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佛经

《五灯会元》第十四卷 曹洞宗下(8) 青原下十四世


【一、长芦了禅师法嗣】

【1-01、天童宗珏禅师】

明州天童宗珏禅师,僧问:「如何是道?」

师曰:「十字街头休斫额。」

上堂:「劫前运步,世外横身。妙契不可以意到,真证不可以言传。直得虚静敛氛,白云向寒岩而断。灵光破暗,明月随夜船而来。正恁么时作么生履践?偏正不曾离本位,纵横那涉语因缘。」

【1-02、长芦妙觉禅师】

真州长芦妙觉慧悟禅师,上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不肯入。雪峰老汉抑逼人作么?既到这里,为甚么鼻孔在别人手里?」

良久曰:「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桡。」僧问:「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沉影之心。还端的也无?」

师曰:「芦花两岸雪,江水一天秋。」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雁过长空聋!」僧拟议,师曰;「灵利衲子。」

【1-03、龟山义初禅师】

福州龟山义初禅师,上堂:「久默斯要,不务速说。释迦老子寐语作么?我今为汝保任,斯事终不虚也。大似压良为贱。既不恁么,毕竟如何?白云笼岳顶,翠色转崔嵬。」

【1-04、保宁兴誉禅师】

建康保宁兴誉禅师,上堂:「步入道场,影涵宗鉴。粲粲星罗霁夜,英英花吐春时。木人密运化机,丝毫不爽。石女全提空印,文彩未彰。且道不一不异,无去无来,合作么生体悉?的的纵横皆妙用,阿侬元不异中来。」

【1-05、北山法通禅师】

真州北山法通禅师,上堂:「吞尽三世底,为甚么开口不得?照破四天下底,为甚么开眼不得?作么生得十成通畅去。金针双锁备,叶露隐全该。」

僧问:「断言语,绝思惟处,乞师指示。」

师曰:「滴水不入石。」

【二、天童觉禅师法嗣】

【2-01、雪窦嗣宗禅师】

明州雪窦闻庵嗣宗禅师,徽州陈氏子。幼业经圆具,依妙湛慧禅师。诘问次,释然契悟。慧以尘尾拂付之。后谒宏智,蒙印可,其道愈尊。出住普照、善权、翠岩、雪窦。

上堂:「人人有个鼻孔,唯有善权无鼻孔。为甚么无?二十年前被人掣落了也。人人有两个眼睛,唯有善权无眼睛。为甚么无?被人木槵子换了也。人人有个髑髅,唯有善权无髑髅。为甚么无?借人作屎杓了也。」

遂召大众曰:「鼻孔又无,眼睛又无,髑髅又无。诸人还识善权么?若也不识,是诸人埋没善权。其或未然,更听一颂:『涧底泥牛金贴面,山头石女著真红。系驴橛上生芝草,不是云霭香炉峰。』」

上堂:「翠岩不是不说,只为无个时节。今朝快便难逢,一句为君剖决。露柱本是木头,秤锤只是生铁。诸人若到诸方,莫道山僧饶舌。」僧问:「莲花未出水时如何?」

师曰:「没却你鼻孔。」曰:「出水后如何?」

师曰:「穿著你眼睛。」曰:「如何是正法眼?」

师曰:「乌豆。」问:「如何是君?」

师曰:「磨砻三尺剑,待斩不平人。」曰:「如何是臣?」

师曰:「白云闲不彻,流水太忙生。」曰:「如何是君臣道合?」

师曰:「云行雨施,月皎星辉。」问:「如何是正中偏?」

师曰:「菱花未照前。」曰:「如何是偏中正」

师曰:「团圞无少剩。」曰:「如何是正中来?」

师曰:「遍界绝纤埃。」曰:「如何是兼中至?」

师曰:「啮镞功前戏。」曰:「如何是兼中到?」

师曰:「十道不通耗。」问:「如何是转功就位?」

师曰:「撒手无依全体现,扁舟渔父宿芦花。」曰:「如何是转位就功?」

师曰:「半夜岭头风月静,一声高树老猿啼。」曰:「如何是功位齐彰?」

师曰:「出门不踏来时路,满目飞尘绝点埃。」曰:「如何是功位俱隐?」

师曰:「泥牛饮尽澄潭月,石马加鞭不转头。」师终于本山,塔全身寺之西南隅。

【2-02、善权法智禅师】

常州善权法智禅师,陕府柏氏子。壮于西京圣果寺祝发。习华严,弃谒南阳谨,次参大洪智,逾十年无所证。后于宏智言下豁然。出居善权,次迁金粟。

上堂:「明月高悬未照前,雪眉人凭玉栏干。夜深雨过风雷息,客散云楼酒碗干。」

上堂:「三界无法,何处求心?惊蛇入草,飞鸟出林。雨过山堂秋夜静,市声终不到孤岑。」

【2-03、净慈慧晖禅师】

杭州净慈自得慧晖禅师,会稽张氏子。幼依澄照道凝,染削进具。甫二十,扣真歇于长芦,微有所证。旋里谒宏智,智举「当明中有暗,不以暗相遇。当暗中有明,不以明相睹」问之,语不契。初夜定,回往圣僧前烧香,而宏智适至。师见之,顿明前话。次日入室,智举「堪嗟去日颜如玉,却叹回时鬓似霜」诘之。

师曰:「其入离,其出微。」自尔问答无滞,智许为室中真子,绍兴丁巳开法补陀,徙万寿及吉祥、雪窦。淳熙三年,敕补净慈。

上堂:「朔风凛凛扫寒林,叶落归根露赤心。万派朝宗船到岸,六窗虚映芥投针。本成现,莫他寻,性地闲闲耀古今。户外冻消春色动,四山浑作木龙吟。」

上堂:「释迦老子,穷理尽性,金口敷宣,一代时教。珠回玉转,被人唤作拭不净故纸。达磨祖师,以一乘法直指单传,面壁九年,不立文字,被人唤作壁观婆罗门。且道作么生行履,免被傍人指注去?衲帔蒙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

上堂:「巢知风,穴知雨。甜者甜兮苦者苦。不须计较作思量,五五从来二十五。万般施设到平常,此是丛林饱参句。诸人还委悉么?野老不知尧舜力,冬冬打鼓祭江神。」

上堂:「谷之神,枢之要。里许旁参,回途得妙。云虽动而常闲,月虽晦而弥照。宾主交参,正偏兼到。十洲春尽花凋残,珊瑚树林日杲杲。」僧问:「如何是正中偏?」

师曰:「昨夜三更星满天。」曰:「如何是偏中正?」

师曰:「白云笼岳顶,终不露崔嵬。」曰:「如何是正中来?」

师曰:「莫谓鲲鲸无羽翼,今日亲从鸟道来。」曰:「如何是兼中至?」

师曰:「应无迹,用无痕。」曰:「如何是兼中到?」

师曰:「石人衫子破,大地没人缝。」

上堂:「皮肤脱落绝方隅,明了身心一物无。妙入道寰深静处,玉人端驭白牛车。妙明田地,达者还稀。识情不到,唯证方知。白云儿灵灵自照,青山父卓卓常存。机分顶后光,智契劫前眼。所以道新丰路兮峻仍皾,新丰洞兮湛然沃。登者登兮不动摇,游者游兮莫[匆/心]速。亭堂虽有到人稀,林泉不长寻常木。诸禅德,向上一著尊贵难明。琉璃殿上不称尊,翡翠帘前还合伴。正与么时,针线贯通,真宗不坠。合作么生施设?满头白发离岩谷,半夜穿云入市廛。」

上堂,举傅大士法身颂云:「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云门大师道,诸人东来西来,南来北来,各各骑一头水牯牛来。然虽如是,千头万头,秪要识取这一头。」

师曰:「云门寻常干爆爆地,锥札不入到这里,也解拖泥带水。诸人只今要见这一头么?天色稍寒,各自归堂。」

上堂,举风幡话。师曰:「风幡动处著得个眼,即是上座。风幡动处失却个眼,即是风幡。其或未然。不是风幡不是心,衲僧徒自强锥针,岩房雨过昏烟净,卧听凉风生竹林。」

七年秋,退归雪窦。十年仲冬二十九日中夜,沐浴而逝。窆全身于明觉塔右。

【2-04、瑞岩法恭禅师】

明州瑞岩石窗法恭禅师,郡之奉化林氏子。于栖真院下发受具,往延庆讲下。

一夕,诵法华至「父母所生眼,悉见三千界」时,闻风刺棕榈叶声,忽然有省,弃依天童,始明大旨。凡当世弘法者,悉往咨决。出住能仁光孝瑞岩。

上堂:「春风杨柳眉,春禽弄百舌。一片祖师心,两处俱漏泄。不动步还家,习漏顿消灭。暗投玉线芒,晓贯金针穴。深固实幽远,无人孰辨别。惭愧可怜生,头头皆合辙。不念阿弥陀,南无干屎橛。无智痴人前,第一不得说。」

