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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悼亡妻,境界各不同






  正象每一个时代都有这一时代的代表思想一样,每一时代也必然有这一时代的代表性的文学样式。所以有秦汉散文、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的说法。而每一种文学样式,又都有成就特别突出的作家作品。以词为例,词本形成于唐代,而且有了较为优秀的作家和脍炙人口的作品,如李白的《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忆秦娥》(萧声咽),张志和的《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好)、《长相思》(汴水流)等等,甚至有一些作家因为风格相同,而形成流派,如刘禹锡的《浪淘沙》(日照澄洲)、温庭筠的《忆江南》(梳洗罢)、韦庄的《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便开了花间派的先河。特别需要一提的是南唐后主李煜,虽然唱的是亡国哀怨之音,但在词的创作艺术上却达到相当高的成就。

  尽管如此,词的创作,真的冲破婉约派的羁绊,反映广泛的社会生活,艺术创作上也达到高峰期的,那还是到了宋代,即使婉约派,也是到了柳永、欧阳修、李清照等,才达到极致。尤其到了苏轼、辛弃疾,才一扫词坛萎靡之风,创造性地开一代豪放派新风。陆放翁说:“词曲至东坡,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缨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逸怀豪气,超脱尘垢,于是《花间》为之皂隶,而耆卿为舆台矣。”

  此后几百年,在词坛上尚没有能超越他们的。只是到了毛泽东,于词坛突起,从内容到形式,其成就都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正如柳亚子评价毛泽东的诗词时所说:“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秋情着意雕。”又评说:“推翻历史三千载,自铸雄奇瑰丽词。”毛泽东的诗词,真可谓“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苏、辛也确实无法望其项背。

  但作为诗词大家,他们的作品风格,也不是一律的豪放,也不乏细腻深沉的佳作,他们的悼亡妻词,便是一例。

  单说悼念妻子的佳作也不少,如传为千古美谈的陆游与爱妻唐碗的爱情悲剧的故事。陆游已八十一岁,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仍不忘长眠九泉之下的唐碗,写了两首怀念她的诗:

  十二月二日梦游沈氏园亭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见尘。

  诗人目睹旧物,触景生情,梦中见到往昔与爱妻在沈园相会的情景,怎不叫人痛彻肺腑?后人便根据他的词《钗头凤》、唐琬的同名和词及有关故事,把他们的爱情悲剧故事搬上舞台,为大家所熟悉。

  又如中国词坛有“清之李后主”之称的纳兰性德,虽是个公子哥儿,但却汲重感情,尤其对结发之妻,异常钟情。他说,如果爱妻象天上的明月那样,始终皎洁,那么,他情愿卧冰踏雪,为她牺牲一切。可惜,不幸的是,在他二十三岁时,爱妻一病身亡,他痛不欲生。在《沁园春》一词的小序中写道:“丁巳(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时作者二十二岁)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可见他对亡妻的哀悼悲渤到什么程度,这细腻、深沉的感情,便凝成了《蝶恋花》这首词: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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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铸前人意,传我无限情






  毛泽东一生酷爱读书,即使在戎马控侮、日理万机的情况下,也绝不忘读书。他的记忆力也使人惊叹,许多诗文,他都能背诵。每到用时,随手拈来,纯熟之极。

  很值得学习的,是他对待文化遗产的态度,他喜欢古但不泥古,学习古人的长处,却不步古人的后尘。他总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一些古人诗句,到得他的手里,一经熔铸,便会熠熠生辉。

  1957年,毛泽东在莫斯科参加世界共产党、工人党会议。其间各个党在国际形势、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一些重大问题上认识不统一。毛泽东在闭幕会上讲道:“我们开了两个很好的会,大家要团结起来,这是历史的需要。中国有句古语:‘两个泥菩萨,一起打碎,用水调和,再做两个。我身上有你,你身上有我。’”

  这么大的世界性会议,这么庄严的论题,毛泽东却讲得如此通俗、风趣,引起满场笑声,毛泽东宽广的胸怀博得大家热烈鼓掌。于是,一致同意,从团结的愿望出发,求大同,存小异,互相支援,共同对付帝国主义的挑战。

  大书法家赵孟有件艳事:他有位贤良的妻子,叫管道升,善画墨竹、兰、梅,亦工山水、佛像,诗词歌赋也造诣很深,本来是女子中魁首。但赵孟却意想天开,要纳妾,又不便开口,便填了首词,给管夫人看,其中有:“岂不闻上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儿个吴姬、越女无过分。”还安慰她:“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管夫人知道后,自然很不高兴,可又不便发作。为了劝阻丈夫,也填了一首格调新颖、内容别致的《我侬词》:

