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恩,1936年生,陕西米脂人。1947年参加西北文工团,开始从事文艺工作。建国后,曾在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北京市委中国艺术研究院。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著有《延安文艺运动纪盛》、《延安的锣鼓》等。
延安文艺有过它的灿烂,有过它的辉煌,艾克恩同志说,这灿烂、这辉煌是同毛泽东的名字连在一起,它并伴随着中国革命的胜利,一起走向了全国。
访问人:听口音,您是陕西人?
艾克恩:我是陕西米脂人。那是个很有名的地方,民间有段顺口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因为米脂出了个貂■,以后都说米脂出漂亮姑娘。
访问人:比较起来,米脂一带在陕北是不是富庶一些?
艾克恩:水土比较好,而且文化教育比较高,像米脂中学、米脂师范都是有名的学校。米脂出了许多有名的人物,像李自成、李鼎铭都是米脂人。我党的一些领导干部如刘澜涛、郭洪涛也是米脂人。
陕北还有很好的民歌传统,《东方红》就是我们隔壁佳县一个叫李有源的农民写的词,他是移民,当时陕北人口多、土地少,人民生活困难,毛主席就动员陕北几个县的人民去延安那边人口少、荒山多的地方开荒,使生活得到了改善。他有这个感受,就一路走一路编歌唱。起初叫移民歌,有九段歌词,延安鲁艺的马可知道后,感觉很好,就记了下来,并请公木改词,由原来的九段改成三段,歌名也改成为《东方红》,就在陕甘宁边区唱起来了。
访问人:曲调变没变?
艾克恩:曲调没变,就是陕北的民歌曲调。但经过后来改编,整个情绪不一样了,听起来很庄重。当时我读书的学校里也唱这支歌,还闹秧歌。我是1944年考上米脂中学的,到1946年,胡宗南进攻延安,我们学校搬到黄河岸西边,一边游击一边读书。 1947年西北文工团派人到我们学校招收团员,学校推荐了几个人,其中有我,我唱了个“兄妹开荒”的片断,就录取了。第二天背上铺盖就走,到了绥德的义合,从此我就参加了革命工作。
访问人:以后您就搞文艺工作了,后又搞文艺研究,特别是延安文艺研究,搜集了大量材料,并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最近,我们看到您在《人民日报》发表的《延安的锣鼓》一文,我们主要想请您谈谈延安文艺座谈会前后的情况。
艾克恩:谈这个问题,先要说到大批文艺人才到延安的情况。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之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在这国家危亡之际,成千上万的热血青年冲破重重阻拦,从祖国的四面八方奔向延安。其中有作家丁玲、欧阳山、草明、肖军、罗烽,诗人艾青、严辰,画家张汀,作曲家贺绿汀、冼星海,舞蹈家吴晓邦等。在这当中,丁玲和冼星海最有代表性。著名女作家丁玲,拿着宋庆龄赠送的350元,冲出国民党的牢笼,于1936年11月率先进入陕北,毛主席、周副主席设宴款待。毛主席问:“你打算做什么?”丁玲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红军!”于是她换上戎装、跃马扬鞭到了陇东前线,写下了歌颂彭德怀、左权将军的佳作。毛主席挥毫赠词:“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冼星海在武汉看到延安鲁艺要招生的消息,还看了几本介绍陕北情况的书,萌发了到延安去的愿望。