上堂:「见得彻,用时亲,相逢尽是个中人。望空雨宝休夸富,无地容锥未是贫。踏著秤锤硬似铁,八两元来是半斤。」

上堂,举「世尊生下,指天指地」

公案,颂曰:「五天一只蓬蒿箭,搅动支那百万兵。不得云门行正令,几乎错认定盘星。」

【2-05、石门法真禅师】

襄州石门清凉法真禅师,剑门人也。

上堂:「柳色含烟,春光迥秀。一峰孤峻,万卉争芳。白云淡泞已无心,满目青山元不动。渔翁垂钓,一溪寒雪未曾消。野渡无人,万古碧潭清似镜。宾中有主,拄杖横挑日月轮。主中有宾,踏破草鞋赤脚走。直得宾主互显,杀活自由。理事混融,正偏不滞。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且道如何委悉?尘中虽有隐身术,争似全身入帝乡。」

【2-06、光孝思彻禅师】

明州光孝了堂思彻禅师,上堂:「羊头车子推明月,没底船儿载晓风。一句顿超情量外,道无南北与西东。所以劫前消息,非口耳之所传;格外真规,岂思量之能解?须知佛佛祖祖,了无一法为人。子子孙孙,直下全身荷负。既已万机寝削,自然一糁不留。湛湛之波,碧水冷涵于秋色。灵灵之照,霁天净洗于冰轮。宛转旁参,叶通兼带梦手。推开玉户,翻身拨动机轮。正令才行,又见一阳萌动。化工密运,俄惊三世变迁。虽则默尔无言,争柰炽然常说。无迁无变,今朝拈置一边。有故有新,且道如何话会。诸人还委悉么?群阴消剥尽,来日是书云。」

【2-07、大洪法为禅师】

随州大洪法为禅师,天台鲍氏子。

上堂:「法身无相,不可以音声求。妙道亡言,岂可以文字会?纵使超佛越祖,犹落阶梯。直饶说妙谈玄,终挂唇齿。须是功勋不犯,影迹不留,枯木寒岩,更无津润,幻人木马,情识皆空,方能垂手入廛,转身异类。不见道,无漏国中留不住,却来烟坞卧寒沙。」

【2-08、长芦琳禅师】

真州长芦琳禅师,上堂拈拄杖曰:「其宗也离心意识,其旨也超去来今。离心意识,故品万类不见差殊。超去来今,故尽十方更无渗漏。当头不犯,彻底无依。悟向眹兆未生已前,用在功勋不犯之处。平常活计,不用踌蹰。拟议之间,即没交涉。」

【三、大洪预禅师法嗣】

【3-01、惠力悟禅师】

临江军慧力悟禅师,上堂:「一切声,是佛声,檐前雨滴响泠泠。一切色,是佛色,觌面相呈讳不得。便恁么,若为明,碧天云外月华清。」

【3-02、雪峰慧深首座】

福州雪峰慧深首座,示众:「未得入头应切切,入头已得须教彻。虽然得入本无无,莫守无无无间歇。」

大洪闻之,乃曰:「深兄说禅若此,惜福缘不胜耳。」一日普说罢,挥偈辞众,以笔一拍而化。

【四、天封归禅师法嗣】

【4-01、东林通理禅师】

江州东林通理禅师,上堂:「峰头驾铁船,三更日轮杲。心闲不自明,落叶知谁扫?等闲摘个郑州梨,放手元是青州枣。」

【五、天衣聪禅师法嗣】

【5-01、慧日法安禅师】

苏州慧日法安禅师,本郡人。僧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

师曰:「狗走抖擞口。」曰:「意旨如何?」

师曰:「猴愁搂樕头。」

【5-02、护国钦禅师】

温州护国钦禅师,上堂:「有句无句,明来暗去。活捉生擒,捷书露布。如藤倚树,物以类聚。海外人参,蜀中绵附。树倒藤枯,切忌名模。句归何处,苏嚧苏嚧。呵呵大笑,破镜不照。大地茫茫,一任勃跳。」

【5-03、吉祥元实禅师】

无为军吉祥元实禅师,高邮人。自到天衣,蚤夜精勤,胁不至席。一日,偶失笑喧众,衣摈之。中夜宿田里,睹星月粲然,有省。

晓归趋方丈,衣见乃问:「洞山五位君臣,如何话会?」

师曰:「我这里一位也无。」

衣令参堂,谓侍僧曰:「这汉却有个见处,柰不识宗旨何?」入室次,衣预令行者五人,分序而立。师至俱召,实上座。师于是密契奥旨。

述偈曰:「一位才彰五位分,君臣叶处紫云屯。夜明帘卷无私照,金殿重重显至尊。」衣称善,后住吉祥。

【5-04、投子道宣禅师】

舒州投子道宣禅师,久侍天衣,无所契。衣叱之,师忘寝食者月余。

一,夕闻巡更铃声,忽猛省曰:「住!住!一声直透青霄路,寒潭月皎有谁知,泥牛触折珊瑚树。」衣闻,命职藏司。住后,凡有所问,以拂子作摇铃势。


分类:佛经 书名:五灯会元 作者:(宋)普济
《五灯会元》,佛经

《五灯会元》第十四卷 曹洞宗下(9) 青原下十五世


【一、天童珏禅师法嗣】

【1-01、雪窦智鉴禅师】

明州雪窦智鉴禅师,滁州吴氏子。儿时母与洗手疡,因曰:「是甚么?」

对曰:「我手似佛手。」长失恃怙,依真歇于长芦。大休首众即器之。

后遁象山,百怪不能惑。深夜开悟,求证于延寿,然后见大休。

住后,上堂:「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一夜落花雨,满城流水香。」

【二、善权智禅师法嗣】

【2-01、超化藻禅师】

越州超化藻禅师,开炉上堂:「雪满寒窗,烧尽丹霞木佛。冰交野渡,冻杀陕府铁牛。直得寒灰发焰,片雪不留。任运纵横,现成受用。诸禅德要会么?衲帔蒙头坐,冷暖了无知。」

【三、雪窦宗禅师法嗣】

【3-01、广福道勤禅师】

泰州广福微庵道勤禅师,本郡俞氏子。

上堂,举:「僧问同安:『如何是和尚家风?』同安曰:『金鸡抱子归霄汉,玉兔怀胎入紫微。』曰:『忽遇客来,将何只待?』同安曰:『金果早朝猿摘去,玉华晚后凤衔来。』」

师曰:「广福即不然。有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只向他道,翠竹丛边歌欸乃,碧岩深处卧烟萝。『忽遇客来,将何只待?』没底篮儿盛皓月,无心碗子贮清风。」


分类:佛经 书名:五灯会元 作者:(宋)普济
《五灯会元》,佛经

《五灯会元》第十五卷 云门宗上(1)青原下六世


【雪峰存禅师法嗣】

【云门文偃禅师】

韶州云门山光奉院文偃禅师,嘉兴人也。姓张氏,幼依空王寺志澄律师出家。敏质生知,慧辩天纵。及长,落发禀具于毗陵坛,侍澄数年,探穷律部。以己事未明,往参睦州。州才见来,便闭却门。师乃扣门,州曰:「谁?」

师曰:「某甲。」州曰:「作甚么?」

师曰:「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州开门一见便闭却。师如是连三日扣门,至第三日,州开门,师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师拟议,州便推出曰:「秦时����轹钻。」遂掩门,损师一足。师从此悟入。

州指见雪峰,师到雪峰庄,见一僧乃问:「上座今日上山去那!」僧曰:「是。」

师曰:「寄一则因缘,问堂头和尚,只是不得道是别人语。」僧曰:「得。」

师曰:「上座到山中见和尚上堂,众才集便出,握腕立地曰:『这老汉项上铁枷,何不脱却?』」

其僧一依师教。雪峰见这僧与么道,便下座拦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无对。峰拓开曰:「不是汝语。」

僧曰:「是某甲语。」峰曰:「侍者将绳棒来。」

僧曰:「不是某语,是庄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来道。」峰曰:「大众去庄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识来。」

师次日上雪峰,峰才见便曰:「因甚么得到与么地!」师乃低头,从兹契合。温研积稔,密以宗印授焉。

师出岭,遍谒诸方,核穷殊轨,锋辩险绝,世所盛闻。后抵灵树,冥符知圣禅师接首座之说。

初,知圣住灵树二十年,不请首座。常云:「我首座生也,我首座牧牛也,我首座行脚也。」

一日,令击钟三门外接首座。众出迓,师果至。直请入首座寮,解包。

﹝人天眼目见灵树章。﹞

后广主命师出世灵树。开堂日,主亲临曰:「弟子请益。」

师曰:「目前无异路。」

﹝法眼别云:「不可无益于人。」﹞

师乃曰:「莫道今日谩诸人好!抑不得已向诸人前作一场狼籍。忽遇明眼人,见成一场笑具,如今避不得也。且问你诸人从上来有甚事?欠少甚么?向你道无事,已是相埋没也。虽然如是,也须到这田地始得。亦莫趁口快乱问,自己心里黑漫漫地。明朝后日,大有事在。你若根思迟回,且向古人建化门庭东觑西觑,看是个甚么道理?你欲得会么?都缘是你自家无量劫来妄想浓厚,一期闻人说著,便生疑心。问佛问法,问向上向下,求觅解会,转没交涉。拟心即差,况复有言有句,莫是不拟心是么?莫错会好。更有甚么事?珍重!」

