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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我不相信能和平解决台湾问题-毛、周、基谈话纪要






  与会者: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外长姬鹏飞、副外长王海容、译员唐闻生及沈若云、国务卿基辛格、美国联络办事处主任卜大卫,国务院计画暨协调处主任洛德。

  时间:一九七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周一下午五时四十分至八时廿五分。

  地点: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毛主席官邸。。

  毛:各位讨论了些什么?

  周:扩张主义。基辛格:没错。

  毛:谁在谈扩张,他吗?(指著基辛格)

  周:他先开始,其他人也跟进。

  基:关于均势,贵国外长不时批评我们,但我认为他了解真正的源头。

  毛:但那种扩张主义是微不足道,你们不该怕他们。

  基:我们并不怕他们,主席。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得采取像两周前那样强烈的措施。

  毛:那些措施还不错。那时我们还无法说服埃及副总统夏菲。他来此地表示对美国没有信心。他说你们偏袒以色列。我说不必然。我说那些犹太人后裔并不是一条藤;譬如,我们跟恩格斯合作,而不与其他犹太资本主义者往来。

  基:中东的问题是现在就要防范被苏联掌控。

  毛:他们不可能掌控中东,因为虽然他们的野心很大,但能力却有限。以古巴为例,你一恐吓他们,他们就跑了。

  基:后来我们又吓了他们一次,但我们没有声张。

  毛:最近吗?

  基:最近。他们出动好几艘潜艇,我们也出动好几艘军舰,后来他们就退了。我很怀疑这个国家会想跟我们建立关系。刚开始卡斯楚派代表团来接触,代表团负责人是洛德利圭兹。他率领六名拉丁美洲同胞来到中国,试图代表苏联与我们媾和。第二次他们试图透过罗马尼亚的西奥塞古和,他们试图说服我们不要继续在意识形态上搞斗争。

  基:我记得他当时在这儿。

  毛、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周:他第一次到中国。(英语)

  毛:第二次柯锡金亲自来,那是一九六○年。我向他宣布我们准备对他进行斗争一万年。(笑)

  翻译:主席说要斗争一万年。

  毛:我也向他明言,我们双方都不是社会主义者,我们被你们(苏联)贴标签称作教条主义者,这是反马克思的。因此我说那我们也给你们冠个名称,叫「修正主义者」(笑)。所以我们都不是马克思主义者。这一次我对柯锡金让了步。我说我原先说这场斗争将进行一万年,看在他亲自来拜访我的分上,我就减一千年。(笑)你看我多慷慨。我一让步就是一千年。(周和毛商议)

  还有一次,也是罗马尼亚的一位波德欧洛维斯基先生代表苏联来谈。这一次我又让步了一千年。(笑)你看,我的时限越来越短。

  第五次罗马尼亚总统西奥塞古又来了-那是两年前-他再度提起这个问题,我说「这次不论你说什么,我不能再让步了」。(笑)

  基:我们必须采用中国式战术。

  毛:目前你们跟我们之间有些歧异。现在我讲话不太舒,因为我掉了两颗牙。你们跟我们的活动也有点不同,那就是,我们向来以牙还牙。我们体察到柯锡金总理和我们达成的协议从来没有真正履行过的事实,那是一九六九年九月十一日在北京机场的协议。

  基:不论在车内或他处,我向周总理解释,我们的战术较为复杂,或许没那么大胆,但我们的战略一样。我们毫不怀疑谁是今日世界最主要的威胁。

  毛:你们的作法是中国式的太极拳。(笑)我们做的是更有活力的太极拳。

  周:直接出击。

  基:的确,但是当挑战真正出现时,我们的反应跟你们一样。

  毛:我相信,那就是为什么您最近到阿拉伯世界拜访做得很好。

  基:主席正在学英文。

  毛:为什么在你们的国内,你们对水门事件那桩屁事那么在意?(当传译解释她不能照实翻译主席的「屁事」一语,因为那意即「放屁」时,中国那一方传出更多笑声。周总理问洛德先生是否知道中国字「屁」的意思,洛德先生回答「不知道」,周总理说他可以问他太太。中方解释那是一个形容这种情况的字眼。)这个事件本身是个很小的事,可是因而引起这么大的乱子。无论如何,我们不希望这样。

  基:不过,主席先生,外交政策不会有这样的问题。我们的外交政策会维持目前的方向,或者在危机情况下我们会采取的行动,都不会改变,我们过去的作为可当作证明。

  毛:对。即使是在国内事务方面,我想就你和总统而言也没有很迫切的问题。

  基:没有。对我而言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我跟这没有一点关系。就总统而言,他有办法处理好的。

  毛:我所指的国内事务是你们的通货膨胀问题,物价上涨,失业增加,因为看起来失业人口已经因为美元相对稳定而减少,所以看起来应该没有大问题。为什么水门案会闹成这个样子?