  我依两个,忒煞情多!譬如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它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其间啊那其间,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

  完全用口语,却形象鲜明,感情真挚,使赵孟深感内疚,于是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虽然不能说毛泽东讲话中的比喻,就一定来自这首词,但毛泽东一定熟悉这首词,大概不会错吧。

  毛泽东有一首脍炙人口的词《卜算子・咏梅》,就是熔铸陆游的同题词而成的,不过是“反其意而用之”罢了。

  陆游的词,上阕写梅花在黄昏、苦风凄雨中的孤苦和冷寞。下阕是: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与群芳对立,孤芳自赏,自傲。托物言志,陆游慨叹的是自己空有报国志,终无施展时。

  毛泽东的咏梅词,确与陆游词决然不同。上阕环境险恶,梅花却无限欣喜,含无限自豪。下阕则是: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让春色春情给群芳,隐于山花烂漫中,露出会心的笑,多么崇高的风格!歌咏情,毛泽东同志以前人所不可能具备的昂扬的格调,反映了社会主义的时代精神,艺术地塑造了一个无私无畏、自信自强、自豪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辉形象,又极富浓郁的意境。

  宋代词坛,苏拭是豪放派的代表之一。他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为人交口称赞。可结尾句却是:“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苏轼是个有大抱负、又才华横溢的人,却借颂古时英雄事业有成,叹自己一生虚度,无惊人建树。最后这样结尾,足见他痛苦难言,消极之至。纵笔力雄健,风格豪放,但终不能给人半点鼓舞力量。

  毛泽东的《菩萨蛮?黄鹤楼》词,其结尾是“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与苏词相比就大不一样了。虽然,面对长江,滚滚东流,事业艰险,心情苍凉,对江酹酒,最后却奇峰突起,结在“心潮逐浪高”上,确似见他感慨万端,心潮难平,更激起他对反动势力斗争到底的决心。

  毛泽东洒酒大江,但却能脱俗超群,精神所致,情如狂潮,奔流入海,震撼时代。不说这种革命的无私无畏和乐观主义精神,单说气魄的宏伟,也是苏拭所无法比拟的。

  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里,有句:“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以在毛泽东的词《念奴娇・井冈山》词里,看到这句的影子:“犹记当时烽火里,九死一生如昨。”

  同是回首往事,辛弃疾想到的是:四十三年了,现在了望长江北岸的扬州,还记得那时候遍地燃烧着战火,令人伤怀,令人气愤,倍感压抑。毛泽东所想到的是:抚今追昔,人民当家作主,社会主义事业蒸蒸日上,买在来之不易,那血与火的战争年代,那流血牺牲,都还历历在目,象是刚刚发生在昨天。活着的人们,当牢记革命传统,努力奋斗,争取更大的胜利。

  不仅寓意翻新,就是遣词造句,也有显著的变化,自然流畅,不留痕迹。

  《七律二首?送瘟神》第二首颔联是:“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就是熔铸前人诗句而来的。王安石有诗句“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李贺有诗句“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将进酒》)《西厢记》中也有“红雨纷纷点绿苔”的句子。不过毛泽东用“红雨”、“青山”,配以“随心”、“着意”,有静有动,赋予大自然以生命,一切就都活起来了。既描写绚丽多彩的自然景物,给人以美的享受,又抒发了天随人意,人定胜天的喜悦心情。

  在毛泽东的诗词中,有许多名句,充分显示出他思想、艺术方面的独到之处。即使有的诗句是由前人的诗句熔铸而来的,甚至是同样的词句,但也看出毛泽东的高超之处。又如南明陈子龙有首词《二郎神?清明感旧》,开头句是“韶光有几?催遍莺歌燕舞”,叹明代,好景不长,令人感慨。其实封建时代,只有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哪有社会的“莺歌燕舞”?陈子龙所以这样说,不过是衬托下面的感念亡国之情罢了。

  可“莺歌燕舞”到了毛泽东笔下,真正别开生面了。“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莺歌燕舞,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真是祖国江山如画,神州一片升平啊!

  这莺歌燕舞,有名有实,与全词和谐,才真是用得恰到好处。

  毛泽东博览群书,诗词中许多词句,都有来历。《念奴娇・昆仑》一词中,有句:“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这“依天抽宝剑”,便是

  来自楚国宋玉的《大言赋》:“方地为舆,圆天为益。长剑耿介,倚天之外。”以地为车,以天作车盖,挎着倚天之外的宝剑,何等的不俗,何等的英武。然而,大言而已!