上堂:「我事不获已,向你诸人道,直下无事,早是相埋没了也。更欲踏步向前,寻言逐句,求觅解会。千差万别,广设问难。赢得一场口滑,去道转远,有甚么休歇时?此事若在言语上,三乘十二分教岂是无言语?因甚么更道教外别传?若从学解机智得,只如十地圣人,说法如云如雨,犹被呵责,见性如隔罗縠。以此故知一切有心,天地悬殊。虽然如此,若是得底人,道火不能烧口,终日说事,未尝挂著唇齿,未尝道著一字。终日著衣吃饭,未尝触著一粒米,挂一缕丝。虽然如此,犹是门庭之说也。须是实得恁么,始得。若约衲僧门下,句里呈机,徒劳伫思。直饶一句下承当得,犹是瞌睡汉。」时有僧问:「如何是一句?」

师曰:「举。」

上堂:「三乘十二分教,横说竖说,天下老和尚纵横十字说,与我拈针锋许说底道理来,看恁么道,早是作死马医。虽然如此,且有几个到此境界。不敢望汝言中有响,句里藏锋,瞬目千差,风恬浪静。伏惟尚飨!」

僧来参,师乃拈起袈裟曰:「汝若道得,落我袈裟圈柜里。汝若道不得,又在鬼窟里,坐作么生?」

自代曰:「某甲无气力。」师一日打椎曰:「妙喜世界百杂碎,拓钵向湖南城里吃粥饭去来。」

上堂:「诸兄弟尽是诸方参寻知识,决择生死,到处岂无尊宿垂慈方便之词?还有透不得底句么,出来举看,待老汉与你大家商量。有么有么?」

时有僧出,拟伸问次,师曰:「去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便下座。举:「世尊初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师曰:「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却贵图天下太平。」

师在文德殿赴斋,有鞠常侍问:「灵树果子熟也未?」

师曰:「甚么年中得信道生。」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山河大地。」曰:「向上更有事也无?」

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

师曰:「释迦老子在西天,文殊菩萨居东土。」问:「如何是云门山?」

师曰:「庚峰定穴。」问:「如何是大修行人?」

师曰:「一榼在手。」上堂,因闻钟声,乃曰:「世界与么广阔,为甚么钟声披七条?」问:「一生积恶不知善,一生积善不知恶。此意如何?」

师曰:「烛。」问:「如何是和尚非时为人一句?」

师曰:「早朝牵犁,晚间拽杷。」举雪峰云:「三世诸佛向火焰上转大法轮。」

师曰:「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

上堂:「举一则语,教汝直下承当,早是撒屎著汝头上也。直饶拈一毫头尽大地,一时明得,也是剜肉作疮。虽然如此,汝亦须是实到这个田地,始得。若未切,不得掠虚,却须退步向自己根脚下推寻,看是个甚么道理?实无丝毫许与汝作解会,与汝作疑惑。况汝等各各当人有一段事,大用现前,更不烦汝一毫头气力,便与祖佛无别。自是汝诸人信根浅薄,恶业浓厚,突然起得许多头角,担钵囊,千乡万里受屈作么?且汝诸人有甚么不足处?大丈夫汉阿谁无分,独自承当,得犹不著,便不可受人欺谩,取人处分。才见老和尚开口,便好把特石蓦口塞,便是屎上青蝇相似,斗唼将去,三个五个,聚头商量,苦屈兄弟。古德一期为汝诸人不奈何,所以方便,垂一言半句,通汝入路。知是般事拈放一边,自著些子筋骨。岂不是有少许相亲处?快与快与,时不待人。出息不保入息,更有甚么身心别处闲用?切须在意。珍重!」

上堂:「尽乾坤一时将来著汝眼睫上,你诸人闻恁么道,不敢望你出来,性燥把老汉打一掴,且缓缓子细看,是有是无,是个甚么道理,直饶你向这里明得。若遇衲僧门下,好槌折脚,若是个人闻说道甚么处,有老宿出世,便好蓦面唾污我耳目。汝若不是个手脚,才闻人举,便承当得,早落第二机也。汝不看他德山和尚才见僧入门,拽杖便趁,睦州和尚才见僧入门来,便云见成公案,放汝三十棒。自余之辈,合作么生?若是一般掠虚汉,食人涎唾,记得一堆一担骨董,到处驰骋。驴唇马嘴,夸我解问十转五转话。饶你从朝问到夜,论劫恁么还曾梦见么?甚么处是与人著力处?似这般底,有人屈衲僧斋,也道得饭吃,有甚堪共语处?他日阎罗王面前,不取汝口解说。诸兄弟若是得底人,他家依众遣日。若也未得,切莫容易过时,大须子细。古人大有葛藤相为处,只如雪峰道,尽大地是汝自己;夹山道,百草头上荐取老僧,闹市里识取天子;洛浦云,一尘才起,大地全收,一毛头师子全身,总是汝把取翻覆思量,看日久岁深,自然有个入路。此事无汝替代处,莫非各在当人分上。老和尚出世,只为汝证明。汝若有少许来由,亦昧汝不得。若实未得方便,拨汝即不可。兄弟一等是踏破草鞋,抛却师长父母行脚,直须著些子精彩始得。若未有个入头处,遇著本色咬猪狗手脚,不惜性命,入泥入水相为。有可咬嚼,眨上眉毛,高挂钵囊,拗折拄杖。十年二十年,办取彻头,莫愁不成办。直是今生不得彻头,来生亦不失人身。向此门中亦乃省力,不虚孤负平生,亦不孤负师长父母、十方施主。直须在意,莫空游州猎县,横担拄杖,一千里二千里,走这边经冬,那边过夏,好山好水堪取。性多斋供,易得衣钵,苦屈苦屈,图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粮。如此行脚,有甚么利益?信心檀越,把菜粒米,作么生消得?直须自看,无人替代。时不待人,忽然一日眼光落地,到前头将甚么抵拟?莫一似落汤螃蟹,手脚忙乱,无汝掠虚说大话处。莫将等闲空过时光,一失人身,万劫不复。不是小事,莫据目前。俗人尚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况我沙门,合履践个甚么事?大须努力,珍重!」

僧问灵树:「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树默然迁化。后门人立行状碑,欲入此语。问师曰:「先师默然处如何上碑?」师对曰:「师上堂,佛法也太煞有,只是舌头短。」

良久曰:「长也。」普请般柴次,师遂拈一片抛下曰:「一大藏教,只说这个。」见僧量米次,问:「米箩里有多少达磨眼睛?」僧无对。师代曰:「斗量不尽。」

上堂:「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作么生是诸人自己光明?」

自代曰:「厨库三门。」又曰:「好事不如无。」示众:「古德道,药病相治,尽大地是药,那个是你自己?」

乃曰:「遇贱即贵。」僧曰:「乞师指示。」师拍手一下,拈拄杖曰:「接取拄杖子。」僧接得,拗作两橛。

师曰:「直饶恁么,也好与三十棒。」

上堂:「一言才举,千车同辙。该括微尘,犹是化门之说。若是衲僧,合作么生?若将佛意祖意,这里商量,曹溪一路平沉,还有人道得么?道得底出来。」僧问:「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

师曰:「糊饼。」曰:「这里有甚么交涉?」

师曰:「灼然!有甚么交涉。」乃曰:「汝等诸人没可作了,见人道著祖意,便问超佛越祖之谈。汝且唤甚么作佛,唤甚么作祖?且说超佛越祖底道理看。问个出三界,汝把将三界来,看有甚么见闻觉知隔碍著汝?有甚么声尘色法与汝可了,了个甚么碗?以那个为差殊之见?他古圣不奈何,横身为物,道个举体全真,物物觌体不可得。我向汝道,直下有甚么事,早是相埋没了也。汝若实未有入头处,且独自参详,除却著衣吃饭,屙屎送尿,更有甚么事?无端起得如许多般妄想作甚么?更有一般底如等闲相似,聚头学得个古人话路,识性记持,妄想卜度,道我会佛法了也。只管说葛藤,取性过时,更嫌不称意。千乡万里,抛却父母师长,作这去就,这般打野榸汉,有甚么死急。行脚去。」以拄杖趁下。

上堂:「故知时运浇漓,代干像季,近日师僧北去言礼文殊,南去谓游衡岳,恁么行脚,名字比丘,徒消信施。苦哉!苦哉!问著黑漆相似,只管取性过时。设有三个两个狂学多闻,记持话路,到处觅相似语句,印可老宿,轻忽上流,作薄福业,他日阎罗王钉钉之时,莫道无人向你说。若是初心后学,直须摆动精神,莫空记人说处,多虚不如少实,向后只是自赚。有甚么事,近前。」

上堂,众集,师以拄杖指面前曰:「乾坤大地微尘,诸佛总在里许争佛法,觅胜负,还有人谏得么?若无人谏得,待老汉与你谏看。」僧曰:「请和尚谏。」

师曰:「这野狐精。」上堂拈拄杖曰:「天亲菩萨无端变作一条榔栗杖。」乃画一画曰:「尘沙诸佛尽在这里葛藤。」便下座。

上堂:「我看汝诸人,二三机中尚不能构得,空披衲衣何益?汝还会么?我与汝注破,久后到诸方,若见老宿举一指,竖一拂子,云是禅是道?拽拄杖打破头便行。若不如此,尽落天魔眷属,坏灭吾宗。汝若实不会,且向葛藤社里看。我寻常向汝道,微尘刹土中,三世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尽在拄杖头上说法。神通变现,声应十方,一任纵横。汝还会么?若不会,且莫掠虚。然虽如此,且谛当实见,也未直饶到此田地,也未梦见衲僧沙弥在。三家村里,不逢一人。」

