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毛泽东的著作,不少文章论及到“错误”问题。既论述了错误产生的原因,又论述了错误的不可避免;既论述了错误的性质,又论述了错误的作用;既论述了对待错误的态度,又论述了改正错误的方法。如果把这些有关“错误”问题的论述抽出来,重新排列组合,真可建立一门系统的“错误学”。在毛泽东关于“错误”问题的论述中,有两段颇有代表性:其一,“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地聪明起来了,我们的事情就办得好一些。任何政党,任何个人,错误总是难免的,我们要求犯得少一点。犯了错误则要求改正,改正得越迅速,越彻底,越好。”(《论人民民主专政》)其二,“我们走过了许多弯路。但是错误常常是正确的先导。”(《改造我们的学习》)显然,毛泽东对“错误”进行了多维的研究,立体的思考和多方位的分析。而这,正是毛泽东关于“错误”问题的思维艺术。
首先,错误是难免的。从个体讲,错误是与生俱来的,从群体讲,错误是人类的伴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话给很多犯过错误的人以安慰和鼓励。其实,这话本身就犯了片面性的错误。圣人就不犯错误吗?孔子的弟子颜回烧饭时捞落在锅里的沙子,孔子误认为他先师而食。马克思主义两位奠基大师在处理彼此关系上,也犯过错误。马克思第一次见恩格斯时,就主观地认为恩格斯是个纨裤子弟,因而待之无礼。连周恩来总理都说:“如果我写书,我就写我一生中的错误。”由此看来,人人都会有错误。怎么办?第一是正视,第二是改正。只有这样才会前进。如果不正视错误,畏惧错误,就是毁灭进步。
其次,错误具有重要的认识作用。正确的结果,往往是从大量的错误中得出来的,没有大量的错误做台阶,也就很难登上最后正确结果的高座。爱因斯坦对传统的科学史很有意见,因为传统的科学史把科学的发展写得一帆风顺。实际上,在每一个科学真理的发现过程中,总要遇到许多曲折和不幸、总要犯许多错误。例如,现代物理学的一个重要支柱――相对论,就是由马赫的哲学思想孕育出来的。而马赫的思想有唯心主义的因素,曾受到过列宁的批判。尽管马赫的思想是错误的,但在某些方面却有重要的认识作用,爱因斯坦就是在马赫的基础上创立了相对论。人们常说,“失败是成功之母”,“错误是科学探险的路标和向导”,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强调了错误的认识作用。
第三,错误具有一定的启迪作用。错误是真理的对立面,但对立面往往能启迪人们“反弹琵琶”,掉过头来寻求真理;能提醒人们来个逆向思维,走向正确之路。焦尔曾经相信过永动机的理论,于是他废寝忘食地研制永动机。失败多次之后,他开始从反面来思考机器运动时热与功的转化,进而发现了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被恩格斯称为十九世纪三大发现之一。可以这样说,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是被永动机激发出来的。
当然,并不是说对错误要持无所谓的态度,更不是说犯错误越多越好。问题是要正视错误,改正错误,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有些事情的对与错,并不象碟子里的水,一眼就能看到底的。须知,实践是真理的标准,时间是真理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