  毛泽东借来这倚天宝剑,就不是大言,而有了实用了。把昆仑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毛泽东所向往的是,帝国主义全部消灭,共产主义实现了,使昆仑山变祸害为造福全人类。借以表达,中国人民应当对世界革命、世界人民的和平幸福,作出较大的贡献。

  这个抽“倚天之外”宝剑的只能是象毛泽东这样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何等的伟人,何等的胸怀,何等的抱负,何等奇绝的畅想!《念奴娇・昆仑》一词中,还有一句:“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

  彻。”来自南宋魏庆之辑《诗人玉屑》“知音”姚嗣忠条:“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对比之下,可看出毛泽东翻新的功夫来。

  原句只写雪,未写寒,便失了感觉。而且为表现雪大,所以用“败鳞残甲”作比,似也不甚贴切。这两句诗的意境与生活的真实相去较远,也显得有些呆板。而毛泽东的“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句,就不同了。不但写雪,而且写寒,即不但写眼见,而且写所感;不仅写形象,而且写气势,互相映衬,生动亲切。尤其用了“飞”、“搅”两词,则更传神,显出卷下纷纷扬扬、漫天鹅毛大雪来,使蜿蜒不绝的昆仑山脉,好象无数玉龙飞舞起来。写了山,其实突出了大风雪,着墨不多,生动形象地活画出肆虐人间的风雪世界来,这样描写为下面写它危害人间、抒写诗人的理想作了铺垫。

  有时同是熔铸前人的诗句,也自有新意。杜甫有首《缚鸡行》:

  小奴缚鸡向市卖,鸡被缚急相喧争。家中厌鸡食虫蚁,不知鸡卖还遭烹。虫鸡子人何厚薄?吾叱奴人解其缚。鸡虫得失无了时,注目寒江倚山阁。

  杜甫的意思是,虫蚁和鸡对于人来说,无所谓厚非,本属自然;人也没有必要因自己的喜好和厌恶对鸡虫分厚非,从而抒发对现实的感慨。鲁迅先生也有诗《哀范君三章》,“其一”中也有关于“鸡虫”的诗句,便来自杜诗。

  风雨飘摇日,余怀范爱农。华颠萎寥落,白眼看鸡虫。世味秋荼苦,人间直道穷。奈何三月别,竟尔失畸躬!

  鲁迅先生是说,“鸡虫”都不值得重视,用来比喻那些争权夺利的可鄙人物。另外,当时自由党主持人何几仲排挤范爱农,为范爱农所鄙视,所以说“白眼看鸡虫”,以赞扬范爱农正直、不趋权贵的品质。鲁迅先生用“谐音”的修辞法,“鸡虫”谐“几仲”,非常巧妙,顺手给何几仲一枪。

  毛泽东在《七律・和周世钊同志》一诗里,也有关于“鸡虫”的诗句。与杜甫、鲁迅的诗比,又添新意。

  鲁迅先生虽以首句交代了背景:1912年中华民国刚刚成立,袁世凯便篡权,准备复辟;英帝国主义入侵西藏;俄帝国主义入侵伊犁。可鲁迅先生所指,还是那些争权夺利的小人,尤其指排挤范爱农的何几仲。毛泽东的诗句的意境,就广泛得多了。“春江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这实为写景,为诗人展开想象、抒发情感,创造一个广阔深远、空蒙飘逸的典型环境,“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虽然以形象、贴切、生动的比喻,肯定了在全国迅猛发展的农业合作化运动,但老友相会,情谊依旧,面对国内外形势,终有别一番滋味。

  在这里,毛泽东所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政治情怀:国内外敌对势力对农业合作化运动的非议,只不过是可厌的“鸡虫”小事,与我们要走的路、要达到的目标相比,都是不值一提的。其高瞻远瞩,恢宏旷达,思路深远,都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他立意高远,遣词造句的功夫,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看来似经过千锤百炼,实际却是信手拈来。

  毛泽东在谈到学习语言的时候,提出:“第一,要向人民群众学习语言。人民的语汇是很丰富的,生动活泼的,表现实际生活的。”“第二,要从外国语言中吸收我们所需要的成分。”第三,就是要求“学习古人语言中有生命的东西”,充分地、合理地利用古人语言中有生气的东西。毛泽东实践了自己的主张,继承了古人一切精华的东西,包括语言,并为己所用。既继承,又创造性地丰富和发展。毛泽东的论著、诗词中,随处都可见到毛泽东从古人那里学来的健康的东西,而且推陈出新,做出了引人瞩目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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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种风情状山容