蓦拈拄杖画一画,曰:「总在这里。」又画一画曰:「总从这里出去也。珍重!」

师一日以手入木师子口,叫曰:「咬杀我也,相救!」

﹝归宗柔代云:「和尚出手太杀。」﹞

上堂:「闻声悟道,见色明心。」遂举起手曰:「观世音菩萨,将钱买糊饼。」放下手曰:「元来只是馒头。」

上堂:「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拈灯笼向佛殿里,将三门来灯笼上,作么生?」

自代曰:「逐物意移。」又曰:「云起雷兴。」示众曰:「十五日已前不问汝,十五日已后道将一句来。」

众无对。自代曰:「日日是好日。」

上堂,拈拄杖曰:「凡夫实谓之有,二乘析谓之无,圆觉谓之幻有,菩萨当体即空。衲僧家见拄杖便唤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不得动著。」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春来草自青。」问:「新到甚处人?」曰:「新罗。」

师曰:「将甚么过海?」曰:「草贼大败。」师引手曰:「为甚么在我这里?」曰:「恰是。」

师曰:「一任勃跳。」僧无对。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

师曰:「家家观世音。」曰:「见后如何?」

师曰:「火里蝍蟟吞大虫。」问:「如何是云门一曲?」

师曰:「腊月二十五。」曰:「唱者如何?」

师曰:「且缓缓。」问:「如何是雪岭泥牛吼?」

师曰:「山河走。」曰:「如何是云门木马嘶?」

师曰:「天地黑。」问:「从上来事,请师提纲。」

师曰:「朝看东南,暮看西北。」曰:「便恁么会时如何?」

师曰:「东家点灯,西家暗坐。」问:「十二时中,如何即得不空过?」

师曰:「向甚么处著此一问?」曰:「学人不会,请师举。」

师曰:「将笔砚来。」僧乃取笔砚来,师作一颂曰:「举不顾,即差互。拟思量,何劫悟?」问:「如何是学人自己?」

师曰:「游山玩水。」曰:「如何是和尚自己?」

师曰:「赖遇维那不在。」问:「一口吞尽时如何?」

师曰:「我在你肚里?」曰:「和尚为甚么在学人肚里?」

师曰:「还我话头来。」问:「如何是道?」

师曰:「去。」曰:「学人不会,请师道。」

师曰:「阇黎公验分明,何在重判?」问:「生死到来,如何排遣?」师展手曰:「还我生死来。」问:「父母不听,不得出家,如何得出家?」

师曰:「浅。」曰:「学人不会。」

师曰:「深。」问:「如何是学人自己?」

师曰:「怕我不知。」问:「万机丧尽时如何?」

师曰:「与我拈佛殿来,与汝商量。」曰:「岂关他事?」师喝曰:「这掠虚汉!」

问:「树凋叶落时如何?」

师曰:「体露金风。」问:「如何是佛?」

师曰:「干屎橛。」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

师曰:「东山水上行。」问:「古人面壁,意旨如何?」

师曰:「念七。」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日里看山。」师问僧:「近离甚么处?」曰:「南岳。」

师曰:「我不曾与人葛藤。近前来!」僧近前,师曰:「去。」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曰:「有读书人来报。」问:「如何是透法身句?」

师曰:「北斗里藏身。」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久雨不晴。」又曰:「粥饭气。」问:「承古有言,牛头横说竖说,犹未知有向上关棙子。如何是向上关棙子。」

师曰:「东山西岭青。」问:「如何是端坐念实相?」

师曰:「河里失钱河里捷。」

上堂:「函盖乾坤,目机铢两,不涉世缘。作么生承当?」众无对。自代曰:「一镞破三关。」僧问:「如何是云门剑?」

师曰:「祖。」问:「如何是玄中的?」

师曰:「筑。」问:「如何是吹毛剑?」

师曰:「骼。」又曰:「胔。」问:「如何是正法眼?」

师曰:「普。」问:「如何是啐啄机?」

师曰:「响。」问:「如何是云门一路?」

师曰:「亲。」问:「杀父杀母,向佛前忏悔。杀佛杀祖,向甚么处忏悔?」

师曰:「露。」问:「凿壁偷光时如何?」

师曰:「恰。」问:「三身中那身说法?」

师曰:「要。」问:「承古有言,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偿宿债。未审二祖是了未了?」

师曰:「确。」师垂语曰:「会佛法如河沙,百草头上道将一句来?」自代云:「俱。」僧问:「如何是一代时教?」

师曰:「对一说。」问:「不是目前机,亦非目前事时如何?」

师曰:「倒一说。」问:「如何是法身向上事?」

师曰:「向上与汝道即不难,作么生会法身?」曰:「请和尚鉴」。

师曰:「鉴即且置,作么生会法身?」曰:「与么与么。」

师曰:「这个是长连床上学得底,我且问你,法身还解吃饭么?」僧无对。

师问岭中顺维那:「古人竖起拂子,放下拂子,意旨如何?」顺曰:「拂前见,拂后见。」

师曰:「如是,如是。」师后却举问僧:「汝道当初诺伊,不诺伊?」僧无对。

师曰:「可知礼也。」问:「僧甚处来?」曰:「礼塔来。」

师曰:「谑我。」曰:「实礼塔来。」

师曰:「五戒也不持。」师尝举马太师道:「一切语言是提婆宗,以这个为主。」乃曰:「好语,秪是无人问我。」时有僧问:「如何是提婆宗?」

师曰:「西天九十六种,你是最下种。」问僧:「近离甚处?」曰:「西禅。」

师曰:「西禅近日有何言句?」僧展两手,师打一掌。僧曰:「某甲话在。」师却展两手,僧无语,师又打。师举临济三句语问塔主:「只如塔中和尚得第几句?」主无对。

师曰:「你问我。」主便问,师曰:「不快即道。」主曰:「作么生是不快即道?」

师曰:「一不成,二不是。」问直岁:「甚处去来?」曰:「刈茆来。」

师曰:「刈得几个祖师?」曰:「三百个。」

师曰:「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东家杓柄长,西家杓柄短。又作么生?」岁无语,师便打。僧问:「秋初夏末,前程若有人问,作么生祗对?」

师曰:「大众退后。」曰:「未审过在甚么处?」

师曰:「还我九十日饭钱来。」有讲僧参经时,乃曰:「未到云门时,恰似初生月。及乎到后,曲弯弯地。」师得知乃召问:「是你道否?」曰:「是。」

师曰:「甚好。吾问汝:作么生是初生月?」僧乃斫额作望月势。

师曰:「你如此,已后失却目在。」僧经旬日复来,师又问:「你还会也未?」曰:「未会。」

师曰:「你问我。」僧便问:「如何是初生月?」

师曰:「曲弯弯地。」僧罔措,后果然失目。

上堂:「诸和尚子莫妄想,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良久曰:「与我拈案山来。」僧便问:「学人见山是山、水是水时如何?」

师曰:「三门为甚么骑佛殿,从这里过?」曰:「恁么则不妄想去也。」

师曰:「还我话头来。」

上堂:「你若不相当,且觅个入头处。微尘诸佛在你舌头上,三藏圣教在你脚跟底。不如悟去好!还有悟得底么?出来对众道看。」

示众:「尽十方世界,乾坤大地」,以拄杖画云:「百杂碎。三乘十二分教,达磨西来,放过即不可;若不放过,不消一喝。」

示众:「真空不坏有,真空不异色。」僧便问:「作么生是真空?」

师曰:「还闻钟声么?」曰:「此是钟声。」

师曰:「驴年梦见么?」

上堂:「平地上死人无数,过得荆棘林者是好手。」时有僧出,曰:「与么,则堂中第一座有长处也。」

师曰:「苏噜苏噜。」瑫长老举菩萨手中赤幡,问师:「作么生?」

师曰:「你是无礼汉。」瑫曰:「作么生无礼?」

师曰:「是你外道奴也作不得。」僧问:「佛法如水中月,是否?」

师曰:「清波无透路。」曰:「和尚从何得?」

师曰:「再问复何来?」曰:「正与么时如何?」

师曰:「重叠关山路。」上堂,拈拄杖曰:「拄杖子化为龙,吞却乾坤了也。山河大地,甚处得来?」

师有偈曰:「不露风骨句,未语先分付。进步口喃喃,知君大罔措。」示众:「大用现前,不存轨则。」

时有僧问:「如何是大用现前?」师拈起拄杖,高声唱曰:「释迦老子来也!」

上堂:「要识祖师么?」以拄杖指曰:「祖师在你头上勃跳。要识祖师眼睛么?在你脚跟下。」

又曰:「这个是祭鬼神茶饭。虽然如此,鬼神也无厌足。」

示众:「一人因说得悟,一人因唤得悟,一人闻举便回去。你道便回去意作么生?」

复曰:「也好与三十棒。」

上堂:「光不透脱,有两般病。一切处不明,面前有物是一。又透得一切法空,隐隐地似有个物相似,亦是光不透脱。又法身亦有两般病,得到法身,为法执不忘,己见犹存,坐在法身边是一。直饶透得法身去,放过即不可。子细点检将来,有甚么气息,亦是病。」

