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马列主义的观点,世界是物质的,是运动的,这构成了世间一切事物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事物由对立统一而存在,由斗争变化而发展。所以,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也不论是什么领域,都存在着矛盾、斗争和发展。
但是,在错综复杂的诸多矛盾中,总有一个主要矛盾,居于主导地位,起着提纲挈领的决定作用。捉住了这个主要矛盾,一切次要矛盾就有可能迎刃而解,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尤其如此。提纲挈领是毛泽东思维艺术中最卓有成效的部分。他从实际出发,从调查研究入手,全面、深入、系统地了解中国社会各个领域的实际状况,尤其是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状况及其之间的矛盾斗争,以马克思主义的望远镜和显微镜观察、分析、比较,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透过现象,抓住本质,然后作出科学判断,制定出符合客观规律的路线方针,领导中国革命从胜利走向胜利。
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已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存在着政府腐败、经济落后、国家贫弱等等矛盾,但基本矛盾是中国人民与帝国主义支持下的走狗军阀的矛盾。所以,我党采取了领导工人运动、农民运动,与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的政策,从而取得了北伐战争的胜利。
抗日战争时期,中国社会依然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蒋介石的法西斯统治,在政治、经济、外交等所有领域,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都存在激烈的矛盾,然而,这却是退居第二位的矛盾,主要矛盾是民族性的,是“超阶级”的,即是中华民族与日本侵略者的矛盾。捉住了这个主要矛盾,才促成极为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调动了全民族的积极性,形成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抗战守土,人人有责的生动局面。
毛泽东及党中央关于“西安事变”的处理,是这种思维的典范的体现。
1936 年冬,蒋介石坐镇西安,逼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西北军反共,进攻延安,而张学良出于民族大义,哭谏不成,遂发生1936年12月12日的“兵谏”,活捉了蒋介石,逼蒋抗日。西安事变,震惊中外,如何处理?非同小可,为中外瞩目。杀蒋!在张、杨军中,在全国,在我党内持此主张者,大有人在,而且极为激烈。放蒋!在张、杨军中,在全国,在我党内,持此主张者也有人在,而且极为冷静。
毛泽东站在马列主义唯物辩证法的高度,高瞻远瞩,洞察秋毫,全面、科学、深入地分析国内外错综复杂的矛盾,千头万绪中,抓住主要矛盾:中华民族与日本民族的矛盾。(当然说到底,民族矛盾的实质,仍然是阶级矛盾。是中日人民与日本统治阶级的矛盾,但表现形式却是民族性的,这不同于一国内的矛盾。)
正是出于这种思维,有了重点,就有了政策。毛泽东作出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决策,并亲自做全国人民和我党同志的工作。他认为,虽然蒋介石是独夫民贼,镇压革命,屠杀人民,出卖民族尤其欠共产党的血债,罄竹难书,罪恶累累,千刀当剐,也不解心头之恨。但却不能杀,因为杀蒋正中了日本帝国主义“以华治华”的奸计,成为汉奸置蒋介石以死地,并挑起更大规模内战的借口。这便对不起中华民族,便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放蒋,虽使他逃避惩治于一时;但这既可以粉碎日本帝国主义及其汉奸走狗灭亡中国的阴谋,又可以逼蒋介石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卖国政策,同意抗日,实现第二次国共合作。历史证明毛泽东是完全正确的,是极富远见的。
毛泽东,中国共产党,为了全局,为了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而不计一党、一个阶级的“私”仇的空前的民族义举,感天地,泣鬼神!
毛泽东的思考,放射着唯物辩证法的耀眼的光辉!
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是阶级战争;抗日战争,是民族战争: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又转化为阶级战争;新中国诞生后,急风暴雨似的阶级对抗,在中国已经结束,阶级矛盾依然存在,只是变换了斗争的形式,可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却居于第一位,因而引起路线、方针、政策方面的变化,都是源于毛泽东的这一正确思维,使主观的指导,完全符合不断变化着的客观实际。所以,不论是战争年代,还是社会主义建设年代,不论是搞阶级斗争,还是搞经济建设;不论是建设领域,还是意识形态领域,作为一种思维形式或工作方法论,都有着极强的现实意义和永久性的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