  诗人写诗,咏物言志。咏物是依托,言志是目的。咏物咏得巧妙,就能收到极好的言志效果。毛泽东的诗词,借景抒情,咏物言志,得心应手,自然得体。他在诗词中,状山写水,唱雪咏梅,取材极为广泛。然而涉及最多的还是大山。你看,在他公开发表的三十多首诗同中,山几乎无处不有,无处不在。从南国的武夷山、乌蒙山、井冈山、白云山,到人西北的昆仑山、六盘山。这些山,各具情态,各有性格,不同色调,不同神采。有的明媚秀丽,有的峥嵘险峻;有的磅礴雄浑,有的如微波细澜;有的令人乐观,有的气氛悲壮;有的善解人意,有的桀骜不驯??这些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用不同笔调状写的大山,无不跃然纸上,给读者留下清晰而又深刻的印象。

  在艰苦的长征路上,毛泽东在马背上哼成的《十六字令三百》,实际就是三首歌唱大山的组诗。你听:

  一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二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三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三首小令犹如三个特写镜头,兀现于读者面前。第一幅画面,直逼云端的高山,站在峰巅回首惊喜的战士;第二幅画面,千山万壑,重峦叠嶂,山脉起伏,犹如翻江倒海的狂涛巨

  澜,又如万马奔腾、鏖战正酣的战场。第三幅画面,峭峰陡立,直插青天,宛若擎天石柱,挺立于天地之间。多么生动而有气魄的高山峻岭图!它们高大雄伟,气势磅礴,挺拔刚毅。

  它们各自独立,而又构成统一完整的画面,并从中闪射出一种战斗的风采和阳刚之美。《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是一曲歌唱首次反“围剿”取得伟大胜利的辉煌赞歌。开头两句“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先赞颂奋起迎敌的红军“气吞万里如虎”的战斗威势。

  “雾满龙冈千嶂暗”,是具体描绘工农红军在峰峦迭嶂的龙冈一带设险埋伏诱敌深入的战场外景和气氛。这时,整个龙冈山区,云遮雾障,硝烟弥漫。无数山峰,一片昏暗。此处犹如藏龙卧虎,令人莫测。这险峻的地势和惊险紧张的气氛,足以使敌人心惊胆寒,这就为下文活捉敌酋张辉攒,取得龙冈大捷,蓄好了文势。

  《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词的一开头就写:

  白云山头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

  诗人用拟人手法,以具体的形象告诉读者,面对敌人的第二次“围剿”,不用说根据地军民,就连白云山也好象有了人的灵性与感情:山头怒云腾起,犹如一个汪怒的人要陡然而起向敌人扑去;山下一片喊杀声震天撼地;满山的枯木朽株也好象在为我军助战,一齐向敌人示威。诗人把白云山描绘成一幅怒不可遏、威不可犯的凛然神态,有力地烘托出根据地军民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的感人情景。

  粉碎了敌人的四次“围剿”,毛泽东率军经过用战斗保卫下来的大柏地,他禁不住诗兴大发,作《菩萨蛮》一首以抒情怀。词的上阕写道: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

  这是一幅明丽动人的山乡风光图:天边出现了七色彩虹,仿佛有人手持彩绸当空挥舞。骤雨初歇,烟霭方收,夕阳斜照,清新如洗的山峦,呈现出时明时暗的苍翠之色。这是一幅多么迷人的大自然的风光画面。看到这幅画面,你会联想起“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解放区的太阳永远不会落,解放区的歌声永远唱不完”那令人耳目一新、精神振奋的歌声,联想到生活在这片红色土地上的人民是多么幸福。

  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忆秦娥・娄山关》最后一句对山势气氛的描写:“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这是毛泽东描写的红军攻占并越过娄山关的雄伟场面:夕阳的光焰辉映着群山巨峰,放眼望去,前面征途上那层层叠叠的山峰,如同狂涛巨澜浩瀚无边;象鲜血一样染红了半边天的一抹夕阳,有力地烘托着娄山关和遵义大战的壮烈气氛。这壮阔的画面,将战争胜利的场景与大自然的景象融为一体,形成一种极为深邃的艺术境界,不仅给人以壮美的感受,还使人产生深沉的思考。

  而在长征路上红军翻越的最后一座大山――六盘山却是另一番风采风貌。在《清平乐・六盘山》一词中,毛泽东是这样写的。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仅就山景而言,六盘山的风貌与以前的许多大山都不相同。这里的画面是明朗的,调于是欢快的。它展现的是这样一幅图景:秋高气爽,蓝大万里,空中飘动着几缕淡淡的白云。在巍峨高耸的六盘山上,鲜艳的红旗迎着秋风自由的舒卷、飘拂??