问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岂不是张拙秀才语?」曰:「是。」

师曰:「话堕也。」僧问:「如何是法身?」

师曰:「六不收。」问:「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

师曰:「须弥山。」问:「如何是清净法身?」

师曰:「花药栏。」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金毛师子。」问:「如何是尘尘三昧?」

师曰:「钵里饭,桶里水。」问:「一言道尽时如何?」

师曰:「裂破。」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面南看北斗。」问:「一切智通无障碍时如何?」

师曰:「扫地泼水相公来。」

师到天童,童曰:「你还定当得么?」

师曰:「和尚道甚么?」童曰:「不会则目前包裹。」

师曰:「会则目前包裹。」师到曹山,见示众云:「诸方尽把格则,何不与他道却,令他不疑去。」师问:「密密处为甚么不知有?」山曰:「只为密密,所以不知有。」

师曰:「此人如何亲近?」山曰:「莫向密密处亲近。」

师曰:「不向密密处亲近时如何?」山曰:「始解亲近。」师应「喏喏。」

师到鹅湖,闻上堂曰:「莫道未了底人,长时浮逼逼地,设使了得底,明明得知有去处,尚乃浮逼逼地。」

师下问首座:「适﹝适,原误作「进」,今改。﹞来和尚意作么生?」曰:「浮逼逼地。」

师曰:「首座久在此住,头白齿黄,作这个语话?」曰:「上座又作么生?」

师曰:「要道即得,见即便见。若不见,莫乱道。」曰:「只如道浮逼逼地,又作么生?」

师曰:「头上著枷,脚下著杻。」曰:「与么则无佛法也。」

师曰:「此是文殊普贤大人境界。」僧举灌溪上堂,曰:「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净裸裸,赤漉漉,没可把。」

师曰:「举即易,出也大难。」曰:「上座不肯和尚与么道那?」

师曰:「你适来与么举那!」曰:「是。」

师曰:「你驴年梦见灌溪?」曰:「某甲话在。」

师曰:「我问你,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你道大梵天王与帝释天商量甚么事?」曰:「岂干他事!」师喝曰:「逐队吃饭汉。」

师到江州,有陈尚书者请斋。才见便问:「儒书中即不问,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作么生是衲僧行脚事?」

师曰:「曾问几人来?」书曰:「即今问上座。」

师曰:「即今且置,作么生是教意?」书曰:「黄卷赤轴。」

师曰:「这个是文字语言,作么生是教意?」书曰:「口欲谈而辞丧,心欲缘而虑忘。」

师曰:「口欲谈而辞丧,为对有言。心欲缘而虑忘,为对妄想。作么生是教意?」书无语。

师曰:「见说尚书看法华经,是否?」书曰:「是。」

师曰:「经中道,一切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几人退位?」书无语。

师曰:「尚书且莫草草。三经五论,师僧抛却,特入丛林。十年二十年,尚不奈何。尚书又争得会?」

书礼拜曰:「某甲罪过。」师唱道:「灵树云门,凡三十载。机缘语句,备载广录。」

以乾和七年己酉四月十日,顺寂。塔全身于方丈。后十七载,示梦阮绍庄曰:「与吾寄语秀华宫使特进李托,奏请开塔。」

遂致奉敕迎请内庭供养,逾月方还。因改寺为大觉,谥大慈云匡真弘明禅师。


分类:佛经 书名:五灯会元 作者:(宋)普济
《五灯会元》,佛经

《五灯会元》第二卷 中土禅宗(5)


四、【六祖下二、三、四、五世法嗣】

【六祖下二世(南阳忠国师法嗣) 】

【2-1、耽源应真禅师】

吉州耽源山应真禅师。为国师侍者时,一日国师在法堂中,师入来。国师乃放下一足,师见便出,良久却回。国师曰:「适来意作么生?」

师曰:「向阿谁说即得。」国师曰:「我问你。」

师曰:「甚么处见某甲?」师又问:「百年后有人问,极则事如何?」国师曰:「幸自可怜生!须要觅个护身符子作么?」异日,师携篮子归方丈。国师问:「篮里甚么物?」

师曰:「青梅。」国师曰:「将来何用?」

师曰:「供养。」国师曰:「青在争堪供养?」

师曰:「以此表献。」国师曰:「佛不受供养。」

师曰:「某甲只恁么,和尚如何?」国师曰:「我不供养。」

师曰:「为甚么不供养?」国师曰:「我无果子。」

百丈海和尚在泐潭山牵车次,师曰:「车在这里,牛在甚么处?」丈斫额,师乃拭目。麻谷问:「十二面观音岂不是圣?」

师曰:「是。」麻谷与师一掴。师曰:「想汝未到此境。国师讳日设斋,有僧问曰:「国师还来否?」

师曰:「未具他心。」曰:「又用设斋作么?」

师曰:「不断世谛。」

【2-2、荷泽会禅师法嗣--蒙山光宝禅师】

沂水蒙山光宝禅师,并州人也。姓周氏。初谒荷泽。泽谓之曰:「汝名光宝,名以定体,宝即己有,光非外来。纵汝意用而无少乏,长夜蒙照而无间歇。汝还信否?」

师曰:「信则信矣,未审光之与宝,同邪异邪?」泽曰:「光即宝,宝即光,何有同异之名乎?」

师曰:「眼耳缘声色时,为复抗行,为有回互?」泽曰:「抗互且置,汝指何法为声色之体乎?」

师曰:「如师所说,即无有声色可得。」泽曰:「汝若了声色体空,亦信眼耳诸根,及与凡与圣,平等如幻,抗行回互,其理昭然。」师由是领悟,礼辞而去。初隐沂水蒙山,于唐元和二年圆寂。

【六祖下三世四世不列章次】

【六祖下五世(遂州圆禅师法嗣) 】

【5-1、圭峰宗密禅师】

终南山圭峰宗密禅师者,果州西充人也。姓何氏。家本豪盛,髫龀通儒书,冠岁探释典。唐元和二年将赴贡举,偶造圆和尚法席,欣然契会,遂求披剃,当年进具。

一日,随众僧斋于府吏任灌家,居下位以次受经,得圆觉十二章。览未终轴,感悟流涕。归以所悟之旨告于圆。圆抚之曰:「汝当大弘圆顿之教,此诸佛授汝耳。行矣,无自滞于一隅也。」

师涕泣奉命,礼辞而去。因谒荆南忠禅师。﹝南印。﹞

忠曰:「传教人也,当宣导于帝都。」

复见洛阳照禅师。﹝奉国神照。﹞照曰:「菩萨人也,谁能识之?」

寻抵襄汉,因病,僧付华严疏,即上都澄观大师之所撰也。

师未尝听习,一览而讲,自欣所遇。曰:「向者诸师述作,罕穷厥旨,未若此疏,辞源流畅,幽赜焕然。吾禅遇南宗,教逢圆觉,一言之下,心地开通。一轴之中,义天朗耀。今复偶兹绝笔,罄竭于怀。」