  基:有很多复杂的因素,包括有很多老式的政治人物不喜欢总统,因为他采取的政策不是那么传统。也有很多知识份子变成无政府主义者,想要摧毁一切。

  毛:例如雷斯顿(JAMAESRESTON)、艾萨浦(JOSEPHALSOP),现在都站出来反对尼克森总统。这个我无法理解。

  基:我能够了解雷斯顿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跟著别人走,他总是反映流行的观点。至于艾萨浦,我想他只是暂时有些失常,他很快会回到原来的立场。

  毛:你想他们会不会写写文章,比如说,试试大众的看法?

  基:他们都以为是他们在统治这个国家。他们不时会轮流玩弄一下总统。(笑)如果我们要去管他们在做什么,主席先生,那我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做第一次访问(笑)。任何重要的事他们都是反对的,但我们还是做了。

  毛:对。大家都说美国人没有什么秘密。

  基:真的是这样。

  毛:我们想美国人可以好好的保守秘密。

  基: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主席先生,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我们把消息留在白宫里不放出去,我们讨论的东西就不会走漏。

  毛:例如说,一件是古巴事件;一件是你到中国访问的事。另一个情况是最近你们跟苏联的往来。在这些事例里面,保密工作都做得蛮好的。

  基:确实如此。我的办公室要保密的事项,都能够守得住。不过我们跟苏联之间的事没有什么秘密。跟苏联之间的事,我们一直都是有什么就跟你们说什么。我们跟苏联往来情况你们都是一清二楚。保证未来也是这样。

  苏联喜欢制造一种印象,让人家觉得他们跟我们有共同统治世界的伟大计画,不过这只是用来欺骗其他国家而已。事情不是这样。我们没有那么笨。

  毛:关于苏联,你们的说法老是跟我们一样。你们的见解似乎跟我们的大致相同,也就是苏联有可能会想要攻击中国。

  基:这个,主席先生,我以前以为这种可能性只是理论上的。现在我觉得有一点实际的可能性,这个我说过,特别是跟你们总理和大使说过。我们想他们最想要做的是摧毁你们的核子武力。

  毛:但是我们的核子武力只不过像苍蝇这么大(笑)。

  基:不过他们担心的是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毛:我会说他们担心的是卅年后或五十年后。一个国家要在短时间内兴起是不可能的。

  基:那么,我已在很多场合说过,上次也跟主席提过,我们相信如果终将会有这样的事,对每个人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们决心自己独力去防范这样的事,就算跟中国没有做任何安排也一样。

  毛:我们现在来讨论讨论台湾问题。美国跟我们的关系的问题,应当和我们与台湾之间关系的问题分开来处理。

  基:原则上……

  毛:只要你们跟台湾切断外交关系,就有可能来解决我们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问题。这跟我们和日本之间的处理方式是一样的。至于我们跟台湾之间的问题,就相当的复杂。我不相信会有和平解决方案。(对外长说)你相信吗?

  基:我相信吗?他问的是外长。

  毛:我是问他(外长)。(周总理说了些话没有翻译到)。

  他们(译注:指的是台湾,是一批反革命份子,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合作?我说我们可以暂时不要台湾,再过一百年再去管他。对世事不要太急。有什么需要著急的呢?那只不过是个千把万人口的岛屿罢了。

  周:他们现在有一千六百万人。

  毛:至于你们跟我们的关系,我想不需要用一百年的时间来处理。

  基:我相信是这样。我们应该会快得多。

  毛:不过这是你们必须决定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催你们。如果你们觉得有需要,我们就来做。如果你们觉得现在还不行,那我们也可以缓一点。

  基:从我们的立场来说,我们希望能够跟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我们的困难是我们不能立刻就切断与台湾之间的关系。有几个理由,而这些理由全部都跟我们国内情势有关。我跟总理说过,我们希望在一九七六年之前,或者在一九七六年期间完成这个程序。所以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够找到某种方法,让我们得以建立外交关系,这个作用是当作我们加强关系的象徵,因为在技术层面说,连络办事处用处非常大。

  毛:这是可以的。基:什么可以?