他在日记里谈到:看了这几本书,觉得那地方不错,那边是光明的,这边越来越黑暗。但他又一时下不了决心,怕没有创作的条件、没有来去自由。于是他给在陕甘宁边区的人写了封信,提出几个问题:一是那地方是不是自由,进去后想离开能不能出来,再一个是创作受不受限制,有没有创作自由。这些情况是可以理解的,反映了当时一部分知识分子的思想状态。延安来信说,没有问题,你来后看看就知道了。于是冼星海就来到了延安,认定“延安就是新中国的发祥地”,“那里有无限的希望和光明”,他的感受是:延安的窑洞暖,小米香,是最理想的施展才能的地方。很快他和光未然创作了 《黄河大合唱》。原来他们在大后方就熟悉,冼找光,光未然说,他看到黄河很有感触,准备写歌颂黄河的,谈妥了,光未然用一个星姘写出歌词,冼用一个星期也写出了曲子。《黄河大合唱》唱出了中华民族的苦难,也唱出了炎黄子孙的刚强。毛主席听后连连赞好,周副主席欣然命笔:“为抗战发出怒吼,为大众谱
出呼声!”《黄河大合唱》从延安唱到全国,所有抗日战场,无不发出“怒吼吧,黄河”的战斗强音。访问人:为什么如此众多的专家学者、文艺青年、离开大城市跑到小山沟,不住楼房去住上窑,不走柏油路去爬陡坡,就是说从比较舒适的环境自愿跑到艰苦的地方去呢?艾克恩:我认为,主要是理想、信念和意志给了他们力量。正像“狂飚诗人”柯仲平说的:“青年,中国青年!延安
吃的小米饭,延安穿的麻草鞋,为什么你爱延安?”“我们不怕走烂脚底板,也不怕路遇 ‘九妖十八怪’,只怕吃不上延安
的小米,不能到前方抗战;只怕取不上延安的经典,不能变成最革命的青年!”这是当时大多数文艺青年奔向延安的心声和志向。那么多文化人从大城市亭子间来到偏僻落后的小山沟,自然只能带来他们所熟悉所喜爱所习惯的那些大城市里的东西。所以一个时期,延安舞台上竟相上演大戏。1940年元旦公演的《日出》,是在延安舞台剧目匠乏的情况下急忙赶排的,这是一件新奇而轰动的事。排演前,毛主席曾邀请鲁艺戏剧系主任张庚交谈,说延安剧目少,可以上演一点国统区的作品,《日出》就可以演。并说这个戏应当集中一些延安的老演员来演。经过20多天突击,搬上舞台,反映甚好。继《日出》公演后,延安青年艺术剧院赶排《雷雨》。西北文工团赶排《蜕变》和《北京人》。上演的大戏还有《上海屋檐下》、《雾重庆》、《法西斯细菌》、《李秀成之死》、《扬子江暴风雨》、《太平天国》、《塞上风云》;外国戏有果戈理的《婚事》、《钦差大臣》,等等。这些剧目搬上延安舞台,无疑对活跃群众文化生活,丰富演员表演技能,沟通文化交流,都是很有益处的。访问人:但演出这么多大戏,老百姓看得懂吗?艾克恩:这确是当时的延安舞台存在的一个偏向:脱离群众,脱离实际。延安作家自己写的东西较少,直接反映现实生活的更少。正像张庚1941年4月在《解放日报》撰文所说:“从延安演《日出》之后,演大戏成了风气,这是一种严重的偏向。”在延安的其他文艺门类,也存在着严重的轻视实践、远离群众的现象。在鲁艺文学系任教的严文井曾说,当时“学校四周住的都是农民,而我们却不同农民往来,除了有时候要向他们买西红柿和甜瓜,才同他们当中的两个人说说话”。“我们每个人都自认为是大艺术家。农民当然是不在我们眼下的,我们彼此高谈阔论,上下古今,天南海北,海阔天空。农民算什么呢?他们没有文化,啥也不懂,而且连 ‘百分’也不会玩儿,身上只有虱子。于是我们有的人坐在窑洞里,就写自己5年以前,或10年以前的爱情。”
访问人:除了这些现象之外,在艺术观点上是否也存在一些问题?
艾克恩:艺术观点也属于旧的一套,无非是自我复旧,自我表现一类。由于对工农兵“不熟、不懂”,只好在知识分子圈内找朋友,把创作视为个人情绪的表露,或用工农兵的外衣装饰作品。有人主张还是杂文时代,有人提倡超阶级的人类爱,有人甚至认为马列主义会破坏创作情绪等等。
访问人:文艺工作队伍中在政治思想上也存在问题吗?