暨讲终,思见疏主。时属门人太恭断臂酬恩,师先赍书上疏主,遥叙师资,往复庆慰。寻太恭痊损,方随侍至上都,执弟子之礼。

观曰:「毗卢华藏,能随我游者,其汝乎!」师预观之室,惟日新其德,而认筌执象之患永亡矣。北游清凉山,回住鄠县草堂寺。

未几,复入终南圭峰兰若。大和中征入内,赐紫衣。帝累问法要,朝士归慕。唯相国裴公休,深入堂奥,受教为外护。

师以禅教学者互相非毁,遂著禅源诸诠,写录诸家所述,诠表禅门根源道理,文字句偈,集为一藏,﹝或云一百卷。﹞以贻后代。

其都序略曰:「禅是天竺之语,具云禅那,此云思惟修,亦云静虑,皆定慧之通称也。源者,是一切众生本觉真性,亦名佛性,亦名心地。悟之名慧,修之名定。定慧通名为禅。此性是禅之本源,故云禅源,亦名禅那。理行者,此之本源是禅理,忘情契之是禅行,故云理行。然今所集诸家述作,多谭禅理,少说禅行,故且以禅源题之。今时有人但目真性为禅者,是不达理行之旨,又不辨华竺之音也。然非离真性,别有禅体。但众生迷真合尘,即名散乱。背尘合真,方名禅定。若直论本性,即非真非妄,无背无合,无定无乱,谁言禅乎?况此真性,非唯是禅门之源,亦是万法之源,故名法性。亦是众生迷悟之源,故名如来藏藏识。﹝出楞伽经。﹞亦是诸佛万德之源,故名佛性。﹝涅槃等经。﹞亦是菩萨万行之源,故名心地。﹝梵网经云:「是诸佛之本源,行菩萨道之根本,是大众诸佛子之根本也。」﹞万行不出六波罗蜜。禅者,但是六中之一,当其第五。岂可都目真性为一禅行哉!然禅定一行最为神妙,能发起性上无漏智慧。一切妙用,万行万德,乃至神通光明,皆从定发。故三乘人欲求圣道,必须修禅,离此无门,离此无路。至于念佛求生净土,亦修十六观禅,及念佛三昧,般舟三昧等也。又真性即不垢不净,凡圣无差。禅门则有浅有深,阶级殊等。谓带异计、欣上厌下而修者,是外道禅。正信因果,亦以欣厌而修者,是凡夫禅。悟我空偏真之理而修者,是小乘禅。悟我法二空所显真理而修者,是大乘禅。﹝上四类,皆有四色四空之异也。﹞若顿悟自心本来清净,元无烦恼,无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即佛,毕竟无异。依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禅,亦名如来清净禅,亦名一行三昧,亦名真如三昧。此是一切三昧根本。若能念念修习,自然渐得百千三昧。达磨门下展转相传者,是此禅也。达磨未到,古来诸家所解,皆是前四禅八定,诸高僧修之,皆得功用。南岳天台令依三谛之理修三止三观,教义虽最圆妙,然其趣入门户次第,亦只是前之诸禅行相。唯达磨所传者,顿同佛体,迥异诸门,故宗习者难得其旨。得即成圣,疾证菩提;失即成邪,速入涂炭。先祖革昧防失,故且人传一人。后代已有所凭,故任千灯千照。洎乎法久成弊,错谬者多,故经论学人疑谤亦众。原夫佛说顿教渐教,禅开顿门渐门。二教二门,各相符契。今讲者偏彰渐义,禅者偏播顿宗。禅讲相逢,胡越之隔。宗密不知,宿生何作,熏得此心,自未解脱,欲解他缚,为法亡于躯命,愍人切于神情。﹝亦如净名经云:「若自有缚,能解他缚,无有是处。然欲罢不能,验是宿习难改故。」﹞每叹人与法差,法为人病。故别撰经律论疏,大开戒定慧门。显顿悟资于渐修,证师说符于佛意。意既本末而委示,文乃浩博而难寻。泛学虽多,秉志者少。况迹涉名相,谁辨金钥?徒自疲劳,未见机感。虽佛说悲增是行,而自虑爱见难防。遂舍众入山,习定均慧,前后息虑,相继十年。微细习情,起灭彰于静慧。差别法义,罗列现于空心。虚隙日光,纤埃扰扰。清潭水底,影像昭昭。岂比夫空守默之痴禅,但寻文之狂慧者也。然本因了自心而辨诸教,故恳情于心宗;又因辨诸教而解修心,故虔诚于教义。教也者,诸佛菩萨所留经论也。禅也者,诸善知识所述句偈也。但佛经开张,罗大千八部之众。禅偈撮略,就此方一类之机。罗众则莽荡难依,就机则指的易用。今之纂集,意在斯焉。

裴休为之序曰:「诸宗门下,皆有达人。然各安所习,通少局多。故数十年来,师法益坏。以承禀为户牖,各自开张;以经论为干戈,互相攻击。情随函矢而迁变,﹝周礼曰:「函人为甲。」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函人唯恐伤人,矢人唯恐不伤人,盖所习之术使然也。今学者但随宗徒,彼此相非耳。」﹞法逐人我以高低。是非纷拏,莫能辨析。则向者世尊菩萨诸方教宗,适足以起诤后人,增烦恼病,何利益之有?我圭峰大师久而叹曰:『吾丁此时,不可以默矣。』于是以如来三种教义,印禅宗三种法门。镕瓶盘钗钏为一金,搅酥酪醍醐为一味。振纲领而举者皆顺,﹝荀子云:「如振裘领,屈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据会要而来者同趣。﹝周易略例云:「据会要以观方来,则六合辐凑,未足多也。」都序据圆教以印诸宗,虽百家亦无所不统也。﹞尚恐学者之难明也,又复直示宗源之本末,真妄之和合,空性之隐显,法义之差殊,顿渐之异同,遮表之回互,权实之深浅,通局之是非。若吾师者,捧佛日而委曲回照,疑曀尽除。顺佛心而横亘大悲,穷劫蒙益。则世尊为阐教之主,吾师为会教之人。本末相符,远近相照,可谓毕一代时教之能事矣。或曰:『自如来未尝大都而通之,今一旦违宗趣而不守,废关防而不据,无乃乖秘藏密契之道乎?』答曰:『如来初虽别说三乘,后乃通为一道。』﹝三十年前,或说小乘,或说空教,或说相教,或统性教,闻者各随机证悟,不相通知也。四十年后,坐灵鹫而会三乘,诣拘尸而显一性,前后之轨则也。﹞故涅槃经迦叶菩萨曰:『诸佛有密语,无密藏。』世尊赞之曰:『如来之言开发显露,清净无翳,愚人不解,谓之秘藏;智者了达,则不名藏。』此其证也。故王道兴则外户不闭,而守在戎夷。佛道备则诸法总持,而防在魔外。﹝涅槃圆教和会诸法,唯拣别魔说及外道邪宗。﹞不当复执情攘臂于其间也。」﹝师又著圆觉大小二疏钞,法界观门、原人等论,皆裴休为之序引,盛行于世。﹞

萧俯相公呈己见解,请禅师注释。

师曰:「荷泽云:见清净体于诸三昧,八万四千诸波罗蜜门,皆于见上一时起用,名为慧眼。若当真如相应之时,﹝善恶不思,空有不念。﹞万化寂灭。﹝万法俱从思想缘念而生,皆是虚空,故云化也。既一念不生,则万法不起,故不待泯之,自然寂灭也。﹞此时更无所见。﹝照体独立,梦智亡阶。﹞三昧诸波罗蜜门,亦一时空寂,更无所得。﹝散乱与三昧,此岸与彼岸,是相待对治之说。若知心无念,见性无生,则定乱真妄,一时空寂,故无所得也。﹞不审此是见上一时起用否?」﹝然见性圆明,理绝相累,即绝相为妙用,住相为执情,于八万法门,一一皆尔。一法有为一尘,一法空为一用。故云:见清净体,则一时起用矣。﹞望于此后示及俯状。

答史山人十问。

一问:「如何是道,何以修之?为复必须修成,为复不假功用?」

答:「无碍是道,觉妄是修。道虽本圆,妄起为累。妄念都尽,即是修成。」

二问:「道若因修而成,即是造作,便同世间法,虚伪不实。成而复坏,何名出世?」

答:「造作是结业,名虚伪世间。无作是修行,即真实出世。」

三问:「其所修者,为顿为渐?渐则忘前失后,何以集合而成?顿则万行多方,岂得一时圆满?」

答:「真理即悟而顿圆,妄情息之而渐尽。顿圆如初生孩子,一日而肢体已全。渐修如长养成人,多年而志气方立。」

四问:「凡修心地之法,为当悟心即了,为当别有行门。若别有行门,何名南宗顿旨?若悟即同诸佛,何不发神通光明?」

答:「识冰池而全水,藉阳气而镕消,悟凡夫而即真,资法力而修习。冰消则水流润,方呈溉涤之功。妄尽则心灵通,始发通光之应。修心之外,无别行门。」

五问:「若但修心而得佛者,何故诸经复说必须庄严佛土,教化众生,方名成道?」

答:「镜明而影像千差,心净而神通万应。影像类庄严佛国,神通则教化众生。庄严而即非庄严,影像而亦色非色。」

六问:「诸经皆说度脱众生,且众生即非众生,何故更劳度脱?」

答:「众生若是实,度之则为劳。既自云即非众生,何不例度而无度?」

七问:「诸经说佛常住,或即说佛灭度。常即不灭,灭即非常。岂不相违?」

答:「离一切相,即名诸佛,何有出世入灭之实乎?见出没者在乎机缘,机缘应则菩提树下而出现。机缘尽则娑罗林间而涅槃。其犹净水无心,无像不现。像非我有,盖外质之去来。相非佛身,岂如来之出没?」

八问:「云何佛化所生,吾如彼生?佛既无生,生是何义?若言心生法生,心灭法灭,何以得无生法忍邪?」

答:「既云如化,化即是空。空即无生,何诘生义?生灭灭已,寂灭为真。忍可此法无生,名曰无生法忍。」

九问:「诸佛成道说法,祗为度脱众生。众生既有六道,佛何但住在人中现化?又:佛灭后付法于迦叶,以心传心,乃至此方七祖,每代只传一人。既云,于一切众生皆得一子之地,何以传授不普?」

答:「日月丽天,六合俱照,而盲者不见,盆下不知。非日月不普,是障隔之咎也。度与不度,义类如斯。非局人天,拣于鬼畜,但人道能结集,传授不绝,故只知佛现人中也。灭度后委付迦叶,展转相承。一人者,此亦盖论,当代为宗教主,如土无二王,非得度者唯尔数也。」

十问:「和尚因何发心,慕何法而出家?今如何修行,得何法味?所行得至何处地位?今住心邪,修心邪?若住心妨修心,若修心则动念不安。云何名为学道?若安心一定,则何异定性之徒?伏愿大德,运大慈悲,如理如如,次第为说。」

答:「觉四大如坏幻,达六尘如空华,悟自心为佛心,见本性为法性,是发心也。知心无住,即是修行。无住而知,即为法味。住著于法,斯为动念。故如人入闇,则无所见。今无所住,不染不著。故如人有目,及日光明,见种种法,岂为定性之徒?既无所住著,何论处所?」