  毛:(在翻译之前说了一些话)可以照现在的做法来做,因为现在你们还需要台湾。

  基:这不是需不需要台湾的问题,而是现实上可不可行的问题。

  毛:都一样(大笑)。我们现在对香港也不急(大笑)。我们甚至不会去碰澳门。如果我们真的想去碰澳门,最多也只会碰一点点。因为它是葡萄牙从明朝就开始紧紧掌控的地方(大笑)。赫鲁雪夫也骂过我为什么我们连香港和澳门都不要。而且我也跟日本说过我们不只同意他们统治北方四岛,而且还包括历史上苏联从中国划给他们的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基:主席,我觉得外交关系的问题是这个。在台湾问题上,我相信我们对各自坚持的立场都很清楚。所以我们有的问题是……而且连络办公室同时也做了非常有用的事。所以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是不是都认为,或者在某一个程度上认为应该象徵性地显示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各方面都是正常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应该找个方法来实现它,不过并不是非要不可。

  毛:我们已经和苏联与印度建交,不过关系并不太好。而且与它们的关系甚至还没有我们与你们的关系好。所以这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基:我完全同意主席的讲法,也同意我们必须彼此了解,我相信我们对彼此都有实质的了解。

  毛:我们的连络办事处主任已经跟你们说过大原则,也提过当年乔治?华盛顿反抗英国的故事。

  基:对,他在几个星期之前对我作过精彩的演说,我也从总理那里听过。

  毛:那套说法可以不用提了。我们现在面对著一个矛盾:一方面我们一直支持阿拉伯国家反对以色列的建国运动,一方面我们必对美国在当地阻止苏联的做法表示欢迎,以免苏联控制中东地区。我们的黄大使提过我们对阿拉伯世界的支持,不过他不了解美国阻止苏联势力的重要性。

  基:嗯,我那时的说法让他很惊讶,而他重复说明了联合国的立场(大笑)。而且我了解你们公开地采取了某些立场,这并不违反我们共同的立场。不过实际上我们会进一步解决中东问题,但我们也想显示这并不是因为受到苏联的压力才这样做的。镇所以,每当苏俄施加压力时,我们就必须将这个争议中的好处分清楚,然后当我们赢过他们时,我们也很可能是朝同样的方向在前进。我们不是反对阿拉伯国家的主张,我们只是反对它们是藉著苏联的压力达成的。

  毛:没错。

  基:而且那就是我们现在的策略。

  毛:赫鲁雪夫说我们像是好斗的公鸡。

  基:他一九五九年到这里访问时,不太成功。

  毛:我们在一九五九年决裂。他们一九五八年想要控制中国海岸和中国海港时,我们开始失和。我和他们,他们的大使讨论的时候,我差一点拍桌子,我骂了他一顿。(笑)他向莫斯科报告后:赫鲁雪夫就来了。当时,赫鲁雪夫提出联合舰队的构想,就是苏联和中国共组一个联合海军舰队。这是他提出的建议。那时候,他十分自大,因为他见过当时担任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将军,就有了点所谓的「大卫营精神」。他在北京向我炫耀,说他认识美国总统,提到艾森豪总统时还说了两个英文字,说他是「我的朋友」(myfriend)。(问卜大卫大使:你知道吗?)

  卜:不,我从不知道这回事。

  毛:还有一些消息。从此以后,赫鲁雪夫没有再来过。但他曾到过海参崴,他是从中国到海参崴的。

  周:他在那里发表了一篇反中国的演讲。

  毛:现在的苏联领袖没有一个曾到海参崴那么远的东边。柯锡金自己说过,他对西伯利亚的事情不太清楚。(中方查看时间)

  周:已经两个半小时了。

  毛:我还想和你谈另外一个问题。今天我们好像谈得太久了。超过两个半钟头。我们占了原本为别的活动安排的时间。(注:他指的是卜大卫大使的接待会。)我想讨论的问题是,我很怀疑,如果民主党掌权,他们将会采行孤立主义政策。

  基: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主席先生。我认为目前的知识份子和一些民主党人,可能有走向孤立主义的趋势。不过,客观的现实将迫使他们了解,除了我们当前的政策外,没有其他选择。目前来看,在他们了解这点以前会产生多大伤害,还有,他们是否将继续同样错综复杂的策略,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他们将沿袭现今的做法。(最后一句话没有翻译。)

  毛:那你似乎和我是同一类。我们好像多少都有点疑心。

  基:我是怀疑,我对某些领袖也有些疑问。但我相信局势的迫切需要将迫使我们回到我们目前正奉行的政策。不过,主席先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应利用这段我们全都还在位且都了解这情势的时候,尽量巩固关系,不再让其他政策有机可趁。

  毛:这个主要从一点上就可以证明,就是从欧洲撤军的主张。

  基:是的。

  毛:这是帮苏联的忙了。

  基:我们将不会在我们的政府内执行。只有二种情形可能:军队从欧洲撤退,如遇挑战,也不太愿意极为残暴、极为火速的解决。

  毛:你所说的「粗暴」意思是指可能开战。

  基:如果有必要,但……

  毛:我不喜欢你向我耍外交手段。

  基:如果有必要,但是根据我们的经验,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将发动战争,他们会退缩回去。直到现在,他们一直很怕我们。

  毛:因为我也认为最好不要打战。我也不喜欢战争。虽然人家都认为我是个战争贩子。(笑)如果你们和苏联开战,我也认为不太好。如果你们准备打,最好使用传统武器,把核子武器留著当备用,不要碰它们。