艾克恩:更严重的是政治思想混乱,如认为延安一片“黑暗”,没有光明;延安“衣分三色,食分五等”,视而不见从领导到下级,从长官到伙夫,政治平等,团结友爱;认为延安生活“单调”、“枯燥”、“没有趣味”,感觉不到延安那种生机勃勃、歌声朗朗的景象。当时一些文章和作品,明显反映了这种观点和情绪,起到了涣散军心、瓦解斗志的作用。面对这种情况,战斗在晋西北前线的贺龙将军愤然指出:“我们的战士在前方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保卫延安,你们却在后方“说延安黑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要 ‘班师回朝’了”。
朱总司令在鲁艺两周年会上的讲话中也谈到:“打了三年仗,可歌可泣的故事太多了,但是好多战士英勇牺牲于战场,还不知道他们姓张姓李,这是我们的罪过,而且也是你们文艺的罪过。”“希望前后方的枪杆子和笔杆子能够亲密地联合起来”。
对此,毛主席也批评说,延安文艺界存在的问题说明:“同志们中间还有很多唯心论、洋教条、空想、空谈、轻视实践、脱离群众等等缺点,需要一个切实的严肃的整风运动。”“必须从思想上组织上认真地整顿一番。”
访问人:看来,这就是要召开延安文艺座谈会的原因了。据说会前毛泽东找了一些文艺工作者调查情况。都找了哪些人?谈了些什么内容?你能否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艾克恩:可以。1942年4月的一天,毛主席写信给艾青,说:“有事商量,如你有暇,敬祈惠临一叙。”艾青来到杨家岭毛主席住所。毛主席说:“现在延安文艺界有很多问题,很多文章大家看了有意见。有的文章像是从日本飞机上撤下来的;有的文章应该登在国民党的《良心话》上的。你看怎么办?”“开个会,你出来讲讲话吧。”“我说话有人听吗?”“至少我是爱听的。”毛主席又对艾青谈了一些文艺方针方面的问题。过了两天,毛主席又给艾青写信说:“前日所谈有关文艺方针诸问题,请你代我收集反面的意见。如有所得,希随时赐知为盼。”毛主席在“反面的”三个字下面打了三个圈。艾青并没有收集什么“反面”意见,只是把他平时对文艺工作的一些意见写成文章寄给毛主席。不几天,毛主席又写来第三封信,说“大著并来函读悉,深愿一谈,因河水大,故派马来接,如何,乞酌”。艾青按时来到毛主席的窑洞里。毛主席将他的文章交还说:“你的文章我们看了,有些意见提供你参考。”随手把事先写在几张纸上的意见讲给艾青听,请他考虑。后来艾青根据这些意见对送审槁作了认真修改,写成《我对于目前文艺上几个问题的意见》,发表在《解放日报》上。
毛主席邀请刘白羽谈了三次话。第一次详细询问了许多文艺方面的情况,而后提出了一些问题。并说:我们过去忙于打仗,现在文艺问题摆到面前来了,要研究一下文艺问题。最后叮嘱刘白羽,找一些人议论议论,把议论的结果告他。第二次,刘白羽作汇报,其中谈到文艺界的问题不是立场问题,大家心是好的,只是表现不好,起了坏作用。毛主席听后笑了起来。第三次,毛主席向刘白羽阐述了为工农兵服务与深入工农兵的思想,使白羽恍如登上高峰之巅,眼望辽阔大地,一切一目了然了。
在文艺座谈会前后,毛主席曾多次与党外作家萧军接触,来往书信有10封。其中1942年4月13日的回信说:“来信敬悉。前日我们所谈关于文艺方针诸问题,拟请代我搜集反面的意见,如有所得,祈随时示知为盼!”萧军遵嘱,搜集了一套《文艺月报》(共14期),送交毛泽东。