又山南温造尚书问:「悟理息妄之人,不结业一期,寿终之后,灵性何依?」

师曰:「一切众生,无不具有觉性。灵明空寂,与佛无殊。但以无始劫来,未曾了悟,妄执身为我相,故生爱恶等情。随情造业,随业受报,生老病死,长劫轮回。然身中觉性,未曾生死,如梦被驱役,而身本安闲。如水作冰,而湿性不易。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然多生妄执,习以性成。喜怒哀乐,微细流注。真理虽然顿达,此情难以卒除。须长觉察,损之又损,如风顿止,波浪渐停。岂可一生所修,便同诸佛力用?但可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即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若爱恶之念已泯,即不受分瑕之身,自能易短为长,易粗为妙。若微细流注,一切寂灭,唯圆觉大智朗然独存,即随机应现千百亿化身,度有缘众生,名之为佛。谨对。」

释曰:「马鸣菩萨撮略百本大乘经宗旨,以造大乘起信论。论中立宗,说一切众生心,有觉义不觉义。觉中复有本觉义、始觉义。上所述者,虽但约照理观心处言之,而法义亦同。彼论谓从初至「与佛无殊」,是本觉也。从「但以无始」下,是不觉也。从「若能悟此」下,是始觉也。始觉中复有顿悟渐修。从「若能」至「亦无所去」,是顿悟也。从「然多生妄执」下,是渐修也。渐修中从初发心乃至成佛,有三位自在,从初至「随意寄托」者,是受生自在也。从「若爱恶之念」下,是变易自在也。从「若微细流注」下至末,是究竟自在也。又从「但可以空寂为自体」至「自然业不能系」,正是悟理之人朝暮行心修习止观之要节也。宗密先有八句之偈,显示此意。曾于尚书处诵之,奉命解释。偈曰:「作有义事,是惺悟心。作无义事,是狂乱心。狂乱随情念,临终被业牵。惺悟不由情,临终能转业。」

师会昌元年正月六日,于兴福院诫门人:令舁尸施鸟兽,焚其骨而散之,勿得悲慕以乱禅观。每清明上山讲道七日,其余住持仪则当合律科,违者非吾弟子。言讫坐灭。道俗等奉全身于圭峰,荼毗得舍利,明白润大。后门人泣而求之,皆得于煨烬,乃藏之石室。暨宣宗再辟真教,追谥定慧禅师。塔曰青莲。


分类:佛经 书名:五灯会元 作者:(宋)普济
《五灯会元》,佛经

《五灯会元》第十五卷 云门宗上(2) 青原下七世(01)


【云门偃禅师法嗣】

【01、白云子祥禅师】

韶州白云子祥实性大师,初住慈光院,广主召入府说法。时有僧问:「觉华才绽,正遇明时。不昧宗风,乞师方便。」

师曰:「我王有令。」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师曰:「不别。」曰:「恁么则同也。」

师曰:「不妨领话。」问:「诸佛出世,普遍大千。白云一会,如何举扬?」

师曰:「赚却几人来?」曰:「恁么则四众何依?」

师曰:「没交涉。」问:「即心即佛,示诲之辞。不涉前言,如何指教?」

师曰:「东西且置,南北作么生?」问:「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曰:「石桥那畔有,这边无。会么?」曰:「不会。」

师曰:「且作丁公吟。」问:「衣到六祖,为甚么不传?」

师曰:「海晏河清。」问:「从上宗乘,如何举扬?」

师曰:「今日未吃茶。」

上堂:「诸人会么?但向街头市尾、屠儿魁刽、地狱镬汤处会取?若恁么会得,堪与人天为师。若向衲僧门下,天地悬殊。更有一般底,只向长连床上作好人去。汝道此两般人,那个有长处?无事,珍重!」问僧:「甚么处来?」曰:「云门来。」

师曰:「里许有多少水牛?」曰:「一个两个。」

师曰:「好水牛。」问僧:「不坏假名,而谈实相。作么生?」僧指倚子曰:「这个是倚子。」师以手拨倚曰:「与我将鞋袋来。」僧无对。师曰:「这虚头汉。」

﹝云门闻,乃云:「须是我祥兄始得。」﹞

师将示灭,白众曰:「某甲虽提祖印,未尽其中事。诸仁者且道其中事作么生?莫是无边中间内外已否?若如是会,即大地如铺沙。」

良久曰:「去此即他方相见。」言讫而寂。

【02、德山缘密禅师】

鼎州德山缘密圆明禅师,上堂:「僧堂前事,时人知有。佛殿后事作么生?」

上堂:「我有三句语示汝诸人:一句函盖乾坤,一句截断众流,一句随波逐浪。作么生辨?若辨得出,有参学分;若辨不出,长安路上辊辊地。」

僧问:「如何是透法身句?」

师曰:「三尺杖子搅黄河。」问:「百花未发时如何?」

师曰:「黄河浑底流。」曰:「发后如何?」

师曰:「幡竿头指天。」问:「不犯辞锋时如何?」

师曰:「天台南岳。」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江西湖南。」问:「佛未出世时如何?」

师曰:「河里尽是木头船。」曰:「出世后如何?」

师曰:「这头蹋著那头掀。」

上堂:「与么来者,现成公案。不与么来者,垛生招箭。总不与么来者,徐六担板,迅速锋铓,犹是钝汉。万里无云,青天犹在。」

上堂:「但参活句,莫参死句。活句下荐得,永劫无滞。一尘一佛国,一叶一释迦,是死句。扬眉瞬目,举指竖拂,是死句。山河大地,更无淆讹,是死句。」

时有僧问:「如何是活句?」

师曰:「波斯仰面看。」曰:「恁么则不谬去也。」

师便打,上堂,举临济示众曰:「恁么来者,恰似失却。不恁么来者,无绳自缚。十二时中,莫乱斟酌。会与不会,都卢是错。分明与么道,一任天下人贬剥。」

师曰:「古镜阔一丈,屋梁长三尺。是汝钵盂鐼子阔多少?」

上堂:「俱胝和尚,凡有扣问,只竖一指。寒则普天寒,热则普天热。」僧问:「己事未明,如何辨得?」

师曰:「须弥山顶上。」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脚下水浅深。」问:「达磨未来时如何?」

师曰:「千年松倒挂。」曰:「来后如何?」

师曰:「金刚努起拳。」问:「师未出世时如何?」

师曰:「佛殿正南开。」曰:「出世后如何?」

师曰:「白云山上起。」曰:「出与未出,还分不分?」

师曰:「静处萨婆诃。」问:「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曰:「南山起云,北山下雨。」问:「如何是应用之机?」师喝,僧曰:「只这个,为复别有?」师便打。问:「大用现前,不存轨则时如何?」

师曰:「黑地打破瓮。」僧退步,师便打。问:「佛未出世时如何?」

师曰:「猢狲系露柱。」曰:「出世后如何?」

师曰:「猢狲入布袋。」问:「文殊与维摩对谈何事?」

师曰:「并汝三人,无绳自缚。」问:「如何是佛?」

师曰:「满目荒榛。」曰:「学人不会。」

师曰:「劳而无功。」问:「尽大地致一问,不得时如何?」

师曰:「话堕也。」曰:「大众总见。」师便打。问:「无踪无迹是甚么人行履?」

师曰:「偷牛贼。」问:「羺羊未挂角时如何?」

师曰:「猎屎狗。」曰:「挂后如何?」

师曰:「猎屎狗。」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

师曰:「秋来黄叶落。」曰:「见后如何?」

师曰:「春来草自青。」

【03、巴陵颢鉴禅师】

岳州巴陵新开院颢鉴禅师,初到云门,门曰:「雪峰和尚道,开却门达磨来也。我问你作么生?」

师曰:「筑著和尚鼻孔。」门曰:「地神恶发,把须弥山一掴勃跳上梵天,拶破帝释鼻孔,你为甚么向日本国里藏身?」

师曰:「和尚莫瞒人好。」门曰:「筑著老僧鼻孔,又作么生?」师无语。

门曰:「将知你只是学语之流。」师住后,更不作法嗣书,只将三转语上云门。僧问:「如何是道?」

师曰:「明眼人落井。」问:「如何是吹毛剑?」

师曰:「珊瑚枝枝撑著月。」问:「如何是提婆宗?」

师曰:「银碗里盛雪。」门曰:「他后老僧忌日,只消举此三转语,足以报恩。」自后忌辰,果如所嘱。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师曰:「鸡寒上树,鸭寒下水。」问:「三乘十二分教即不疑,如何是宗门中事?」

师曰:「不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

师曰:「贪观白浪,失却手桡。」问僧:「游山来,为佛法来?」曰:「清平世界,说甚么佛法?」

师曰:「好个无事禅客。」曰:「早是多事了也。」

师曰:「上座去年在此过夏了。」曰:「不曾。」

师曰:「与么,则先来不相识。」下去,师将拂子遗僧。僧曰:「本来清净,用拂子作甚么?」

师曰:「既知清净,切勿忘却。」

﹝梁山观别云:「也须拂却。」﹞

【04、双泉师宽禅师】

随州双泉山师宽明教禅师,上堂,举拂子曰:「这个接中下之人。」时有僧问:「上上人来时如何?」

师曰:「打鼓为三军。」问:「向上宗乘如何举唱?」

师曰:「不敢。」曰:「恁么则含生有望?」

师曰:「脚下水深浅?」问:「凡有言句,尽落有无,不落有无时如何?」

师曰:「东弗于逮。」曰:「这个犹落有无?」

师曰:「支过雪山西。」僧问洞山初和尚:「如何是佛?」山曰:「麻三斤。」师闻之,乃曰:「向南有竹,向北有木。」问:「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时如何?」