  基:我们绝对不会发动战争。

  毛:那好。我听说你们提出这种说法是想先争取时间。

  基:我们是希望争取时间,但我们也希望处于一种地位,就是如果苏联攻击我们讨论的任何重要地区,我们要能反击。这是我们必须准备好的情况。

  毛:完全正确。至于苏联,他们欺弱怕强(他笑著指向王小姐和唐小姐)。你不要因为王小姐或唐小姐比较软弱,想欺负她们。

  基:主席先生,依我的经验,她们并不十分软弱。她们也不按照主席的劝告行事。(笑)

  毛:她(唐小姐)是美国人,而她(王小姐)是俄国间谍。(笑)

  主席先生接著在没有人扶持下起身,陪伴美国人到外面大厅。他向国务卿、卜大卫大使和洛德先生道别,要摄影师照相。当他和国务卿握手时,他说:「请代我向尼克森总统致意。」国务卿回说他会照办。卜大卫大使和洛德先生表示很荣幸能见到毛主席。主席向洛德先生说曾见过他,洛德先生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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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我要告诉上帝台湾给美国管较好-毛基对谈记要






  与会者:毛泽东-中国共产党主席、邓小平-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副总理、乔冠华-外交部、黄镇-大使,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华盛顿联络办公室主任、王海容-外交部副部长、唐闻生-副司长,美国及大洋洲事务司,兼通译者、章含之-美洲及大洋洲事务司副司长、基辛格博士-美国国务卿,暨总统国家安全顾问助理、布什,大使-美国驻北京联络办公室主任、洛德-国务院政策企划参谋主任

  时间:一九七五年,十月廿一日,星期二,晚间六时廿五分至八时零五分北京

  地点:毛主席官邸

  国务卿基辛格在傍晚五点四十五分,和副总理邓小平会晤。对方告知,毛主席希望在晚间六点半和他见面。对方要求他携同部分访问团成员出席,包括基辛格的夫人,基辛格希望能够让他的夫人和毛泽东亲自接见,还有另外两名官员在他们谈话时在场。接著,基辛格和邓小平又谈了十五分钟。然后,基辛格博士和同行诸人休息至六点十五分,然后他们从人民大会堂前往毛主席官邸。

  以下诸人依序引见给毛主席,交换短暂的寒暄,此时,摄影者进行拍照,并拍摄影片。晋见者包括基辛格、基辛格夫人、布什大使、松奈费尔德参事、国务次卿哈比毕、洛德、来天惠、洛德曼先生(国安会)和安妮?巴狄克女士(国安会)。毛主席站著谈话似乎是相当地困难。当他看到基辛格夫人,他坐了下来,要了一个便条纸,写下他要讲的话,说基辛格夫人个头比基辛格还大。然后,毛主席再度站起来,欢迎其他的晋见者。然后客人便被送出房间,美方客人只有国务卿基辛格、布什大使和洛德留下来。

  参与会议者围坐在扶手椅上,呈半圆形。在谈话整个过程当中,毛主席讲起话来都是十分困难,若不是由唐小姐(唐闻生)和王小姐(王海容)重复他所说的话,确认没有弄错之后,然后进行翻译,要不然就是由他的护士拿著一本记事本,让他把要讲的话写在上头。整个会谈过程里面,毛主席都不断用力地用手和手指做出手势,以强调他的重点。

  毛:你知道我浑身都是病。我很快就会上天堂了。

  基:不会的。

  毛:快了。我已经收到上帝的邀请函了。

  基:我希望你还要很长一段日子才会接受邀请。

  毛:我接受博士(医生,一语双关)的嘱咐。

  基:多谢。(美国)总统非常希望能够访问中国,也非常希望有机会能和毛主席见面。

  毛:我们诚挚地邀请他来访。

  基:我们非常重视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关系。

  毛:是蛮重要的,但没那么重要。(用手指作手势)。你们是这个(两只手指中间空间比较大),我们是这个(两只手指中间空间比较小);你们有原子弹,我们没有。

  基:是的,但是主席过去常说,军事力量不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

  毛:副总理邓小平说过,小米加步枪。

  基:我们有一些共同的敌人。

  毛:是的。

  基:你用英文说,也写下来了。能不能把这给我?

  毛:好。(他把他写下的便条递给基辛格)。

  基:我看主席学习英文大有进步。我说到,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毛:不。(把两只手指握得很近)。所以你们和他起了争执。(指著副总理邓小平)

  基:目标是一样的,只是方法有意见。

  毛:昨天,你们和邓副总理争执的时候,你说到,美国对中国无所求,中国对美国也无所求。我的看法是,这种说法一部份是对的,一部份是错的。小问题是台湾,大问题是全世界。(开始咳嗽,护士趋前帮助他)要是无论哪一边对另外一边都无所求,你们干嘛要到北京来,我们又为什么要接待你和贵国总统?