1942年4月下旬的一天,鲁艺文学系教员何其芳、严文井、周立波、曹葆华和戏剧系教员姚时晓5人,喜得院长周扬通知应邀到毛主席住处杨家岭谈话。毛主席对他们讲:你们多到农民中去,你们了解了农民,农民也了解了你们,你们的戏农民就能看得懂了。
为了开好延安文艺座谈会,毛主席还邀请欧阳山、舒群、罗烽、白朗等叙谈。中宣部副部长凯丰、中组部部长陈云以及干部科长王鹤寿,也分别找文艺界同志谈话,了解情况,征求意见。掌握第一手材料。
1942年5月2日上午9时,座谈会在杨家岭中央办公厅会议室召开。会议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凯丰主持。
毛主席一来到会场,代表们马上活跃起来。周扬陪同毛主席和大家握手见面,当见到《八路军进行曲》词作者公木时,毛主席含笑说:“写兵好,唱兵好,演兵好。”毛主席握住一二○师战斗剧社社长欧阳山尊的手亲切地问:“你从前方回来了。”
在会议大厅里,大家静静地听着毛主席关于“引言”部分的讲话。他颇有风趣他说,我们有两支军队,一支是朱总司令的,一支是鲁总司令的,即“手里拿枪的军队”和“文化的军队”。而文化的军队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他说,召开座谈会的目的是“研究文艺工作和一般革命工作的关系,求得革命文艺工作的正确发展,求得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的协助,借以打倒我们民族的敌人,完成民族解放的任务”。当谈到鲁迅总司令时,全场响起了一阵掌声和笑声。接着毛主席提出立场、态度、对象、感情和学习等问题,供会议讨论。
访问人:据说文艺座谈会讨论时,由萧军先发言。艾克恩:萧军发言是丁玲提议的,她说,萧军是学炮兵的,“你先打头炮吧!”萧军没有谦让,滔滔不绝他讲了一通《对于当前文艺诸问题的我见》。接着又有几位同志谈了各自对当前文艺的看法。休息时,女作家白朗打趣他说:“主席,今天可还得请我们吃一顿罗?”毛主席笑着说:“小米是有的。”3天会议,中央办公厅都款待一顿小米饭。大家三五成群地在中央机关食堂里边吃边聊,而毛主席吃着饭,还在翻阅记录,思考着问题。访问人:座谈会开幕之后,讨论了两个礼拜,到5月16日才开第二次会议,会议上发言也很踊跃,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艾克恩:是这样。第二次会议也开了一整天。发言者十分踊跃,热烈,各摆各的问题,各讲各的观点,时而还有一些争论。毛主席、朱总司令等中央领导同志听取了几十位同志的发言。民众剧团团长柯仲平讲了该团下乡演出盛况,说该团离村时,群众恋恋不舍,送出很远,并赠送许多慰劳品。他说:“我们就是演《小放牛》。你们瞧不起《小放牛》吗?老百姓都很喜欢。你们要找我们剧团,怎么找呢?你们只要顺着鸡蛋壳、花生壳、水果皮、红枣核多的道路走,就可以找到。”与会者都笑了,毛主席也笑了。不过毛主席讲:你们如果老是《小放牛》,就没有鸡蛋吃了。从晋西北来的一二○师战斗剧社社长欧阳山尊发言说:“战士和老百姓对于文艺工作者的要求是很多的,他们要你唱歌,要你演戏,要你画漫画,要你写文章,并且还要求你教会他们干这些。看起来似乎你付出去的很多,但事实上,你从他们身上收到的、学到的东西更多。”他还说:“前方的战士和老百姓很需要文艺工作,这样多的文艺干部,留在后方干什么?大家都上前线去吧,我举双手欢迎!”毛主席十分称赞欧阳山尊的发言,说还是前方来的同志了解情况,熟悉群众,提出了很好的意见。
访问人:座谈会最后一次全体会议是什么时候开的,是不是毛泽东作结论的那次?