师曰:「不入这个野狐群队。」问:「如何是定?」

师曰:「虾跳不出斗。」曰:「如何出得去?」

师曰:「南山起云,北山下雨。」问:「北斗里藏身,意旨如何?」

师曰:「鸡寒上树,鸭寒下水。」问:「竖起杖子,意旨如何?」

师曰:「一叶落知天下秋。」师游山回,首座同众出接,座曰:「和尚游山,巇险不易!」

师提起拄杖曰:「全得这个力。」座乃夺却,师放身便倒。大众皆进前扶起,师拈拄杖,一时趁散。回顾侍者曰:「向道全得这个力。」师一日访白兆,兆曰:「老僧有个木鱼颂。」

师曰:「请举看。」兆曰:「伏惟烂木一橛,佛与众生不别。若以杖子系著,直得圣凡路绝。」

师曰:「此颂有成褫无成褫?」兆曰:「无成褫。」

师曰:「佛与众生不别。聋!」侍僧救曰:「有成褫。」

师曰:「直得圣凡路绝。聋!」当时白兆一众失色。僧问:「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

师曰:「无。」曰:「日日是好日,年年是好年。为甚却无?」

师曰:「张公吃酒李公醉。」僧曰:「老老大大,龙头蛇尾。」

师曰:「明教今日失利。」

【05、香林澄远禅师】

益州青城香林院澄远禅师,汉州绵竹人,姓上官。在众日,普请锄草次,有一僧曰:「看俗家失火。」

师曰:「那里火?」曰:「不见那!」

师曰:「不见。」曰:「这瞎汉。」是时一众皆言远上座败阙。后明教宽闻举,叹曰:「须是我远兄始得。」住后,僧问:「美味醍醐,为甚么变成毒药?」

师曰:「导江纸贵。」问:「见色便见心时如何?」

师曰:「适来甚么处去来?」曰:「心境俱忘时如何?」

师曰:「开眼坐睡。」问:「北斗里藏身,意旨如何?」

师曰:「月似弯弓,少雨多风。」问:「如何是诸佛心?」

师曰:「清则始终清。」曰:「如何领会?」

师曰:「莫受人谩好!」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踏步者谁?」问:「如何是和尚妙药?」

师曰:「不离众味。」曰:「吃者如何?」

师曰:「唼啖看。」问:「如何是室内一碗灯?」

师曰:「三人证龟成鳖。」问:「如何是衲下事?」

师曰:「腊月火烧山。」问:「大众云集,请师施设。」

师曰:「三不待两。」问:「如何是学人时中事?」

师曰:「恰恰。」问:「如何是玄?」

师曰:「今日来,明日去。」曰:「如何是玄中玄?」

师曰:「长连床上。」问:「如何是香林一脉泉?」

师曰:「念无间断。」曰:「饮者如何?」

师曰:「随方斗秤。」问:「如何是衲僧正眼?」

师曰:「不分别。」曰:「照用事如何?」

师曰:「行路人失脚。」问:「万机俱泯迹,方识本来人时如何?」

师曰:「清机自显。」曰:「恁么则不别人?」

师曰:「方见本来人。」问:「鱼游陆地时如何?」

师曰:「发言必有后救。」曰:「却下碧潭时如何?」

师曰:「头重尾轻。」问:「但有言句尽是宾,如何是主?」

师曰:「长安城里。」曰:「如何领会?」

师曰:「千家万户。」问:「如何是西来的的意?」

师曰:「坐久成劳。」曰:「便回转时如何?」

师曰:「堕落深坑。」问:「如何是无缝塔?」

师曰:「合掌当胸。」曰:「如何是塔中人?」

师曰:「露也。」问:「教法未来时如何?」

师曰:「阎罗天子。」曰:「来后如何?」

师曰:「大宋国里。」问:「一子出家,九族解脱。目连为甚么母入地狱?」

师曰:「确。」问:「如何是平常心?」

师曰:「早朝不审晚后。珍重!」

上堂:「是汝诸人,尽是担钵囊,向外行脚。还识得性也未?若识得,试出来道看。若识不得,只是被人热谩将去。且问汝诸人,是汝参学日久,用心扫地煎茶,游山玩水,汝且钉钉,唤甚么作自性?诸人且道,始终不变不异,无高无下,无好无丑,不生不灭,究竟归于何处?诸人还知得下落所在也未?若于这里知得所在,是诸佛解脱法门,悟道见性,始终不疑不虑,一任横行,一切人不奈汝何。出言吐气,实有来处。如人买田,须是收得元本契书,若不得他元本契书,终是不稳。遮莫经官判状,亦是不得其奈。不收得元本契书,终是被人夺却。汝等诸人,参禅学道,亦复如是。还有人收得元本契书么?试拈出看。汝且唤甚么作元本契书?诸人试道看,若是灵利底,才闻与么说著,便知去处。若不知去处,向外边学得千般巧妙,记持解会,口似倾河,终不究竟,与汝自己天地差殊。且去衣钵下体当寻觅看。若有个见处,上来这里道看,老僧与汝证明。若觅不得,且依行队去。」

将示寂,辞知府宋公珰曰:「老僧行脚去。」通判曰:「这僧风狂,八十岁行脚去那里?」宋曰:「大善知识,去住自由。」

师谓众曰:「老僧四十年,方打成一片。」言讫而逝,塔于本山。

【06、洞山守初禅师】

襄州洞山守初宗慧禅师,初参云门。门问:「近离甚处?」

师曰:「查渡。」门曰:「夏在甚处?」

师曰:「湖南报慈。」曰:「几时离彼?」

师曰:「八月二十五。」门曰:「放汝三顿棒。」

师至明日,却上问讯:「昨日蒙和尚放三顿棒,不知过在甚么处?」门曰:「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师于言下大悟。

遂曰:「他后向无人烟处,不蓄一粒米,不种一茎菜,接待十方往来,尽与伊抽钉拔楔,拈却灸脂帽子,脱却鹘臭布衫,教伊洒洒地,作个无事衲僧,岂不快哉!」门曰:「你身如椰子大,开得如许大口。」师便礼拜。

住后上堂:「言无展事,语不投机,承言者丧,滞句者迷。还得么?你衲僧分上,到这里须具择法眼始得。只如洞山恁么道,也有一场过。且道过在甚么处?」僧问:「迢迢一路时如何?」

师曰:「天晴不肯去,直待雨淋头。」曰:「诸圣作么生?」

师曰:「入泥入水。」问:「心未生时,法在甚么处?」

师曰:「风吹荷叶动,决定有鱼行。」问:「师登师子座,请师唱道情。」

师曰:「晴干开水道,无事设曹司。」曰:「恁么则谢师指示。」

师曰:「卖鞋老婆脚趔趄。」﹞

问:「如何是三宝?」

师曰:「商量不下。」问:「如何是无缝塔?」

师曰:「十字街头石师子。」问僧:「甚处来?」曰:「汝州。」

师曰:「此去多少?」曰:「七百里。」

师曰:「踏破几緉草鞋?」曰:「三緉。」

师曰:「甚处得钱买?」曰:「打笠子。」

师曰:「参堂去。」僧应喏。问:「如何是免得生死底法?」

师曰:「见之不取,思之三年。」僧问:「离却心机意识,请师一句。」

师曰:「道士著黄瓮里坐。」问:「非时亲觐,请师一句。」

师曰:「对众怎生举?」曰:「据现定举。」

师曰:「放汝三十棒。」曰:「过在甚么处?」

师曰:「罪不重科。」问:「如何是佛?」

师曰:「麻三斤。」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

师曰:「楚山头倒卓。」曰:「出水后如何?」

师曰:「汉水正东流。」问:「如何是吹毛剑?」

师曰:「金州客。」曰:「用者如何?」

师曰:「伏惟尚飨。」

问:「车住牛不住时如何?」

师曰:「用驾车汉作么?」问:「如何是衲僧分上事?」

师曰:「云里楚山头,决定多风雨。」问:「海竭人亡时如何?」

师曰:「难得。」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云在青天水在瓶。」问:「文殊普贤来参时如何?」

师曰:「趁向水牯牛栏里著。」曰:「和尚入地狱如箭射。」

师曰:「全凭子力。」问:「如何是正法眼?」

师曰:「纸捻无油。」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

师曰:「楖栗木拄杖。」曰:「见后如何?」

师曰:「窦入布衫。」问:「如何是佛?」

师曰:「灼然谛当。」问:「万缘俱息,意旨如何?」

师曰:「瓮里石人卖枣圈。」问:「如何是洞山剑?」

师曰:「作么?」曰:「学人要知。」

师曰:「罪过。」问:「乾坤休著意,宇宙不留心。学人只恁么,师又作么生?」

师曰:「岘山亭起雾,滩峻不留船。」问:「大众云臻,请师撮其枢要,略举大纲。」

师曰:「水上浮沤呈五色,海底虾蟆叫月明。」问:「正当恁么时?文殊普贤在甚么处?」

师曰:「长者八十一,其树不生耳。」曰:「意旨如何?」

师曰:「一则不成,二则不是。」


分类:佛经 书名:五灯会元 作者:(宋)普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