  基:我们到北京来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是因为我们认为你们对世界情势的看法比我们打过交道的任何国家都要清楚,而我们和贵国若干观点一致……相当多。

  毛:那样靠不住。那些话不可靠。那些话不可靠,是因为根据你们的优先顺序,最重要的是苏联,第二是欧洲,其次是日本。

  基:那并不正确。

  毛:我的看法就是这样。(他用手指头数)美国,苏联、欧洲、日本、中国。你看,五个(举起他的五只手指头)。

  基:那并不正确。

  毛:所以我们有争议。

  基:我们是有争议。苏联对我们是重大威胁,但不是最高优先。

  毛:这样说不对。它是个超级强权。世界上只有两个超级强权(用手指头扳数)。我们从后往前数(数著自己的手指头)美国、苏联、欧洲、日本,中国,我们排最后。美国、苏联、欧洲、日本、中国,瞧。

  基:我知道我几乎从不曾和毛主席意见不合,但他这一点并不正确,因为这只不过是我们优先顺序的问题而已。

  毛:(拍他的两个肩膀)我们认为你们做的是从我们的肩膀跳到莫斯科去,这些肩膀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你瞧,我们排第五。我们是小拇指。

  基:我们在莫斯科什么都得不到。

  毛:但是你能在中国取得台湾。

  基:我们能在中国取得台湾?

  毛:但是你们现在有中国的台湾。

  基:但是我们总有一天会解决这件事情。

  毛:在一百年内。

  基:上次我到这儿毛主席是这样说的。

  毛:的确。

  基:更少。我不认为需要一百年。

  毛:最好它是在你们手里头。要是现在你把它送回给我,我也不要,因为现在它要不得。现在那儿有非常多的反革命份子。一百年的话,我们会要它(用手做手势)我们将会为得到它而打仗。

  基:不是一百年。

  毛:(用手做手势,计数)很难讲。五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实在难说得很。(指著天花板)等到我上天堂去见上帝,我要告诉他,现在让台湾由美国代管还比较好。

  基:他听到这话从毛主席嘴里说出来,肯定大吃一惊。

  毛:不,因为上帝(过去)保佑你,而不是我们。上帝不喜欢我们(摇晃著他的手)因为我是个好战的军阀,同时也是个共产党。那就是为什么上帝不喜欢我。(指著三个美国人说)他喜欢你、你还有你。

  基:我从来没有这个荣幸遇到上帝,所以,我对这点实在不敢讲。

  毛:我敢讲。我已经八十二岁了。(朝著基辛格国务卿)你现在几岁啦?大概五十岁吧?

  基:五十一了。

  毛:(指著副总理邓小平)他已经七十一。(摇著他的手)我们都死了以后,我、他(指邓、周恩来和叶剑英,你们还都活著。瞧?我们老家伙不会做。我们不会解决这个问题。

  基:我想就主席稍早提到我们相对的优先顺序这件事情再谈一谈。

  毛:没问题。

  基:苏联是超强,难免要优先,我们经常要应付它。但在策略上我们要遏阻苏联扩张,所以中共对我们是策略优先。不过我们不希望利用中国当跳板,因为是死路。

  毛:你们已经跳到那儿了,你们也不需要我们的肩膀了。

  基:没有,这只是战术性阶段。总统会向您证实。

  毛:也请代向贵国总统问好。

  基:我会照办。

  毛:我们欢迎他来访,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治治我现在这说话不清的毛病?

  基:您的意思我们都懂。

  毛:(指著头)这儿不错,我能吃、能睡;(拍拍膝盖),这儿不灵光;不疼,可是走路没力气。我肺也有问题。总的说来,我身子不太好。

  基:见到您总是很高兴。

  毛:你知道我是外宾的样板。

  基:毛主席,我看了我们两年前的对话纪录,我认为它是最深入的国际事务纪录之一,我们对它非常重视。

  毛:但有些事我们必须等待观察,我做的一些评估还有待客观的情势来推动。

  基:我认为毛主席当时的基本评估到目前为止从情势发展看来都证明是正确的,基本上我们都赞同。因为尼克森总统的辞职我们经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不得不作一些调整。

  毛:我认为那是可以的,调整说得过去。

  基:它很重要,不过现在这些都过去了。

  毛:欧洲现在太软弱了。

  基:我同意,欧洲的确太过软弱。

  毛:他们怕苏联。

  基:他们担心苏联跟国内的情势。

  毛:日本在搞霸权。

  基:日本还不准备搞霸权。

  这还需要领导阶层的再一次改变。不过日本仍具有争取霸权的潜力。

  毛:是的。

  基:我认为下一代的领袖,我的学生中曾根,他是我在担任教授时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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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毛泽东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又是一位卓越的外交战略家。他以广阔的视野和宏大的气魄处理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各个国家的关系。自他担任党和国家的最高职务起直到他去世,他始终亲自制定外交战略,亲手掌握党和国家的外交路线和政策,亲身参加大量外交实践活动。他为维护中国共产党的地位,维护国家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尊严,发展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各国的友好关系,提高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际地位,发挥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国际事务中的重要作用,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不仅以缔造党、缔造新中同的光辉业绩彪炳于共和国的史册,而且以一个外交大师的光辉业绩彪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外交史。

