瑟》有“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句,用两个典故,不懂典故,便不懂诗句,其实懂了“庄生梦蝶”、“杜鹃啼血”的典故,仍然难懂诗句,这样以辞害志,反犯了诗家大忌。
当然他用典不隔的佳例也不少。《无题》中有句:“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虽在用典,但不用解释,单看字面,意思也清楚。是说那女子用团扇遮掩她的娇羞之态,明明看得见,可她坐车走了,却无法接谈。
真正好的用典,贴切自然,绝不留痕迹。如鲁迅先生的《自嘲》:“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千夫指”来自“千夫所指,无病而死”。“孺子牛”,则来自齐景公模仿牛让孩子牵着鼻子走的故事。事实,读者不了解这两个典故,也不影响领会这两句诗的深刻而鲜明的含意。
毛泽东同志的语言修养很高,也是善于用典的行家里手。他用典入化,极值得称道。他用典的成功,在于做到了三点:恰当,用之当用,有助于表情达意;人神,不为用而用,而是赋予新意;易懂,绝不以辞害志,即不隔。
《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一词,上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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