艾克恩:就是5月23日那次。朱总司令首先讲话。
最后,由毛主席作结论。他说,座谈会开了三次,开得很好。我对文艺是小学生,是门外汉,向同志们学习了很多。前两次是我出题目,大家做文章,今天是考我一考,大家出题目,要我做文章,题目就叫“结论”。朱总司令讲得很好,他已经作了结论。中央的意见是一致的,有些问题我再讲一点。
毛主席针对大会提出的问题,针对延安文艺界的现状和争论,联系“五四”以来革命文艺运动的经验,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高度,系统明确地阐述了文艺工作的根本问题、原则问题、方向问题,规定了完整的革命文艺路线、方针和政策。《讲话》将现代文学运动推进到一个崭新的阶段。座谈会结束时,毛主席、朱总司令等中央领导同志与全体代表百余人合影留念。一年多以后, 1943年10月19日,鲁迅逝世七周年时,《解放日报》发表了毛泽东在座谈会上的讲话。
访问人:《讲话》的发表,对延安文艺运动发生了什么影响?
艾克恩:影响还是很大的,最显著的表现,是作家们纷纷深入生活第一线。萧三、艾青、塞克赴南泥湾,陈荒煤赴延安县,刘白羽、陈学昭下农村与连队,高原、柳青去陇东,丁玲到工厂。鲁艺、边艺、部艺、平剧院、民众剧团、西北文工团、联政宣传队等也纷纷奔赴农村与前线。
《讲话》的贯彻,使延安文艺出现空前的繁荣局面。延安文艺运动敲响的第一声锣鼓,是1943年春节兴起的大秧歌运动。
鲁艺师生率先推出秧歌剧《兄妹开荒》。毛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等中央领导人观看了演出,无不感到耳目一新。毛主席说:“像个为工农兵服务的样子。”朱总司令说:“不错,今年的节目和往年大不同了。革命的文艺创作就是要密切结合政治运动和生产斗争啊!”受热火朝天的秧歌锣鼓感染,大诗人艾青自告奋勇组成秧歌队闹腾起来。他带领的一百多人的中央党校秧歌队,演遍了杨家岭、王家坪、桥儿沟、南泥湾等地。首演周而复、苏一平写的《牛永贵挂彩》,影响很大。中央办公厅特登报表彰。
访问人:在当时延安的文艺舞台上,是否也出了一批新成果?
艾克恩:引起巨大反响的,首推歌剧《白毛女》,它成为中国歌剧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这个由诗人邵子南写出歌剧初稿,后在集体讨论的基础上,重新由贺敬之、丁毅执笔,马可、张鲁、瞿维、李焕之、向隅、陈紫、刘炽等作曲的歌剧,作为向党的“七大”献礼节目,标志着作家深入生活的重大收获。与此同时,一大批优秀的文学作品相继推出,如李季的长诗《王贵与李香香》,柳青的《铜墙铁壁》,欧阳山的《高干大》,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以及一百多位美术家、音乐家的作品,给延安文艺园地带来了百花争妍的新局面。郭沫若惊喜写道:“我完全陶醉了。”“这是一个新的时代,新的天地,新的世纪。”“在人民翻身的时候,同时也就是文艺翻身的时候。”徐悲鸿讲:“新中国的艺术必将以陕北解放区为始。”
女作家丁玲和欧阳山在深入边区生活之后,分别创作了报告文学《田保霖》和《活在新社会里》。毛主席看到这两篇作品后,当即写信勉励他们:“你们的文章引得我在洗澡后睡觉前一口气读完,我替中国人民庆祝,替你们两位的新写作作风庆祝!”后来,毛主席又讲:“丁玲现在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好文章。”丁玲感动他讲:“这封信给我很大帮助,我的新的写作作风开始了。什么是新的写作作风呢?就是写工农兵。”
丁玲的话,道出了延安作家、艺术家的心声,《讲话》给延安文艺界带来了崭新的精神面貌。从此,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指引下的中国革命文艺不断出现新的高潮。《讲话》精神,不仅在战争年代,而且在建国以来,都指引着中国革命文艺的方向,成为照耀革命文艺家前进的一座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