  毛泽东在他的卓越外交活动中,处理与世界上另一个最大国家美国的相互关系,是他的外交战略最重要的方面之一。

  从1910年起,毛泽东便知道了美国,在青年时代,他便关注中美关系中的种种问题。1916年,他对处理中美关系问题,第一次发表意见。这之后,美国这个东太平洋国家在他的全部政治生涯中所占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他对美国的关注兴趣愈来愈浓,对美国政府对华政策的研究认识愈来愈深刻全面。当他在中国共产党内有了最高地位之后,他把处理和美国的关系,放在极重要和突出的位置。他关于美国的知识极其丰富,并在不断学习和研究中增进这种知识,这对于他正确处理中美关系提供了依据。他在处理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与美国的关系问题上,具有深远的眼光和世界的大视野。他制定的处理中美关系问题的方针政策,既实事求是,又着眼于两国的根本利益,着眼于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这些政策具有很强的原则性,又具有很大的灵活件。由于他给予了中美关系的极大关注,他为争取建立中美良好的合作和平平等互利的国家关系作出了不懈的努力,最终在他的晚年,奠定了中美两国正常关系的基础。

  毛泽东高度重视建立和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他对美国人民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和肯定。他一生结交了许多友谊深厚的美国朋友,如斯诺、斯特朗、史沫特莱等。他以极其平易近人、极其诚恳和平等待人的态度和他们亲切交往,虚心向他们学习,给他们无比的信任、关怀、友谊和支持,向他们表达了中国人民对美国人民的友好感情,显示了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广阔胸怀,以及中国人民待人以诚、珍惜友谊的传统美德。他重视利用一切机会增进美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对中国人民正义事业的同情和支持。他把向美国人民介绍中国人民革命事业的真相和介绍中国人民伟大建设成就,看作是一件增进中美两国人民了解和友谊的大事亲自来抓。他在和美国朋友和各界人士的交往中,留下了许多传诵千古的动人故事。美国朋友和美国各界人士,对毛泽东为缔造中美人民友谊所作的孜孜不倦的努力而深为感动。

  从毛泽东第一次知道美国,到1976年逝世前他接见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止,前后长达近70年。在这近70年中,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美关系也发生了复杂曲折的变化。在这漫长的历史中,中美之间有过较长时间的不平等的关系,有过对抗、冲突,也有过合作、缓和和和解。在任何情况下毛泽东都坚定不移地相信,中美关系经过双方努力,最终将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建立友好的关系,他为这个目标奋斗了终生。毛泽东与美国的关系,不是他个人与一个西方国家的关系,而是他代表的党和国家与美国的关系。但是毛泽东在代表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处理中美两国关系的时候,发挥了极大的能动作用,以他的宏图大略和远见卓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这种关系,在中美两国关系史上打上了他个人深刻的烙印。

  毛泽东与美国的关系,构成了中美关系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构成了毛泽东传奇的一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与美国的关系,无疑是一幅长长的历史画卷。历史不是一个人写就的,但个人却可以在历史上留下他辉煌的一笔。毛泽东便是用如椽大笔为中美关系的历史写上如是一笔的人。不研究毛泽东在这方面的作为,对撰写完美的中美关系史无疑是一大憾事,对于毛泽东的研究无疑也是一大憾事。本书便是循着历史的脚迹,追寻毛泽东与美国关系的一部尝试之作。

  为了对毛泽东与美国的关系有客观的把握,我们考虑应当从三条线来说明问题。第一条线是毛泽东对中美关系的认识,及在此基础上由他制定的中国共产党和新中国处理中美关系的政策。这是一条主线,从这条线所揭示的基本线索中,可以看到他对中美关系认识的演变和其中的一贯性,以及他制定的处理中美关系的政策的演变和一贯性。尽管中美关系经历了复杂的变化,但是他争取中美建立平等友好关系的主旨始终没有改变。毛泽东在处理中美关系的几十年的工作中,便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第二条线是毛泽东和美国各界人士、美国朋友的交往的实录。在民主革命时期和社会主义时期,毛泽东和美国各界人士、美国朋友有频繁而密切的交往,这些交往增进了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和中美两国政府的了解,这无疑是中美关系史上绚丽的一笔。不反映这方面的情况,就无法全面把握毛泽东与美国关系的丰富内容。第三条线是美国学者及各界人士对毛泽东的研究和评价。毛泽东的伟大业绩、他的个性性格和思想,在美国人民中产生了深刻的反响,美国各界接触了解过毛泽东和他的事业的人,撰写了介绍毛泽东的各种文章书籍。美国学者对毛泽东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和探索。所有这些构成了毛泽东与美国相互关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应当得到反映。本书便是依据这三条线索进行写作的,当然在行文中总是交叉。