  画面是如此的鲜艳,意境是如此的开阔,使人强烈地感受到胜利的自豪和无比的喜悦。

  《七律・长征》是毛泽东怀着胜利完成长征之后的欣喜,以极其轻松的笔调写下的中外知名的伟大诗篇。诗中曾有三处写到了山。有意思的是诗人为了突出红军战士的精神力量,便有意缩小了人的视觉比例,把绵亘四省的五岭山脉比作轻轻腾起的微波细浪,把气势磅礴的乌蒙山说成是在地上滚动的小小泥丸。其想象之新奇,用意之巧妙,简直令人拍案叫绝!难怪姚雪垠要为这两个妙句举酒干杯了。

  《七律・答友人》是毛泽东在1961年用浪漫主义手法写成的歌颂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美好诗篇。一开头对九嶷山的描写就极为优美:

  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九嶷山高高耸立,■■白云在这里浮动飘飞。一对仙女从青翠隐约白云缭绕的山中乘风驾云翩然来到人间。

  这想象中的画面优雅绮丽,而且带有一种迷人的古典美,与下文描绘的如火如茶的社会现实互比互衬,效果十分理想。

  1965年,毛泽东写了一首《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词中井冈山的景象气氛与当年的井冈山大不相同。三十八年前,这里是“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黄洋界上炮声隆”,一派战火硝烟的战争气氛。三十八年过去,毛泽东“千里来寻故地”,看到的则是“旧貌变新颜”,一片新气象:

  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

  这里不似当年,却又胜似当年。遍山黄鸳呖呖,紫燕翻飞;高山流水,琴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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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新入化见奇功






  古往今来,讲话写文章,赋诗填词,总少不了引用典故。自然,也有高明与低劣,工巧与笨拙,隔与不隔的区别。用得好,翻新入化,使内容丰富多彩,给人以教诲、有益的熏陶;艺术上绚丽多姿,给人以美的享受。用得不好,内容上晦涩,味同嚼蜡。所以,用得不好,不如不用。老舍先生就主张“留神少用术语。”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欧阳公《少年游》咏春草上半阕云:‘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则隔矣。”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为什么就隔?主要在于用典,不浅近。谢灵运有“池溏生春草”句,所以“谢家池上”,便是指春草。江淹的《别赋》里,有“春草碧色,春色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因此,“江淹浦畔”仍指春草。这样用典,不易懂,艰涩费解,需得详作解释,否则,便成了读者负担。

  有的隔之又甚。李商隐的《锦瑟》有“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句,用两个典故,不懂典故,便不懂诗句,其实懂了“庄生梦蝶”、“杜鹃啼血”的典故,仍然难懂诗句,这样以辞害志,反犯了诗家大忌。

  当然他用典不隔的佳例也不少。《无题》中有句:“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虽在用典,但不用解释,单看字面,意思也清楚。是说那女子用团扇遮掩她的娇羞之态,明明看得见,可她坐车走了,却无法接谈。

  真正好的用典,贴切自然,绝不留痕迹。如鲁迅先生的《自嘲》:“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千夫指”来自“千夫所指,无病而死”。“孺子牛”,则来自齐景公模仿牛让孩子牵着鼻子走的故事。事实,读者不了解这两个典故,也不影响领会这两句诗的深刻而鲜明的含意。

  毛泽东同志的语言修养很高,也是善于用典的行家里手。他用典入化,极值得称道。他用典的成功,在于做到了三点:恰当,用之当用,有助于表情达意;人神,不为用而用,而是赋予新意;易懂,绝不以辞害志,即不隔。

  《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一词,上阕是: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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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曲何妨唱新辞






  毛泽东在给陈毅的一封谈诗的信中说:“诗要用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所以比、兴两法是不能不用的。赋也可以用,如杜甫之《北征》,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然其中亦有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这里强调了文艺创作,尤其是诗词创作的思维规律――形象思维,又特别强调了比、兴两种表现方法,但也不能忽视“赋”这种表现方法的正确应用,并举了社甫《北征》的例子。

  赋、比、兴三种表现手法,最早是从《诗经》的创作中总结出来的。历来有不少大家曾作解释,最常引证的有《毛诗正义?关雎传?疏》:“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善恶”,“则诗文直陈其事不譬喻者,皆赋辞也”。

  朱熹也注曰:“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刘勰所著《文心雕龙?铨赋》中则说:“赋者铺也,铺采