  本书是一本描述历史之作,因此它必然有历史之作的特点。这就是它必须如实地反映历史,对于中美关系史上曾经有过的种种事件,对于当事人使用的语言,我们无权更改。历史就是历史,借鉴历史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今天的中美友好关系。为了客观地反映历史,本书在写作时,主要依据毛泽东的文章、报告、书信、电报,他草拟的文件、制定的政策,有关历史记录,美国人上撰写的书籍、文章、回忆录,美国学者研究中国及毛泽东的文章、著作等。有些具有闻名于世的历史性的描述,本书无权作新的编撰,如实地收录书中。

  《毛泽东与美国》是一个重大的课题,以作者很浅的学识、很低的能力,是难于胜任的。加之没有科研经费,无法外出搜集资料,无法听取国内前辈和专家指教,要想使该书达到理想水平几乎不可能。书中粗疏、错误之处一定不少,作者只是凭着一种历史的责任和探索历史的勇气而前行,因而其粗疏和错误一定能得到谅解和指教。鉴于这个课题作为一个完整的项目,还少有专著研究它,本书可以作为引玉之作,希冀能引起专家学者和读者的兴趣,这便达到了它的目的。

  明年是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谨以此书作为纪念。

  作者1992年6月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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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辛格秘录与台湾






  《中国时报》报驻华盛顿特派员傅建中报导,一星期前洛杉矶时报的中国通和专栏作家金曼出版了「转向」一书,大爆美国与中共过去将近三十年来奇怪关系的内幕,紧接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国家安全档案馆推出《基辛格秘录》的巨著,后者把尼克森和基辛格如何与中共最高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等互通款曲,联手抗俄的战略底牌,藉公布双方会谈巨细靡遗的记录全部曝光。在台湾的中华民国,处于美中(共)大战略的棋局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中共如何看待台湾,在所谓台湾问题的底线为何?美国的想法和对台湾的底牌,都透过上述文化有了明晰的轮廓。金曼根据尼克森手写的文件,得出台湾=越南=交换的结论和公式,事实确是如此,可是《基辛格秘录》里的台湾则是美中对抗苏联的无形战争里,一颗可随意摆布牺牲的棋子。

  尼克森在一九七二年访问大陆时,已定下一九七六年承认中共并与之建交的日程,可是一九七四年尼因水门事件被迫下台,这一给中共的承诺无法在尼的任内实现,继任福特总统,在基辛格的左右下,虽想继续尼氏未完的使命,却因内外环境不许可而不能如愿。当时国际间因美国在越南战败,中南半岛陷落,美国的国际信誉空前低落,不容许再把台湾出卖;国内的情形是保守亲台的势力仍大,福特为了竞选连任,不能造次,一九七六年共和党大会时,雷根对福特竞选提名所掀起的严重挑战,说明保守亲台势力的不可轻忽。

  在中共方面,从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到「四人帮」当道时的副总理张春桥,对台湾的立场亦不尽相同,有时甚至自相矛盾,这极可能反映了中共内部高层权力斗争的一面。早在一九七三年十一月毛泽东在中南海第三次会见基辛格时,毛说台湾问题可以等一百年再解决,不要这么急嘛。不过毛说这话时,对著在座的中共外长姬鹏飞说,他不相信「和平过渡」(Peacetransition)还问姬相不相信?毛的「和平过渡」后来被中共首任驻美联络处主任黄镇解释为「和平解放」,并提醒基辛格毛主席不相信和平解放台湾。其实毛说台湾可以等一百年,不急于收回香港澳门,完全是从高瞻远瞩的大格局思考,那时中共的头号敌人是苏联,在联美制俄的大战略上,台湾自是要退居后位,毛才说出「我们能暂时不要台湾」的话。周恩来、邓小平的眼光不如毛,所以会在解决台湾问题显得急切,一九七二年周与尼、基会谈时,触及和平解放台湾时,就直言基说要十年的时间解决这一问题太久了。等而下之的张春桥,据白宫一次秘密会议的纪录显示,张某于一九七六年七月中以副总理身分会见美参院共和党领袖施高特时曾扬言「准备军事解放台湾,和平解放是不可能的」。八月黄镇见老基时,重申中共对台的强硬立场,引起美政府内部的讨论与关切。可是毛一直到一九七五年十月第四次会见基辛格时,重述台湾可以等一百年的旧话,毛甚至对基说:「它(指台湾)最好在你们手里,即使你现在要送还给我,我也不要,因为(台湾)要不得,有太多的反革命份子在那里。」

  毛强调一百年后非要不可,打仗也得要。值得注意的是,毛说这些话时,美中关系正常化停滞不前,双方的关系已颇冷淡,此时毛的健康也很坏,讲话已很困难了。

  至于美国的对台立场及解决之道,见于一九七五年七月六日和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九日基辛格(任国务卿)召集的两次内部会议纪录中。

  在前述的第一次会议中(七五年七月),那时担任国务院政策设计部门主任洛德把和台湾的关系降为代办级,同时削减对台军售,不过参加会议的亚太事务副助理国务卿来天惠有不同看法,他表示还可能会在美国国内制造一些问题,老基指示洛德「要加强共同点(即不能出现像来的异议),找出一个方案来做这件事。」事后证明美国没能降低和台湾的关系。

  第二次的国务院内部会议(七六年十月),基辛格和洛德、来天惠讨论到中共攻台的可能,老基对美不能与中共完成正常化,备感挫折,而现在居然得面对中共对台用武的可能,因此他自言自语,美国要和中共打仗吗?(Gotowar?)与会的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恒安石说,中情局曾告诉美驻北京联络处主任盖茨,中共攻台不可能,但恒担心中共可能会对外岛采取军事压力,恒安石说:「从长远来看,唯一可能的解决办法是台湾独立(编按:恒安石一贯反对台独,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台湾宣布独立,美国就可以撒手不管,让其自生自灭了)。」

  基辛格此时一厢情愿的表态说:「理想的解决之道是台湾合并(rejoin)于北京。如果他们之间自行找出办法,从我们的观点来说,这是绝对理想的解决之道。」

  在这节骨眼上,在座的亚太事务副助卿安士德(曾任台北美大使馆副馆长)插话说:「这种可能性很小。」

  来天惠立即接著说:「是的,不可能。」

  从这些对话可以看出,美国对台湾没有办法的办法的底线是:由两岸自行解决,目前柯林顿政府不断要台北和北京对话,只消看看二十多年前基辛格的想法,可说是有脉络可寻,其来也有自的。归根结柢,基辛格秘录所带来的讯息是:台湾可有也可无,的话),无则是为了美国自身的利益,台湾好比下棋时的卒子,是可以牺牲的。

  覆按这一段关乎台湾生死存亡的历史,我们只能引用古人的教训,今之视昔如后之视之,谋国者能不慎乎!

  毛泽东周恩来尼克森基辛格密谈记录曝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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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对美国的早期认识和对其帝国主义政策的初步批判






  1893年12月26日,在中国中部省份湖南湘潭韶山冲的农村里,诞生了一个农家的儿子――毛泽东。中国穷乡僻壤的芳香的泥土环绕着他,他的父母、乡亲都是道地的乡下人。他们眼中的世界是狭小的,对于中国的事和世界的事,他们几乎不知道,也不想去关心。“他们没有有组织的社会,人人自营散处。只知有最狭的一己,和最短的一时,共同生活,久远观念,多半未曾梦见。”1他们中许多人最多只到过湘潭县城,仅隔120多里的省会长沙城,在他们眼里是神秘而遥远的大地方,也许一辈子也没有福气到那里去。

  然而,与这些乡下人相反,他们的儿子,一个在乡音和芳香的泥土中生长起来的农家孩子――毛泽东,却干了和他们完全相反的事情。在漫长的生涯中,他和距离中国很遥远的国度――美国,发生了密切的联系。他和这个国家的人民建立了亲密友谊,并代表他的党和他亲手缔造的新中国,与这个国家的政府发生了许多曲折而又复杂的关系。他领导的革命以扭转乾坤的磅礴气势,最终结束了近代历史上中国作为美国的宰割对象所蒙受的种种屈辱的悲惨命运,并最终改变了中美近两百年来不平等的关系,使地球上这两个国家的关系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毛泽东与美国的关系,构成了中美关系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构成了毛泽东传奇的一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与美国的关系,无疑是一幅长长的历史画卷。从这幅画卷上,人们能清晰地看到中国和世界历史演进的历程:弱小民族的斗争和崛起,世界殖民体系的瓦解和崩溃;中国人民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气魄和雄姿;霸权主义的横行和失败;中国外交政策的胜利和毛泽东的睿智;中美两国最终在北京奠定的平等关系;毛泽东对美国“和平演变”战略的高度警惕;..。历史不是一个人写就的,但个人却可以在历史上留下他辉煌的一笔。毛泽东便是用如椽大笔为中美关系的历史写上如是一笔的人。不研究毛泽东在这方面的作为,对撰写完美的中美关系史无疑是一大憾事。

  本书便是循着历史的脚迹,追寻毛泽东与美国关系的一部尝试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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